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比死更難受

  第五章比死更難受
  余滄海是一個怎樣的人，其實林震南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明白單憑對方的這一手摧心掌，就不是他可以應付的。

  該死！

  林震南心中暗罵，這不是罵對方狠毒， 而是罵自己的無能。

  作為江湖中的老油條，林震南早就過了熱血的年代，哪裡不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弱小就是原罪，正是因為他弱小，對方才能欺上門來，否則余滄海怎敢過來， 別說是殺了他的子侄， 就算是殺了余滄海的親爹，也屁事沒有。

  將屍體抬入廳中之後，林震南將史鏢頭和陳七的屍體檢驗了一番，臉色更為難看了，死因和白二一樣，都是心臟被震裂而死，其他地方沒有半點傷痕。

  對方這是要立威啊，壓根就沒有將福威鏢局的人放在眼內。

  “太過分了，青城派很了不起嗎？有膽量就來來和我較量。”王夫人怒罵出聲，雙手緊緊的攥著兩把大刀。

  別看之前王夫人都是溫婉夫人的模樣，她年輕的時候脾氣可是火爆得不得了，出身洛陽金刀王家的她，刀法相當的出眾，因脾氣差常常一言不合就傷人，也就是當了別人娘子，娘親之後，脾氣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今天這個情形， 不爆發就奇怪了。

  其他人也是很憤怒，但同時也有恐懼的，陳七的武功就不說了，可是史鏢頭的武功眾人卻是清楚，在福威鏢局中絕對算得上是高手了，連他都死在了敵人的手中，連救援都撐不到，那他們呢？
  “總鏢頭，怎麽辦？”鄭鏢頭有些著急道。

  他的武功也就高史鏢頭一籌，想來如果今晚遇襲的人是他，恐怕現在自己也就是在地上躺屍的命了。

  “那青城派的余滄海就不理王法嗎？胡亂草菅人命，我們不如報官。”林平之道。

  如果敵人在他面前，以林平之的性子當然是會衝上去和敵人拚命了，可惜他連敵人長什麽鳥樣都不知道，也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林震南笑了，是被自己的兒子氣笑的，自己的兒子腦子怎麽回事？這樣的點子都能想出來，也太奇葩了吧？

  “這是江湖仇殺，而且是青城派這樣的大派，官府是不會插手的。知府手下的那點兒捕快，根本擋不住那些江湖豪俠的兩劍。”鄭鏢頭道。

  事實上就是這樣的殘酷，就像福威鏢局殺了余人彥時，林震南他們都不將它當成事兒，就算被人發現屍體，花點錢就能解決掉。

  這當然是因為他們覺得余人彥是普通人，現在余人彥家的長輩到來尋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敵人武功太高，我們分開行動，太過危險了，大家都聚在一起，我就不信他還會過來。”林震南道。

  其他人聞言點頭，這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但卻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先過了這個晚上，再想其他的問題吧。

  ……

  眾人圍在篝火前，臉色都是那樣的難看。

  福威鏢局除了林家三人外，還有鏢師、趟子手、丫鬟和仆人，加上蒼飛足有數十號人，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眾人都有安心的感覺，不過這感覺是那樣的虛幻，蒼飛都覺得可笑，因為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估計每個人心底最深處，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吧。

