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遺址與入局
“方才不見賈前輩的身影,還以為您忘了呢?”閣樓第二層,某處房間之內,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滿臉堆笑的迎上前來,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負責拍賣的那名修士。
“那可是數千靈石,本座又怎麽可能忘記?”墨居仁甕聲甕氣的回了一句,與他此刻矮壯粗曠的形象倒是相得益彰。
“前輩所言甚是,是晚輩想差了。”錦袍男子訕訕一笑,心中卻是暗道,幾千靈石很多嗎?本店還不至於為了這點靈石而自砸招牌。
這話自然只能想想,不可能說出來的,思索之際已經取來一隻儲物袋遞向前方道,
“這便是前輩委托的材料和法器拍賣後的價格,減去一定的手續費,其余的都在裡面了,您可以數一數。”
“相信如意樓的口碑不至於連這點靈石都要弄虛作假。”接過靈石,墨居仁稍微探查了一遍,隨即便拱了拱手提出告辭,也不等對方挽留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去。
“這位前輩還真是性格獨特啊!”看著風風火火消失的身影,錦袍男子呵呵一笑。
與此同時,後方忽然緩緩走出一名滿頭銀發的老者,其目光看向已經關閉的房門,低聲沉吟道,
“他已經發現我了。”
“應該不會吧,您老可是結丹後期修士,況且閣樓二層更是布置著一座強力陣法的,尤其是在屏蔽神識方面,威能極為不凡。這樣的前提下,除非他是元嬰期強者,否則絕不可能察覺到您的存在。”錦袍男子有些驚訝。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直覺告訴我,他定然察覺到了。”銀發老者微微搖頭,又道,
“此人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極有可能是某個老怪物偽裝的,只是不知道會是何人?突然在我們這裡寄拍珍稀材料和一件法器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可能隱含著著某種目的。”
“材料且不提,那件紫珠法器您老不是檢查過嗎?也沒發現什麽特殊之處啊?”
“或許是我的修為不夠吧。”銀發老者眉頭緊皺,接著道,
“之前拍賣時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還真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之處?”錦袍男子微微思索,隨即道,
“我記得那東西是被一名築基期修士拍下,此人我恰好認得,正是離陽谷中土生土長的散修,名字叫做劉遠,與我如意樓也算是有些關系。”
“我要說的正是此人,那件法器落入其手中後不久,竟突然被其身旁一名結丹期修士換走了,而且似乎給出了更高的價格。更為關鍵的是,那珍稀材料也同樣落入了後者手中。”
“竟有此事!”錦袍男子神色微訝,之前只顧著主持拍賣會了,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想了想再次問道,
“那東西,您老不會是真的看走眼了吧?”
“我也不確定,但總感覺其中有什麽蹊蹺之處。”
“這也容易,只要將劉遠喊過來問上一問,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銀發老者微微搖頭,又道,
“你便派人去將那劉遠找來吧,但願是我想多了。”
錦袍男子點點頭,當即召來下屬,吩咐對方去谷中找人。
沒有等待太久,不過一刻鍾左右,那下屬便已經返回,同時更帶回來一則不好的消息,劉遠早在半月前便不知何故陷入昏迷,至今被其一名子侄照顧尚未蘇醒。
“什麽!”錦袍男子面色頓時一變,揮揮手讓對方退下,這才神色凝重道,
“看來您老猜的沒錯,這其中確實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甚至我如意樓都可能是對方利用的棋子。”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也不是好惹的。”銀發老者冷哼一聲,接著道,
“這樣吧,老夫親自去看看那劉遠的情況,或許還能有其他的發現。”
“拜托您老了……”
……
半月之後,奇靈山脈。
位於南部區域的某座洞府中,此時正有一位身著綠袍的鳩面老者盤膝而坐閉目修煉著。其周身圍繞著陣陣青色靈光,顯然正在關鍵之時。
直到片刻之後,其雙手忽然抬起掐動一道神秘的法訣,彌漫的青色靈光頓時極速旋轉起來,最終竟如同百川歸海般盡數沒入其身體之中。
緩緩收功之際,卻在此時,似是忽然察覺到什麽,雙目陡然睜開。手臂再次抬起向著某處方向輕輕一招,一道火光隨之激射而入,下一瞬更是直接被其攝入到掌心之中。
此次閉關是打算修煉一門秘術的,早就吩咐過不讓人打擾。這一點,身為他最信任的兒子自然很清楚,可現在卻突然送來一張傳訊靈符,難不成是有什麽急事?
