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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捧上神壇》第46章 【046】 玄衣衛左千鋒
  第46章 【046】 玄衣衛左千鋒
  玄衣衛?
  馮煜聞言驚訝。

  莫非是“玄衣鐵衛”?馮煜對玄衣衛的了解,大多都是大乾開國之初的舊事,雖說藺虎乃公門中人,對“玄衣鐵衛”到“玄衣衛鎮撫司”的轉變十分清楚,可馮煜對此無心了解,藺虎自也不會專門去說。

  故此他並不清楚玄衣衛在百官與平民之中威懾。

  當然,即便他知曉“玄衣衛”在大乾,與他熟知的明朝錦衣衛相當,也同樣不會太過在意。修行者乃方外之人,官府對修行者的約束十分薄弱,更何況馮煜還不是尋常的修行者。

  故長刀歸鞘,複還背後,馮煜淡然自若地站立等候。

  道路上,冷風緊,馬蹄疾。

  玄衣衛如若一團黑雲,隨風飄飛,從眾人在官道上看見他們,到其策馬行至不過短暫片刻。那些玄衣衛也看到道旁酒家,只聽一陣馬蹄如疾風驟雨欺近,帶起風塵撲面,而後唏律律的一陣馬嘶,玄衣衛已至!
  馬未停。

  為首瘦臉衛官手掣樸刀,身如鷹隼縱掠飛起,血色披風獵獵,篤地一聲落在眾人面前。其余玄衣衛也乾淨利落地勒馬翻身,緊隨在後的一人還閃身向前,將那衛官放走的馬追上去牽住。

  馮煜打量那衛官,其人天庭飽滿,面頰瘦長,頷下短髯,滿臉凜然正氣,威勢逼人。尤其他翻身落馬,倒提樸刀,一雙眼睛仿佛雄鷹般銳利,從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視過去,而後目光落在馮煜臉上。

  “所以,是你們報的官?”那衛官張口,聲如金鐵,鏗鏘有力。

  馮煜行道家稽首禮,道:“福生無量天尊!——明月山青雲觀馮煜,見過大人,敢問大人尊姓大名?”

  那衛官分毫沒有掩飾目中探究的神情,不過禮數不缺,亦拱手還了一禮,回道:“某乃玄衣衛緹騎百戶左千鋒,正好到青州公乾,方才聽聞你們報官,言說離奇,故率人親至!——等等,你說明月山青雲觀?可是蜀中綿亙百余裡、地跨兩州的明月山?某怎麽未曾聽聞那裡有座宮觀?!”

  “呃~”

  馮煜聞言一滯,驀地發現自己竟被他問住了,想了想,據實道,“百戶大人不知,青雲觀乃吾等隱修居處,故甚少為人所知。”

  左千鋒隸屬之玄衣衛,有探查世間消息、監督百官職責,一聽馮煜之言,立時雙目微凜,斥問道:“某不管你在何處隱居,隻問你,可有官府授籙牒文?你穿州過府,從蜀中一路到青州,可有過關路引?”

  馮煜一時訥然無言。

  他沒想到玄衣衛到此,第一件事居然是盤查他的身份!
  什麽官府“授籙牒文”,他上哪兒去尋?明月山乃修真門派,與大乾朝廷根本就沒多少牽連,更別說下山登記於官府,取得官方的承認了。至於說什麽“過關路引”,更是無稽之談!

  他馮煜乃是掌門師兄禦使“紫金葫蘆”,從明月山一路飛到東海嶗山去得。要查路引,有本事你當初上天來查啊!這會兒落地了,自己上哪兒去找?何況就算平素他自己獨行,通過各大關卡也從未要過什麽手續。

  因為馮煜要麽以“神速疾行”,直接在守關士兵反應不及時,就過去了;又或者自行使個障眼法,大搖大擺地從他們眼皮底下經過,哪裡需要“路引”這種麻煩的東西?

  左千鋒從馮煜遲疑的神情中窺出端倪,冷笑一聲:“你既無官府授籙,也無通關路引,某如何能辨你身份,知你所言真假?若你當真拿不出身份明證,也別說報官了,隨某走一趟玄衣衛所吧!”

  “等等!”

  馮煜忽地想起一物,道,“我有戶籍,不知可否作為自己身份的明證?”

  左千鋒道:“且取來,某一觀便知!”

  馮煜裝模作樣在包袱裡掏了下,其實是從儲物法器取出一物,遞給左千鋒。左千鋒細細察辨,認出那戶籍乃是真實之物,又看了眼戶籍所在,皺眉道:“合州縣清風觀觀主——你出家人的身份不假,可為何你方才要說自己是什麽‘明月山青雲觀’出身?”

  有戶籍為證,雖然沒有路引亦是違背律令,可那並不歸左千鋒管,他也懶得理會。只要能證明此人身份的確為大乾之人,而不是什麽莫名其妙、來歷不明之輩,他便不會強究根底。

  馮煜笑著道:“明月觀是師承,清風觀是產業,自是有區別的。”

  他那戶籍,還是當初去合州知縣的府上,以靈符折服其人之後,知縣後來自行讓官差送上門的。當初馮煜自詡出世修道之人,更兼背景跟腳不凡,故沒怎麽在意。誰想今日倒派上了用場。

  左千鋒倒也並非迂腐之輩,看過戶籍隨手歸還,目光在那被繩索緊縛的龔仲閻身上一掠而過,沉聲道:“你們之前報官所言,可是當真?須知在玄衣衛面前,任何妄言都將付出代價,年輕的馮道長,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馮煜自無所謂。

  左千鋒那平日公門中養成的威勢,在馮煜面前並沒有什麽作用。畢竟,那威勢再盛,能比得過嶗山璿璣道長,比得過當初石堰村直面神智不清的青璿鬼王?故馮煜雲淡風輕,將方才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如此不卑不亢,倒使左千鋒另眼相看。

  待馮煜說完,他又震驚不已,目蘊懷疑:“你所說之事,可是當真?”

