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戰起與追殺
時光飛逝,又過去三日,城外營地之中,一切準備完畢的幕蘭人終於動了。
只見的無數流光騰空而起,仿佛暴雨一般向著闐天城席卷而來。更令人震驚的是,別看法士的數量龐大,卻絲毫不亂,始終都保持著某種玄妙的隊形,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下方地面之上,五頭山嶽一般大小的蠻荒巨獸同樣走出營地,向著前方迅速行進。如此龐大規模的隊伍,仿佛黑雲壓城,遮天蔽日而來,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幕蘭人並沒有選擇四面合圍,顯然是打算集中力量攻擊一處。而九國盟一方也做好了準備,長達百余裡的城牆之上早已被修士站滿,紛紛目露驚異的望著城外的方向。
“來了!”中央區域,魏無涯似是感應到了什麽,周身綠光一閃便衝出大陣,懸浮在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同樣從對面飛遁而至,正是幕蘭人那位仲姓神師。
“魏道友,別來無恙。”
“你們若是不來入侵,魏某自然無恙。”面對入侵者,魏無涯自然沒有好臉色,冷哼一聲道。
“常言道懷璧其罪,你天南諸國佔據著膏腴之地,哪裡能夠體會我幕蘭人的困苦?與其說是入侵,本質上不過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還望魏道友能夠理解。”
“貪得無厭罷了,何必還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抱歉,魏某理解不了。”
“可惜……”仲姓男子微微搖頭,神色卻陡然一厲,
“那就只有做過一場了。”
“奉陪到底。”魏無涯絲毫不懼,周身碧光閃爍破空而去,口中更是冷聲道,
“此地放不開手,有膽的隨我來。”
“這裡交給你了,萬事當心。”仲姓男子回頭向著下方的傳音一句,同樣駕起遁光緊追而去。
隨著兩名大修士的遠離,雙方的戰爭隨之拉開了序幕。
下方某處,幕蘭聖女一雙白皙的玉臂輕輕一揮,頓時,五隻龐然大物緩緩走出,並排停留在陣地的前方。
形如犀牛,妖軀龐大如山嶽,通體覆蓋著碧藍色的鱗甲,額頭處更是生長著一根足有數丈長度的銀色獨角。
每一隻巨犀脊背之上都跟隨著一名元嬰期級別的操控者,隨著指令發出,霎那間,通天徹地般的巨吼隨之響起。
五隻巨犀相繼張開血盆大口,陣陣赤紅色的火焰瞬間彌漫而出,化作五道巨大火柱向著前方的大陣噴射而去。
火柱直徑足有數丈,攜帶者狂暴的能量,頃刻間便與光幕撞在一起。之後更是陡然爆裂,化作無盡焰浪在光幕之上蔓延而開。
那妖火甚是詭異,竟然能夠持久不滅,隨著火柱的不斷補充,赤色焰浪的蔓延速度極快,轉眼便已經覆蓋了大片的范圍。
陣法內部,一些在參與過前線廝殺的修士見此,紛紛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之前在豐原京營地遭遇的便是此獸,當時也只有一隻而已,隨著那詭異妖火的灼燒,守護大陣形成的光幕很快便支持不住。
如今一次性來了五隻,威力自然是成倍提升,就是不知道闐天城號稱頂級的‘上元滅光陣’能夠堅持多久?
