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這為內庫增收的法子,其實算不得甚麽陰謀。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畢竟,朝臣們不是笨蛋,而是褪了毛的猴精,尤其是治粟內史茅蕉,那老家夥精打細算著呢。
如今國庫的收入,在肉眼可見增長,未來會增長到甚麽程度,誰也說不準確。
若將國庫收入,每年按比例,劃歸內庫使用,那麽皇家宗室無疑會越來越肥,國庫卻要吃大虧,這是很淺顯的道理!
但……陽謀之所以是陽謀,乃因其明知是謀,又讓人不得不入彀的操蛋性。
嬴政免除天下丁口的人頭稅,將內庫的收入來源,改為從國庫中抽取。
雖本質上還是在吃百姓的供奉,可實際上百姓卻是少交了一稅,尤其是對那些多生多養的小家庭來說,堪稱天大的仁政。
不論是治粟內史茅蕉,還是其他朝臣,若是反對此策,大抵便要遭萬民唾罵,甚至遺臭萬年了!
“此策可行啊,百姓賦稅減輕,朕既得賢名,內庫又得增收,實是一舉多得。”
嬴政越想越是歡喜,便是面前不加糖的甜口菜,似乎也變得美味幾分。
但扶蘇和甘羅表情就很古怪了,包括趙高,皆是表情古怪的看著秦墨。
【能把給百姓減免負擔,搞的這麽名正言順,也是難為秦相了!】
秦墨迎著三人的目光笑了笑,繼續向嬴政道:“陛下,中樞官製改略推行後,官與職架構調整……”
嬴政聞言頓時一激靈,瞬間感覺面前的飯食不香了,不等秦墨把話說出口,便放下筷子起身道:“朕吃飽了,先去離宮休息啦。”
說罷,讓狼攆了似的,拔腿便往會議室外走。
扶蘇和甘羅、趙高三人,大抵也與嬴政想到一塊去了,毫不猶豫的放下筷子便走,連告辭都不說一聲。
開玩笑,這明顯是要提辭相的事兒啊,留在這裡等著被逼進死胡同嗎?
“呃……”
秦墨懵逼片刻,繼而哭笑不得道:“陛下,難道不想為內庫多開拓一些財源嗎?”
嬴政人已經走到門口了,聞聲立即來了個急刹車,旋即原地轉身,回到桌子前坐下,重新拿起筷子道:“朕突然感覺還沒吃飽。”
扶蘇:“……”
甘羅:“……”
趙高:“……”
三人滿頭黑線,隻得隨之回返落座。
秦墨莞爾,繼續方才的話題道:“推行中樞改製後,官職架構調整……”
“嘖~!”
嬴政往嘴裡填了塊紅燒肉,狠狠一砸吧嘴,嗔怪看著秦墨,仿佛是在說:【怎麽還聊官職調整的事兒,不是要聊給內庫增收嗎?】
秦墨加快語速道:“介時,少府下轄的許多事務,將會剝離出去,或歸工部,或歸兵部,或歸農部……”
“如此,少府反倒是更自由,可專心為內庫開拓財源啦!”
嬴政心生警惕,狐疑道:“愛卿到底想說甚麽?”
內庫的財源,算賦佔大頭,但除去算賦之外,也不是就沒有其他收入了。
因為封建奴隸製的余音,至此時還未完全消除,所以理論上來說,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君王。
農戶種地所繳納的產出實物稅,正確的叫法也應該是‘田租’。
田地本身屬於君王,只是租給你種而已……
同樣的,田地之外的山海池澤,包括各種礦藏和鹽鐵,理論上也屬於君王。
這個礦藏鹽鐵聽起來嚇人,但以往少府開采、經營所得,很少能進入內庫,都是朝廷在消耗,這也是公私不分的後果,掰扯不清楚。
此番中樞官製改革後,礦藏會劃歸工部開采,鹽鐵會交給財部經營。
不過,名義上還是屬於君王,君王也可以派內官,同時去開采礦藏、經營鹽鐵,而且所得全入內庫,比以前公私不分時可強多了。
這也是秦墨說少府,可以專心幫內庫開拓財源的原因!