  馮煜一笑,正好顯出方才阻攔酒家掌櫃的先見之明,指向旁邊兩隻驢道:“百戶大人,方才我們正要救回這兩個孩童,適逢諸位趕到。也正好,那便讓諸位也做個見證,‘魘昧造畜之術’的邪惡定然不可小覷!”

  又轉身謂酒家掌櫃道:“掌櫃的,快把兩個孩子救回來吧!”

  掌櫃連忙應聲:“是,道長!那左、左大人——?”左千鋒擺手:“速去吧!”掌櫃再次點頭,從地上端起那盆清水,輕柔地照料兩隻驢飲水。片刻之後,舊景複現,那兩隻灰色毛驢在飲水之後,驀地往地上一滾,身軀扭動中,眨眼之間變作了兩個六七歲的孩童!
  嘩~!

  玄衣衛五人齊齊驚駭色變!
  其他人畢竟已經見過,玄衣衛幾人先前隻把這當做荒謬胡言,又或是哪個江湖術士玩弄的戲法,誰知竟能當場看到從驢化人的景象!
  哪怕是左千鋒,也驚得退後一步。

  倒不是兩個孩童可怕,而是從“驢化人”之中,深入聯想到其他影響從而後怕驚悸。譬如——若這兩個孩童沒被救回來,而是被人當做肉驢販賣,最終的下場會是如何?

  故而,以左千鋒身經百戰的閱歷,此時也有些毛骨悚然。不過他心性堅固,略定了定神,複又目光銳利地向馮煜問道:“你確信此非爾等耍弄的把戲?”

  馮煜歎了口氣,對這公門之人的懷疑脾性頗為無奈:“兩個孩子已經救回來,酒家裡還有三個,百戶大人若有疑慮,自可親自詢問。”隨即一揮手,收回拴馬樁前障眼法,那三頭活靈活現的毛驢,頓時變回三根插在地裡的木筷。

  酒家掌櫃將先前那三個孩童也帶了出來。

  左千鋒身為玄衣衛,自有詢問之法。因為是面對幾個孩童,他多了許多耐性,將五人帶到旁邊,一一問詢。片刻之後,左千鋒起身時面沉如水,大步走向繩索綁縛的龔仲閻,一言不發驟起一腳,嘭地將其踹飛出去!

  那一腳力道極重,龔仲閻人在半空,就已經口噴鮮血,劇痛之下幾乎背過氣去!
  “某生平殺過的江洋大盜不計其數,卻從未見過你這般以邪法害人、泯滅人性的畜生!”左千鋒怒發衝冠,喝聲如雷,那震怒模樣如同擇人欲噬的猛獸,其他與此事無關的旁觀者,都被驚得一哆嗦。

  “那些被你帶走的其他孩童如今在何處,給某從實招來!”

  龔仲閻面目扭曲,掙扎著不住咳嗽,嘴裡鮮血汩汩,卻不發一言。

  左千鋒怒極反笑:“好,好一條硬骨頭的‘漢子’!不願招來是吧?那某便讓你好生試試玄衣衛詔獄的手段!”

  只見他篤地一跺腳,那插在旁邊的長柄樸刀應聲而起,被他一把握住,旋即刀隨身走,卷起勁風陣陣,呼嘯那般逼近龔仲閻!
  “等、等等!”

  龔仲閻咳出淤血,連忙討饒,“大人、左大人!小人願招,大人饒命,小人願招啊!”此人終歸只是個棋子,更是身手尋常的普通人,哪怕做下無可饒恕的罪孽,實際也怕死得緊。

  更何況面對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玄衣衛,他哪裡敢充什麽好漢?
  剛才也是挨了一腳,一口氣沒喘上來,無從答話。眼瞅著左千鋒的刀都要斬過來,龔仲閻哪裡還敢耽擱?

  可沒曾想,哪怕他願意招供,左千鋒那一刀也沒有收回。

  那樸刀刀鋒,仍自避開要害,精準地落在他身上極為痛苦卻又不會致命之處。為平添幾分痛苦,他刀斬的速度都刻意放緩,方才割開一條血口!
  “啊——!”

  “大人饒命,小人願意招供,願意招供了啊!”

  “嘁!”左千鋒不屑地呸了一句,“你既然敢作惡,怎地不繼續充好漢?三年前縱橫大江的水匪‘渾江龍’落入某手中,他倒是條漢子,生生吃了某三百多刀不肯服軟!某原本還想看看你這般惡徒,究竟能受得住幾刀呢!”

  龔仲閻心膽俱喪,涕淚橫流,只顧一連迭地討饒,口道“饒命、願招”!
  左千鋒嗤了聲,讓酒家掌櫃尋個房間,他要當場審問此人。

  馮煜連忙叫住了他:“左大人,審訊此人可否讓我旁聽?大人別誤會,非是我想要插手玄衣衛辦案,而是此案涉及異術邪法,大人問詢恐會有缺漏之處,我可以為大人查漏補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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