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新人和李蕭毅，一見到茯苓就瘋狂的愛上她。

  為什麽銘煙薇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順眼。

  為什麽齊騰一他們會喪心病狂的殺死她。

  這一切，都隨著這個名字的出現，而有了答案。

  此時楚軒也想起，初次見面時，茯苓的那句自我介紹：“我叫茯苓，這是澤蘭婆婆給我起的名字。”

  是啊，茯苓只是澤蘭婆婆給她起的名字，所以她其實還有自己的名字。

  她真正的名字叫富江，川上富江。

  張傑凝眉道：“不對啊，姐夫不是試過了嗎？驅邪符對她根本沒反應，她怎麽會是富江？”

  李慕眼中精芒一閃，道：“這就是我們的盲點所在了，富江根本不是鬼怪，驅邪符又怎麽可能對她起效？”

  張傑瞪眼道：“不是鬼怪？這怎麽可能？富江這麽詭異，不是鬼怪又是什麽？”

  詹嵐解釋道：“姐夫說得不錯，富江從來不是鬼怪，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除了讓男人瘋狂迷戀，因不想失去她而殺她，讓女人嫉妒而殺她，以及無限分裂繁殖外，她從來沒展現出任何鬼怪所擁有的能力，她甚至從未親手殺過一個人。”

  李慕接口道：“如果真要給富江一個定性，她應該屬於變種人，她的變種基因是類似片蛭和蚯蚓那樣，擁有無限重生的能力。”

  “至於讓人極度迷戀，使人變得瘋狂扭曲這些，應該屬於她身上的一種被動屬性，跟無限分裂重生的能力是配套的。”

  “繁殖是生物的本能，富江需要男人愛上她，然後殺死她並分屍，一旦她被分成幾塊，就會變成幾個富江。”

  “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她會越來越多，說不定幾百上千年後，整個世界到處都是富江。”

  張琴看向李蕭毅道：“如果今天不是齊騰一他們殺了她，再過幾天不是小毅發狂殺掉齊騰一他們，就是齊騰一他們發狂而殺死小毅。”

  “好在齊騰一他們因為忌憚資深者，不敢對小毅下手，就隻好對茯苓下手。”

  “只要殺死她，她就不會再屬於別人，這應該就是他們殺茯苓的動機和心理。”

  楚軒接道：“在他們殺死茯苓時，腦海中應該是響起了主神的提示音，他們殺死富江，獲得了獎勵。”

  “而主神的提示音，卻讓他們知曉了茯苓的真正身份，所以富江對他們的心理影響，應該已經消除。”

  聽了楚軒的話，李慕看向李蕭毅問道：“小毅你呢？你現在還愛茯苓愛得無法自拔嗎？”

  李蕭毅現在只剩下滿心的後怕，內衣都幾乎被冷汗濕透。

  聽到李慕的問題，他連連搖頭道：“我現在可以確定，我從來沒愛上過茯苓，都是被她迷了心智。”

  “茯苓雖然漂亮，但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瑪麗蓮那種才是。”

  瑪麗蓮，就是李蕭毅製造的那個金發大洋馬，所以眾人對此並無疑慮。

  此時詹嵐又是臉色一變，急道：“澤蘭婆婆剛剛趕到廚房，她打死了陸仁甲，齊騰一和蕭兵億跑出廚房，正在被澤蘭婆婆追殺。”

  李慕立刻對張琴道：“老婆快帶我們過去。”

  張琴二話沒說，當即催動風能，托著所有人往神社飛馳而去。

  詹嵐也輸出念力控住眾人身軀，減輕他們的重量，讓張琴更加輕松的同時，也讓速度更快。

  ……

  神社內，齊騰一和蕭兵億衝出廚房後，便分頭而逃。

  在廚房動手的是齊騰一和陸仁甲，澤蘭婆婆進入廚房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各持滴血的菜刀和柴刀，自然瞬間明白誰是凶手。

