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雪國列車6
掏出一張方形卡片,喬之武隨之一愣。
月纓纓冷笑,朝他翻轉正面,赫然用銅邊寫著【射槍】二字。
喬之武立刻轉身,藏進了人堆中。
“這點膽子都沒有,倒讓我高看了。”月纓纓收起道具卡片,敏銳地感知到三排之前有科蒂斯的身影。
她拉著薄言君走近了點。
“所有孩子!所有孩子出列!”
兩名士兵衝進人堆中,把孩子往前推。
盡管他們的父母親人都不同意,但也根本奈何不了強勢的士兵。
“只要孩子!”一人強製推開貼近的大人,並用槍威脅一名女人:“退後!不許靠前!”
月纓纓踮起腳勉強能看清前面發生了什麽。
她視線掃到貼著側壁站的卷發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臉部瘦到脫相,顴骨極高,眼珠都凸了出來。
他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搞小動作,東張西望的,身邊還站著胖大媽塔妮婭。
不一會兒這舉動就引起了戒守士兵的注意,他往卷發男人身後一瞟,果然發現了那裡還藏著個孩子。
“嘿!這兒怎麽還有一個?”他強行將人拉了出來,“出列!過來前面。”
卷發男人當然不願意,他緊緊握著同樣泡麵卷小孩的手,身體彎曲著想要護住他。
奈何人力微弱,緊接著出現的第二個士兵毫不客氣地推開他:“待在那兒!你想吃槍子嗎?”
月纓纓對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她看到塔妮婭悄悄往人堆後靠,而在冷色為主調的隔離車廂內,一抹明豔的黃色出現的極其突兀。
那是個下圍豐滿的女人,她金色的微卷發長至肩膀,畫著較濃的煙熏妝,脖子上一條裝飾的項鏈,身上穿著收腰設計的短款黃色大衣,整體很有質感,在目前的情況下來看,完全可以說的上是貴氣。
而她身邊也跟著一位藍色列車製服的中年亞洲人,續著一字胡。
女人來到所有孩子面前,大概十幾個的樣子,年齡不一。
她低頭勾唇,微胖的鵝蛋臉能看出淺淺的雙下巴,不影響美觀,反而是富足的表現,和卷發男是兩種極端。
在一名女孩兒的臉上輕輕劃了下,她斂起笑意,直接推開面前礙眼的事物,走到卷發男的孩子面前,將他身體轉了個面之後蹲了下來。
女人蹲下時,頭頂的燈光照著她的頭髮,這個位置能夠更清楚地發現,她的頭髮是染過的,頭頂一撮髮根是黑色。
前車廂生活不錯。
月纓纓瞄見她手裡是一個卷尺。
女人拿出卷尺,拉開一端黃色的尺條,對著卷發男的孩子從頭到腳量了一下。
又拿起他的胳膊,量了一下長短。
笑容再次出現在她的嘴角。
車廂內無比安靜,對這種詭異的行為大家並沒有竊竊私語,於是在過分無聲的環境內,一點點響動,比如腿麻了想要動一下的聲音,都會引起注意。
黃衣女人扭頭,看向塔妮婭。
她站起來,頓了頓,朝人堆走來。
撥開前排的人,髒兮兮,身材壯碩,爆炸頭用黑色布條分成兩部分的塔妮婭,就裸在了她眼中。
月纓纓看出來了,塔妮婭在發抖。
黃衣女人也詫異地打量著她,隨即,她用伸直的卷尺撩起了塔妮婭的裙子。
下面有四雙腳。
她收了卷尺,轉身,笑著對士兵們點頭。
行動立刻就來:“你!別動!等待檢查!”
正當月纓纓不知發生了何事時,塔妮婭猛地彎下身去,撩起裙子,露出藏在裡面的小男孩。
“快跑!緹米!”
士兵追了上來,塔妮婭邊喊邊攔著士兵,立刻被趕來支援的人摁在地上敲打。
科蒂斯和埃德加幾乎是同時行動,他們撥開人群想要讓緹米逃走,但維持秩序的士兵根本不給機會,死死壓住了車廂兩邊的人。
“都別動!待在原地別動!”
不過十秒,緹米就被懸掛著提到了黃衣女人的面前。
“緹米!”塔妮婭在地上絕望大喊,“緹米!”
埃德加憤怒地辱罵:“那是她的孩子!你們想要做什麽?混蛋!”
人群騷亂起來,黃衣女人面不改色的用卷尺量了一遍緹米。
隨後她帶著緹米和卷發男人的孩子,一手牽著一個瀟灑離去。
整個人群中反抗最嚴重的就是卷發男人,他發瘋般大喊:“安迪!”
小男孩回頭,眼神懵懂又無知,夾雜著恐懼和不安。
卷發男徹底爆發,他推開面前阻攔的士兵,搶過他手中的棒子給了那人一棒!