  蒼飛自己也不例外，他即便會重生，但是也很緊張，明明到了深夜，明明有很濃的睡意，卻怎麽都睡不著。

  就這樣，眾人度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等到了陽光的到來。

  眾人都很興奮，似乎這不是尋常的陽光，是可以照亮他們前途和未來的光明一樣，連蒼飛都有點這樣的期待，希望這光明能照亮前方，不要重回昨夜的噩夢。

  夢想是那樣的豐滿，但現實卻是無比的骨感。

  殘酷的現實，將所有人從理想中拉回了現實。

  又死人了！

  林家的管事林福，和出去采購食材的仆人死了，屍體就在福威鏢局的門口。

  蒼飛和眾人得到消息的時候，出去一眼，眼睛都幾乎黑了下來。

  死了幾個人，眾人當然心痛，但是最覺得可恨和恐怖的事情，是在福威鏢局的門前，畫著一條血線。

  上面寫著“福威鏢局之人，過此線者死”！
  真是欺人太甚，連出去都不準嗎？你當我們是什麽人？困在雞籠和豬欄中的畜生？隨時等著你們來殺不成？

  “太過分了，我就不信了！”林平之大叫，想要衝出去，結果卻被他的父親林震南給攔住了。

  “平之，稍安勿躁，他們就是想要激怒我們，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林震南道。

  林平之掙扎不出父親的手掌，被硬拖進來福威鏢局。

  眾人將地上的屍體抬回福威鏢局之內，皆是心事重重。

  太糟糕了，這樣還讓不讓人活啊？連大門都不讓出去，食物也買不了，不用敵人來，餓也會餓死他們。

  沒有哪個人不怕死，這裡的人都不想死，只是眼前似乎沒有什麽活路，眾人都將目光看向林震南，希望這個當家人，能給個好的建議。

  林震南臉色十分難看，好不容易才安撫下熱血的林平之，道：“諸位，局勢大家都清楚了，說實話我也沒有好的辦法，可以保存諸位，所以你們如果想離開的話，我是不會阻攔的，還會給你們遣散費。他們要對付是我林家，和諸位並沒有什麽關系，你們離開的話，他們未必會阻攔的。”

  眾人聽了許多人都是異動，不過也有幾人臉色堅決。

  “東家，你一向對我們不薄，我們怎能離你而去。”鄭鏢頭道。

  還有其他的幾人也是這樣，一副要和福威鏢局共存亡的樣子。

  場中的人，很快就分成了兩個陣營，雙方人數都是差不多，一部分人要離開，另外一部分則是要留下來。

  林震南道：“大家都做好決定了？那就這樣定下來吧。”

  他命帳房董先生，去取了財物，給要離開的，而即便不願意就這樣離開的，也分了一份，算是對他們忠心的褒獎，不得不說，林震南統禦手下的手段還是不錯的。

  那些要離開的人，拿了錢財也不耽擱了，取了細軟就一同離開。

  一個人走，還是太過危險了，一同離開才有保障，過了血線才分開走。

  “蒼公子，你也要離開嗎？”林平之看著蒼飛，有些不舍道。

  蒼飛笑道：“我去探探路，如果平安的話，我還會回來的。”

  他說的話是真話，蒼飛這一趟真是探路，看看過血線會不會死。

  不過，其他人卻不是那樣想的，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是貪生怕死，當然了並沒有多少人會鄙視他，蒼飛並不是福威鏢局的人，只是恰好遇上，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兒，沒有什麽理由留在福威鏢局和林家陪葬的。

  蒼飛也不管這些人怎麽想，和那些要離開的人一齊出發。

  過了血線沒有事兒，想著街道盡頭走去，還拐了彎。

  突然，他身後傳來風聲。

  雖然武功低微，但跟著林平之學武，總算讓蒼飛精明了一點兒，加上早就想到會有敵人出現，時刻準備著，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後面。

  這是一個青年，冷冷的看著蒼飛。

  “你……”蒼飛張開嘴巴，正要問話。

  那人揮手，白光閃動，蒼飛就覺得自己脖子劇痛，頭顱和身體分離，眼前漸黑，暗無天日。

  ……

  再度睜開眼睛，蒼飛看到的是自己的和林平之等人策馬向著福威鏢局趕去。

  蒼飛摸著脖子，那深入骨髓的痛感感覺似乎仍沒有消除，不過，他還是慶幸，自己的頭顱仍在。

  “怎麽了？蒼大哥？”林平之看到蒼飛神色有些古怪，於是問道。

  蒼飛苦笑，看著對方道：“沒有什麽，只是覺得怎麽還沒有到你家而已。”

  林平之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果然，蒼飛抬頭前往的時候，真發現到福威鏢局了。

  沒有任何的高興，這簡直就是死亡之地，直到現在蒼飛都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次危機。