  而蕭兵億當時滿臉驚恐的站在一旁，空著雙手，身上也沒沾血。

  所以在澤蘭婆婆確認茯苓已經死亡的時候，便悲憤的暴起殺人，她將靈力輸入掌中禦幣棍，給了陸仁甲當頭一棒，將他打死。

  澤蘭婆婆雖然靈力修為不高，但殺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自然是不費什麽勁。

  而在兩人衝出廚房後，由於齊騰一是另一個凶手，所以她追的是齊騰一。

  她的打算是先殺死直接凶手給茯苓報仇，再去追殺蕭兵億這個同夥，最後再跟其他人算帳。

  尤其是李慕這個隊長，他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澤蘭婆婆雖然老邁，但她有靈力支撐，可讓自己身輕步捷，很快就追至齊騰一身後。

  “啊……不要殺我，她不是人類，她是鬼怪啊……”

  齊騰一發出驚恐的嚎叫，但悲憤交加的澤蘭婆婆又怎麽肯聽？

  茯苓是人類還是鬼怪，她一個巫女難道還不清楚？
  這個赤木剛憲只是個沒有絲毫靈力的普通人，甚至連身體素質都只是普通人，又憑什麽能分辨鬼怪？
  是以澤蘭婆婆高舉泛著白光的禦幣棍，憤怒的吼道：“該死的凶徒，殺了人不算還敢出言汙蔑，受死。”

  “前輩手下留情。”

  便在此時，天上遙遙傳來一聲疾呼，然而澤蘭婆婆卻沒有絲毫遲疑，禦幣棍重重砸下，齊騰一當場腦漿迸濺，倒地身亡。

  也就是李慕他們沒打算真個阻止，否則她這一棍就砸不下去，就算砸下去也砸不著人。

  但不出手阻止可以，這一聲卻必須得喊，要不然就不合情理。

  打死齊騰一後，澤蘭婆婆這才仰頭望天，見李慕一行禦風而來，不由瞳孔猛縮。

  她對李慕這夥人的實力，已經十分高估，可沒想到，最後還是低估了。

  她一把將禦幣棍插在地上，探手從腰間兜裡掏出了八尺鏡。

  “前輩且慢動手，聽我解釋。”見到澤蘭婆婆的動作，李慕連忙叫道。

  這次澤蘭婆婆倒是沒有再貿然動手，因為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動手，結果必然是玉石俱焚。

  面對李慕這群人，她絕對不可能是對手，唯一的辦法就是獻祭自己，召來神靈解決對方。

  若非窮途末路，她實在不想走到這一步，她還想將這座神社傳承下去呢。

  此時見李慕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她也就不急著拚命，而是憤怒的吼道：“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我好心收留你們，還願意幫你們對付惡靈，可你們是怎麽回報我的？”

  “你們殺了跟我相依為命的孩子，那麽好的一個孩子，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澤蘭婆婆咆哮間，已是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李慕神色肅然的道：“前輩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嵐，先把流川楓那個家夥抓過來。”

  詹嵐霓虹化名：毛利嵐。

  “是。”詹嵐應了一聲，散開的精神力立時凝聚為念力，右手呈爪抬起對向一個方向，做了個往回抓取的動作。

  在詹嵐手對向的方向，直線距離三十幾米外，已經快要跑出神社的蕭兵億，不受控制的朝後飛了起來。

  “啊啊啊……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蕭兵億在半空手舞足蹈，嘶聲慘叫。

  澤蘭婆婆看到這一幕不禁一愣，他們既然有這種手段，如果剛才鐵了心要救下那個人，不過是抬抬手的事。

  可他們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對自己出言請求。

  在自己不予理會，堅決擊殺他們的同伴後，他們也沒有發作，反而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如此看來，他們並不想與自己交惡，這件事也跟他們無關，完全是那三個家夥私自的行為。

