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雪國列車16
工頭正在集結人手,他們一人一把手槍火力不太夠,正有源源不斷的黑西服從更前面的車廂過來。 “我已經切斷了!”
高熙衝兩人喊:“快走吧洞兩么么!”
門暫時被關上,但月纓纓還是一動不動。
薄言君靠著門猶豫了下,還是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齊子顯有些擔心:“她怎麽了?”
“不知道。”薄言君速度很快,一路上沒有停留,直奔綜合車廂的醫療室。
緊趕慢趕還是用了六分鍾,誰知剛到門口月纓纓就醒了過來。
“誒?”
一睜眼,就是社長的美人側面。
月纓纓趕忙扭過臉去。
薄言君見人醒了,也不再進診療室,直接將人放了下來。
他解釋道:“你暈了,我便送你到這裡。”
車縫內的風吹散了臉頰余熱,月纓纓胡亂點頭:“我知道,謝謝社長,只是……他倆人呢?”
薄言君頭也不回:“速度太慢了沒跟上吧。”
“這樣啊。”月纓纓伸著脖子去看,誰知沒等來齊子顯和高熙,倒把追兵給看來了!
“糟了!社長快走!”
她火急火燎地推了一把薄言君,又估摸了黑西裝的距離,轉而拉著人往診療室躲去。
門大開大合,著實把裡面問診的人嚇了一跳。
“你們幹什麽?”
兩人不著痕跡地貼在門上,遠離透明的玻璃窗。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繼續。”
月纓纓打著哈哈,強行讓自己呈現出一種放松的站姿。
本想等追兵走遠就找個地方躲好,誰曾想這醫生給眼前的人用儀器測量完身體,就讓他在一旁等著了。
轉頭問二人:“你們誰先來?”
月纓纓想也不想就舉了手:“我吧醫生。”
薄言君看著她走近,坐在了問診的椅子上,恰好對著透明窗戶。
原本是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情上刑場的,誰知醫生朝她揮了揮手,喚她來到機器前,恰好避開了透過玻璃窗往裡看的追兵。
月纓纓暗自僥幸,但又對眼前沒見過的機器起了疑心。
“醫生,你是要給我做體檢嗎?”
“對啊。”
“可我還沒說什麽病呢,你就給我急著體檢幹嘛?”
醫生露出了滿臉的困惑:“你一個穿工裝的,來我這不是體檢的還能是幹嘛的?難道你得其他病了?”
“我……”月纓纓眼珠子轉了兩圈,想起先前和工頭的對話,忽然改口道,“我是來換腎髒的。”
“哎喲!”醫生嚇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的腎髒不行了?你是什麽時候感覺出來的?是在我這兒登記的嗎?我怎麽沒見過你?”
察覺出眼前之人一定知道很多,月纓纓笑意加深兩分,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盤。
“這個嘛……我覺得又不是什麽大事,提前登記什麽的,不是想起來才來做的嗎?”她一頓胡言亂語,天馬行空,“而且我一個月前就來過這兒了,你不記得我罷了。”
“這不可能!”醫生直接否了這話,“你們穿工裝的,每個月換腎髒的人數都是固定的,畢竟近來腎源就那幾個,你要是預訂了我肯定會記得你!”
他犯了難:“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腎源是剛好夠,不可能再勻出個給你啊!”
“聽這意思……前車廂的人更換內髒的手術很頻繁?”
“那可不,就像你們這穿工裝的,沒腎髒可怎麽活啊……”醫生憨笑兩下。
忽然,笑容僵在了臉上。
月纓纓不知何時拿了桌上的手術刀,就抵在他的腹部,還在談話間隙把工裝服脫了下來,只剩裡面的無袖背心。
與此同時門被打開,進來了兩名黑西裝,薄言君斂著呼吸貓在門後。
“醫生,你怎麽不給我檢查了?”月纓纓笑得極其妖嬈,她一手撐在頭上,靠著桌子,另一隻手擺弄著手術刀,讓刀尖在白大褂上慢慢遊走。
黑西裝看了兩眼,並沒發現異常,但見面前的女人穿得如此清涼,還是沒忍住說了兩句:“你這樣穿不冷嗎?”
“冷也無妨。”月纓纓衝他媚笑,“只要醫生喜歡我這麽穿,我一年四季都露胳膊都行,你說是不是啊醫生?”
說話間,冰冷的手術刀觸碰到肌膚。
“是是是!美人說的沒錯,我就喜歡這樣。”醫生挺直腰背,不停衝黑西裝擠眉弄眼。
誰曾想黑西裝會錯了意,嫌棄地皺眉:“你炫耀錯人了,我可不愛瘦骨嶙峋的。”
嘭地一聲,最後一個搜尋的人也離開。
醫生認命地閉上眼。
月纓纓猛地站起來,用力握住手術刀,朝著醫生就扎去!
