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弟子,你真的不後悔?”了情再次問了一遍。
“弟子無怨無悔。”
“很好!”了情微微點頭,神色越發鄭重,接著道,
“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我門下第三位親傳弟子,雖然無法傳承我的主修功法,但一應待遇都和你的兩位師姐等同,不會有絲毫偏薄。
既然是我的弟子,那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入門大典是必須要舉辦的,等隨為師返回宗門後便開始籌備……”
“一切全憑師父安排。”梅凝自然不敢有絲毫意見,不過對方如此興師動眾,可見對自己的重視。
倒是一旁的墨居仁,聽到了情的話語,總感覺有些‘打臉’。自己收下的徒弟共有四位,還有一個小徒孫,似乎都是一杯清茶了事,與對方相比,確實有些敷衍了。
這也和他的性格有關,對於諸多繁文縟節,他實在覺得麻煩。
到了此時,梅凝的事情算是處理完畢。
韓立也沒有繼續耽擱,再次提出告辭,隨後便‘迫不及待’的獨自離開了。
至於梅凝,既然已經有了師父,那自然不再是外人,在天南也不再是無根之萍。此刻正安靜的站立在了情身旁,臉上盡是乖巧之色。
這幅模樣,頓時令的了情莞爾一笑,對這個意外撿到的小徒弟好感大增,隨後便小聲的詢問起對方一些其他情況。
師徒二人說些悄悄話增進感情,墨居仁在場很不方便,他當即便主動離開大廳向著外面行去。
走出‘雲夢樓’,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修士身影,以及諸多出售各種材料的店鋪,他不禁心中一動。
雲夢山靈脈極佳,物產豐富,有著各種奇珍異寶,而此處坊市又是各種資源的集散地,指不定會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此刻閑來無事,倒也不妨逛上一逛,權當是打磨時間了。
心中如此想著,墨居仁便不急不慢的在坊市中遊走起來。倒也運氣不錯,還真的讓他淘到了一種特殊材料。
這是一種稱之為‘陰血石’的特殊靈材,外表看來與尋常的‘赤血石’沒什麽不同,若非墨居仁神識強大,同樣也會忽略掉。
別看這兩種石頭隻一字之差,但價值卻是天差地別,前者足以媲美諸多頂級的材料,後者卻是儲量豐富,屬實賣不上價錢。
那店家很顯然認不出此石,墨居仁自是不會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於是便撿了一個大漏,在掌櫃熱情的歡送下轉身離去。
得到了一枚‘陰血石’,仿佛好運被全部清空一般,之後的時間裡再沒有遇到一種需要的材料。
對此,墨居仁倒是無所謂,此種規模的坊市終究還是無法與哪些商業大城相比的,能夠有收獲已經不錯了,何必奢求太多?
抱著這樣的心態繼續在坊市中閑逛,直到傍晚來臨,天色漸暗方才再次返回了住處。
不久之後,天色已經全黑,兩道身影同時離開了‘雲夢樓’,隨後更是走出坊市,徑直向著雲夢山脈深處潛行而去。
……
雲夢山脈極為龐大,東西綿延數萬裡,是整個湳州的主山脈。以其為主延伸而出的附屬支脈數不甚數。
即便是三派的駐地也只是佔據了主山脈靈氣最為充裕的三處核心區域,其余的地方雖然名義上歸屬於三者管轄,但卻不限制其他門派的弟子前來探索的。
當然,這種探索並非隨心所欲,而是受到三派共同擬定的一些規則限制,規定的時間,規定的數量等等。
這些規則自然影響不到墨居仁與了情。
兩名元嬰期強者想要悄無聲息進入到山脈深處太容易了,即便是三派的太上長老們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沒過多久,二人便已經來到地圖上所示的‘綠蹤沼澤’附近。
“這裡似乎也沒什麽不同。”某處樹蔭之下,二人已經停下身形,了情當即放開神識探查了一番,卻並沒有任何發現。
“別急,再找找看。”墨居仁大概猜到其中的原因,那關押‘屍魈’的地方應該是布置著某種高等級的隱蔽陣法,這才使得其這麽多年都沒有被發現。
不過以他堪比元嬰後期的神識強度,仔細觀察一陣,終究還是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目光看向沼澤邊緣數百丈的區域,一座抬頭不見峰頂的巨山後笑著道:“就在那處巨山內部,進去看看吧。”
說著便一把摟住對方的纖腰,徑直向著巨山飛去,臨近山壁之時,周身隨即彌漫出一層土黃色光芒將二人包裹住。
下一瞬,直接便沒入其中。
此座巨山顯然不小,二人借助土遁術行進了足有數百丈的距離,忽然從山石中遁出,進入到一處封閉的空間之內。
視線前方有著一座石室,無門無窗,墨居仁放開神識探查,然而剛一靠近,立刻便被某種古怪的力量反彈了回來,無法侵入分毫。
“果然不簡單!”墨居仁心中暗道,以他的神識強度都無法探入石室內部,可見其所蘊含的禁製在規避探查方面威力之強。
身旁的了情顯然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神色滿是凝重的望著前方,有些好奇的問道:
“裡面究竟是什麽?”
