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又到何處去？
  艾薩克斯直視著眼前的永恆龍，眼神冰冷，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你真的是克羅米？”

  “是，或者也不是。”永恆龍懶洋洋地回答道。她像是在向艾薩克斯展現自己的真實形體一般緩緩伸張著身體，幾分鍾之後又開始變化， 她那神秘的漆黑軀體仿佛液態能量一般地收縮。很快艾薩克斯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驚豔的女性人型生物。

  既然是用“驚豔”來形容，那顯然並不是克羅米經常使用的侏儒形象，這是一個高挑的女性高等精靈，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她有著高等精靈中極為少見的黑綢緞一般的長發，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雙眼， 那是一種非常夢幻般的藍紫色。

  雖然變為人形態，但克羅米依然能夠懸浮在半空中， 而艾薩克斯顯然做不到這一點，他只能依然維持著青銅龍的形態。“不用太過驚訝。”克羅米懶洋洋地說道：“大部分平行時空中的克羅米都在默守陳規，而我可能是我們當中唯一的覺醒者，為了以示區分，我更換了這個更符合大部分凡人審美觀的形象，現在你可以叫我克羅敏。”

  艾薩克斯完全不被克羅米閑適的態度感染，他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我原本所處的時間線並不是艾澤拉斯的主時間線，對嗎？”

  “平行宇宙是無限的，而我們所在的只是並非泰坦所欽定的時間線而已。”克羅敏答道，似乎變成永恆龍之後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她準備知無不言。

  “在我們那條時間線中諾茲多姆已經墮落成了姆茲多諾？所以你們才會引入我的存在來達成破壞既定時間線的目的？”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

  “大致不錯，不過諾茲多姆可不會有這麽高的覺悟，那頭老龍在無數的時間線當中都會頑固地保證歷史正常運行，哪怕在這種‘正確’的時間線中他最終的結果也是墮落成為永恆龍，然後反過去破壞他之前守護的時間線。把你拉進這個時空的是我，我才是真正能夠看清一切的人。”克羅敏露出驕傲的神色。

  “所以你的目標也是破壞原有的時間線來達成一切毀滅的目的？”艾薩克斯緩緩扇動著雙翼， 氣息突然變得有些危險起來。只要對方的回答稍有肯定的意圖他就會立刻發動攻擊， 永恆龍毫無疑問是絕對的敵對勢力，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的危害性甚至超過燃燒軍團。

  “不，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克羅敏仿佛是看白癡一般地看著艾薩克斯，“我只是想讓我所處的時間線偏離泰坦規定的軌道，為艾澤拉斯的所有生靈尋求一個更好的未來而已。”

  “更好的未來？”艾薩克斯並沒有放松戒備，他冷笑了一聲，說道：”什麽才是美好的未來？讓虛空徹底佔據艾澤拉斯？還是從根本上抹除這個世界的存在？難道你認為你的智慧比得上泰坦？”

  來到這個世界二十二年，艾薩克斯已經徹底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鄉。

  克羅敏歎了口氣，看艾薩克斯的眼光竟然竟然有了一絲憐憫，“我原本以為你以前的經歷會讓你用一種更超然的眼光看待問題，沒想到你竟然也是一個迷信泰坦的白癡，我似乎高估了你的智商。”她一副和惋惜的樣子搖了搖頭，就在艾薩克斯快被徹底激怒時又開口道：“你真的認為泰坦就是神嗎？”

  “當然不是。”艾薩克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耗盡了，“如果你想用這些低級的問題來拖延時間的話，我只能說你打錯算盤了。”他低吼道。

  “神”是一種非常寬泛的概念，泰坦是由星球的靈魂誕生的，無疑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種族，他們的能力與職責確實達到了“神”的范疇，但對他們知根知底的艾薩克斯卻很難將他們和那種全知全能的存在等同。

  克羅敏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艾薩克斯愈發凝重的敵意，“那麽泰坦為什麽會非常重視艾澤拉斯？”她又問了個個似乎非常簡單的問題。

  “因為艾澤拉斯的星魂極為強大，如果她覺醒的話，會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泰坦。”艾薩克斯沉聲回答道。

  “那麽問題來了。”克羅敏緩緩向艾薩克斯漂浮過來，很快她就與艾薩克斯保持了一個非常近的距離，艾薩克斯的鼻息已經能夠吹起她的發絲，“既然泰坦的前身就是星球，那麽你是否聽說過一個名叫阿曼蘇爾、卡茲格羅斯或者諾甘農的世界存在呢？”