  想到此，澤蘭婆婆心下稍安。

  神社內這麽大動靜，銘煙薇自然不會聽不到，她很快就從房間裡跑出來，趕到現場。

  看到躺在地上，腦袋開花的齊騰一，以及那剛剛被詹嵐抓過來，摔在地上的蕭兵億，她不由怔了怔，有些發懵。

  她走到張琴身邊站定，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場中局勢。

  蕭兵億看到李慕一行，猶如看見救命稻草一般。

  由於接連的驚嚇，此時他雙腿發軟，無力起身，便連滾帶爬的撲到李慕身前，抱著李慕一條腿叫道：“隊長，茯苓她不是人，她是富江。”

  “那個會迷惑男人，永遠不會死，還能無限分裂繁殖的川上富江啊！”

  說完他又指向澤蘭婆婆叫道：“這老太婆跟富江是一夥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神社不能待，我們得趕緊走，哪怕隨便找個……”

  “住口。”李慕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話，隨後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在蕭兵億指著自己說，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時候，澤蘭婆婆便是怒火盈胸，恨不得一棍打死他。

  他們跑到她家裡，吃她的住她的，還殺了她唯一的傳人，現在竟然還倒說她不是好東西？

  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澤蘭婆婆收回八尺鏡，重新握上禦幣棍，怒喝道：“你給我說清楚，什麽是富江，什麽叫永遠不會死，還能無限分裂繁殖？”

  李慕正色對澤蘭婆婆道：“前輩，這正是我們要告訴前輩的，不過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想先問前輩一個問題。”

  澤蘭婆婆對待李慕的態度，就要好得多，深呼吸幾次，平複了一下怒火後，才心平氣和的開口道：“你問。”

  李慕道：“敢問前輩，茯苓小姐來神社多久了？”

  澤蘭婆婆道：“三年多。”

  李慕追問道：“前輩是怎麽遇到茯苓小姐的？她當時是什麽狀態？”

  澤蘭婆婆皺了皺眉，反問道：“這跟今天的事有關系嗎？”

  李慕正色點頭道：“很有關系，而且非常重要。”

  澤蘭婆婆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三年多以前，我去奧多摩湖邊的小河內神社訪友，回來的途中遇到了茯苓。”

  “她當時赤著身子，一絲不掛，身上沾滿血跡，我詢問她遭遇了什麽事，她卻什麽都不記得，我隻好把她帶回神社。”

  “她一直沒有恢復記憶，平時又十分勤快，經過檢查，我發現她還是處子之身，於是決定把她當成傳人培養。”

  聽完澤蘭婆婆的話，李慕頷首道：“原來是這樣，那麽基本上沒差了，我也給前輩講一個故事吧！”

  “在明治時期，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川上富江，就像片蛭或蚯蚓那樣，她擁有強大無比的再生能力。”

  “富江有著過人的美貌，所到之處總會引起情感糾紛，與她接觸的男子，毫無例外都會瘋狂的愛上她。”

  “但最終的結果，她必定會被深愛她的男人殺害，而殺死他的男人，多半會將她肢解。”

  “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裡，富江哪怕被大卸八塊也不會死，她的每一塊身軀，都會生長為一個全新的、完整的富江。”

  “然後這些富江又會分散開來，繼續重複這一切。”

  “前輩，經過這兩天發生的事，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茯苓小姐就是其中一個富江。”

  “你遇到她的時候，多半就是她剛剛重生的時候，所以她才會赤著身子，滿身血跡。”

  聽完李慕的話，澤蘭婆婆愣怔良久，她遲疑的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慕頷首道：“千真萬確，我們曾聽一位在警視廳工作的朋友說過，從明治時期到現在，八十多年間，已經有無數個富江被殺。”

  “而這些案子，全都是未了結的凶殺案，因為警方始終找不到被害人的屍體。”

  “這在警視廳是有記錄的，半點作不得假，前輩很容易求證。”

  澤蘭婆婆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事，凝視著李慕道：“要求證不需要去警視廳，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茯苓就是富江，那麽她很快就會復活，對嗎？”

