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便利店裡有意外

  “謔，名塚，這就是你說的……要幫的女孩？”

  便利店裡，看到名塚彥扶著少女走入店中，大約三十多歲，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店長有些意外，“我還以為……”

  “前輩以為我在說謊？”名塚彥歎了口氣，“那實在沒有必要，我還是想好好拿到夜班工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之前不是還說，不打算找女朋……”說到一半，店長反而自己停了下來，只是看起來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名塚彥趕緊滾蛋，“算了算了，你趕緊帶著這小姑娘進去，別擋在這裡，後面客人還要排隊結帳。”

  “是是，前輩。”一邊敷衍，名塚彥一邊察覺到這位前輩話語裡有些奇怪的意味。

  是因為前兩天他們閑聊的時候，名塚彥還說不會在東京找女朋友，結果今天轉身就帶了個漂亮過頭的女孩子過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店長這語氣裡有些酸溜溜的感覺還真能說得通。

  只不過……

  名塚彥歎了口氣。

  前輩，你誤會了啊。剛住下沒兩天的房子裡，已經有了一個青梅竹馬，一個財迷麻煩精，我哪還敢招惹外面的女孩？

  名塚彥敢對天發誓，剛剛遇到女孩，是因為那些奇怪的對話引起了他一時的興趣。

  可後面提醒和幫忙，真的純粹只是想做好人好事而已。

  他絕對沒有任何想找女朋友，或者想找富婆的念頭。

  腦海裡思緒紛飛，名塚彥的動作沒有絲毫變慢。

  “我去找創可貼，清洗完之後，出門右手就是休息室。”扶著女孩來到洗手間，他囑咐一句，返身離開。

  少女迷蒙的眸光，注視著名塚彥的身影從鏡中匆匆消失，又轉移到自己的雙手上。

  殷紅色出現的速度已經變慢，只是火辣辣的痛感仍然沒有消失。

  說起來，自己還沒有問他的名字……

  水流傾瀉而下，褐色的泥土，殷紅的顏色被一點點衝去，冰涼的觸感抑製著痛苦，可女孩恍然未覺。

  而隔壁的休息室裡，名塚彥在自己的櫃子裡一通翻找，總算摸出了幾張創可貼。

  以他的性格和遭遇，創可貼這種東西應該算是標準的百無一用。

  不對，今天多了一個用處。

  剛剛轉過身，名塚彥就看見清水千夏動作有些緩慢地走進休息室。

  “請問，您的名字是？”剛想走上前幫女孩貼上創可貼，然後讓她自己檢查膝蓋，名塚彥就看見女孩抬起頭，雙眸直視著他。

  “我嗎？名塚彥。”名塚彥隻當對方是尋常提問，只是隨口回答一句，就要拉過女孩的手掌，為她貼上創可貼。

  “不用，這點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吧。”女孩輕輕搖頭，拒絕了他的幫助，“名塚桑應該還有工作要完成吧？”

  “真的沒問題？”

  “沒有問題，名塚桑放心。”女孩輕輕點頭。

  既然女孩這麽說，名塚彥也就乾脆利落地將創可貼交給女孩，徑直走向門外。

  “另外……”

  “嗯？”名塚彥有些疑惑地轉過身。

  “我叫清水千夏，今天很感謝名塚桑的幫忙。”女孩勉強站起，轉向名塚彥，深深鞠了一躬。

  “清水小姐。”名塚彥的語氣有些無奈。

  “嗯？”清水千夏疑惑抬頭。

  “委婉一點還是直接一點？”

  “啊？”

  “用委婉的方式說話，還是直接的方式說話？”名塚彥再問了一遍。

  回想起不久前名塚彥的一大段話，清水千夏毫不猶豫，“直接。”

  “你走光了。”

