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終相見!青登與天璋院大姐姐!【7500】
青登將定鬼神從多田幸右衛門的體內拔出。“撲哧”的悶響,令人聽了隻覺牙根發酸。
隨著刀身的抽離,愈加多的鮮血、體力、生命力從被開了條大口子的脖頸噴湧而出。
“嗬……嗬……嗬……嗬……”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多田幸右衛門松開手中的大身槍,抬起雙臂用力捂住脖頸處的傷口,想要阻止鮮血的流淌。
多田幸右衛門的自救不可謂不努力,但這樣的傷勢,已然是藥石無醫。
用來捂傷口的雙手,僅轉眼間就被鮮血給染得通紅。
無力阻止血液之流淌、生命之流逝的他,其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像被抹上了一層霜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多田幸右衛門像是看到了什麽很可怕的東西,臉色大變——
“主公!”
他不再去堵脖頸的傷了……在大喊了一聲“主公”之後,他面朝前方無人的空氣,“噗嗵”的一聲,雙膝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將額頭與雙掌緊貼地面。
“主公!您不能這麽對我啊!不能這麽對我啊!”
這位截至半分鍾之前,仍在橫眉怒目、凶神惡煞地獨戰青登等人的槍士,此刻全無形象地涕泗滂沱,好不狼狽。
他一邊不斷重複著“不能這麽對我”,一邊不斷用力磕頭……磕頭的力度極大,僅一下,額面就紅了一大片。再一下,皮肉綻裂。又來一下,一縷縷鮮血從破開的額頭飆出,染紅了地面與他的大半張臉。
不顧脖頸上那仍在嘩啦啦地往外流的鮮血……不顧周圍的青登等人……就這麽一直在磕頭。
好似朝身前的什麽物事磕頭,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余生的全部。
縱使是已經習慣了多田幸右衛門的癲狂之舉的青登一行人,這時也不禁愣了。
這會子,多田幸右衛門終於是喊出了除“不能這麽對我”之外的話語。
“主公!我承認我犯了錯!但罪不至此啊!”
“只因這點小錯就剝了我的官身,將我驅逐出藩……這樣的處罰我不服……這樣的處罰我不服——!”
“我們多田家世世代代為藩國鞠躬盡瘁!怎能就因這點理由就廢掉我們多田家的家名?!”
“主公!主公啊!請您看在我於20余年前的平叛上立了不少功績的份上,請您收回成命吧!”
喊畢,將額頭死死緊貼地面的多田幸右衛門像個迷路了的無助小孩一樣,撕心裂肺地嚎啕。
淚水、鼻涕混合著其面上的血水,化為一淌淌淡紅色的惡心液體。
俄頃,他的哭喊聲漸漸弱了下來。
適才的哭喊、適才的向“主公”的求情,只不過是多田幸右衛門的回光返照。
現下,他的回光返照結束了。
血快流光了的緣故,“噴泉”變為了“小溪”。
瞳孔開始擴散,眸光飛速地黯淡下來。
發生在青登眨眼的一瞬間。
半秒不到的黑暗重現光明之後,眼前的光景變了——剛剛還以極標準的土下座姿勢跪於地上,向眼前的空氣大喊“主公”、大聲求情的多田幸右衛門,像山塌一樣地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圓睜著的雙目,殘留著濃鬱的不甘、悲傷、憤慨。
奇怪的是——並沒有任何的恨意。
明明剛剛一口一個“你不能這麽對我”,一副對那所謂的“主公”的所作所為極不滿的樣子……對那個“主公”都有著如此大的意見了,結果眼裡卻連一絲痛恨之色都找不著……
這時候,青登忽地瞧見有樣東西從多田幸右衛門的屍身上滾落下來。
是一個十分小巧的藥瓶。
因為瓶口沒有擰緊,所以此瓶在從多田幸右衛門的身上滾落下來時,瓶內所裝的物事——一粒粒紅紫色相間的藥丸掉落了出來。
“這是?”
青登低頭看向這幾粒顏色極怪異的藥丸,頓覺十分眼熟的他,用力一挑眉毛。
青登覺得……不,是確信!他確信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藥丸!
多虧了從山南敬助那兒所複製到的天賦:“過目不忘”,青登現在的記憶力很強大。
不稍片刻,青登就回想起了自己是於何時何地首次見過這藥丸——他穿越到這個時代所查辦的第一起案子:迅三郎殘殺蘋婆婆的凶殺案。是時,他單槍匹馬地去抓捕迅三郎時,在迅三郎的家裡見過一模一樣的藥丸。
同樣的大小,同樣詭異的顏色。
——這是什麽藥……?
