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他從地獄來

  山外山下，是山村，原野上阡陌縱橫，溪河平流，安靜的向南而去，因為昨日一紙拜貼由李東吳帶到七秀坊， 所以今日在這山外山下的小山村裡，早早便有人靜候。

  雖然顧青辭和聶長流來得早，但是這些人來得更早，甚至可能是昨日便來的，顧青辭這一次是以無雙公子的身份前來拜山，七秀坊作為天下七宗八派的大派， 自然不能丟了規矩。

  剛進了村，便看到前面有約摸二十名女子， 統一著裝，腰間掛劍，領頭的人是素衣，作為天下七道謎，更是幾乎肯定的下一代七秀坊掌印人來迎接顧青辭，這面子還是給足了，更何況，還有三個大修行者，其中就有和顧青辭打過交道的木長老。

  顧青辭和聶長流二人下馬，素衣上前，拱手道：“顧公子，等候多時了！”

  顧青辭躬身執禮，道：“青辭見過各位。”

  相互見禮之後，顧青辭便跟著七秀坊一行人上山。

  到了七秀坊之後，顧青辭也沒空去欣賞這山外山的洞天福地，急忙讓青衣領著他去見母親和弟弟，而青衣也明白顧青辭的心情，直接領著顧青辭來到一座院子裡。

  剛一進來， 顧青辭就看到小石頭趴在一塊石板上，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突然爬了起來，然後眼睛一亮，大喊道：“哥！”

  看著跑過來的小石頭，顧青辭急忙伸出手用力將小石頭抱起來，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有沒有想哥哥？”

  “想！”小石頭點頭說道：“昨天娘跟我說了，說哥哥你今天要來了，小石頭都沒有去找小珠兒玩了。”

  顧青辭掏出兩串談葫蘆遞給小石頭，牽著他的手往院子裡走，說道：“小珠兒是誰呀？”

  小石頭咬著糖葫蘆，嘟囔道：“小珠兒就是小珠兒……”

  顧青辭無奈一笑，小石頭的解釋，和沒說差不多。

  青衣在後面輕笑道：“是山下的一個小姑娘，和小石頭關系很好，天天一起耍，看樣子小石頭是在把那個小珠兒當未來媳婦兒了。”

  顧青辭笑了笑，說道：“那感情好，等小石頭懂事了就去提親！”

  顧青辭話剛出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還想著給小石頭找媳婦兒，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娶一個媳婦兒來陪娘！”

  望著門口那一臉笑意的婦人，顧青辭心頭突然一陣，急忙跑過去，說道：“娘，青辭來了，讓您受苦了！”

  蘇錦娘習慣性的伸出手扶了扶顧青辭的臉頰，心疼道：“青辭，你怎麽都變瘦了……”

  那一瞬間，吾心安處！
  人這一生，或許年輕時會想著波瀾壯闊，也想著名揚天下，這些東西，顧青辭都已經擁有了，他更想要的便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家人一起。

  那時，他才是顧青辭！
  青衣看著顧青辭一家人聚在一起，心裡也不由得替顧青辭高興，卻也知道不適合打擾顧青辭，便悄然退了出來。

  一出門就看到聶長流嘴裡含著一根草正坐在屋頂上，微微欠身行禮便準備離開，聶長流卻突然開口道：“青衣姑娘！”

  青衣停了下來，疑惑道：“聶公子可是有什麽事嗎？”

  聶長流吐掉嘴裡的草，淡淡道：“老大馬上就要去黑域了，此去不知道會有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若是青衣姑娘有什麽想說的，或者想做的，恐怕得快一點了，不然，怕是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聶長流說罷，便翻身離開。

  青衣回頭望了望正在和母親弟弟寒暄的顧青辭，眼中閃過一抹神采，卻又有些糾結。

  就在青衣離開時，別院裡的屋頂上，聶長流撇了撇嘴，說道：“寧老，您說，青衣若是跟老大說了，老大會不會娶她？秦可卿那邊又怎麽辦？”

  聶長流旁邊正站著這個老者，便是專門負責保護蘇錦娘和小石頭的寧清，這段時間也住在山外山下，是今日聽說顧青辭來了才上的山，聶長流之前是沒見過寧清的不過聽顧青辭提起過很多次。

  寧清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說道：“這顧公子倒是個好福氣的人啊，不論是青衣姑娘還是秦可卿姑娘，都是好姑娘，至於結果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是好福氣，你看七秀坊那些弟子，都恨不得爬到他身上去了！”

  …………

  一直在別院和母親以及小石頭談了幾個時辰，到了下午十分，顧青辭提出去拜訪七秀坊如今還在山外山的七秀之一的公孫玲瓏。

  七秀坊是一個傳承多年的商業門派，產業可以說差不多是遍布三國，自然不可能七秀都留在山外山，而是分散各地，每一年都會輪流有一個七秀回來鎮守不可知之地，而今年的正是公孫玲瓏。

  本來按照道理來說，顧青辭前來拜山，第一時間就該去拜訪公孫玲瓏，但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就一直到了這時候才決定去見公孫玲瓏。