看了看手中的靈符,神識隨即探入其中。內容本就不多,轉瞬之間便已經看完。此時,他的臉上卻浮現起一絲異樣的神情。
“神秘法器?會是什麽東西?”鳩面老者低喃一句,心中也生出幾分興趣。正好秘術剛剛修煉完成,他也是時候出關了,隨後便直接起身向著密室之外行去。
不一會便行至前廳,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恭敬的站在那裡,見到他的一刻,對方頓時露出笑容,恭敬行禮道:
“冒然給父親傳訊,可有打擾到您?”
“倒也無妨,為父的秘術剛剛修煉完成!”行至主位落座,谷雙蒲也不廢話,當即詢問道,
“說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你提到的神秘法器又是什麽?”
“恭喜父親神功大成!”谷玉山再次行禮,也沒有遲疑,手中隨即紫光一閃,顯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紫色圓珠,隨即恭敬遞上前道:
“便是此物了,說來也是巧合,此次外出尋找一種珍稀材料時偶然得到的。雖然我看不出什麽,卻總感覺這珠子不簡單,或者父親能夠看得出來。”
“是嗎?”接過紫珠,谷雙蒲隨即仔細打量起來。到底是元嬰期修士,很快便發現了一絲端倪,隨即笑道,
“這珠子確實有些門道,裡面隱含一道奇妙的上古禁製,具備極強的隱蔽性,除非神識達到元嬰期強者的程度,否則是絕不可能發現的。”
“上古禁製!原來如此!”谷玉山頓時露出恍然之色,更是喃喃自語道,
“我說之前怎的什麽也看不出來,竟然是這個原因。如此說來,此物確實不簡單了。”
“簡不簡單還要看過才知道。”谷雙蒲也不遲疑,說話的同時,手中紫珠已經緩緩懸浮起來,其神色一正,雙手開始飛速掐動,一道道未知的印訣不斷打入其中。
開始之時,紫珠還沒有什麽變化,而隨著吸納的印訣越來越多,突然達到某個臨界點時,霎那間微微一震,繼而紫芒大放。
見此,他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下,龐大的神識放出探入紫珠內部,似是在觀察著什麽。直到片刻之後,待其收回神識,臉上卻早已變得驚喜萬分。
“裡面真有東西?”谷玉山同樣露出驚訝之色,連忙好奇的詢問。
“不錯,簡直是意外之喜。”谷雙蒲壓製不住心中的喜悅,哈哈一笑道。緊接著一道青色靈力打出,那紫珠上空紫芒一陣變換,隱約間凝聚成一張虛幻地圖,初時還很模糊,卻很快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這是……”看到地圖的瞬間,谷玉山先是一怔,隨即便興喜若狂道,
“這莫非是上古遺址?”
“十有八九。”谷雙蒲點點頭,神色卻再次變得嚴肅,
“你且重新分說一遍,這東西究竟是怎麽得到的?”
“父親放心,此物的來歷絕對沒有問題的……”谷玉山明白對方在擔心什麽,隨即開始將之前在離陽谷中發生的一切盡都講述了一遍。
聽到是從一處規模不大的秘店中得到,而且還是以頂階法器的價格,頓時令的谷雙蒲松了口氣。不過,卻仍舊沒有放松警惕。
“所以說,這東西並非你主動買下的,而是從一名築基期修士手中交換而來?”