  說著，名塚彥十分有經驗地走出休息室，帶上了大門。

  門裡傳來隱約的尖叫聲。

  他搖頭歎氣，朝外面走去。

  只能說，女孩的衣服似乎質量不算太好，上衣的扣子崩掉以後，唯一能遮擋視線的衣物領子就乾脆罷工，躺了下來。

  於是，名塚彥就看到了一切。

  很大，很白。

  “說起很大很白，到東京以後，倒真的有點想念京都的包子了……雖然不算正宗。“他喃喃說著，一路走出員工通道，開始熟練地理貨補貨，打掃衛生。

  店長忍了他，允許他出去幫忙的原因，只是他工作效率高而已。

  ……

  到處忙活，片刻不停。

  等到名塚彥終於能停下來歇一口氣時，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

  “呼，今天客人有點多啊，店長，連東西都賣的快了很多。附近是有什麽事情嗎？”名塚彥直起身子，看著總算沒有客人的收銀台前，忙裡偷閑地問了一句。

  “不清楚。”店長搖著頭，擺弄著鐵框裡的關東煮，“不過我傍晚過來的時候，看見周圍聚集了不少人。”

  “聚了不少人？”經過今天一天，名塚彥明顯有些敏感，“有什麽原因嗎？”

  將大根、豆腐、福袋等一樣樣東西在鐵框裡排列好，店長抬起頭，扭了扭酸澀的脖子，“那些人有不少拿著拍攝的設備……好像是在拍廣告短片？”

  他的語氣不是很確定，“大概是覺得野良阪附近的風景還不錯，所以就選在這裡了吧。這種事情在文京區雖然不多，但偶爾有還是挺正常的。”

  “那沒事了。”名塚彥打了個呵欠。

  “說起來，名塚，你今天被帶進警署是為什麽來著？剛剛你走得急，我都沒問清楚。”

  “哦，因為行跡可疑被舉報了……”名塚彥還想再解釋幾句，就看見旁邊員工通道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他剛剛還想說出口的話，被重新咽回喉嚨。

  倒是店長招呼了一句，“那位小姑娘，時間也不早了，趕快回家吧。”

  “我還有點東西要買。”清水千夏看向名塚彥，帶著些許懇求的神情，“名塚桑能幫我拿一下嗎？”

  還沒等名塚彥答應，店長就乾脆吹了聲口哨，“這件事交給名塚好了，他平時可是負責補貨理貨的，對貨架肯定熟得不能再熟了。”

  名塚彥瞥了店長一眼，沒有反駁。

  誰叫他是店長呢？
  一句話就讓他跑腿，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不過，考慮到是幫清水千夏的忙，名塚彥倒不至於有什麽抵觸心理。

  “清水小姐需要什麽東西？”想到這裡，他看向少女，語氣溫和。

  “在這裡，我都記在便箋紙上了。”女孩有些手忙腳亂地從外套裡抽出一張便箋紙，遞給名塚彥。

  紙上字跡娟秀，讓人不由心生適意。

  “嗯，清水小姐稍等，馬上就好。”掃了一眼內容，名塚彥當即開始搜羅起來。

  清水千夏看了他忙碌的身影片刻，轉身走到收銀台前。

  “店長桑，我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你們這裡還在招收夜班人員，對嗎？”

  “是啊，這段時間其它店員都是白班，就我和名塚兩個人值夜班。”店長一邊點頭，一邊訴苦，“再熬下去，我可要成禿頭了！”

  清水千夏看著店長特意戴上的鴨舌帽，身形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忍住，沒有笑出聲。

  “你們在說什麽呢，讓清水小姐忍笑？”轉了一圈的名塚彥回到收銀台前，剛好看到忍笑忍得有些辛苦的清水千夏。

  “沒什麽。”店長重重歎了口氣，語氣蕭索，“東西都拿來了？”

  “對，都在這裡。”名塚彥提起手裡的購物籃，放到收銀台上。

  剛剛還在閑聊的店長立刻回到工作狀態，嫻熟地掃描起貨物上的條形碼。

  “對了，店長桑，剛剛的事情還沒有說完。”清水千夏回過神來。

  “你跟名塚說吧，我手裡還忙著呢。”店長明顯還沒從繼續熬夜就會禿頭的失落中恢復過來。

  “那名塚桑……”少女轉過身，窈窕曲線在簡單的動作裡展露無遺，“這家便利店，夜班還招人嗎？”

  “招人？”名塚彥一下愣住，甚至下意識看了眼店長，“是招人，清水小姐問這個……”

