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靖天司十一位鎮守使入京?”天都內城,王府之中,聽聞此言,淮王頓時眉頭一皺。
“為何之前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淮王沉聲問道。
密探跪伏在地上,低聲回道:“啟稟王爺,這段時間密探們分散在天下各處散播消息,外加這十一位鎮守使都是先天境大圓滿的武道大宗師,經驗豐富,老練非常,有意隱匿了自己的行蹤,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天都。”
“所以,這就是你們現在才告知我的原因?”淮王的面色當即陰沉了下來,顯然,他對於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請王爺恕罪!”這名密探頓時大驚失色,跪伏在地上,額頭之上有細密的汗珠浮現。
“滾!”淮王斥道。
“是!”密探聞言,仍舊不敢起身,跪伏著身子,不斷向後退去,然後離開了這裡。
“靖天司十一位鎮守使在這個節骨眼入京?”淮王眉頭皺的很緊,要說這裡面沒有任何貓膩的話,淮王是絕對不相信的。
“監主,是你出手了麽?”這時,淮王轉頭,望向了天都內城欽天監的方向。
“十一位鎮守使,也是你召集來的吧,你召集他們入京,到底有何目的?”淮王眉頭緊皺,在思索監主這麽做的意義。
在他看來,他出手屏蔽監主感知,讓監主的天人望氣術沒有那麽順利,那麽監主也可以出手,蒙蔽他的感知,影響他麾下的密探,讓靖天司那十一位鎮守使悄然入京。
否則的話,淮王若是提前得知這個消息,是不可能會放任這些人入京的。
這時,不知為何,淮王的臉上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道:“也罷,就讓我來看看,監主你的手段,看看你想要如何阻擋我?”
十一位鎮守使入京的消息,確實讓淮王意外,但是他覺得,這些人並不足以逆轉戰局。
不過只是十一位先天境武道大宗師罷了,在淮王看來,翻手可滅。
“想翻盤,可沒有那麽容易。”淮王冷笑。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在與二叔顧成峰一家人打過招呼後,顧沉留宿在了靖天司。
因為,今夜,十一位鎮守使將齊齊破境通神,而顧沉為了防止這股氣機外泄,特意也是守在了這裡。
以他現如今的實力,要阻攔這些氣機,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嗡!
這時,第一間密室發出了輕顫,有無形的神念波及而來,十一位鎮守使中,第一個破境的,乃是兗州鎮守使,燕靑。
隨著燕靑的破境,很快,余下十位鎮守使也是紛紛成功,憑借煉神果,修出了神念,正式邁入了武道通神的境界。
“成了!”這一刻,秦武大喜。
“接下來,就看明日早朝的了。”顧沉輕語,眸光深沉,望向了天際。
“淮王,也該輪到我出招了,就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得住了。”他的眸子中,浮現出了一抹冷厲。
……
翌日清晨,早朝。
時隔數日之後,早朝重新開啟,今天早早的,一眾大臣就等候在這裡。
其中,陳元禮吳非等人毫不掩飾的站在了一起,他們都是淮王的部眾,尤其吳非面色最為倨傲。
“今日,本官便會為這場事件拍板,蓋棺定論,絕不會讓那小皇帝再拖延下去了。”吳非胸有成竹的說道。
兵部尚書陳元禮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言語,不知為何,他這兩天眉心跳的利害,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乃是儒家的大儒,胸中養出了一口浩然正氣,雖然正面對戰不如武者,但以陳元禮的境界,還是偶爾能對一些事情生出感應的。
所以,他並沒有其他人所表現的那麽樂觀。
很快,早朝開啟,袞袞諸公有序的進入金鑾殿中。
等到群臣到齊之後,新皇姬元身穿龍袍,頭戴冠冕,面色平靜,緩緩走來,自有一股帝王威嚴。
隨即,按照禮法,先是群臣拜見,姬元道出平身之後,吳非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高聲說道:“陛下,數日時間過去,不知道陛下考慮的如何了?”
姬元淡淡的瞥了吳非一眼,眼中閃過了一抹濃濃的厭惡,道:“並不如何,你的提議很爛。”
吳非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在心中冷哼了一聲,道:“陛下,臣的主意雖然不好,但也是忠心耿耿,一心只為了大夏考慮,陛下不準備交出顧沉,難道是想與六大聖地開戰麽?”
