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縮地為寸，騎虎上山

  仙風沉醉，夕照微醺。

  陸涯盤膝坐在鐵劍上。

  四面八方，上下乾坤，目之所及，都是大大小小的浮空山。

  其中以峰巒疊翠的仙門為主，還有種滿靈植的大陸型浮空山，金碧輝煌的仙城型浮空山，凶獸鳴嘯的洪荒型浮空山，鯤鵬魚躍的江海型浮空山……

  小的有十幾丈寬的私人洞府，大的有綿延千裡的廣袤大陸。

  仙雲，靈氣，薄霧，獸鳴，鍾聲，禮樂，充斥在天地之間。

  恢弘飄渺，不似人間。

  陸涯像是回到了當年剛玩遊戲，習得禦劍時的感覺，那時候光禦劍飛行就能傻傻的玩一整夜。

  真實的禦劍要更刺激！

  不過，暮雨霏霏倆虎仙的禦劍水平就不敢恭維了，稍微遇到一陣罡風，或是一隻仙鶴飛過，就會搖搖欲墜，晃個不停。

  陸涯感覺她們禦劍不穩，可能不是技術原因……而是恐高。

  老虎畢竟是陸地之王，不善飛行，情有可原。

  飛了小半天，陸涯才發現三人一直在方圓兩百裡的地方轉圈，再看倆女娃戰戰兢兢又東張西望的表情，顯然都是路癡。

  都說老虎腦斧，你倆腦子裡裝的還真是斧頭。

  陸涯實在無語，肚子又咕咕叫了，隻得問道：
  “竹泉宗到底在哪？再找不到，我可真要吃小孩了！”

  暮雨神色慌張。

  “可能是吃的太飽頭有點暈，沒有方向感，你放心，等消化完了就清醒了。”

  霏霏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拍著圓滾滾的虎皮道：
  “我們是騎著繡球出來的，只有繡球記得回去的路。”

  “……”

  這兩隻該死的蠢腦斧！
  陸涯極力平複著心緒。

  “那你們說說看，竹泉宗有沒有什麽標志性的建築？”

  兩女娃這才搶著回答。

  “我們浮空山除了中間的小竹泉山，其余都是平地，有上百戶仙民居住呢！”

  “小竹泉山，你聽名字也知道，有竹林，有泉水，山頂還有熱乎乎的溫泉。”

  “你找找看，不遠的，最多三百裡。”

  陸涯雙眸一張，一道凌厲神識瞬間擴散至方圓千裡。

  仔細檢索每一座浮空山，試圖找出其中有平陸獨山、有竹有泉的仙山。

  結果還真有！
  八百裡外，一座直徑約二十裡的圓形浮空山，中央一座高約三百丈的孤山，有沒有竹林不清楚，溫泉是有的。

  陸涯眼角一聚，縮地為寸。

  天地山河，宛如過眼雲煙。

  隻刹那間，三人已出現在竹泉宗山下。

  沒有施法過程，沒有加速減速，沒有疾風拂面，宛如瞬移一般縱享絲滑，以至於兩女娃完全沒發現陸涯施法。

  望著滿山翠竹，聽著溪澗潺潺，二人恍然大悟。

  “我就說吃太飽頭暈吧，你看，宗門就在旁邊！”

  “原來我們今天一直就沒走遠呀哈哈！”

  “……”

  ……

  四下看了眼。

  浮空山不大，方圓十余裡平地，有河流貫通，也算是沃野，卻隻零零散散居住著一百多戶仙民，人口堪堪過千，實在有些慘淡。

  中間的小竹泉山約有三百丈高，靈氣十分濃鬱，清霧繚繞中，有竹林蒼翠，泉水潺潺，高山流水，頗有仙家意境。

  然而陸涯神識一掃，山中仙人的最高的修為，不過仙師而已。

  根據遊戲《上古仙庭》的等級設定——

  1-9級，仙民（10級半步仙君）
  11-19級，仙君（20級半步仙師）
  21-29級，仙師（30級半步仙宗）
  31-39級，仙宗（40級半步仙尊）
  41-49級，仙尊（50級半步仙聖）
  51-59級，仙聖（60級半步仙帝）
  61-69級，仙帝（70級半步仙皇）
  71-79級，仙皇（……）
  每個稱號都有一星到九星的細分，比如25級等價於五星仙師。