“可能和你想的有些出入,我也不好解釋,進去之後一看便知。”墨居仁笑了笑,隨即向著石室沉聲道,
“裡面的朋友,可否放開禁製?”
“老身正在閉關,不方便見客,二位道友還是請回吧。”一道陌生的女子聲音傳出,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直接拒絕道。
“我二人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這麽被拒之門外,道友如此作為,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墨居仁冷冷一笑,周身的氣勢卻在急速攀升。
“你……你要做什麽?”顯然對方感應到了這股氣勢的變化,心中不由得生出恐懼,語氣都有些顫抖。
“做什麽?”墨居仁再次冷笑,
“既然閣下如此不識抬舉,那墨某也只能自己動手了。”
話音落下,一把攬住了情向著石室靠近,緊接著一拳猛然轟出。只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石室外層的禁製便被輕而易舉轟開了一條通道。
二人閃身進入,那通道也迅速開始彌合,轉眼恢復如初。
穿過黃光彌漫的通道,二人很快便出現在石室內部。裡面的空間並不大,隻簡單掃了一眼便已經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除了前方十余丈處修建著一座石台之外,附近再沒有其他東西,空空蕩蕩顯得很是冷清。而在石台之上,此刻正盤膝而坐著一位中年美婦。
與墨居仁的神色平靜不同,了情卻是有些驚訝的,雙目更滿是好奇的打量著對方。
此女穿著一件黑色衣裙,頭挽木釵,雖然妝容樸素,卻絲毫掩飾不住其秀美的面容。其臉色略顯蒼白,但一雙晶瑩的眸子裡卻流動溢彩,隱有一層瑩光罩面。
更讓她詫異的是,對方只有一隻手臂完好無損,另外半邊的衣袖空蕩蕩的。而在其盤坐的雙膝之上,此刻正趴伏著一隻雪白的小狐。
似是有些好奇,小狐一雙清亮的眸子不斷眨動,靈性十足的同樣打量著來人。
此刻的黑裙美婦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心境,對於這兩位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她心中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恐懼。
原因也很簡單,兩人的實力太強了,尤其那名男子,仿佛深邃的星空一般,讓她看不透分毫。而即便是那名女子,同樣也不是此刻的她能夠抗衡的。
元嬰期強者,而且一次出現兩位,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兩位道友不請自來,究竟是何目的?老身自問在此避世隱居多年,從未得罪過任何仇家的?”黑裙美婦自知不敵,還哪裡敢硬著來,只能低聲下氣的詢問道。
“仇家倒算不上,不過閣下也算不得什麽好東西,留在這世間終究是禍害,還是早些輪回去吧。”墨居仁對一切的清清楚楚,自然也懶得和對方廢話,當即便打算直接動手了。
黑裙美婦頓時面色狂變,驚怒交加的喊道:
“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只要閣下能夠停手,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我收藏的諸多奇珍異寶。”
“代價!”墨居仁冷笑一聲,
“你一個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屍魈,又有什麽可付出的?至於寶物之類,殺了你不一樣是我的?”