“請陛下三思!”這時,另一名大臣出列,與吳非一唱一和。
“陛下,你乃是大夏人皇,一國之主,手裡更是掌握著大夏億萬百姓的生命,考慮事情切莫不能感情用事,過於兒戲,難道陛下真的要用無數百姓的生命,來換取顧沉一人的性命麽,這真的值麽?!”
吳非的話語擲地有聲,這番話他說的也是大義凜然,將自己完全帶入了進去,仿佛成為了一名忠心耿耿的棟梁之臣,要進行死諫。
姬元聞言,頓時有些慍怒,聲音陡然提高,道:“怎麽,以你之言,是要讓朕向六大聖地低頭麽,父皇在時,可是曾打上過六大聖地的山門,你現如今,居然要讓朕低頭,你讓朕以後如何去向父皇,去向我大夏的列祖列宗交代!”
“更何況,這一次他們要顧沉的命,朕服軟了,下一次,難道他們要朕的性命,朕也要引頸就戮麽!”
吳非聞言,面色不改色,與姬元據理力爭,道:“陛下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如果陛下有先皇的實力,那臣這一次絕對不會站出來,不論陛下要做什麽,臣都願意當陛下的馬前卒,為陛下安心效力。”
“可是……”說到這裡,吳非話鋒一轉,道:“這次的情況卻是不一樣,是顧沉先行招惹六大聖地在先,他若是不斬殺聖地傳人,最終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大夏不可能一直無條件的支持他,事到如今,他也該為大夏作出一些貢獻了,年少輕狂,驕縱自大,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沒必要由大夏,由億萬百姓去為他負責吧。”
姬元聞言,面色一沉,道:“以你之意,你要如何?”
此言一出,吳非面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喜色,他揚起頭顱,高聲說道:“啟稟陛下,臣建議,先削掉顧沉的爵位,撤去他在靖天司的職務,然後再廢掉他的修為,斬掉他的四肢,將他交由六大聖地,任憑聖地處置,這樣一來,或許能消解掉聖地的少許怨氣,以免他們遷怒於大夏。”
當即,姬元發出一聲冷笑,道:“之前朕倒是沒看出來,你可真是六大聖地的一個好泥腿子。”
聞言,吳非面色一變,連忙說道:“陛下,我對大夏的忠心蒼天可鑒,我所言每一句都是站在大夏的角度考慮,陛下如此言語,為了一個顧沉孤注一擲,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麽?”
姬元淡淡道:“你說,你要削顧沉的爵位,撤他的職務,還要廢他的修為,這件事朕與你們已經爭論了太久太久,朕累了,既然你們如此有理,朕,也想看一看當事人的想法如何,最後再進行考慮。”
“當事人?”吳非以及眾大臣聞言,當即心中一驚。
知道內情的淮王,則是眸子微微一眯,他知道,正戲來了。
吳非瞳孔一縮,連忙說道:“陛下,按理來說,靖天司是沒資格參與早朝與國事的議論的,所以陛下……”
姬元面色冷淡,不等吳非說完,他便已經開口,道:“宣顧沉。”
黃公公當即也是以其特有的尖銳嗓音高呼道:“宣顧沉入殿。”
聲音傳出去老遠,很快,金鑾殿中的眾人便是見到,顧沉與秦武,率領著一眾靖天司鎮守使,緩緩走到了此地。
“這是……靖天司的十一位鎮守使,他們怎麽入京了?!”
在見到顧沉與秦武身後那十一位鎮守使的時候,大殿內的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尤其是陳元禮等人,更是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一陣不妙。
“這……這群武夫怎麽來到金鑾殿上了。”頓時間,見到顧沉真身到此,吳非當即心虛了。
而一直老神在在,立身在那裡,想要看清監主是何手段的淮王,在見到這十一位鎮守使的瞬間,頓時也是面色一變。
顯然,以他凝域境的修為,自然看出了十一位鎮守使,已盡數破入通神的事實。
各種的不可思議與不敢置信,當即浮現在這位大夏第一親王的心頭,他竟然怔住了。
但除了他以外,其余金鑾殿的眾人仍舊被蒙在鼓裡。
“十一位鎮守使入京,他們到底為何而來?”兵部尚書陳元禮皺眉,他知道,沒有姬元點頭,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入京的。
“這……陛下,十一位鎮守使職責重大,在如今這個時期,他們怎麽能擅離職守,難道說,陛下真的準備與六大聖地開戰麽?!”
