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強地是一塊肥肉
東城煤礦。
這裡距離順聖川最近,卻是強地軍政府轄地最西邊。
范永鬥一路過去,感慨不已。
他乘駕的馬車,由之前的兩輪車換做了四輪車。
這輛四輪馬車是他花大價錢在強地買的。
坐了一次之後,范永鬥頓時就驚為天人了。
這四輪馬車,簡直是太舒服了。
當然,也跟路面有關系。
自從進入強地境內之後,路面都變成了水泥路面,平滑無比。
四輪馬車寬敞舒服,車輪平穩,行駛在水泥路面上,絲毫顛簸都感覺不到。
范永鬥以前最害怕的,就是出行。
在這個時代,道路車馬勞頓,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這馬車都是木頭輪子。
有一句話說得好,“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
車輪都是用木頭燒彎曲之後,做成的。
在崎嶇不平的泥土路上前行,有多顛簸,可想而知。
人坐在車裡,隔夜飯都能給顛出來。
而且,稍微不小心,車輪還可能給顛爛了,車裡的人都可能摔出來。
對比之下,這四輪馬車加上水泥路面,簡直是太舒服了啊!
“這四輪馬車,還真是舒服。如果弄上幾輛,送給大汗,再送到京師去……”
范永鬥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用這麽四輪馬車去討好權貴。
如果這四輪馬車是他們范家製造的,那就更好了。
四輪馬車的車窗,竟然是用玻璃做的,推拉式的。
拉開了,就有風吹進來,看著窗外田裡勞作的百姓。
再看看道路上的行人,幾乎人人都是穿著新衣,騎馬的人很多。
小小強地,竟然如此地富庶。
這種景象,是范永鬥在最富庶的江南也不曾見識過的。
更讓范永鬥心驚的是,強地尚武之風非常地強盛,青壯幾乎人人都帶刀。
這一路上最常見的,是一種叫做大砍刀的武器,寬背,鋒利無比,刀柄上還系著紅綢。
而且,大家在談論之中,只要提到趙大人,一個個都是崇拜無比,口稱敢為趙大人死戰。
不僅強地如此,包括一路所見的化銷營,第三堡,都是如此。
幾地人口加起來,再加上收攏的流民,粗略估計一下,差不多有數萬人之多。
這豈不是說,萬一強地真的有戰事,只要趙誠登高一呼,就能有數萬敢戰之士追隨他?
范永鬥微微抽一口冷氣。
不顯山不露水,在這宣府邊鎮之中,竟然崛起了這樣一股勢力來。
“幸好姓趙的自己作死,竟然隻帶了一千多人,就出塞去了,還號稱要攻打盛京……呵呵!”
范永鬥冷笑一聲。
強地軍的確是挺能打。
這一點,范永鬥已經見識過了,他絕對不否定。
但是,趙誠隻帶了一千多人,在茫茫草原上,真的是猶如大海裡的一滴水一樣。
這一千多人,不要說連續作戰,會非常疲憊了,在金國和蒙古聯軍的夾擊下,必敗無疑。
即便是打了勝仗,這草原莽莽,哪裡是宣府鎮所能比的?
范永鬥常年做生意,對塞外的環境很熟悉。
一千多人,沒有帶多少補給,往盛京方向走去。
不要說是趙誠這樣沒有任何塞外經驗的了,哪怕是他,或者是他們商號中有經驗的掌櫃,恐怕也沒有把握把這一千人給帶到了。
趙誠能活著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啊!