  蘇錦娘本就是在七秀坊待過多年的人，而且最近又在七秀坊住了這麽長時間，自然是輕車熟路，而七秀坊的人，也在靜候顧青辭前來。

  因為蘇錦娘的原因，顧青辭雖然是以無雙公子的身份來拜山，但畢竟也算是關系匪淺，所以和七秀坊的長老們以及公孫玲瓏見面都是很融洽的。

  無雙公子來七秀坊的消息迅速在七秀坊弟子之間傳播，仿佛一場瘟疫，很快。便有不少弟子打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前來見一見顧青辭，整得七秀坊各位長老們都哭笑不得。

  只是，這一番下來之後，也差不多傍晚了，顧青辭也不好多做停留，便牽著小石頭回到別院了。

  夜色漸漸來臨，山外山上繁星滿天，別有一番韻味，公孫玲瓏突然來到了蘇錦娘的別院裡，正好這時候，蘇錦娘把廖志遠給顧青辭的信取了出來，顧青辭剛把信看完。

  寧清領著公孫玲瓏進來，蘇錦娘和顧青辭急忙起身。

  顧青辭執禮道：“見過師伯！”

  蘇錦娘問道：“師姐，您怎麽來了？”

  公孫玲瓏看了看顧青辭，又望向蘇錦娘，說道：“我是來找青辭的，可方便嗎，隨我出去一趟！”

  …………

  山外山的夜，是很清幽的，這裡雖然是七秀坊的不可知之地，但是，留在山裡的弟子其實並不多，大多數弟子都時分散各處，除了雜役弟子之外，七秀坊的門內弟子並沒有多少，雖然暗處也有不少前輩高人，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會出來的。

  即便今日白天宴請顧青辭，到場的大修行者都不多，不過有一個七秀，這面子也是給足了。

  公孫玲瓏領著顧青辭到了一座閣樓裡，閣樓裡更安靜了，連那蟬鳴聲都聽不到，兩人相對坐下，顧青辭疑惑道：“師伯，你這是，有什麽要緊事兒嗎？”

  公孫玲瓏給顧青辭到了一杯茶，臉色有些嚴峻，緩緩說道：“你聽說過地獄嗎？”

  顧青辭眼皮一跳，他自然聽過，還是無缺先生給他講的，但現在聽到公孫玲瓏提起，他卻不由得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地獄，是連無缺先生都忌諱莫深的話題，最讓顧青辭在意的是，傳說中的霸刀，也是那個總是露出兩顆老黃牙的顏伯就去了地獄，至今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顧青辭握住茶杯，點了點頭，道：“聽說過，我曾聽無缺先生講過。”

  公孫玲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關於地獄，江湖上知道的人非常少，本來我都不知道，或者說，這個事情，拋開宗師，其他人都沒有資格知道，這是獨屬於修行者的地獄，卻也是獨屬於宗師的地獄。”

  顧青辭聽得雲裡霧裡的，疑惑道：“師伯，這似乎與我是沒有關系的。”

  公孫玲瓏說道：“原本是沒有的，但現在有了，因為，小石頭……他從地獄來！”

  “嘭”

  茶杯碎裂，一杯濃茶被火焰般的真氣掠過化作一團水霧消失，顧青辭瞪大了眼睛，搖頭道：“不可能，小石頭才多大，地獄這個地方，連宗師都是有去無回，小石頭……”

  公孫玲瓏說道：“我查了很多典籍才找到關於地獄的記載，據說，地獄每過百年就會有死神出現在人世間，死神會折伏在人間，伺機而動，等時機一到，就會打開地獄，人間將會生靈塗炭！”

  “屁話！”顧青辭說道：“世間何時出現過生靈塗炭，百年前，距離現在也不是很遙遠，不論是還存在於世間的三仙，還是無缺先生或是一些大宗門世家的宗師，都絕對有活了不止百年的前輩，若真有什麽地獄，有什麽死神，他們都不阻止嗎？”

  “有的，”公孫玲瓏說道：“三仙那個年代，就曾經發生過一場大亂，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大亂的源頭，其實就是地獄大開，也正是那一場大亂，才有了如今的夏國，才成就了三仙的威名。”

  “而且，據我所知，長江盡頭的那位書仙，這麽多年以來，就一直在探尋輪回之秘，就是因為那一場大亂中，他發現了百年一次地獄大開的輪回原因，想要徹底解決，一勞永逸！”

  這些事情，無缺先生是沒有給顧青辭講過的，但是，顧青辭卻有一些相信，因為他記得無缺先生說霸刀前往地獄時說過，這是宗師的宿命。

  無缺先生之所以如此急忙培養夏國新一代守護人，並不是他的壽元將至，而是他也準備前往地獄，只因為有夏國的存在，他心有旁騖。

  “誰說小石頭是地獄來的？有什麽證據？”

  若是這個傳聞傳了出去，顧青辭不知道小石頭接下來會面臨著什麽，可能是整個江湖所有宗師的壓力。

  公孫玲瓏喝了一口茶，說道：“前些日子，我收到慈航劍齋的信件，她們懷疑小石頭是死神，帶了佛門秘寶六道輪回境前來拜山！”

  顧青辭眼睛微微一眯，一圈一圈的真氣在空氣中澎湃著，明明是仿佛豔陽一般，卻偏偏讓閣樓裡仿佛到了冬日一般嚴寒，語氣冰冷道：“慈航劍齋，好一群自以為是的東西，我沒去找她們麻煩，她們倒是接二連三的來找我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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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