  聽聞此言，一旁的詹嵐忽然開口道：“前輩說的沒錯，事實上，如果你現在趕往廚房，就能看見一個活生生的茯苓小姐。”

  澤蘭婆婆臉色一變，二話沒說當即轉身往廚房奔去，李慕帶著眾人緊隨其後。

  片刻之後，眾人趕到廚房外，便見那口水井旁，一身巫女服被血染得通紅的茯苓，正蹲在井邊打水清洗身上的血汙。

  澤蘭婆婆難以置信的看著茯苓，此時她心裡再無疑慮，徹底相信了李慕的話。

  沒想到自己教導三年的傳人，竟然是一個怪物，原來從自己遇到她起，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欺騙，這是何其的悲哀。

  澤蘭婆婆臉色陰沉的道：“富江，你這樣愚弄我，還害我錯殺兩個好人，你心裡就不會愧疚嗎？”

  “呵……愧疚？”富江的動作一頓，緩緩站起身轉回來，臉上再看不到當初的清純和溫柔，只剩下傲慢與輕佻。

  她哂笑道：“我為什麽要愧疚？不過是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而已，但這三年我對你盡心盡力的服侍，難道是假的嗎？”

  澤蘭婆婆一滯，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這三年來富江的確是任勞任怨，將她服侍得很好。

  從這裡來說，她的確沒資格指責她什麽，可惜，她終究是個怪物。

  見澤蘭婆婆說不出話來，李慕冷哼一聲，道：“怪物就是怪物，這八十幾年間，不知道被你害死多少人，破壞了多少家庭。”

  “你混到前輩身邊，不過是想學會巫女的本領，任你說破天，你也只是個為害世間的怪物，我們早晚會將你消滅乾淨。”

  “哈哈哈哈……”

  聽到李慕的話，富江放肆大笑，一邊笑一邊道：“消滅我？你們有那個本事嗎？你們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個我嗎？”

  “我只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整個世界都會遍布我的身影，消滅我？你怎麽消滅我？毀滅世界嗎？哈哈哈……”

  澤蘭婆婆臉色難看無比，輪回者們則是面面相覷，這富江還真就是像她說的那樣，殺死一個她，還有千千萬萬個她。

  霓虹都市傳說中，她不算強者，戰鬥力甚至連裂口女都不如，可她卻是最麻煩的，因為真的殺不完啊，這可真是……

  太棒了。

  殺不完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們可以無限刷獎勵點啊！
  李慕冷然道：“是，你的能力的確很難被人消滅，可我很想知道，如果把你燒成灰燼，你還能不能重生。”

  說完這句話，李慕手指凌空劃動，口中裝模作樣的誦咒道：“乾坤離火，赫赫煌煌，誅邪滅妖，不避禍央……”

  他念的這些咒語，並非什麽華夏道家法咒，而是從陰陽師的咒語中，東取一句，西拚一句，硬生生湊起來的。

  但他偏偏湊得還像那麽回事，聽在澤蘭婆婆耳中並不覺得怪異，反而不明覺厲。

  “離火即現，惡靈退散，急急如律令。”

  在他誦咒時，十數道離火符已凝聚成形，隨著一聲“急急如律令”，離火符立時射向富江。

  富江雖為變種人，但她除了無限分裂重生外，並無其他什麽特殊能力，面對李慕的符籙，自然也無法避開或抵擋。

  符籙一印在富江身上，便“呼”的騰起烈火。

  “啊……”

  富江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她轉身就跳入井中，意圖借井水熄滅烈火，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離火符所化的乃是靈火，更是以南明離火訣修煉出來的火靈之力催發，堪稱火上澆油，又豈是凡水能撲滅的？

  在離火符的靈力耗盡之前，便是身處水底也照樣燃燒，李慕就是怕一道符不夠，才一口氣凝聚十幾道。

  “啊啊啊……”

  井口被熊熊裂火映得一片通紅，一股水蒸氣形成一條氣柱衝天而起，富江的慘叫聲依舊不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