而嬴政,怕秦墨惦記上,再將這礦藏鹽鐵財源,也從自己手中弄走。
畢竟秦墨先前那免算賦,從國庫支取比例的法子,其本意還是想為百姓減輕負擔,他並非看不出來……
秦墨揖手笑道:“陛下,臣的河西國有偌大鹽湖,比東南海鹽和巴蜀井鹽,更容易取用,且所產之鹽為淡青色,食用味正更可入藥,具有涼血明目之效。”
“如今河西國的青鹽,在塞外頗受牧民追捧,域外諸國亦是大宗購買……也該讓中原百姓嘗嘗了!”
如果青海湖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青鹽,能進入塞內市場,那麽不止百姓可以吃到便宜的食鹽,河西國也將在羊毛和棉花之外,獲得又一個支柱型產業。
呼——
嬴政暗松口氣,連連點頭道:“可也。”
說著,轉而看向甘羅道:“少府當販青鹽至塞內官賣!”
“喏。”
甘羅揖手領命。
秦墨頓了頓又道:“還有,臣名下的那些產業,如今許多已是過了緊俏階段,開始走薄利多銷的路子了,不如便如香皂一般,全部與少府合作。”
“少府負責置辦原料並生產,臣負責提供技術與銷售!”
他名下的那些產業,如果跟嬴政合作的話,便不用為原材料發愁了。
畢竟山海池澤全是嬴政的,少府可著勁加工便是,秦墨坐等販售賺錢便是!
嬴政挑了挑濃眉,問道:“所得之利,如何分潤?”
秦墨笑道:“所得一律五五……陛下以為如何?”
嬴政丹鳳眼瞬間亮了,但不等他高興三秒鍾,秦墨卻是繼續道:“不過,有一個附加條件。”
嬴政再次陷入狐疑:“愛卿且試言之。”
秦墨見他如此,忍不住又是莞爾,隻道:“這條件,或許會稍損內庫之利,但會為陛下贏得六國的民心。”
嬴政愣了愣,好奇道:“怎說?”
秦墨也不再賣關子,肅然道:“臣希望少府工坊,介時能聘請殘疾老卒為工,讓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實在不能做工者,也要優先聘請他們的妻兒親族……”
“臣所說的殘疾老卒,專指那些在戰場上受傷致殘,又沒有掙到軍功爵位的老卒。”
“另外,不止是秦軍的殘疾老卒,便是當年為六國效力的殘疾老卒,也包括在內。”
“如此可展示陛下胸懷天下之賢德,必可收六國之民心!”
嬴政聽得啞然,聘請殘疾老卒為工,確實沒有那些手腳健全的百姓好用,耽誤生產進度是一定的。
但,秦墨讓利了,明明可以七三,可卻給出個五五,內庫並不會少賺。
而且就像秦墨說的,此舉可為他收斂民心,尤其能收斂六國民心。
這種事秦墨不能去做,任何人都不能去做,做了便是犯大忌。
只能交由他這位君王去做!
“秦相扶危濟困之志,實在讓扶蘇敬佩。”
“甘羅能與秦兄為友,乃此生之大幸也。”
扶蘇和甘羅突然齊齊起身,肅然向秦墨揖手大拜。
趙高在旁邊一愣,旋即才意識到,此情此景該表示一下敬佩。
但眼看扶蘇和甘羅已經搶了先,自己若跟著表達敬佩,那無疑會顯得很假,吃屎都趕不上熱呼的。
於是,隻得悻悻裝作悶葫蘆!
嬴政慨然問道:“愛卿何時有的這等想法?”
秦墨答道:“初臨戰陣之後。”
嬴政:“……”
秦墨初臨戰陣,是在滅韓之時。
那這想法,憋到現在,可太久了!