“沒錯,而且若非實在無聊,又一時心有所動,我也不會生出交換想法的。”谷玉山點點頭,事實上在返回的途中,他也再次觀察過這枚紫珠,那種特殊的感覺再沒有出現,可見只是一時興起所致。
至於紫珠,雖然沒有了那種感覺,卻依舊認為其不會簡單了,讓父親看一眼方才放心。果然,他的堅持是對的,還真的有了發現。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東西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直到此刻,谷雙蒲方才稍稍放心,隨即開始思索起尋寶的事情,光是有地圖顯然是不行的,須得找到地方才可以。
這可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地圖,歷經滄海桑田,相比如今早就變得面目全非了,想要找到確切的位置並不容易。
正如他所料一般,這地圖雖然詳細,卻極為陌生。況且天南面積可是不小的,地理環境更是複雜,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出答案困難極大。
對此他倒是不擔心,畢竟宗門有著整個天南所有國度的詳細地圖資料,他可以隨意比對,甚至幕蘭草原的資料也同樣具備。
他還不信了,只要花費的時間足夠會找不出來?
事實上,尋找的過程比他想象的要順利得多,僅僅觀察了片刻功夫,他便突然在地圖之上注意到一處特殊的區域,竟然是他認識的地方。
“元武國,蟠龍江!”谷雙蒲再次比對了一番,越看越覺得像,此江與蟠龍江的走向雖略有不同,但整體的輪廓卻極為相似。
確定了這一點,再來尋找具體的遺址方位便容易多了。當然在這地圖上不容易做到,必須要親自實地勘察才行。
“你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便出發。”
“這麽急?”谷玉山有些詫異,卻見得父親直接將紫珠收起,解釋道,
“再過半年時間便是東門師兄的繼任大典,為父作為他最信任的人,自然不能錯過了。正好趁著這段空閑去一趟元武國,早些探尋完遺址也好早日返回。”
“東門師伯繼任大長老,以您二人的關系,父親在宗門內部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孩兒在此便提前恭喜您了。”提到此事,谷玉山頓時露出喜色。
“確實是可喜的事情,不過,也不要太過得意忘形了,別忘了咱們的身份。”谷雙蒲同樣露出喜色,卻並沒有放松警惕。
“父親所言甚是,是孩兒孟浪了。”對方的提醒如同一盆涼水澆下,谷玉山瞬間清醒過來。
“想明白就好,千萬要記得,即便沒有身份的原因,想要在修行界活得更久,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時刻保持謹慎,否則稍一疏忽便是滿盤皆輸。”不知怎的,今天的谷雙蒲忽然有些心血來潮,想要認真的提點一下自己的獨子。
看著對方一臉恭順的模樣,他心中也頓時一軟,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其不得不跟著‘擔驚受怕’,確實有些難為對方了。
他忽然想起了谷玉山的母親,自己的道侶,一個容貌傾城,性格溫柔,更有著絕頂聰慧的奇女子。
以他的身份,原是不打算娶妻生子的,畢竟多一個人便多一份累贅,更有著不確定的風險。
怎料,命運總是無常,姻緣皆為天定,見到對方的一刻他便忍不住心動了,一番追求下總算得償所願,與對方結成了道侶。
在遇到妻子之前,他的內心是孤寂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遇到對方之後,一切都變了,仿佛漂泊多年的內心找到了停靠的港灣,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幸福。
二人一起度過了一段終身難忘的時光,可惜天不遂人願,世間一切美好總是那麽短暫。
因為資質稍差,妻子在某次閉關修煉時出了岔子,導致走火入魔,根基盡毀。
雖然保全了性命,但日後再也無法修煉了。如此打擊對於一名修士而言是何等殘酷,心中鬱鬱之下終究還是沒有堅持太久,留下兩父子撒手人寰。
那一刻,他感覺內心再次變得孤獨無依,仿佛世間都沒了顏色。而妻子彌留之際的囑托,同樣讓他此生都無法忘記。
作為枕邊人,原來對方早就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得知了他的身份,然而卻從未主動提起過,甚至告密。
用對方的話說,此生既然嫁給他那便不後悔,即便前方是萬丈深淵,作為妻子的她也會跟著一起跳下去。
可惜,她卻不能繼續陪在他身邊了,隻得先走一步。
她自然是放心不下兩父子的,尤其是谷玉山,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對方。
想到這裡,再次看向眼前的獨子時,目光變得越發柔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