青登正欲蹲下身,仔細研究這藥丸時——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東側的街口驀地傳來一道道嘈雜的腳步聲。
抬眼望去——一夥“三回”官差排成整齊的隊伍、手提各式武器,向著他們這邊徑直奔來。
打頭之人,乃青登的熟人——與他們“有馬組”一起將北番所的定町回“兩分天下”的“東城組”的頭兒:東城新太郎。
東城一如既往的邋遢打扮——亂得跟鳥窩一樣的頭髮,可能一整天都沒洗過一次的臉油膩膩的,眼角隱約可見些許眼垢,將腰腹處的衣服高高頂起的大肚腩隨著他的跑動一顛一顛的。
“有沒有搞錯啊……”看著直到現在才趕到的東城一行人,總司忍不住吐槽道,“鬧事的瘋子都被我們製服了,這些官差才出現……!”
青登無奈苦笑:“習慣就好。”
身為官府中人,青登對府衙的低效,一直都有著極深刻的感悟。
雖說青登在11月1日時,就要襲職為“火付盜賊改三番隊隊長兼先手弓組七番組組長”了,但在還未正式上任的當下,他的身份依舊是比東城要低上一級的“定町回同心”。
面對官職比自己要高的人,還是得做盡必要的禮數的。
青登稍稍整理了下心情與身上的衣服,然後主動迎向東城。
“東城大人。”
“嗯?橘?”
東城訝異地掃了青登幾眼。
“你怎麽會在這裡?”
“這個說來話長……東城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啊,想必您應該也多少聽聞此地都發生何事了吧?倒在那邊的那人,就是剛剛在這條街上無差別地亂殺人的瘋子。他已經被我與我的夥伴們聯手製服了。”
東城斜眸瞥了眼不遠處的多田幸右衛門的屍身。
“橘,究竟是怎麽回事?方便跟我解釋一下嗎?”
問畢,東城伸出右手尾指,毫無顧忌地插進右鼻孔裡,吊兒郎當地挖起了鼻孔。
東城這種絲毫不顧自己形象、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豎指掏鼻屎的不羈行為,驚呆了與東城不熟絡的近藤等人。
總司、佐那子這2位女孩,直接因被東城的這番舉止給惡心到而不禁縮了縮脖頸,下意識地後撤幾步,拉遠了與東城的間距。
對於東城的邋遢、“任達不拘”早就見怪不怪的青登,神色淡定地詳細解說他所知的一切。
東城一邊聽著青登的報告,一邊緩步走至多田幸右衛門的屍身旁。
剛一蹲下身,一抹詫異之色便掠上了他的雙頰。
“嗯?這不是多田幸右衛門嗎?”
青登一怔:“東城大人,你認識這個人?”
“……算是吧。”
東城嘴角一咧。
“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這家夥是大藩:郡山藩的藩士。是一名身手很出色的槍士,曾靠著出色的槍術在23年前的征討大鹽平八郎的戰役中,立下了不少亮眼的功績。”
“大鹽……平八郎……?”這次換青登的雙頰掠上一抹詫異。
“橘,你應該知道大鹽平八郎是誰吧?”東城朝青登遞去戲謔的眼神。
“當然知道……沒可能不知道這人吧?”
“哈哈哈!說得也是呀。”東城哈哈大笑道,“在這個國家,沒可能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啊!”