  艾薩克斯的身體猛然僵硬了，巨大的豎瞳猛然收縮。他突然明白了眼前這頭妖冶的永恆龍的意思，他的大腦仿佛被一柄鐵錘擊中，泛起直達心靈的震蕩。

  “可憐的孩子，你不會被嚇著了吧。”克羅敏輕撫著艾薩克斯布滿粗糙鱗片的面孔，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所以你看，泰坦其實並不是神，他們建立的一切設施、創造的那些土靈和鋼鐵人都只是一種‘育兒措施’，他們從沒考慮過我們這些渺小的種族，我們和他們本質上並不是利益共同體。”

  艾薩克斯沉默不語，他的敵意正在緩緩減弱。

  “我們和艾澤拉斯甚至都不能算是純粹的互利共生。”克羅敏依然維持著那種冷靜卻又帶著一絲俏皮的聲線，“我們從來就不是她的孩子，而只是寄生在她軀體上的蟲豸，無論是巨龍還是人類在這方面都是平等的，一旦她真的覺醒為泰坦，那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末日。所以你認為我們真的需要按照原本的時間線那樣走下去嗎？”

  令人窒息的事實，艾薩克斯的心冷了下去，執行原本的時間線就意味著否認他自己的存在，並且不可否認的，泰坦所確定的那條主時間線也並不是那麽讓人期待，艾澤拉斯被強行劃分為兩個勢力，在面對外敵入侵時他們會勉強聯合抗敵，而外部威脅一旦消失它們就會立刻陷入爭鬥，如此循環重複。

  “所以你們選擇了我。”艾薩克斯沉悶地說了一句，無論他是否願意，永恆龍克羅敏應該都算是他的盟友了，“雖然將泰坦定下的時間法則視為無物，但你們還是不能輕易干涉現實，所以就找我作為打手。”

  “不錯，看來你在接觸時光之力之後已經有了一些感悟。”克羅敏一副非常滿意的樣子。

  “所以我這具青銅龍的身軀也和你們有關系？”艾薩克斯敏銳地問道。

  “沒錯，在你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們就將你的靈魂與一枚青銅龍蛋相連接，也就是說你本身就有青銅龍的身份，你的每一次階位提升同時也會提升這具青銅龍軀的強度，當然，消耗的一切資源都是我們提供的。”

  關於自身的由來以及身份已經完全解開了，艾薩克斯沉默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這龐大的信息量，“那為什麽又把我帶到這個還處於上古之戰的時空，既然你已經是永恆龍，總不至於還要勞心勞力地去修正時間線吧？”

  “你可以把我們的目的概括為一個詞，掠奪。”

  “掠奪？”

  “這又涉及到泰坦萬神殿的另一個秘密。”克羅米猛然湊過來，艾薩克斯巨大的眼眸中甚至能夠清晰地反射出她的倒影，他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光與虛空是整個宇宙的原初物質，它們幾乎是無盡的，分別誕生了納魯與虛空大君。但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物質世界誕生的泰坦卻能夠與他們平起平坐甚至還處於壓製狀態？”

  “為什麽？”艾薩克斯也有些迷糊了。

  “因為他們，準確的說是至高泰坦阿曼蘇爾掌握著時間，在諸多平行宇宙中有無數出現各種問題的廢棄時間線，而阿曼蘇爾能夠直接從這些廢棄時間線當中抽取力量，因而就等於萬神殿有著無限的能量來源。這也就是為何阿曼蘇爾會是萬神殿主宰。”

  “等一下，”艾薩克斯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果阿曼蘇爾真的如此強大的話，那為何萬神殿最終還是被薩格拉斯全滅？”

  “因為時光之力並不是無敵的，它在戰鬥中的效果並不會比聖光、虛空甚至元素強太多，你現在也能操縱時光之力，你覺得你最強大的攻擊能力是什麽？”克羅敏此時顯得有些無奈。

  艾薩克斯思索了一下，然後不確定地說道：“龍息？”