嬴政點頭道:“便依了愛卿,聘請天下殘疾老卒為工,酬勞給最高標準。”
秦墨揖手:“如此,臣明日便手書一封,讓甘少府拿著臣的手書,去找三位公主商談即可。”
嬴政頷首,三下五除二將飯食掃淨,擦著嘴道:“愛卿可還有事?若無事,朕便去離宮歇息啦!”
秦墨下意識搖頭,但旋即卻又點頭道:“臣還有事……陛下若無調整官職架構,臣可否辭……”
“有事整頓好武學館再說。”
嬴政瀟灑一擺手,起身拔腿便走。
扶蘇和甘羅、趙高三人,也再次緊隨其後跑路。
這次是真要提辭相的事兒啦,說甚麽也不能讓秦墨張開嘴!
君臣四人一溜煙出了會議室,走的那叫一個快,同時吩咐禁衛們攔住秦墨,送都不讓他送了……
……
次日,清晨。
秦墨寫了一封給虞姬的信,在信中言明,讓她將家中製造產業整合,籌劃與少府展開合作。
然後親自去了一趟嬴政四人落腳的宮苑,想要將信交給甘羅。
可到了宮門口,卻被一位禁衛百將告知:“秦相,陛下與太子,還有甘少府,天剛亮便走啦。”
“甘少府臨走時留下話,讓卑職將秦相書信送回鹹陽!”
秦墨砸了砸嘴,隻得將書信,交給那禁衛百將:“有勞。”
“卑職不敢言勞。”
百將忙是揖手。
秦墨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騎上汗血白馬回返武學館:“至於這麽躲著我麽……”
百將目送他策馬消失在視線盡頭,立即轉身將宮門推開,向門洞裡面的嬴政四人揖手道:“陛下,秦相走了。”
嬴政松了口氣,嘿然道:“好險啊,險些撞個正著……回去立刻傳詔群臣,召開午朝會,將官職調整頒布!”
扶蘇和甘羅齊刷刷點頭:“正該如此。”
趙高則是試探道:“陛下,臣那十萬錢,還給秦相送不送?”
嬴政看他一眼,而後一邊翻身上馬,一邊隨口道:“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即可……駕~!”
說著,已是揚鞭策馬,進了筆直寬闊搭有頂棚的甬道。
扶蘇和甘羅以及禁衛們,忙是上馬緊隨其後,獨留滿臉幽怨的趙高。
“哎,世上哪有倒貼錢當官的道理啊……”
趙高仰天一聲長歎,迅速扳鞍上馬,揚鞭追趕而去。
……
上林苑中相對封閉,秦墨在武學館中又憋了三天,拉著老將們編纂了一套傻瓜式兵書。
或者說《大秦兵事基本書》。
三天編撰一本兵書,聽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其實……嗯,也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但如果看了完稿後的《大秦兵事基本書》,就會知道皆在情理之中。
因為,都是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東西,但凡帶兵打過幾年仗的將官,都能總結出來,更何況是打了一輩子仗,又家學淵源的老將們。
秦墨讓老將們按照自己的擅長,每人負責編纂一個部分,或是後勤管理,或是練兵大綱,或是軍械詳用,或是步戰法,或是騎戰法,或是水戰法……
編撰好之後互相審閱補充,秦墨又添加了後世步兵操典,一部《大秦兵事基本書》便算是完成了。
就這麽簡單!
至於對以往兵書的注釋,那反倒比編撰《大秦兵事基本書》,更浪費功夫,也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不過,兵書注釋並不急著用,所以慢慢弄就行,秦墨打算在第一批輪訓軍官結業前搞出來,給他們做結業禮物。
以後定為永例,每逢武學生結業時,送一本兵書注釋,做為結業禮物!
