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苒苒回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夏日的蟲鳴一聲聲傳來,滿天星輝。
何緲正坐在院子裡,手持著蒸好的肉丸子,溫柔地喂著小狗。
“回來了?”何緲見到樊苒苒氣鼓鼓的,知道她還是有些想不通,當下示意她坐下。
這才緩緩開口,從她如何結識陳漱玉開始講起。
“那時候,我被如今的妖帝拖入妖界,多虧我機智,一腳將他踹進了無盡之墟。我卻也因此,進入了妖界”
提起這段過往,何緲毫不避諱。
她沒有注意,候在一旁的小狗在聽到此話之際,渾身一僵,那雙猩紅的眸子募地黯淡了許多。
何緲講起了陳漱玉是如何算計自己,差點讓她死在妖王手下。
那時候是多麽地凶險,要不是妖王白帝陵恰好是她的二師兄,她恐怕就已經死了。
“太過分了!”樊苒苒聽到此處,咬牙切齒道。
何緲嘴角上揚,這才哪裡到哪裡。
接著便提到陳漱玉試圖殺了陳伯玉,她趕到兩界山之際,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陳伯玉。
樊苒苒呼吸一緊,忙問道:“人還好吧?”
何緲掃了她一眼,伸手又喂了一顆圓滾滾的肉丸子給旁邊的黑色小狗。
小狗耷拉著耳朵趴在一旁,似乎興致不高。“不吃嗎?”何緲奇怪地問道,伸手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腦袋。
“然後呢?”樊苒苒快被何緲的態度給急死了,又連忙追問道。
何緲這才不慌不忙地道:“人自然是活了。”
樊苒苒一顆被緊緊揪著的心松下來,接著又聽到陳漱玉搶走了救命的不死草。
“卑鄙!簡直是卑鄙無恥!”樊苒苒氣得是重重地一拍石桌,石桌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何緲無奈地扶額,樊苒苒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聽故事,並且是屬於聽故事很入迷的那種。
“然後呢?”樊苒苒拍完了石桌,這才接著問道。
何緲知道她性子急,三言兩語將自己如何救了陳伯玉的事說了出來,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
“現在你理解我為什麽不願意收留她了吧?”
陳漱玉這種人,好比你看到一朵清新淡雅的玉蘭花,幽香撲鼻,楚楚可憐,令人沉醉。
就在你靠近之際,才發現玉蘭花底,有一條潛在暗中的毒蛇,一雙幽暗的眸子盯著你,伺機便會撲了上來,一一口封喉。
那條毒蛇,才是她的本體。
“我做人做事,一向隻憑自己的良心。”何緲說到此處,這才緩緩起身,往屋內走去。
院中,星空之下,樊苒苒低著頭,在思考何緲方才的話。
而一旁,一雙紅色眸子的小狗,也站在原地,似乎在思忖著什麽。
懷孕的日子一晃而過,轉眼秋風高爽,何緲已經懷胎八月。
這日,何緲挺著大肚子在院中歇息。募地,本是蔚藍的天空漸漸暗沉,大有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何緲抬頭看向天際那片低沉的烏雲,烏雲之中自有一股肅殺之氣。
她心中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這股殺意,是衝著自己來的。
一直守在何緲身側的小黑狗也站起了身,一雙猩紅的眼看向天際。
“苒苒!”何緲厲聲喚來了在屋內修行的樊苒苒。
“布陣。”
何緲如今行走已經有些不便,隻拿出身上的石子,對著樊苒苒指揮道。
樊苒苒慌亂地按照何緲的安排,方才低頭安置了兩顆石子。一股駭人的殺意,讓她不由得抬起了頭。
不遠處,三人閃身即到,高高在上地站在了院牆的三個方向。
何緲認出了,其中一人是昔日玄陰宗的宗主賈盛。她凝結金丹之際,賈盛就曾出現。
那時候,蒼蛟化龍,替何緲擋過了這一劫。但龍為神獸,不會輕易犯下殺孽。
其余二人,均是元嬰期的修士,看樣子,賈盛找來了兩個強悍的幫手。
“小娼婦,今日就是你魂飛魄散之日。”
說著,方臉的賈盛掃過何緲高高攏起的肚子,冷笑一聲道:“你很快也能體會到什麽是喪子之痛了。”
何緲手中的桃木劍陡然出現,她勉力拿著桃木劍,戳了戳在自己身側的小黑狗,示意道:
“你一會偷偷溜走吧,此事與你個狗崽崽無關。”
一旁的賈盛聽到此處,嘲諷道:“今日莫說是人,就是一隻狗都別想逃走。”
院中,黑色的小狗眼眸倏地成了血紅色。
賈盛手掌成勾,朝著何緲的肚子攻去。何緲閃身一避,碧藍色的水麒麟已經擋在了她面前,是阿喵。
“水麒麟!”另外兩人看到阿喵,臉上滿是貪婪之色。
“二位,這小娼婦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只需二位幫我殺了她,這些東西我賈某人是秋毫不取。”
何緲已經淡定地捏碎了自己手串上一顆木珠。事到如今,只有師祖一人可以救她。
她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燕毅囚禁自己一事,白拂師祖知情與否?亦或者,就是師祖的授意?
未免夜長夢多,三人倏地同時動手。賈盛直攻樊苒苒,另一人則施法纏住了水麒麟。
最後一人裹挾著無窮的殺意,攻向了何緲。
秋風肅殺中,何緲面色難看極了,就算是她全盛時期,也無法敵得過一位元嬰期修士的正面一擊。
更何況,她如今大腹便便,臨盆在即。
而師祖,尚未出現。
那人試圖一招擊斃何緲。倏地,何緲身側的黑色小狗變幻出了巨大的體型,伸出利爪,朝著那人撲了上去。
一棟宅子大小的妖獸陡然出現,一身烏黑發亮的皮毛在秋風中肆意拂動。
一雙猩紅的眼更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口中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立在原地的何緲,本是眯著的杏仁眼,慢慢張了開來。她驚詫地看向自己身側巨大的妖獸。…
她好像,認出了他。
這個世上,哪裡來的妖力如此相似的兩人,哪裡來的一模一樣的那雙猩紅的眼眸。
難怪,她總覺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但,他圖什麽呢?
她記得自己在兩界山使出全力的那一箭,記得自己曾狠狠扎進他胸口的那一支銅簪,記得自己毫不猶豫的那一腳.
也記得初次見面,他毫不留情地撲向自己;記得他無所謂地扔下了巨大的石頭砸她;記得他喂自己七殺,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記得他咬破自己的喉嚨
恍惚間,她似乎想起那個血月的暗夜,他低聲問自己:“我封你做妖後好不好?”
她又想起了當初他拉她入妖界之際,似乎也曾說過一句:“別怕。”
她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的任何一句話。
天際一股鋪天蓋地的強大壓迫到來。何緲知道,是白拂師祖來救她了。
白拂出現,一招拍向元嬰期的修士,又一招,卻拍向了何院中的妖獸。
何緲身側,巨大的妖獸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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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好像有小可愛說莫昊野的人設,有點類似犬夜叉
我那時候完全沒想到,就隨便寫的一個人物,後面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沒多想。
寫到今天看,居然也覺得有一點點像,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