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二人雙劍兩劍一
殿外,雙方皆是聲勢大振。
蕭白的佩劍名為破陣子,曾是先帝生前佩劍,不但位列儒門四十八神劍, 同時還有“天子劍”的別稱。皇帝陛下在冊封蕭白為太子的前夕,也將此劍賜給了蕭白,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蕭白閉目前掠,一劍遞出,不見任何浩大聲勢,徐經緯卻是臉色微變,身形向後飄退。
宛若實質的劍意讓他收起了對這位天潢貴胄的最後一絲輕視。
一道道劍意充斥於兩人之間,如同一條條無形蛟龍蜿蜒遊動。
只是蕭白的劍意雄渾,卻沒有展露出半分讓人望而生畏的凌厲劍氣。
若說蕭白目前展露出來的實力,他的劍意猶勝已經地仙八重樓的徐北遊,可劍氣不過相當於地仙三重樓時的徐北遊,向後飄退的徐經緯面露驚疑不定之色,心底更是生出幾分費解,他當然不會認為蕭白是虛張聲勢,畢竟這位新鮮出爐的太子殿下是實實在在的地仙境界無疑,所以當蕭白主動遞出一劍的時候,徐經緯下意識地向後飄退出去,在他看來,蕭白不同於喜歡搏命廝殺的徐北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絕不會主動將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
雙方交戰,一方有恃無恐,另一方自然要多上幾分小心。
再者說, 蕭白畢竟是大齊太子,身懷幾件異寶也在情理之中, 徐經緯的思緒很清楚,以靜製動, 後發製人,耐心靜觀蕭白這一劍到底有何玄妙。
他一退再退,蕭白的劍意也隨之拔升至極致。
劍意倏忽而至,瞬間讓徐經緯避無可避。
一道劍意橫貫於天地之間。
風止,雪停。
周遭萬物似乎在這一刻停滯。
劍二十三,無劍氣,唯劍意一劍。
這一劍仿佛是世間唯一一劍。
徐經緯艱難地雙袖一振,在他周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幅畫,一副天地長卷。
地仙境界是一幅畫卷,初入地仙境界只是初窺畫卷的冰山一角,而十八樓以上的境界則是將這幅畫從頭到尾全部納入眼中。
徐經緯此刻就是將自己所看到的畫卷完全展現出來,要憑借自身高於蕭白的境界修為強行破開劍二十三一劍。
蕭白的劍二十三就像一支墨筆緩緩進入畫卷之內,在畫面上留下一道深刻痕跡。
落筆初始痕跡最深,隨著行筆而顏色逐漸轉淡,最後筆尖上的墨盡,再無痕跡。
若是徐經緯的畫卷足夠之長,自然可以憑借這種方法將近乎無解的劍二十三破去,可惜他的畫卷還是差了稍許,這一劍以毫厘之差將整幅畫卷一分為二。
徐經緯的臉色驟然蒼白。
天地間有了片刻靜止的大雪開始重新落下。
蕭白隨手挽出一個劍花,漫天大雪隨之一扯,劍尖所指,萬千雪花在無形氣機的牽引之下,點點相連,交接成一張巨大的劍網,朝徐經緯當頭籠罩而去。
借勢於天地,是道門慣用的手段,通常可以做到以小博大,蕭白之所以能有此手段,還要歸功於今日的祭天大典,讓他成為一國儲君之後,與這方天地之間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徐經緯避無可避,只能從正面硬抗。
他一手向上托舉,沉聲道:“起。”
一股沛然大力由下向上升騰而起,硬生生地將無數落雪托住,泛起層層氣機漣漪,使其不能下落分毫。
蕭白一腳向前踏出一步,又是一劍遞出。
刺向徐經緯的心口。
徐經緯兩隻大袖同時向前一揮。
只見一團金光在他身前炸開。
繼而出現數百熠熠生輝的金甲兵士,煌煌如天兵天將,結成戰陣,將徐經緯層層環繞簇擁。
好似是仙人撒豆成兵的玄奇手段。
蕭白沒有絲毫猶豫停頓,手中破陣子仍舊是一往無前。
儒門先聖鑄劍四十有八,以詞牌為名,其中雙字者二十有四,三字者十二,四字者八,五字者四。其中五字者剛鑄成時,便引來天地震動,以天劫毀去,除去此四劍之外,其余四十四劍或損毀或遺失,十去七八,四字者可知的僅剩霜天曉角、卜算子慢寥寥幾劍,故而多以三字者為最。
與劍宗十二劍類似,儒門四十八劍各有神異,水龍吟化龍,菩薩蠻莫禦,定風波風波平,破陣子無堅不摧。
破陣子,劍一。
一劍破陣。
另外一邊,如果說蕭白的出劍略顯雲淡風輕,那麽徐北遊則是截然相反,完全就是氣勢磅礴,異象連連。
雙方交戰,徐北遊氣機仿佛不要錢一般向外潑灑,如果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哪怕是同樣境界的地仙修士,也要大皺眉頭。同等境界修士交手,不是講究誰的氣勢更盛,也不是講究誰的手段更華麗,若是能夠取勝,而是要藏而不露,反觀徐北遊,如此不珍惜自身氣機,就好似明明是幾百人的廝殺,卻偏偏動用了神威大將軍炮一般。
只有比兩人境界更高的修士才能看出些許端倪,並非徐北遊故意如此,而是徐北遊在全力出手之後根本無法完全掌控自身氣機,只能如此行事。
徐北遊在短短一年的時間中,連躍八重樓,體內氣機就好像杯中之酒已滿,若是靜止不動或者緩緩移動還好,可要是劇烈晃動,就必然要從杯中灑出。
就算趙青出手幫徐北遊平複氣機,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劍十九之後,徐北遊向前踏出一步,默念道:“劍二十一。”
一劍生異象。
先是一道白色劍芒生起,繼而劍芒成圓,如一輪明月冉冉升起。
接下來這輪“明月”越來越大,幾乎要遮蔽大半個天幕。
明月之下,龍卷消散。
徐北遊接著一劍橫斬。
一人一劍於刹那間來到孔逸簫面前,拖曳出一道如同弦月的劍光。一劍如月,至陰如柔,殺人無形,慕容玄陰的太陰真劍就是脫胎於此劍。
徐北遊能將此劍用出七分形似,五分神似,已是殊為不易。
孔逸簫直接被這一劍腰斬,屍體變為兩段。
不過下一刻,這具血淋淋的屍體就變為一件破碎的外袍,而真正的孔逸簫則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不遠處,只不過身上少了一件外袍。
此時的孔逸簫臉色凝重,說不出是驚是懼,上次他在湖州見徐北遊時,徐北遊還只能托庇於佛門龍王,哪曾想不過年余時間,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讓他應對起來也有捉襟見肘之感。
徐北遊沒有任何猶豫,再出一劍,一往無前。
劍一,縱九死而無悔!
孔逸簫在身前結出一個玄妙印記,黑紫色的氣息在他面前交織成壁,如同一面厚重城牆。
不過這面牆卻沒能擋下徐北遊的劍一,眨眼間便破碎不堪,孔逸簫被逼得一退再退,身形轟然撞入一座偏殿之中。
偌大一座偏殿不堪一擊,瞬間坍塌,無數煙塵騰空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