  “我……晚上不是很能睡得著，而且最近學校也還在放假。”清水千夏用右手捏住一小撮垂落的棕發，輕輕繞起，“所以就想著，是不是能找個能在晚上打發時間，還能賺點錢的地方。”

  收銀台上傳來聲音，是物品“咚”的落在了桌面上。

  店長愕然抬頭，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名塚彥，“名塚，剛剛進去不過就十分鍾，你是不是對清水小姐做了什麽事，才讓她有這樣的想法？”

  “怎麽會？”名塚彥一臉無辜，甚至想舉起雙手以示清白，“幫清水小姐處理完手上的傷口之後，我就出來乾活了。”

  “那……”

  “沒有，店長桑。”清水千夏輕聲打斷店長的話，“雖然也有想和名塚桑這樣善良的人交朋友的想法，但我之前說的不是假話。”

  “和名塚交朋友？”店長隱晦地看了名塚彥一眼，有用眼神處死他的衝動，“算了，要值夜班也行，反正便利店現在夜班缺人。”

  他重新拿起貨物，補掃條形碼，“清水小姐準備什麽時候來？真正值班之前，我還要安排名塚給你簡單介紹下需要做什麽。”

  “下周可以嗎？我的膝蓋現在還有點疼，可能接下來兩天走路不是很方便……”清水千夏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等到下周的話，大概就不會影響到工作效率了。”

  “那就下周一晚上。”店長掃完最後一樣東西，抬起頭來，“名塚，你到時候負責指導清水小姐。”

  名塚彥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店長。

  剛進門時，他分明還感覺店長對清水千夏有些微妙的想法，但現在儼然消失無蹤。

  “想什麽呢，把電話號碼留給清水小姐。”店長沒好氣地在他面前擺了擺手，“我就不摻和進來了，也少點事情，多睡會兒覺。”

  “呃，前輩，我沒有……”

  店長掃了眼金額，打斷了名塚彥想解釋這件事和他無關的話，“一萬一千七百二十円，清水小姐。”

  “嗯。”清水千夏聞言，打開手包，接著神色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怎麽了，清水小姐，沒有帶錢？”名塚彥一看即知，只是還要詢問確定。

  “是的，可能是出門的時候太急了，沒有帶夠……”少女臉龐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那怎麽辦，我也沒有帶錢啊。”名塚彥倒是真的無奈。

  “名塚，你把今晚的工資借給清水小姐不就行了？”正將貨物塞入塑料袋的店長隨口說道，“你一晚工資就有一萬兩千円，借一晚工資給清水小姐不就夠了？”

  “我明天還打算去看看教輔材料，可能要不少錢。”名塚彥看起來有些為難。

  “不是我說什麽，名塚。”店長看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清水小姐又不會借錢不還，你記下電話號碼，明天聯系一下清水小姐不就行了？
  “馬上就要成同事了，還這麽小氣。”

  “所以說，前輩，我沒有手機啊。”名塚彥無奈攤手，“誰知道明天我一覺醒來後，能不能找到清水小姐……要不前輩你借？”

  “嘖，你這家夥還真麻煩。”店長連連搖頭，“我和你不一樣，工資是月結的，身上也沒帶錢。”

  一旁的少女頭埋得更深。

  想了片刻，名塚彥長歎口氣，看向清水千夏，“清水小姐，我可以預支工資借給你，但明天我確實有可能要用到……”

  “我明天會還給名塚桑的。”清水千夏急忙抬頭保證，“一定！”

  “怎麽還呢？”

  “我明天送到名塚桑家裡，可以嗎？”清水千夏的提議有些小心翼翼。

  “清水小姐不是說不方便行走……算了吧。”名塚彥想了想，搖頭拒絕，“清水小姐寫下住址給我，我早上下班的時候來一次吧。”

  “那就這樣。”不等清水千夏回答，店長就擅自做了決定，“清水小姐不用擔心，名塚他看起來怕麻煩得不行，實際上是個相當熱心的家夥。

  嗯，我明白。

  清水千夏在心裡應答道。

  她從手包裡抽出筆和便箋紙，寫下住址，遞給了名塚彥。

  “這個地址……”名塚彥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清水小姐，我們的住處好像隻隔了兩條街道。”

  離得這麽近，反而是個麻煩。

  他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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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