而有了《大秦兵事基本書》後,當然是要……印刷啦,總不能偌大的武學館,隻守著一本教材用。
正好秦墨也接到了扶蘇舉辦的百越寶貨拍賣會邀請,於是便帶著《大秦兵事基本書》的草稿本,策馬回了鹹陽城,直奔侯府學館。
扶蘇趕著學館休沐,在學館裡舉辦拍賣會,邀請的人著實不少。
所以秦墨趕到時,學館門前已是熱鬧非凡。
不止有受到邀請,或得到入場請柬者,更有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因為據說今天會有朝廷新排演的‘征南儺戲’可看。
場面真心比前次,秦墨舉辦域外寶貨拍賣會時,還要更熱鬧幾分!
“鎮國侯來啦……”
“秦相到了……”
“可惜這次馬鞍上沒掛人頭,上次才威武哩……”
看熱鬧的百姓們,見秦墨騎著騷包的汗血白馬趕到,立即爆發出一陣吵嚷聲。
其中,大抵不乏圍觀過前次域外寶貨拍賣會者!
秦墨聽的腦門直冒黑線,恐怕今天之後,他馬上掛人頭亂溜達的謠言,大抵會比愛熟婦的謠言傳播更廣。
“君侯莫要跟那些碎嘴饒舌的家夥一般見識,快快請進。”
英布笑著幫秦墨牽馬,將他迎進學館中。
秦墨才懶得跟說閑話的一般見識,從馬鞍袋中拿出《大秦兵事基本書》的稿本,遞給英布道:“煩勞兄長,回頭幫我送去少府,告訴少府先印刷五百冊,送去武學館應急。”
“然後再印刷個萬冊,送去武學館做庫存!”
“喏。”
英布趕忙答應,慎重將之收好,但旋即似乎想到了甚麽,便笑道:“君侯怕是還不知道吧?少府現在已經不管這些事情了,是工部在負責!”
秦墨愣了愣,懵逼道:“陛下將官職調整頒布了?”
英布點頭解釋道:“幾日前便頒布啦……前後左右中五個相位,中相最尊……君侯任中相,為首相,說到底,還是宰相,只是多了四個打下手的佐官!”
秦墨:“……”
到了還是沒辭掉啊。
秦墨狠狠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無語甩走,嘴裡則道:“那四位次相,可不是給我打下手的佐官,他們的權利與我差不多。”
英布嘿然:“差不多,那不還是差嗎?”
秦墨啞然失笑,話糙理不糙,倒也是這個道理。
“見過李相!”
“下官拜見李相……”
兩人正往前走著,身後突然響起嘈雜人聲。
秦墨扭頭往回看去,卻是李斯領著一幫廷尉府屬官來了,龍行虎步仰首挺胸,其他拍賣會的與會者見了,紛紛向之揖手行禮。
李斯則是微笑回禮,矜持而不倨傲,一派君長風度!
英布見秦墨似有疑惑之色,便壓低聲音解釋道:“李廷尉如今已是後相啦,身兼兩職。”
秦墨恍然頷首:“李廷尉確實有能力任相……”
兩人咬耳朵的功夫,李斯已經越走越近,也看到了秦墨。
於是,矜持而不倨傲不見了,昂首挺胸不見了,兩手一叉躬身施禮道:“斯拜見秦相!”
諸廷尉府屬官亦是紛紛揖手拜見:“下官等拜見秦相~!”
這場面,讓站在秦墨身旁的英布,忍不住漲紅了臉龐,雙拳亦是瞬間緊握。
大抵心中是有劉邦看見始皇帝車駕一般的感歎:【大丈夫當如是也!】
秦墨察覺到了英布的異常,扭頭表情古怪的看他一眼,而後向李斯和廷尉府諸人揖手回禮道:“諸君不必多禮,今日咱們都是客。”
李斯收了禮數,逗趣道:“我等是客,秦相卻是回家,大不同也。”
廷尉府諸人一愣,隨之皆是也笑。
這學館乃是秦墨的徹侯府改建,可不就是回家麽!
