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
“季望舒,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怎麽樣都行,你別那樣對她,她不舒服,她會死的!”
“颯颯,你看著我…”徐清規無力地掙扎著,“颯颯…”
陳星颯唇瓣被咬出了血,她努力睜開眼望向他,疼得面部蒼白無色。
他滿眼都溢著心疼:“季望舒,放了她,她真的會死的…”
季望舒慢慢轉頭,看向徐清規,他的手腕因為使力掙脫脫了皮,紅痕觸目驚心,眼尾紅得灼人,就像陷入泥潭的謫仙,卑微的,為了那個女人祈求。
那張清雋絕美的臉,早已布滿痛苦,汗液從他的眼皮滑下,像極了眼淚。
她面無表情道:“求我。”
他雙目逐漸渙散,又聚焦在他心尖人的身上,應著季望舒的要求:“我求你,放了她。”
“徐清規!”陳星颯壓著疼痛,疾言厲色道:“你給我閉嘴!”
他依舊看著她:“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陳星颯顫著聲音:“閉嘴!”
大門再次打開,一束光湧進,照亮這片陰暗空間裡所有的罪與惡,季望舒突然有些氣急敗壞:“夠了!”
“快把她扔出去!把門給我關上!”
在大門即將合上的刹那,一隻手猛地橫過來,推開了大門。
一群人從門外湧了進來。
季望舒反應極快地拿著刀站在陳星颯身後,抵在她脖子上,“別動,不然我殺了她!”
徐清規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他手撐著地,沉沉地呼吸,費勁地抬起下巴。
季望舒左手扯著陳星颯後頸的繩子,勒得她不得不仰起頭。
“你們真不懂規矩,戲沒看完,為什麽要打擾我看戲呢?”
“第三十九屆電影節影后,提名——孟安羽《淤泥》,孟子衿《盛裝》,薑瓊《秋色晚》…”
季望舒唇角的笑逐漸隱沒,她忽然道:“放下去。”
蛇撲通落在陳星颯的腿上,揚起頭纏在她的腰間,彎彎曲曲往上爬。
陳星颯胸口劇烈起伏,大腦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冷汗從後背騰起,滑膩惡心的涼意貼上她的脖頸。
她偏過頭,蒼白著臉乾嘔起來。
徐清規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開兩人朝前撲去,用盡全身力氣握住季望舒的腳踝把她拽到了地上。
身後一聲巨響,腳步重重落地的聲音接踵而至,幾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晏城衝過去踢翻在地。
局勢陡然反轉,晏城握住那條在陳星颯脖子上肆虐的蛇,掐住七寸狠狠甩了出去,低頭幫她解繩子。
陳星颯豁然松口氣,腹部的痙攣讓她無法保持清醒,好像下一秒就要疼暈過去。
“恭喜今年的影后獲得者…薑瓊!”
她努力睜開眼去找徐清規的身影,在看清時,瞳孔劇地放大。
“徐清規——”她就像從深海裡發出來的呐喊,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氣,卻隻發出了一點聲音。
那一下已經用盡了徐清規的所有力氣,季望舒不管不顧地捏著匕首,狠狠插在了他的胸口!
徐清規胸膛猛地起伏,混亂的雙目一寸寸移過去,對上陳星颯驚駭的神色。
她瞪大雙眼,無法形容的窒息感湧上來,身上的疼都不能代替心口尖銳的刺痛。
季望舒拔出匕首再次往下捅去,陳星颯撲上去一把握住匕首,血從手心流到徐清規的白色衣襟上。
她的動作太快,這些發生不過一瞬間,晏城反應過來,迅速過去掰住季望舒的手扭斷,匕首應聲而落。
季望舒痛呼著被按倒在地,她如野獸般偏頭咬住晏城的手,在他懈力的刹那,用另隻完好的手抓住刀柄,狠狠朝自己插了下去!
晏城下意識去擋,刀尖擦過他的手背,插進她的肩上,在她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晏城一把奪過匕首,扔到了遠處。
季望舒撕心裂肺地吼道:“快殺了我!”
晏城抬手在她後頸劈下去,她脖頸一歪,閉上了雙眼。
門口湧進大量的人影,陳青升沉著臉走進來,一眼看向了陳星颯。
血從陳星颯的手心一路蔓延到徐清規的鎖骨,臉側…
他胸前的血汙紅得泛了黑,陳星颯捂住他的傷口,望著他的臉幾近失聲。
“颯颯…”
“別哭……”
陳星颯眼淚滾燙地打在他的臉上,和血混雜在一起。
她腦子裡傳來無數的轟鳴聲,就像電機發動的聲音,對著她的耳膜鼓吹,她只能看見徐清規翕動著唇瓣。
“…徐清規。”
“我…在…”
血染在他眼尾,血淚滴答滴答下落,他緩緩抬起手,被她飛速抓住。
他咳道:“別哭了…”
陳星颯搖著頭,怎麽會這麽多血呢,好紅啊。
好痛…
痛的無法呼吸……
“徐總!!”
“怎麽會這樣啊…”
“唔……”她觸上徐清規閉上的眼睛:“求求你,看看我……”
轟隆——!
一聲驚雷驟響,玻璃如被劈開般震耳欲聾。
徐清規被拖走,她起身追上去,被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薑瓊扶住,“星颯!”
混亂的腳步聲和呐喊聲夾雜,陳星颯眼前一陣陣昏暗,她咬住舌尖,腥甜布滿口腔。
浩浩湯湯的人離開,陳青升望著陳星颯絕望的背影,閉了下眼。
“義父,抱歉。”
那條蛇彎彎曲曲地爬到陳青升的鞋上,他踩住它的身子:“帶走煮了吧。”
“季望舒,查查她是怎麽回事。”
“徐清規受的傷嚴重麽?”
晏城沉聲:“…有些危險。”
“他們誰都不能有事,季望舒也是。”陳青升雙目劃過一絲精光:“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
醫院,消毒水味彌漫,隻余沉重的呼吸聲。
“病人受了驚嚇,有些胎動,需要靜養,最近都不要讓她情緒太大波動,不然孩子很容易保不住。”
“謝謝醫生。”
因為在路上陳星颯情緒太不穩定,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她剛入睡,躺在病床上,眉心卻不安分地擰在一起。
薑瓊眼淚啪啪地往下掉,頭抵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身後孟安羽花潮幾人無聲站著。
陳青升面無表情看了會兒,走出來:“他們怎麽樣?”
“季望舒醒了,一直說自己為什麽還在這裡,她試圖尋死,已經讓人看著她了。”
“徐清規呢?”
許久,晏城低低道:“暫時沒有脫離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