  “沒錯，對其他巨龍來說最基本的龍息能力，確是青銅龍最強大的進攻手段。因為越強大的生物就擁有越優秀的時空穩定性，我們幾乎很難操控他們的時間，用靜滯狀態束縛都只能持續片刻，更不用說什麽時光倒流或是急速衰老這些夢幻般的能力了。”克羅敏攤開了手，“相比之下操控自身的時間反倒更容易些，因而時光之力更多的都是輔助作用。”

  “明白了。”艾薩克斯點點頭，“難怪萬神殿捆在一起都打不過薩格薩斯，難怪青銅龍幾乎從不出手。”

  克羅敏撫額，“雖然很尷尬，但這確實就是事實。”

  艾薩克斯轉過頭，看向那遼闊無際的荒野，“所以這就是一個廢棄的時間線是嗎，因為瑪法裡奧不存在。”

  “是的，並且不只是如此，事實上這個時間線中的青銅龍王諾茲多姆已經身亡，連帶著整個青銅龍族也幾近全滅，如果不是這樣，我壓根就不會帶你來這裡，要知道我們花費近乎“永恆”的時間才找到這麽合適的廢棄時空。”

  “沒有青銅龍的時空？”艾薩克斯是真的吃驚了，“難怪你能直接假冒特使，但是這樣的話巨龍之魂怎麽出現？那可是要青銅守護巨龍之力的……”

  他的話陡然打住了，因為克羅敏一副巧笑嫣兮的樣子，“難不成你……”

  守護巨龍之力是會自動選擇及成者的，也就是說……

  “沒錯。”克羅敏揚起了頭，“快來參見新任守護巨龍克羅敏閣下。”她果然霸佔了這個時空的青銅守護之力。

  艾薩克斯一時語塞，他算是明白當克羅米成為永恆龍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影響了。

  “所以也就是說這個時間線就等同於一個副本？我可以像阿曼蘇爾那樣獲取我想要的一切而不用擔心產生的影響？”他雙目灼灼地問道：“你當初給我的起源聖典也是這麽來的吧？”

  “沒錯，不過你必須保證薩格拉斯不會降臨，不然你連回歸我們時間線的機會都不會有。”克羅敏給了肯定的回答，“至於那本硬殼書，差不多就是兩枚聖光水晶加聖光之母澤拉的殘片，本來想給你更多東西的，不過能找到的只有這些。”

  起源聖典的由來終於有了答案，艾薩克斯突然感覺有種非常特殊的情感在他的胸膛起伏，“謝謝。”最終他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客氣了。”

  艾薩克斯沉默了一會兒，考慮清楚了現實，“看來我們確實是一邊的，目的是以我們自己的意志來開拓一個新的時間線，你肯定有一個小團隊，人數應該不會很多，其中就包括伯納德，是不是？”

  “沒錯。”克羅敏大大方方地點頭。

  “那就是他把卡莉亞帶走了？”艾薩克斯皺起了眉頭，“說真的我很不喜歡你們這種擅自安排一切的做法。”

  “既然我現在告訴你真相，那麽你就已經是我們的合作者了，往後任何的計劃都會給你事先通知。”克羅敏說道，她的身後逐漸出現了一個昏黃的時空之門，“我還有些事情要辦，這裡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

  艾薩克斯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身影消失，眼睛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這裡是一條幾近廢棄的時間線，完全沒有維護的價值，那麽克羅敏所謂的“事情”必然和他們原本的時間線有關。

  永恆龍們將他拉到這個廢棄時空的時機顯然是有原因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擁有了不錯的實力並且使得艾澤拉斯的歷史進程有了明顯的扭轉。艾薩克斯懷疑這些永恆龍和自己已經被諾茲多姆盯上了，巨龍之日事件前諾茲多姆缺少龍王精華而對他們無可奈何，而現在全狀態的他必然在怒氣衝衝地尋找時空擾亂者。而克羅敏此去就是與之糾纏。

  真是可笑，幫助諾茲多姆恢復力量的正是艾薩克斯自己，但他當時也別無選擇，為了趕走死亡之翼他只能讓歷史按照正常的過程行進。

  艾薩克斯沉思著，向著龍眠神殿的方向飛去，如今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麽考慮的事情就必須改變了，既然這個時空是一個巨大的副本，那麽該怎樣從其中獲取足夠大的利益呢？艾澤拉斯最寶貴的東西又是什麽呢？

  艾薩克斯的眼中閃爍著危險而又興奮的光芒，用力扇動著自己的翅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