“啊!唔唔……”
嘴被捂上,那刀就離眼角一公分左右!
“現在沒人會來了,我就不信列車上的醫術再高明,還會懂死而複生的邪術?”
月纓纓獰笑著,松開雙手,任由醫生滑在地上癱成一團。
回頭瞪了眼同穿工裝的男人,她沉著聲音說:“剛才你沒告發,還算聰明人,如果你不想感受下來自末節車廂的凶狠的話,就老老實實閉上嘴。”
男人懂事地點點頭。
薄言君走到他身邊默默站著,月纓纓這才放心地處置醫生。
“脫。”她輕輕開口。
“什麽?”醫生迷茫地抓緊衣衫,“你惦記我的美色?”
月纓纓大無語:“你都三四十哪來的美色,早老了好嗎?趕快把你的衣服脫給我!”
醫生這才顫顫悠悠地把白大褂脫了下來。
月纓纓穿上後,又讓他再找出一件給薄言君換上。
“我現在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許說謊,懂?”
冰冷的刀片比在臉上,所說的話定是有可信度的。
醫生顫抖著點頭。
“腎源是怎麽回事?前車廂的人為什麽要定時換?”
“這個……”醫生猶豫了下,皮膚立刻見血。
“我說!我說!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吸食克萊諾太多,導致腎髒衰竭,所以需要定時更換!”
“撒謊!”月纓纓不信,“他們明明將吸食克萊諾的人視為廢物,和末節車廂的人別無兩樣,怎麽可能也會去吸食克萊諾?”
醫生大呼冤枉:“我沒撒謊,克萊諾是工業燃料,工人們長期在燃燒這種燃料的機器旁工作,自然會被克萊諾侵蝕。”
“侵蝕?”
月纓纓又找到了個疑點,克萊諾明明是吸的,跟大麻一樣,大麻會讓人上癮,然後迅速殘敗身體,但從來沒聽說過燃燒的大麻接觸皮膚,也會讓人成癮的。
“那既然吸食克萊諾會讓人的器官衰竭,為什麽威爾福德還會允許克萊諾在前車廂流行?”
“這……”
月纓纓作勢要扎,嚇得醫生連連求饒:“別動手!那是因為吸食克萊諾的人體可以當做燃料燃燒,效果比普通克萊諾好上兩倍!”
什麽?!
“你的意思是,引擎的發動就是燒克萊諾燒的?而這種東西無法自產,就只能想辦法讓它變多?”
醫生拚命點頭。
月纓纓神色複雜地回頭瞧了薄言君一眼,對方並無情感波動。
她深吸口氣穩定心神。
“你們的威爾福德挺狠啊,前後車廂不分,只要是人都能當畜牲使?”
醫生一聽她這麽說就不同意了,倔強地梗著脖子:“那是為了列車和人類文明考慮!再說了,又不是威爾福德逼那些人吸食克萊諾的,他們是絕望了自願吸的!”
月纓纓覺著好笑:“絕望?沒去過末節車廂生活,怎麽敢說絕望二字?”
吃著用蟑螂為主原料做的蛋白膏,睡在亂哄哄的鐵板床上。
這還能算人嗎?
但醫生還是不同意:“你年齡太小,不知其中凶險,這列車就好比生態系統,階級是有必要存在的,不然就會徒增間隙,人性嘛,本來就是那副樣子。”
他說得頭頭是道,恍惚間都要將脖子上的手術刀給忘記了。
真不知是被洗腦的還是原本就這麽想。
月纓纓又抬刀嚇唬了他一次:“得意忘形了是吧?我再問你,只有穿工裝服的會換腎髒嗎?”
“不是,反正那些人各司其職,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內髒損傷,到日子就去隔壁手術間換就行了。”
想起那標著手術中的房間,月纓纓腦中靈光一閃:“那手術室都是每月幾號做手術?”
“不知道,沒固定。”醫生讓她翻翻日歷,反正最近的一天在八日後。
八日?那也就是此副本的最後一天?
“平常手術室會開門嗎?”
“不會,都是自動開,自動上鎖的。”
上鎖了就會顯示在手術中,月纓纓越發覺得那就是本次副本的安全屋了。
敲定了安全屋,心裡瞬間踏實許多。
隱約又想到哪裡不對:“那我再問你,你們用來換置的器官是哪來的?”
這下醫生不說話了,支支吾吾的,眼神亂飛。
月纓纓冷笑:“末節車廂的?”
醫生縮著脖子:“我可沒這麽說!你別遷怒於我!我沒換過器官的!”
“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她笑得溫和,“不過你要告訴我,克勞德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從末節車廂,帶兩個五歲以下的孩子走是怎麽回事?”
醫生又開始亂瞟。
“你不說,就讓我來猜猜……給威爾福德的?”
幾般逼問下醫生終究是點頭承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