踹開前路的阻礙,他破口大罵:“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這個賤人!”
他脫下皮鞋狠狠扔向黃衣女人,恰巧她這時回頭,皮鞋鞋跟正中側頭。
卷發男人很快就被攔住,他死死揪著士兵的衣服,突出的眼球布滿紅血絲,直到被放倒毆打的那一刻他仍在大喊。
“安迪!”
列車長拿起地上的鞋子聞了一下,頓皺眉頭,不滿地訓斥戒守士兵:“你怎麽能讓他亂扔鞋子?”
黃衣女人的額頭流下幾道鮮血的痕跡,她用小指抹了一把,將血送入自己的口中整根嗦了一遍。
“沒事。”她擺擺手,拒絕了列車長的幫助。
抗議聲不斷,在眾目睽睽之下黃衣女人仍舊帶走了兩個孩子,隔離車廂的四道門緩緩關上,緹米最後回望了一眼,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母親的身影。
月纓纓猜測這種事情不是頭次發生,用“檢疫”的名號帶走小孩,能夠接受更先進的科學治療沒有人會不接受,所以只能是那些小孩兒從沒回來過,或者回來後就受了傷吧?
她突然就想到末尾的殘疾人們,難道這些小孩是被抓去砍手砍腳了?
但為什麽呢?為什麽只要五歲以下的小布丁?
最好別是因為人體實驗,或者……器官移植吧。
月纓纓深呼吸,她不太敢細想這列不停息的火車究竟會發生什麽。
包括這次反抗的兩名孩子父母,如果她是殘暴的上位者,於情於理都要發動“鎮壓”,略施懲戒才行。
不知道威爾福德會怎麽做?
懲戒肯定會來,但月纓纓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隊伍甚至沒叫解散,原地待了半小時後,就有另一隊人馬走來。
原本用來放蛋白膏的小推車,此時變成了一個鐵皮推台,推台上是鋁製手提箱。
打開箱子,精密的儀器道具呈現在眾人眼前。
薄言君說,裡面是剪刀鑷子等很像手術用到的東西,以及一管印著威爾福德工業標簽的液體,和指南針。
月纓纓不太看得出來這是用來幹什麽的,反正她現在深深感受到了對於矮子的惡意。
很快,疑案解析。
卷發男人被帶到推車前,此時他的臉上全是血跡傷痕,比之被打的桃樂絲有過之無不及。
月纓纓聽到人們一直不忍地叫他名字,托馬斯。
兩名西裝男扒掉他的外套,用箱子裡的剪刀剪斷裡面的條紋長袖,將他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再拿黃白色液體塗在他的右胳膊上。
托馬斯面朝觀眾,月纓纓瞧見他左胸上方有一條被縫過的疤痕,像是斧頭之類的東西砸在了上面。
兒子被搶走的托馬斯已是神志不清,他似有點癡癡傻傻,任由旁人擺布。
塗抹完畢,留有茂密棕短發的西裝男用毛巾擦手,另一名略顯地中海趨勢的西裝男則拿起厚重的金色指南針,朝列車長示意了下。
月纓纓在縫隙中瞧了眼,那指南針不像現實裡能見到的,應該是更高的科技製造。
列車長拿著一本厚重的書站了起來,讓前排的人都蹲下。
正好輪到月纓纓這排往後能站著,她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隨後,列車長打開書,用放大鏡比在上面說:“在這個海拔我們只需要七分鍾。”
地中海西裝男在金色指南針上調整了下,然後把它掛在了托馬斯的脖子上。
月纓纓:“……”
原來那只是個計時鬧鍾嗎?
不等內心調侃完,接下來的變故就讓人神情緊繃。
棕短發西裝男打開了側面印有威爾福德工業標志的小圓環,竟出現能夠在車壁上和外界相通的圓孔。
一把和圓孔同樣大小的枷鎖,架在了托馬斯的肩膀上。
冷風吹入,在他的胳膊被強行伸出圓孔後,托馬斯終於發出了慘叫。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被推入車廂外,皮膚一觸及車外能殺死一切都寒流,刺骨的疼痛就使他無比清醒。
枷鎖被塞入圓孔中,他的身體恰好堵住了透風的洞。
那一刻,托馬斯歸於平靜,臉上出現了迷茫的神色。
他感受不到胳膊的存在了。
車廂外,那隻胳膊伸得筆直,五指僵硬地張開。
月纓纓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用力的深呼吸甚至讓皮下的青筋暴起。
列車長端起了一張銀盤,盤上是那隻鞋。
內穿紫色職業西裝,外套杏黃色貂皮大衣的女人拿起了那隻鞋子,她戴著眼鏡,留短發,接近四十的模樣。
女人對著話筒,舉著鞋子說:“這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她說的是歐語,後面的列車長以及一位女性乘務員分別用亞語和非語翻譯了一遍。
這打斷了女人的說話,立刻招來她的不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