所以范永鬥才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早做籌謀。
趙誠一死,強地就是一塊肥肉。
他們范家必須要多吃下一些來。
在強地,他看到的是鐵板一塊一般,一點幾乎都看不到。
那唯一的機會,就在東城煤礦這邊了。
他要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拉攏了劉飛。
如果劉飛肯支持他,肯投靠他們范家的話,真就無憂了。
范永鬥一路琢磨著,到了東城煤礦
……
劉飛帶著一個總旗的強地軍,駐守在這裡。
在趙誠率軍離開強地遠征之後,劉飛又獲得權力,招收了一百人。
幾個月前,他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夜不收而已。
現在,手下已經有一百多人,在強地的身份,除了趙誠之外,也只有寥寥幾人能跟他平起平坐而已。
但劉飛並不開心,反倒有些抑鬱。
趙誠北上作戰,帶著牛大力等心腹,沒有帶他,這也就算了。
留守強地的,竟然不是他劉飛,而是趙春發。
趙春發負責在強地練新兵,新招收的三千新兵,都聽從趙春發的。
往來的行商,以及從強地來的故友,在談論的時候,言談之中除了趙大人之外,都少不了趙春發。
趙春發儼然有成為趙大人之下第一人的趨勢。
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眼看著原本不如自己的人,突然飛黃騰達,有站在他頭上的趨勢,劉飛心裡自然暗暗不爽。
雖然好吃好喝,天天有華子抽著,似乎也沒有什麽味道了。
范永鬥很會做事,他首先買通了劉飛手下一個小旗官。
劉飛心裡有所不滿,雖然嘴上不說出來,但是,平時做事的時候就沒有那麽積極,對手下要求,也不像趙春發要求的那麽嚴。
范永鬥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但是,有了在懷安城收買丁強失敗的經驗,他沒有敢直接去收買劉飛。
長期在生意場上混,做生意作重要的,就是要得到地方官的支持。
范永鬥對於對付地方官的經驗,簡直是太熟悉了。
直接來不行,那就來委婉的。
蒼蠅不叮無縫蛋。他不相信,強地軍上下,還真就無縫了?
范永鬥先從劉飛的手下入手。
他們范家在這一帶很有勢力,通過一個小夥計,盤根錯節地跟一個叫做張能的小旗官攀上了關系。
強地軍的軍紀是很嚴明的。
范永鬥沒有直接給那個小旗官張能行賄,而是讓那個小夥計以老鄉的身份,宴請張能。
東城煤礦現在有一百多強地軍駐守。
強地軍的收入,是非常高的。
另外還有挖礦工。
挖礦額工人分等級,有一些發配過來的戰俘,自然是沒有收入。
但有一些是正規招聘過來的青壯,他們的收入不低。
短短時間,竟然在這裡帶動起了商業氛圍。
有很多原本在東城做生意的小商販,都跑到礦區這裡來了。
范家的那個夥計請張能在新開的飯店裡吃飯。
剛開始,張能感到不好意思,每次都要回請。
雙方處得跟兄弟一樣。
熟悉了之後,那個夥計就在張能休假的時候請他到東城的家裡吃飯。
飯桌上,那個夥計的“妹妹”出來倒酒。
張能看了一眼,目光就挪不開了。
這小女子,身材娉婷,長相俊美。
這其實是范永鬥從揚州買來的一匹瘦馬。
范家培養了很多這種女子,是用來對付達官貴人的。
就連見慣了美女的達官顯貴,往往也過不了她們這一關。
更何況是張能這樣的大老粗?
在幾個月前,張能還只是一個破落軍戶呢?
“孫壺,你長得不怎麽樣,你妹妹可真是好看啊!”張能忍不住感慨一聲。
“那是當然了。我這妹妹,可是被我們家東家看上了,要聘為小妾呢!
以後,我們孫家光宗耀祖,就指著我這個小妹了。”孫壺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
這讓張能心裡暗道可惜。
這麽漂亮一個小姑娘,竟然要嫁給一個半大老頭子?
當然,他表面上隻說恭喜。
對於孫壺這樣的小夥計來說,妹妹能嫁給東家,那真是攀上高枝了。
范家的生意,做得可是相當大,這宣府鎮誰不知道?
接下來,孫壺不斷敬酒,張能情緒波動,忍不住多喝了幾杯,感覺越來越迷糊。
他隻記得,最後只看到孫壺的妹妹在眼前……。
再然後,就是被人給打醒的。
天已經光亮。
張能看到,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床上,赤著身體,孫壺的妹妹正在旁邊哭泣。
孫壺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手裡拿著一根木棍。
張能感到身上火辣辣的,那是被孫壺給打的。
“孫壺!你這是何意?”