  再次進入福威鏢局，又是和上次一樣，看病，見林震南。

  在林震南問完蒼飛的病情後，蒼飛道；“林總鏢頭，雖然我許多事情不記得了，但是總覺得那姓余和姓賈的漢子的武功有些眼熟，像是四川青城派的武功，希望你能留心一二。”

  “你沒有看錯？！”林震南吃了一驚，道。

  蒼飛道：“我不懂得武藝，也不知道看得準不準，但真有些相似，希望我是看錯了。”

  “多謝蒼公子提醒。”林震南半信半疑道。

  蒼飛點頭，他提醒林震南，讓其有所防備，也算是盡力了，他總不能打包票說是青城派，事實上上一次他並沒有真正確認，只是林震南如此認為，帶動了所有人的思維而已，告辭之後他就繼續和林平之研究武學。

  蒼飛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但是第一個夜晚，白二還是死了，似乎這就是他的命運一樣。

  心中輕歎，蒼飛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改變這個命運，就算自己提醒，白二估計也是會死的吧。

  “怎麽了？蒼大哥？”林平之看著蒼飛，覺得蒼飛有些古怪。

  蒼飛覺得自己真是沒轍了，張開嘴巴，想將自己能重生的事情道出，但是嘴巴張開卻動不了，時間仿佛是靜止了一樣，身子無比的難受，比死更難受。

  真的，蒼飛不是沒有死過，死過那麽多次了，他早就覺得沒有什麽痛苦是他本人承受不了的了，結果這一次的感受讓他知道了一點，自己寧願死，也不願意再感受一次這種感覺，真是太可怕了。

  蒼飛閉嘴，再不敢將自己重生的秘密道出。

  “怎麽了？蒼大哥？”林平之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蒼飛臉色難看道：“沒什麽，就是見到白二死了，有些難受。”

  林平之歎道：“我也是。”

  之前還和自己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家夥，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想想就讓人難受。

  這一次依舊是林震南驗屍，得出的結果和前幾次如出一轍，被震碎心臟。

  也不用蒼飛追問，有了之前蒼飛的引導，林震南就將自己的推測道出，殺死白二的武功極可能是青城派的摧心掌，而且動手的說不定就是青城派松風觀觀主余滄海。

  猜到敵人並沒有什麽用處，蒼飛沒有想出好辦法解決問題，林震南提出的也是老辦法，兩人一組巡夜。

  第二夜，又死人了。

  還是史鏢頭和陳七兩個，蒼飛趕到現場後，也只能沉默了。

  他還能說什麽呢？他甚至沒有任何的辦法改變如今的局面，靜靜的看著局勢的發現，苦思冥想著破局的辦法，只是壓根就想不出來。

  第二天出去買東西的人死了，血線再現。

  真沒救了啊！
  林震南再次提出遣散眾人的請求，這一次蒼飛沒有選擇離開，同樣的死法，經歷一次就夠了，有了經驗，知道那樣不可行，這也算是嘗試，如果重蹈覆轍，同樣的死法再死一次，那真是傻逼了。

  這一次，他選擇了留下。

  眼睜睜的看著近半的人離開，然後變成屍體，被人扶上馬匹，送回福威鏢局門前。

  太慘了！
  二十多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的，那些凶手和畜生有什麽區別，簡直就不是人！
  蒼飛心中恨極，但並沒有任何的用處，他即便知道上一次自己可能也是這樣被送回來的，也只能心中暗罵。

  他看著門外，敵人的蹤影全無，只有屍體被馬屁一一送回，這畫面真是可笑的。

  蒼飛握著拳頭，他覺得自己一定要改變命運，他想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嘗試出一個方法，將福威鏢局救出火海。

  只是他覺得十分的無力，其他人不知道，他卻清楚，敵人十分可怕，而且不只是余滄海一個人，他在上一次就見到了一個陌生青年的面孔。

  青城派到底來了多少人呢？蒼飛心中疑惑，想要弄清楚，但這哪是那麽容易的，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才能得到這些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