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你一樣

  回到房間裡的楚婉拿出畫筆和畫架，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空白的畫稿，從心底湧現出的，是霍言崢那挺拔俊朗的身影。

  從濱城跑來江城與霍言崢相見，她是滿足的。

  至於趙兮彤，她早就成了她生命之中無關痛癢的一個配角，用不著她再傾心相對，交付所有。

  重生的楚婉清楚自己與趙兮彤的見面是避無可避的，死過一次之後，她有了從容沉著地面對一切的勇氣，哪怕傷她至深的人就現在她面前，她也能夠雲淡風輕。

  在動筆的一瞬，楚婉將浮現在腦海裡的想法都完全摒棄，隻專注地想要勾勒出筆下的人物。

  時間從指尖一點點流逝，到了中午的時候，楚婉停下筆，並手機上訂了一份午飯。

  在這期間，霍言崢沒有回來。

  楚婉是一個人吃完午飯的，即便沒有人陪著，但楚婉也不覺得孤單，她的心是踏實的，是安寧的。

  午飯過後，楚婉繼續手上的畫畫。

  但凡開始，楚婉就會將全部心神和精力投入進去，顧及不上其他。

  時至黃昏，霍言崢開門而入看見的，就是楚婉坐在乾淨透明的落地窗一旁專心畫畫的倩影。

  光線暖黃，余暉點點，潑天的晚霞熏染天際，縈繞在楚婉周身的，是層層灼目迷離的光暈。

  楚婉腰板挺直，小臉微微繃著，精致的眼角眉梢都寫滿了認真，她皓白如雪的手腕漂亮纖細，輕輕一轉，她筆下的人物就一點點活靈活現地躍然紙上。

  等霍言崢一步步走近，在楚婉面前投下暗影，楚婉才有所察覺。

  她抬起頭，便看見了霍言崢。

  想起手上的畫，楚婉心頭緊了緊，她趕忙將畫架調轉了個方向，不讓霍言崢看到。

  “霍言崢，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要不是你走過來，我都沒發現你回來了。”楚婉一邊收畫架，一邊與霍言崢說道。

  “是你太專注了。”

  她太過於專注於畫畫，一時間沒有察覺到他回來了，這並不奇怪。

  霍言崢看著她收畫架的動作，漆深的眸底暗了暗，他淺色的薄唇動了動，似是不經意，還略帶幾分試探，他開口道：“婉婉，你在畫什麽？”

  “沒畫什麽。”楚婉扯唇一笑，稍顯不自然地回答，“我就是隨便畫畫，閑著無聊來打發時間罷了。”

  她在畫霍言崢，這沒什麽不能說的。

  只是，現在還得保持神秘，尚且還不到同他說的時候。

  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她想，等到驚喜揭曉的一天，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興許，說不定他還會很感動。

  為了製造這一份驚喜，她需要好好地用心畫。

  “那我還挺好奇的，要不，給我看看？”霍言崢聲線沉穩，略帶沙啞，讓人聽不出絲毫情緒，他低眉看著楚婉，目光炯炯。

  霍言崢會這麽直白這麽漫不經心地提出這提議，楚婉是沒料到的。

  她微愣，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心中陡然產生了一絲動搖，可最終，在糾結過後，她還是拒絕：“我還沒畫好，沒什麽好看的，等我畫好了，第一時間就拿給你看。”

  楚婉的畫技爐火純青，不管畫什麽都是信手拈來，而且，畫什麽像什麽，在動筆畫霍言崢肖像的那一刻，十幾年的畫畫底蘊讓她充滿自信。

  她有決心能把霍言崢畫好。

  只是，在提畫筆的刹那，她不知從何處落筆。

  明明，他英雋的面容早已烙印在她心裡，刻入她的骨髓，亦是在她腦海裡描摹過無數遍了，可是偏偏在提畫筆之際，她徘徊不定，唯恐自己畫不好他。

  她引以為傲的自信，在那一刻消彌於無形。

  越是在意，就越是慎重。

  她想把霍言崢畫得更完美一些，最好，就如同他本人一樣，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楚婉只是在畫稿上描摹出霍言崢的大概輪廓，他深邃立體的五官還沒點染上去，是以，在畫稿上，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出她畫的是一個男人。

  只有通過仔細辨認，才能認出她畫的是霍言崢。

  霍言崢只是粗略地掃過畫稿，也就沒看出楚婉畫的人是他，在他固有的認知裡，楚婉會這麽認真專注畫的男人，隻可能是羅志彬，而不可能是他。

  在很久之前，霍言崢不是沒有期待過，期待楚婉能親手為他作畫。

  可惜，期待了這麽多年，他不知失望過多少次，都沒能如願。

  楚婉畫了很多幅畫，可畫稿上畫的從來都是羅志彬，並無一點他的身影。

  故而，在看見楚婉畫稿上的男人，霍言崢完全沒有往自己身上想，隻下意識地以為楚婉畫的，是羅志彬。

  此刻楚婉遮著掩著不給他看，這似乎更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如果畫的不是羅志彬，那她沒什麽不可以給他看的。

  “那就等你畫好再說吧。”

  霍言崢不想戳破那一層窗戶紙，隻當自己並不知情，其實想想，要是真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穿說透，也挺沒意思的。

  霍言崢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楚婉身上，他拿起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坐到了沙發上。

  霍言崢不顯山露水的，情緒深沉，藏得極深，令人不好揣測，楚婉的視線緊跟著他，倒也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

  見霍言崢準備工作了，她問了他：“言崢，我去訂晚飯，你想吃什麽？我幫你一起訂了。”

  時間不早了，楚婉打算訂晚飯了，順便帶上他的。

  “我沒什麽挑剔的，跟你一樣的就好。”霍言崢將電腦置於腿上，頭也不抬地說道。

  霍言崢目光深深地緊盯電腦屏幕，凝神貫注，手指輕輕地滑動鼠標，他一目十行似的瀏覽霍氏的文件。

  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看，霍言崢都是在專心致志的工作。

  可實際上，霍言崢確實是將目光投放在電腦屏幕上，但他的心緒卻飄忽，導致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楚婉的表現太不對勁了。

  這讓他無端的生出一絲慌亂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