東城此言,說得可能誇張了些……但“大鹽平八郎”之名家弦戶誦,卻是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此人本為一介普通的武家子弟。與其他同齡人相比,他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幼好學且性格好強。
為光耀家門,發奮修習文武兩道。
直至20歲時開始接觸到在學塾裡見不著的各種社會現實之後,漸漸發覺自己昔日的功名氣節之志只是從好勝心出發。
意識到此點的大鹽平八郎,頓感萬分慚愧,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不論是在學問修養,還是在人生境界上都還差得遠的毛頭小子。
經此頓悟後,大鹽平八郎開始潛心修習儒學,提高自己的學問素質——此乃大鹽平八郎的第1次人生蛻變。
然而,走上儒學之道的大鹽平八郎卻是越學越迷糊了。
是時的日本儒家學術界的風氣是熱衷於尋訪,浮誇之風盛行,嚴重脫離實際。深耕儒學之後,大鹽平八郎不僅沒有感到自己的學問素養得到提升,反而越發地感到迷茫、混沌。
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大鹽平八郎發現了明朝儒者呂新吾的《呻吟語》,通過它第一次知道了“千古一聖”王陽明所遺留下的偉大精神財富:陽明心學。
如獲至寶的大鹽平八郎,開始專心修習陽明心學,經過不知多少歲月的鑽研,終是達到了以誠意為目的,以致良知為手段,排斥外界的感誘,弄清心的本意——天理的境地。
此乃大鹽平八郎的第2次人生蛻變。
陽明學雖然是高度的唯心論,但它實際上是標榜以德行為第一的實踐主義——所謂“知行合一”的哲學。
大鹽平八郎在此基礎之上又加以發展,把它和現實緊密結合起來,成為一種對社會有用的學問。
學問大成的大鹽平八郎,最初只在公務之余進行講學。
後來隨著名聲的逐漸提高,弟子越來越多。
為了能有個更好的講學環境,大鹽平八郎於1823年在自己家裡開辦學塾,取名為“洗心洞”,制定了入學盟誓八條,排除空頭理論,嚴格實行大鹽學的宗旨——務實。
洗心洞的弟子除武士階級出身的武家子弟之外,還有不少是大阪附近的農家出身的農民。
大鹽平八郎雖是武士,但他卻沒有任何的階級觀念,他對農民有著極濃厚的感情,經常訪問近郊農村,與位於社會底層的窮苦人們打成一片。
他一直堅持認為:農民是十分樸素的,如果對他們進行教育,一定能讓他們也擁有聖人那樣的心境。
除“尊敬”之外,大鹽平八郎也對深受天災人禍所害的農民寄以無限同情,因而十分痛恨腐敗的江戶幕府以及被江戶幕府縱容的特權商人們。
大鹽平八郎對江戶幕府的憤恨與日俱增。
這股針對無能的江戶幕府的強烈不滿,最終於1837年……在這一年的冬季“引爆”了。
而導火索便是害數以百萬計的窮苦人淪為餓殍的天保饑饉(1832-1833)。
天保元年(1830)7月京都大地震,9月澱川洪水泛濫。
天保二年(1831)3月澱川大水。
天保三年(1832)各地農業歉收。至天保四年(1833)全國出現大饑荒,加之出羽大洪水,奧羽水災,關東大風雨等自然災害不斷,米價持續上漲。
饑荒的霎時出現,使得窮苦人們立即深陷水火之中。
許多窮途末路的災民為了買米、換米,甚至不得不讓妻女到路邊賣**。
江戶幕府有試著救災……但他們的救災行動就跟人的闌尾一樣——有跟沒有都差不多。
當窮人因糧荒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一慣同情和幫助窮人的大鹽平八郎挺身而出,變賣自己的全部藏書,得黃金620兩,將它分給一萬戶窮人,
然而……這點錢始終是杯水車薪。
大鹽平八郎看到窮人餓死的越來越多,而江戶幕府卻束手無策。雖然自己傾家救濟,但也是無濟於事。
對江戶幕府的怨憎已然膨脹至極點……最終,大鹽平八郎決定鋌而走險!揭竿而起!
這位最初只是為了光耀家門才奮發向上的學者,至此完成了其人生的最後蛻變——決定豁出一切地去隻手補天裂。
他帶領著他的門下弟子們秘密製造大炮、火藥等武器,為起義做準備。
起義時間本定為2月29號,但因叛徒的告密,導致不得不提前起義。
大鹽平八郎與他的弟子們、被發動的窮苦人們高舉“救民”的大旗進軍大阪,在大阪市內與幕府軍展開激戰。
礙於人力、物力的有限,起義軍所使用的自製武器實質上相當簡陋……但腐敗的幕府軍依舊被打得狼狽不堪。
江戶幕府聞訊後,連忙征調附近的尼崎、岸和田、郡山等藩的藩軍增援大阪。
起義軍雖打得很是頑強……但還是敗在了有著壓倒性的人力、武力優勢的幕府軍手上。
起義被鎮壓之後,江戶幕府在全國撒下天羅地網,搜捕大鹽平八郎等人,最終查明:大鹽平八郎與其養子躲在大阪市內韌油掛町的美吉屋五郎兵衛家的一所獨立房屋裡。
大阪町奉行立即派出大隊人馬包圍該屋。自知再也逃不掉的大鹽平八郎,點燃準備好的炸藥,砰的一聲巨響,爆破房屋自焚而死。
待火焰熄滅之後,幕府的官差們從廢墟裡拉出來二具面貌完全無法識別的燒焦的屍體。
自以為終於可以高枕無憂的江戶幕府張榜安民——但完全沒人買帳。
起義軍與幕府軍在大阪的激戰,使得大阪的無數房屋被燒毀,大量町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但他們對大鹽平八郎非但不痛恨,反而尊稱他為“大鹽先生”、“平八郎先生”。
畢竟他們的眼睛也不瞎——他們還是辨得清楚誰才是真正對他們好的人。
出於對大鹽平八郎的景仰與紀念,無數文人墨客紛紛出動。
“說書界”在當年的4、5月間,就有九州的說書人將大鹽的事跡編成故事,十分流行。
“戲劇界”則至天保九年(1838)九州開始出現歌頌大鹽的歌舞伎,不過為避嫌而把時代換作室町幕府時代。人物姓名也更換了,大鹽平八郎變為小鹽貞八,在這出戲劇裡,小鹽貞八替天行道,町奉行出盡醜態。一般戲劇演出20天時間,而關於大鹽起義的戲劇演出百日以上還是滿員,人們從幾十裡路來看戲也不足為奇。
“大鹽先生沒有死!他還活著”的傳說始終沒有消失——此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
在大鹽平八郎引爆炸彈後,幕府的官差們隻從廢墟裡搜出2具辨不清模樣的焦屍……若說死的人是大鹽平八郎的替身,那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有人說大鹽平八郎逃到了伊豆的韭山;有人說大鹽平八郎逃到了九州;更有甚者直接說大鹽平八郎渡海去了大陸,甚至說他乘黑船到西洋了。
直到現在都有許多人深信著:大鹽先生還活著!並且他還會回來的!會帶領他們這些窮苦人再度與萬惡的江戶幕府作抗爭!