中央處,負責指揮的羅長老此刻卻神色平靜。若是連五隻蠻荒巨獸都抵禦不了,‘上元滅光陣’也稱不上頂級的守護大陣了。
果然,任憑那詭異妖火不斷灼燒,光幕依舊紋絲不動。
幕蘭聖女也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絲毫失落,而是讓五隻蠻荒巨獸繼續攻擊。
與此同時,其一雙裸露在外的玉臂再次揮動,霎時間,身旁無數的法士方陣開始動了,紛紛掐動起神秘的法訣。
僅僅片刻時間,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靈光衝天而起,最終匯聚成一道道恐怖的靈術光印,同樣向著前方的光幕轟擊而去。
“轟轟轟……”
劇烈的爆鳴聲此起彼伏,即便上元滅光陣防禦力驚人,此刻也被如此密集而且強大的攻擊轟的光華連閃。
還不等結束,第二次攻擊接踵而來,第三次,第四次……
大陣之內,原本自信慢慢的羅長老此刻也眉頭緊鎖了起來。很顯然,陣法再強也有極限,若是任由對方這麽肆無忌憚的攻擊,遲早會出問題。
“不能這麽乾看著,羅兄還是趕快下命令吧。”身旁另一名元嬰中期修士修士神色凝重道。
“依托大陣,騷擾為主,萬不可逞強。”羅長老也沒有在遲疑,當即手臂揮動,霎時間,城牆之上所有的元嬰期修士率先衝出光幕。結丹期以下修士在後,同樣緊跟而上。
“這麽快就忍不住了!”遠處的位置,幕蘭聖女的冷笑連連,也不等她再發命令,早就準備好的諸多上師,大上師同樣騰空而去,直接迎了上去。
半空之中,近兩百名元嬰期強者在相互廝殺,地面之上,數之不盡的結丹期修士,築基期修士與法士混戰。
一方因為靈術法陣的加持,天然佔據優勢,另一方雖然凌亂,卻能夠依托後方的大陣進退自如。
一時間,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
“竟然沒有參加?”萬仙樓中,此時的墨居仁正在悠閑的品茶。對於早就知道結局的他,並不關心外面的決戰,而是在不斷感應著印記的位置。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墨肖生並沒有參與戰鬥,而是依舊停留在某處客棧之中。相反,劉乘風此刻卻正在城外與幕蘭人廝殺著。
這兩人都是隱患,在下一次去往亂星海之前最好將其全部解決。否則,即便他離開了,心中也不會踏實。
只是,兩者是有區別的。
劉乘風作為結丹後期巔峰修士,實力並不弱,除非事先設好陷阱,否則有很難百分之百把握將其除掉。
反倒是墨肖生,對他而言只是差一個機會而已。只要時機合適,輕而易舉就能將其誅殺。
此次對方到了九國盟,算得上是絕好的機會。可惜的是,對方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自始自終都很謹慎,到來的這些時日,甚至連客棧的大門都不出一步。
墨居仁不禁沉思,莫非是因為知道了他也在這裡的原因,所以有了顧忌?畢竟這段時間他的名氣太大了,根本瞞不住對方。
正思索間,驀地,其神色忽然一變,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疑惑。
對方竟然動了,幾個月來第一次離開客棧。更讓他驚訝的是,對方並沒有去往戰場參加戰鬥,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極速離去。
“莫非……”墨居仁心中一動,瞬間有了某種猜測。他的心中瞬間生出喜意,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起身離開了酒樓。
……
街道某處,一道身影正在疾步而行。其顯然很是急切,行走間步履如風。若非闐天城中的禁製所限,恐怕會直接飛起來。
此人正是墨肖生,說起來他心中也很無奈。被宗門派來九國盟執行任務,卻沒想到,竟然會聽到墨居仁也在此的消息。
這個讓他恨之入骨,卻又畏懼到極點的存在。他已經盡量躲著對方了,怎麽就如此陰魂不散呢?
如今的對方名氣傳遍九國盟,甚至於幕蘭草原,無數修士都在討論對方的符道天賦,甚至於一切過往。
他不關心這些,只是明白一點,若是讓對方得知他的存在,那就真的遭了。以他的實力,在沒有了‘縮地符’這樣的頂級的保命之物的前提下,幾乎必死無疑。
因此,在得知了對方消息的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客棧之中。
他一直在等待著,等到今天雙方大戰,正是最佳的時機。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去了戰場,墨居仁那般實力強大的怪物更是不會例外。
這樣的情況下,他可以輕松離開,等到戰事結束早就跑的沒影了。
至於宗門派出的任務,這一點也沒有大礙。他之前便以自身修煉出了問題,無法進行戰鬥搪塞了過去。
他心中不恨嗎?答案顯而易見,三個親弟弟被殺,他如何能不恨?若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可惜他卻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實力,報仇只是奢望罷了。
與其每日活在仇恨之中,反倒不如專心修煉,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來得更有意義。世事無常,或許將來有一天,機會就有了呢?
腦海中飛速轉動了紛亂的念頭,腳步卻是絲毫不慢,徑直奔向城門所在的位置。
對他而言,眼下當務之急便是盡快離開闐天城,離那個姓墨的越遠越好,其他一切都暫不考慮。
不久之後,終於從城門離開的墨肖生沒有絲毫遲疑,瞬間騰空而起,向著正北方向破空而去。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臻至本身的極限,沒過多久已經飛出了兩百余裡。轉頭向著身後望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至此,他方才真的松了口氣,心中不禁暗自慶幸。這些天來的小心謹慎沒有白費,總算脫離了危險的境地。
想來,那姓墨的此刻應該還在與幕蘭人激戰吧?