秦墨莞爾擺了擺手,與眾人一道,繼續往拍賣場地走,同時向李斯道:“還沒恭喜李廷尉榮任相位哩。”
李斯頓時一咧嘴,訕然揖手道:“斯這相位,還是靠了秦相幫襯,實在當不得秦相之賀。”
秦墨搖頭,認真道:“李廷尉過謙了,以你之才,早該任相啦,我不過是錦上添花。”
李斯見他不似揶揄玩笑,腰板不由挺直了三分。
英布和諸廷尉府屬官,聽秦墨如此誇讚李斯,也不自覺重新打量他一番。
有才是有才,只是不知與韓非比,孰強孰弱?
“不知其他三相,分別是誰呢?”秦墨頗為好奇道。
“前相乃是王老相。”
李斯立即回答道。
秦墨點頭,老王綰任前相,在意料之中。
原本如果秦墨能辭相的話,老王綰其實應該任首相的!
“中國尉馮去疾,兼任右相。”
李斯繼續說出第二人。
秦墨再次點頭,馮去疾本身是執掌天下兵馬的太尉,如今太尉之職,如同相位般,一拆為五,改為五個國尉。
而且國尉府的職權,被兵部分走一半,重要性降低太多了。
讓馮去疾兼個右相的官職,拔高一下的國尉府的地位和話語權,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可能以後會定為永例,凡任中國尉者皆兼領右相職位!
“秦相何不猜一猜,左相是誰任職?”
李斯說到最後,卻是忍不住賣了個關子,讓秦墨試著猜。
但出乎預料的是,秦墨竟想不想,便脫口而出道:“蒙恬~!”
李斯:“……”
英布:“……”
廷尉府諸官:“……”
這麽牛掰的嗎?
居然能猜這麽準,且如此篤定!
李斯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從震驚中清醒,但仍是難以置信道:“秦相如何猜出是蒙恬?”
秦墨微微一笑:“李廷……李相且猜一猜,我如何能猜到是蒙恬?”
李斯:“……”
你擱這兒擱這呢。
我哪裡能知道,你是如何猜出。
是神機妙算?
還是太了解陛下?
亦或者,兩者皆有!
秦墨見他猜不出,便莞爾一笑,指著前方已經遙遙在望的拍賣場地,解釋道:“那不是蒙恬嘛,我看到他身上的紫綬啦。”
凡丞相者,皆配金印紫綬。
李斯和英布,以及廷尉府諸人,齊齊順著他手指看去,確實能看到一位被人擁簇的健壯者,顯得尤其鶴立雞群。
不過,因為離得太遠,別說看清那人身上是否佩戴紫綬了,便連穿甚麽樣的衣服,都看不太清。
諸人瞪大眼睛看了片刻,到底也沒看清,那人身上是否佩戴紫綬,但大抵也都以為,是自己目力不佳才看不清,便轉而看向身旁之人。
可隨即,卻發現身旁之人,也是滿臉茫然。
顯然大家都沒看清!
等漸漸走的近了,諸人才算是終於看清楚,確是蒙恬無疑,也確實佩戴著金扣紫綬。
李斯啞然讚歎:“秦相真是好目力,離那般遠竟也能看清一條綬帶……”
諸人看清蒙恬的同時,蒙恬和身邊人,也看清了秦墨一行人,忙是迎上來見禮道:“拜見秦相,見過諸君~!”
秦墨和李斯等人,揖手回禮,秦墨笑道:“就別這麽多禮數了,怪麻煩的。”
於是,諸人盡皆收了禮數,秦墨好奇問蒙恬道:“蒙前輩是何時回來的?”
“大前天剛到。”
蒙恬解釋,轉而卻是比他更好奇道:“聽聞秦相領了陛下任命,去整頓武學館,不知如何了?”
秦墨向英布討來《大秦兵事基本書》的稿本,遞過去道:“這是武學館兵事教材,蒙前輩幫忙看看,可有錯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