張能嚇了一跳,習慣性地就想要摸左輪手槍,卻是摸了一個空。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左輪手槍正被扔在地上。
“何意?張能!老子把你當兄弟,因為咱們是老鄉,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對你掏心掏肺,你卻侮辱了我家妹子!我……我跟你拚了!”
孫壺一臉憤怒,說著,又掄起棍子來,跟張能拚命。
張能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不是因為怕孫壺打他。
孫壺的體格並不算強壯,即便是手裡有棍子,張能也不怕。
張能可是經歷過強地練兵,學過趙大人親自教授的軍中格鬥術的,每日裡辛苦操練,可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
他害怕的,是強地軍的軍紀。
強地軍軍紀嚴明,每日裡,除了操練以外,他們還要識字,還要學習軍紀。
敢玷汙良家女子的,那是死罪啊!是要槍斃的!
張能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他可不想死啊!
乒乒乓乓!
這時候,孫壺已經一陣亂棍下來。
張能只能舉起手來格擋著,因為理虧,不敢還手。
“奴不活了!奴沒臉見人了!”
孫壺的妹妹衣衫不整,眼睛都哭腫了。
一邊說著,一邊一低頭,猛地朝著旁邊桌角上撞去。
“妹子!”
張能嚇了一跳,猛地衝過去,想要搶救孫壺的妹妹。
他每日操練,動作敏捷,饒是如此,也是慢了半拍。
孫壺妹妹的額頭,已經撞在桌角上。
“嘭”地一聲,鮮血直流。
如果他稍微猶豫一下,這這一撞絕對就出了人命了。
顯然,孫壺妹妹是死志已決啊!
“讓奴去死!奴還有什麽顏面做人?”
“妹妹!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東家來要人,咱們交不出去,該怎麽辦?東家一怒,哥哥丟了這份活計不算什麽,就怕東家還不肯善罷甘休……咱們全家都沒有活路了啊!”
孫壺哭喪著臉,勸道。
“可是,奴家已經失身,就算活著,也不能再嫁給范員外,咱們家一樣不會有好結果的啊!”孫壺妹妹泫然欲泣。
張能不由一陣心亂如麻。
啪!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糊塗!
真是糊塗啊!
他怎麽稀裡糊塗地,就做了這種錯事?
“孫壺兄弟!哥哥對不起你!做了這等糊塗事!你……你殺了哥哥吧!”
張能一咬牙,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腰刀來,抽出來,遞給孫壺,脖子一橫,眼一閉。
“兄弟,朝著這兒來!你殺了哥哥,哥哥一句怨言也沒有,是哥哥的錯!”
張能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示意孫壺下手。
他心亂如麻,隻想直接死了算了。
只要他死了,想來,趙大人仁義,也不會追究他家人的責任。
強地軍的規矩,如果戰死了,家人會受到很好的照顧,能在強地過得很好。
但如果是背叛了強地,即便是死了,家裡人也別想再在強地好好過日子了,會受到歧視……
嚴重的,甚至會直接被驅逐出強地。
張能上有父母,下有老婆孩子。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糊塗了。
一時酒後失態,不但前途盡毀,而且連累家人都不能好好過日子。
罷了罷了!
張能只求一死。
但是,刀沒有落下來。
叮當!
孫壺把刀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殺了你又能如何?我妹妹被你這畜生給玷汙了,我們沒法向東家交代。即便是殺了你,我們全家也沒好日子過了啊!”
孫壺重重歎一口氣,蹲在地上,大好男兒,眼淚直流。
孫壺妹妹也在旁邊哭泣。
一時間,張能真的是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有我呢!”
張能猛地站起來,重重地拍著胸脯,咣咣作響。
“孫壺兄弟放心!妹子……”
張能想說一聲妹子放心,但是,看了孫壺妹妹一眼,一低頭,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已經害人不淺了。
“你們放心!有我張能在,我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我留在這裡,等著范家的東家過來!
我來跟他說道說道。如果他非得要得理不饒人的話,大不了……”
張能眼中凶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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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