已基本變為一個信仰符號的大鹽平八郎,其名號直至23年後的當今,仍有著極誇張的知名度與影響力。
有著15萬石高的郡山藩是當年出兵增援大阪、鎮壓大鹽平八郎起義的藩國之一。以多田幸右衛門的年紀來看……如果他是郡山藩出身的話,那他還確實有可能參加過23年前的那場大阪合戰。
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瘋子,居然還有這樣的過去……得知此事的總司,忍不住問道:
“既然這人是既有出色的武道實力,又曾在戰場上立過耀眼功績的武將……那他為何會淪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這個嘛……我前陣子有從朋友那兒,聽說過這個多田幸右衛門的些許事跡。”
東城“哼哼哼”地冷笑了幾聲。
“據說他不慎犯了點錯,於3年前被郡山藩的藩主給貶為浪人、驅逐出藩了。”
“錯?”總司好奇地追問道,“什麽錯?”
“這我就不知道了。”
東城聳了聳肩,隨後繼續往下說:
“嘛,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了。”
“右遷難如登天,左遷輕輕松松。”
“現在大量的藩國,窮到只能靠跟大阪的巨商們借錢度日。”
“哪怕是那些雄藩的財政也沒有好到哪去。”
“為了節省財政開支,不得不常以各種名目來克扣藩士們的俸祿,甚至直接貶謫藩士們。”
話到這,東城又冷笑了幾聲,接著換上語氣裡充滿戲謔之色、音調陰陽怪氣的口吻:
“遑論你曾經為你的主公立過多大的功勞,等碰到情況需要的時候,你主公拋棄你都不帶半點猶豫的。”
“哼哼哼,這也算是我們這些所謂‘武士’的悲哀了吧。”
說完,東城拍了拍雙掌、雙膝上的塵土,幽幽地站起身。
“橘,你也是官府中人,對於查案的流程,你應該也很了解,所以我也不多說別的了。”
“你們曾和多田幸右衛門密切接觸過,因此眼下得委屈你和你的朋友們暫到奉行所一趟,我們要向你們詳細詢問案情的經過。”
青登露出無奈的苦笑:“請務必讓您的部下們在問話時手腳快一點,別太耽誤我和我朋友們的時間。”
“那是自然。”東城頷首。
“啊,東城大人,可以允許我過一會兒再去北番所嗎?我現在得先去處理一件急事。”
青登所說的“急事”,指的自然是送艾洛蒂回家。
做事做全套。是青登將艾洛蒂悄悄地帶出來,那他自然得負起責任地將艾洛蒂全須全尾地送回居留地、送回其房間的溫暖被窩中。
青登是他們“三回”的一份子,並非什麽毫不熟悉的不明人士,大概是出於對青登的信任吧,東城不假思索地說:
“可以啊。只要能在明日正午之前到北番所報到即可。”
青登:“感激不盡。”
……
……
對於不得不暫到北番所,配合“三回”偵辦案件的這檔子事,土方、永倉、原田這些刺頭紛紛表露出極強烈的不滿。
尤其是原田——去了北番所,都沒法看煙花了啊!