“你……你怎麽會知道!”黑裙美婦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知曉她的情況,而且性格也如此殘忍霸道,儼然一副魔道的做派。
“屍魈!”了情同樣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容貌美豔的少婦竟然是此種邪物?而且其隱匿幻化的實力也不簡單,連她都騙過去了。
屍魈顧名思義,便是僵屍的一種,不過和那些普通的行屍,甚至已然通靈的普通僵屍不同,它們形成的條件極為苛刻。
具體的辦法已不可考,但有兩點卻是確有記載的。
一者便是元嬰期以上強者的屍體才具備成為屍魈的可能,其二此修士必須具備木屬性或者土屬性的靈根,還必須是天靈根修士。
滿足了這兩點,屍體才有可能借助石木之力通靈復活。
除此之外,要形成屍魈還需要另一個條件,便是死去的修士必須身懷無邊的怨氣,這才能夠使其死後魂魄不願輪回,一直滯留在屍體之上。
久而久之,加上一些其他機緣巧合,魂魄才能和屍體重新融合煉化,最終形成屍魈這種怪物出來。
形成的條件如此複雜,自然而然,其實力也遠非尋常的僵屍,鬼妖一類的邪物可以相比的。
這種半人半屍,或者半屍半鬼的存在因為保留了一些生前的記憶,誕生之初便會修煉功法,而且因為含冤而死,身懷極大怨氣,幾乎個個嗜殺成性,是真正的邪物。
即便是在上古的修仙界,此種怪物也是人人談之色變的。不過到了如今,此物幾乎已經絕跡了,隻存在於一些資料記載中。
今天能夠遇到一頭,著實令的了情驚訝萬分。
“怎麽知道的不重要,況且墨某也沒有給你解釋的興趣。”墨居仁冷笑一聲,額頭第三目瞬間睜開,霎時間,濃鬱的金光迸發而出,充斥了整間石室。
“啊……這是什麽……不……快住手……”淒厲的慘叫聲在金光之中不斷響起,更有陣陣墨綠色的詭異霧氣不斷湧現,可惜遇到金光之後卻連片刻都支持不住,瞬間便被淨化掉。
破煞金光連魔族精純的魔氣都無法抵禦,更遑論對方一個小小的屍魈,其釋放而出的屍氣除了毒性無法消弭,其他的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而爆發出來的毒霧直接被一道法力光幕隔絕,根本無法靠近二人身前。
這也是屍魈倒楣,原本的命運線中遇到的韓立只是結丹後期,尚且還能折騰一番,但如今遇到墨居仁這樣的強者,輕描淡寫間便將其死死壓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另外對方主要的精魂還在盒子裡封印著,但即便將其放開,也依舊不可能是墨居仁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一道新生的意識。
僅僅片刻的功夫,慘叫聲便戛然而止,理論上已經不可能存活。
然而墨居仁卻目光一閃,一絲冷笑轉瞬即逝。他不急不慢的閉起第三目,充斥石室的金光也隨之散去。
此刻的石台之上哪還有什麽美豔少婦,有的只是一具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渾身上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粗硬綠毛,並且散發出陣陣濃鬱的屍臭之氣。
屍體渾身裹著一道又一道銀色細鏈,不光困住其手腳,而且大半都從其胸前背後洞穿而過,一副將其完全禁錮的樣子。
“此物如此凶戾,昔日對付她的修士為何不將其直接滅殺,而是要將其封印在此處?”了情有些不解的說道。
“應該是有什麽原因吧。”墨居仁微微搖頭,屍鞘固然防禦力驚人,金鐵難傷,卻也不是真的無敵,一些頂級的寶物依舊可以將其撕裂的。
其身體多處位置被銀色細鏈洞穿而過便足以證明,出手之人可以將其滅殺,只是為何沒有那麽做,而是將其封印在此處就不得而知了。
他忽然想起原著中對方忽悠韓立時說的那番話,或許並非全都是謊言,其中應該有真實的部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