  也就是說，仙師隻比入門的仙君高一階，相當於修真小說中的築基。

  這山上的富仙女修了三千年，還只是個仙師，這天賦不能說差，但也過於平平無奇了。

  難道是想找個合適的仙侶通過雙休提高修為？

  倆女娃說到嘴邊又收回去的謠言到底是什麽？
  陸涯有些好奇。

  這樣想著，才沒有直接禦劍上山，而是落在山腳一個小仙村。

  神識一展，四下看看。

  村子不小，人卻不多，百來人，大多是婦女，只有少數老頭子和小男孩，青壯年基本沒有。

  以仙民的標準看，生活在貧困線邊緣，修行天賦基本沒有，毫無成仙希望，屬於底層仙民。

  此地靈氣濃鬱，仙土肥沃，村前的小河潺潺流淌，仙谷仙麥搖曳生浪，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可人口為何稀薄至此？
  村裡的男人又去哪了？
  這時，幾個婦女在村口收靈麥回來，背著麥捆，剛好撞見陸涯三人。

  看到陸涯，這些婦人都睜大了眼睛，就像沒見過男人一樣盯著他看。

  一邊看著，一邊還毫不避諱的聊了起來。

  “快看，虎仙大人還真騙個男人回來了……”

  “咦，繡球沒回來嗎？”

  “繡球肯定飛到千裡外才能找到外鄉男人，哪能這麽快回來？”

  “那這個男人哪來的？”

  “你瞧他生的這般俊秀，莫不是女人假扮的吧？”

  陸涯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

  這些仙民，還真跟遊戲裡一樣彪悍，對仙人一點尊重也沒有……

  在《上古仙庭》的設定中，仙民雖然修行天賦不高，但畢竟活在仙界，年壽悠長，民風彪悍，人身財產安全受仙庭保護，根本不怵仙人。

  遊戲裡的仙民NPC更是好玩，人格設定的十分奔放，雖不能修行，但卻對仙人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宛如一鍵在手的網民，言語十分潑辣。

  前世更有好事玩家，專門製作與仙民NPC深入交流的沙雕視頻，秀的一逼，乃是陸涯熬夜吃泡麵時最愛看的下飯神器。

  這時候，一個身材彪悍的婦女朝暮雨霏霏喊道：
  “虎仙大人，你們要跟人家說實話，可不能騙人。”

  “起碼得要仙宗才能治得住宗主大人。”

  “你看他這細嫩模樣，還是個孩子啊……”

  陸涯越來越好奇了。

  暮雨霏霏卻十分火大，圓圓的虎耳猛的彈起，朝婦人們咧開大嘴，一聲怒吼，山林為之一震——

  嗷嗚~
  嚇得婦人們趕緊走開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瞄瞄，悄悄偷笑道：
  “虎仙大人生氣了。”

  “虎仙大人好可愛啊。”

  “好想抱一隻回家養起來！”

  “唉，可惜了啊，竹泉宗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了……”

  回過頭來，暮雨霏霏一齊嘟著小圓臉，瞪著大眼睛，質問陸涯道：
  “你怎麽不直接禦劍到山頂？”

  陸涯忍住沒笑，負手嚴肅道：

  “第一次入宗門，哪有直接上山頂的，要走正門知道嗎？”

  “那你怎麽不走快點？”

  “我餓了怎麽走的快？”

  “上來。”

  只見暮雨嗷嗚一聲，化為龐然虎形，凜然站在陸涯身前。

  霏霏心有靈犀，一躍騎在虎頭上，雙手抓著兩個圓茸茸的虎耳，來回撥弄著。

  騎虎上山？

  嗯……

  陸涯爽快的爬上了虎背。

  反手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老虎屁股上。

  駕！
  暮雨哎喲一聲，氣的撒起腳丫子狂奔，竭力想要把陸涯摔下來。

  陸涯巋然不動，穩如老狗。

  再看這肥碩的虎身，看上去有些蠢笨，但跑起山來颼颼的，在蒼翠的竹林中閃轉騰挪，隨便一躍就一丈多高。

  力量，敏捷都是完美，不愧是山中之王。

  陸涯又看了看竹泉山。

  蒼翠的竹林遮天蔽日，其中間雜著孤松與怪石，仙花野果叢生，青蜂紅蝶飛舞，鳥雀嘰嘰喳喳，幾條溪澗水聲潺潺，一片和諧。

  再往上。

  有外門弟子居住的連排竹舍，竹舍爬滿了藤蔓，門前全是青苔，似乎很長時間沒人居住了。

  這地方靈氣濃鬱，風景秀麗，可輕松容納數百人修行，為何蕭瑟至此？
  陸涯有些好奇，神識一展——

  山上竟只有兩個人！

  一共四個人的仙門？
  其中兩個還是虎仙？

  這也太詭異了。

  謠言到底是什麽啊？

  陸涯那深埋心底的探索之欲又被勾起來。

  直到迎面碰見一個漂亮婦人站在山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