只不過,土方等人不滿歸不滿,但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一來,配合官府偵辦案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無可指摘。
二來……他們也不是莽撞的無腦之人,哪些人、哪些勢力是惹不起的,他們也是辨得清的。
青登一行人跟隨著東城的某2名部下,緩緩離開了這條滿是血腥的街道。
待青登一行人離開後,東城指揮身邊的其余部下們去各做各事——去找附近的人問話、去尋找附近還有沒有其余的受害者、去外頭支人牆,別讓任何無關人等靠近此地……
轉眼間,原本眾口囂囂的案發現場,一下子只剩東城一人。
“……”
東城環視了圈冷清的四周,然後慢慢地埋低下巴,諦視腳邊的多田幸右衛門的屍身。
須臾,他蹲下身,撿起落於多田幸右衛門屍身旁的大身槍,粗略地掃視了幾眼在月輝的照映下反射出閃亮光芒的槍頭。
“保養得不錯……哼!縱使淪為了連一日三餐都保證不了的浪人,也絕不虧待了自己的武器嗎……哈……哈哈哈哈……”
連番冷笑之後,東城以像是在撐拐杖一樣的動作,將大身槍撐在了地上。
無悲無喜的目光,再度投射多田幸右衛門的屍身。
“多田,你變弱不少了嘛。”
“換做是以前的你,在有鎧甲傍身的情況下,絕不可能會就這麽輕易地落敗。”
“都成浪人了,還一直隨身攜帶你們家族世代相傳的鎧甲……你的執念、你對‘武士’身份的看重,可見一斑呢。”
“聽橘所說,你在與橘他們戰鬥時,一直像是失心瘋了一樣地嚷嚷著什麽‘你們這幫逆賊’、‘受死吧,大鹽的逆黨們’……”
“哼,看樣子你還真的是瘋了啊,都將‘現實’與‘過去’弄混淆了。”
“沉湎於過去……誤以為自己仍身處23年前的那片戰場……”
“不僅放不下武士之名,還一直將當年的暴行視為自己此生最大的、最值得回味的榮耀嗎……愚蠢至極!”
說罷,東城手腕一翻,以看著極隨意的動作掄舞了幾下多田幸右衛門的大身槍。
少焉,一粒小黑點輕輕飄飄地從東城的身旁落下——一隻被斬斷了翅膀,但肉身沒有被傷到分毫、細小的腳仍撲棱棱地擺動著的蒼蠅掉落在地……
……
……
青登回首一想,發現他在這為期3日的焰火大會裡,似乎每天都會碰到預想不到的意外狀況。
第1日與“原橘青登”的青梅竹馬大月實重逢,並為還大月實父親的人情,出手幫大月實擺平了由“清水一族”的首領:清水榮一的外甥清水吾作所整出的事端。
第2日在回家的時候,碰到了一幫神神秘秘的面具人,並遭到了他們的攻擊。
第3日就更不用說了……先是自己分別同木下舞、佐那子一起來焰火大會遊玩的事兒被這二女所發現了,緊接著又是遭遇了多田幸右衛門這個完全喪失了神智的瘋子。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青登還得好好感謝多田幸右衛門——多虧了這瘋子的及時現身,使青登得以從舞、佐的修羅場中脫身而出。
當然——只是暫時性的。
他又不是與木下舞、佐那子再也不見了,所以該來的依舊會來,該處理的事端依舊要處理,該面對的依舊要面對……
只不過,飯得一口一口地吃、事情得一件一件地處理。
在未來的至少數日之內,青登都無暇去多顧這些既耗神又耗腦的麻煩事兒了。
因為8月28號……需前往江戶城面見德川家茂的日子要來了!
焰火大會方一結束,青登就開始收攏情緒,著手為馬上就要到來的登城覲見做準備。
從8月25號的夜晚……焰火大會結束的這一夜起,青登時常會不由自主地覺得感傷——想到這場充滿各種意外情況,但又留有了不少美好回憶的焰火大會已然結束,心中感到有些寂寞……
……
……
萬延元年(1860年),8月28日——
江戶,江戶城——
——這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據說能在美貌上與佐那子小姐相提並論的天璋院殿下?
青登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青衣女子。
——完全是詐騙呀!這副尊容,哪有半點能與佐那子小姐同台競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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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銳的讀者應該也能發現:引入大鹽平八郎這一史實人物的漱漱子,野心不小捏。此角的出現,在令本書的世界觀更顯血雨腥風的同時,也使得本書的格局立馬不一樣了。(豹肥.jpg)
要不然我為什麽會說本書能寫800W-1000W字捏?本書劇情的立意、複雜度、廣度,遠比你們要設想的要更高、更多、更大啊!(豹笑.jpg)
今天這一章有7500字,四舍五入一下就當作者君今天寫了8000字了吧(自豹自棄.jp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