這也是好事,以對方的名氣,定然會遭遇幕蘭人的重點照顧。期待老天開眼,讓對方死在戰場上更好。
一想到此,他不禁嘴角微揚,臉上露出抑製不住的笑意。
還不等他開心多久,卻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半空,一道身影腳踏飛劍正懸浮而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心中先是一怔,下意識的打量對方。待得看清楚那人的樣貌,臉色頓時劇變。
“墨居仁,怎麽可能!”此時的墨肖生心中原本有些喜悅的心情瞬間跌落深淵,仿佛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感覺所籠罩。
那一刻,他甚至連立刻逃遁都忘記了,渾身仿佛僵硬了一般定定的停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麽辦?
逃走?他倒是想,可是,明知雙方之間實力差距的他很清楚,根本逃不掉。
上一次兄弟四人一起都沒有成功,更別說現在一個人了,沒有了‘縮地符’這樣的頂級寶物便如同網中之魚般無力。
“墨……墨道友,能否饒我一命?”墨肖生心中恐懼之極,說話更是有些結巴。
“給我個不出手的理由?”墨居仁也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對方竟然會求饒,不禁神色玩味的反問一句。
“昔日我兄弟四人暗中埋伏顧仙子,算是不對在先,事後遭逢大難也是罪有應得。也正是因此,我從未有過報復的念頭,這些年來也是這麽做的,道友應該最是清楚……”
“你覺得墨某會信嗎?”墨居仁冷笑一聲,這麽通情達理,深明大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聖人呢?
“我以道心發誓,日後若是生出任何報復的念頭,便讓五雷轟頂,魂飛魄散……”見得對方的神情,墨肖生頓時急了,連忙狠心發出了一連串狠毒的誓言。
“看不出來,你對自己夠狠的。”墨居仁依舊笑著,眼中的殺意卻是越發濃鬱。也懶得再和對方廢話,周身白光一閃,瞬間欺身而至。與此同時,腳下飛劍後發先至,帶著森寒的劍光直接攻向前方。
“該死……”自己都發了那麽惡毒的誓言,對方卻依舊不打算放過,一出手便是殺招,心中驚恐的同時,更是悲憤之極。
要知道,當初那件事死的可是他的三名親弟弟,他都決定不計較了,對方卻依舊不依不饒,是何等的狠毒。
沒有絲毫遲疑,當即遁光連閃,向著另一處方向極速飛逃。可惜還不等他飛出數丈,又有兩道劍光浮現而出,分作兩路將他徹底攔住。
此時他方才反應過來,難怪對方那麽悠閑的和他交流,原來是早有準備,根本就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去路已斷,此時的他心中明白,除了拚死一搏,再沒有其他生路。
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心念一動,兩道光華浮現而出,一件是他的本命法寶‘浮光硯’,另一件這是一套金色戰甲,一閃而逝間覆蓋全身。
頃刻之間,浮光硯便一分為三,分化出兩道幻影與前來的飛劍鬥在一起。可惜的是,僅僅只是一擊,兩道幻影便直接被斬滅,本體更是被極致的寒氣所凍。
他的臉色頓時大變,有過上次經歷的他自然有所準備,尋找了不少火屬性的頂級材料將本命法寶重新煉製了一番,為的便是以防將來會再次遭遇對方。
當初一戰時,對方飛劍的寒氣攻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影響,極致的寒氣可以瞬間影響到法寶之靈。
然而讓他驚恐的是,這些年過去,不只是他的法寶有了提升,對方的飛劍同樣變得大為不同,所帶的寒氣增強了不知多少倍?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法寶之靈已經遭受重創,變得僵硬滯澀,難以掌控。
他的猜測沒有錯,當初對戰時,墨居仁的飛劍只是剛剛煉製完成不久,寒氣只是百年份罷了,之後經過培育,三柄飛劍寒氣早已增長至千年份,自然有著質的不同。
他本以為至少還有一戰之力,現在看來完全是想多了,自己連對方的一合之敵都算不上。
忽然想起這些年來對方的那些恐怖的戰績,那是幾乎可以與元嬰期強者對抗的存在,自己還想著與其一戰?真是昏了頭。
束手就擒?
不行,他不甘心,心中念頭急閃,忽然想到了一物。一件這些年中偶然得到的特殊異寶,或許能夠有用。
雖然還無法如意驅使,卻可以……
只是代價……
眼下形勢危急,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心念電轉間,手中烏光一閃,竟顯出一根半尺長度的漆黑短棍。看起來毫不起眼,也不知是何物?
然而見到黑棍的瞬間,墨肖生眼中卻閃過一絲猙獰,躲避襲來的三道劍光同時,更是不斷輸入法力開始激發。
轉瞬間棍體開始泛起朦朧的黑光,其臉上卻逐漸浮現出一層詭異的灰霧,仿佛在不斷汲取他的生機一般,皮膚開始變得褶皺,烏發隨之枯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