此刻,吳非也懵了,見十一位鎮守使入京,來到金鑾殿上,他還以為姬元要強硬到底,與六大聖地開戰呢。
此刻,燕靑等十一位鎮守使面色冷漠,靜靜的站在顧沉與秦武的身後,他們對於金鑾殿上的群臣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甚至,對於他們,燕靑等人甚至可以說是厭煩,在一眾鎮守使眼中,這群人都只是一幫酒囊飯袋。
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雖有大才,但絕大部分人,都只會拖後腿罷了。
這時,姬元看到顧沉,面露笑意,他坐在上首,輕聲說道:“顧沉,這位吳大人剛剛說,要削你的爵位,撤去你的職務,然後廢掉你的修為,將你交給六大聖地,不知你怎麽看?”
聞言,顧沉眸光一轉,望向了吳非。
見顧沉望來,想到顧沉在天下的威名,吳非當即身子一顫,不過,他還是梗著脖子,佯裝強硬的說道:“怎麽了,我說的有錯麽,你自己惹的事,憑什麽連累大夏,讓大夏為你擦屁股?”
聽聞此言,秦武和一眾鎮守使頓時目光一沉,隱隱間有殺意迸發,吳非當即感覺渾身一冷,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顧沉僅僅只是瞥了吳非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淡淡說道:“未戰先怯,這若是在戰場,我第一個就宰了他!”
“你說什麽?!”吳非頓時高聲說道:“難道我說錯了麽,你目無法紀,狂妄自大,行事驕縱,為大夏惹了多少的事情,沒有大夏,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麽,現如今你修為高了,翅膀硬了,就敢威脅我了是麽,難道你想要大夏的億萬百姓與你一同陪葬麽!”
吳非認為,在金鑾殿上,在淮王與姬元這位人皇,以及群臣面前,顧沉還是不敢做的太出格的,所以他才敢如此言語。
當然,主要也是淮王給了他底氣,此言一出,吳非頓時感覺一陣神清氣爽,以顧沉在如今天下的名氣,他這般指著鼻子呵斥,想必第二天也可以隨之而名傳天下。
但下一刻,顧沉的一句話,卻是讓他面露驚慌,如墜冰窟。
“秦統領,汙蔑鎮守使,且對外投敵,是個什麽罪名?”顧沉神色平靜,開口問道。
秦武目光冷硬,看著吳非,隻說了三個字,道:“殺無赦!”
吳非聞言,面色驚慌,色厲內荏的警告道:“顧沉,這是金鑾殿,我告訴你,你若是敢胡來……”
噗嗤!
話說到一半,卻頓時戛然而止,有滾燙的鮮血噴濺,高足有三尺,然後灑落到地面。
咕嚕嚕……
緊接著,便是一顆碩大的頭顱沿著大殿滾落向了遠處,吳非雙目圓睜,他死不瞑目!
很快,刺鼻的血腥味道在金鑾殿上彌漫開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顧沉,居然真的敢在金鑾殿上動手,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斬掉了吳非的頭顱,讓其血濺金鑾殿!
這太不真實,太讓人不敢置信了,顧沉果斷到讓人恐懼!
此刻,所有大臣全部都是噤若寒蟬,有些膽子稍小一些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連兵部尚書陳元禮,都是目光一沉,面色變得凝重不已。
反觀出手的顧沉,卻是神色平靜,一襲玄衣,身材修長,黑發垂落到腰際。
對他而言,金鑾殿又如何,縱然是在南天門,天王老子當面,他顧沉也一樣照斬不誤!
這一刻,顧沉眸光轉動直視淮王,恰巧淮王這時也望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匯,氣機碰撞,隱隱間,虛空中居然有一縷縷電芒在滋生!
頓時間,金鑾殿中的氛圍,當即就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