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向來知道自己的不甘心

  “我要越過那峻峭危難的九重山。”

  “淌過那橫無際涯的通天河。”

  “遨遊不可爭渡的無盡海。”

  “踏碎高高在上的九重天闕。”

  “我會親手斬落所有妄圖束縛我的存在。”

  我道無瑕，可證長生。

  扶搖鬥轉，一見天光。

  —裴夕禾
  ……………………………………………

  “小丫，快去給挑兩桶水來。”

  中年婦人抱著年幼的男嬰在懷中，低聲地哄著懷中的小嬰兒。

  一個嬌小的身影很是熟練地把兩個木桶上的牽繩穿過一根長棍。

  木桶是她爹做的，不算大，吊繩頗短，挑了起來，這重量不小，壓得女孩的肩膀微微晃動。

  小臉帶了些黃，重壓讓她有些晃動，但很快地穩了下來。

  女孩揚起笑臉對著母親。

  “娘，我馬上就去把水挑了。”

  中年婦女原本相貌就極好，生活的蹉跎雖讓她不再如同年輕時好看，但還留了些顏色。

  看著女兒乖巧的笑臉，挑著兩個木桶，心中一軟。

  “快去吧，等會回來娘給你衝碗雞蛋補補。”

  小丫頭腳步穩健地朝著門外走去，婦人看著小女孩遠去的身影，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疑惑。

  自家小丫自從出生起便是身體不錯。

  可因為她在孕裡被婆母磋磨，生下來才三斤六。生個女娃，月子裡不得婆母待見，自然沒有坐好，奶水根本不夠，就混著米湯給小丫喂了。

  小丫頭卻是越養越好，身體沒有落下什麽病根。

  隨著年齡長到現在的四歲，他們還發現小丫的力氣似乎比同齡的小男孩的力氣還要大不少，這才承擔起了家中這些雜活。

  沒辦法，自家小兒子金寶這才出生，自己也是難得空閑不需要下地。

  正因為是個男娃子，自家男人就不怎麽叫她下地，讓多留在家照顧兒子，婆母知道了也沒說什麽。

  這些活計小丫能做就先做著唄。

  …………

  小丫挑著擔子走在林間小路上。

  裴家村沒有井，要喝水需要到裴家村的小河裡去挑。

  走著林間路，腳下被村人踏平的泥地前不久因為下過春雨，被打濕了，帶得草鞋底黏黏的。

  但她的氣力確實比尋常的小孩要更大，甚至說比成人都只差一些，現在做著這些活計才能在娘親面前得些笑臉。

  腳下的泥路要乾不乾的，有著些碎石在裡面，並不是很平整，小丫挑著擔子，緩步走著，可也不免踩到碎石，刺得腳底發痛。

  之前弟弟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爹和娘只有自己一個孩子，就算是個女娃子，家裡的父母還是對她不錯。

  有些活計也是弟弟出生之後才開始做起來。

  小丫忍著腳下時不時的刺痛，終於是走到了小河邊上，放下木桶，晃愣愣的木桶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悠悠的打著轉，她不禁揉了揉酸痛的肩頭。

  掬了一捧水，拍打在小臉上，她在河的下流洗著臉上剛剛黏到的雜葉和灰塵，剛剛出了汗，都粘在臉上。

  洗乾淨後，一張小臉映在了清澈的河面上。

  沒有正經的名字，女娃子在這小山村並不受到重視。

  自娘懷上弟弟之後，她就感到了父母對那個孩子的不一樣，出生了之後發現是個男娃子，更是如此。

  和弟弟一出生就被歡天喜地的取名字叫做金寶不同，因為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跟養不活一般，所以一直被叫做小丫，裴小丫。

  在河中，流水映出了一張稚嫩面容，就算是膚色不白，也沒有掩蓋生來精致的五官。

  爹娘都是這村子裡最俊的模樣，生下來的裴小丫挑著他們最好看的模樣長的。

  一雙純黑色的眼睛格外的亮。

  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從小就和村子裡面同齡的孩子不一樣。

  她像是從很早就開始有了清晰的認知，周圍發生過的東西都能夠清楚的記下來，就像是村裡教書伯伯說的那樣，生來有早慧之人。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這樣的。

  父母怎麽會讓一個女娃上學堂，裴小丫隻偷偷地去看過，盡量多聽教書先生講的課。

  那個教書先生教的那幾個字，旁的小孩兒要來來轉轉好幾遍，才能摸清楚是什麽，但她似乎隻一看，就全部記住。

  小丫舌頭舔了舔嘴上的乾皮，緩解了一下唇皮的微微刺痛。

  自己比村子裡的那些小女娃更早的意識到，在大人的眼中，男孩和女孩似乎是不同的。

  可是，為什麽啊？

  不知道。

  自己能做的就是多乾些活計，讓爹和娘不至於把全部的目光轉到弟弟的身上。

  爹娘對自己的態度，她比周圍同齡的小孩更早明白，可能是唯一的依靠。

  提起木桶，粗糙的木質外表讓掌心有些不舒服，把木桶全部沉到小河裡，再用力提起來，盛滿了兩桶水，就重新用挑擔挑起。

  更沉了，壓得她身形微晃，肩膀傳來輕微的刺痛感，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但原本脫皮的下唇更是傳來了幾分癢痛。

  旁的小河潺潺流動著，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她回望了一眼，小河映著小臉。

  年紀小，卻是清楚地知道，自弟弟出生後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甘心這樣的別待。

  ………………

  “瞧瞧你家的小丫，還真是懂事啊，這小臉也是越長越像你們了，好看。”

  家中坐著一個嬸娘。

  四五十歲的年紀，模樣憨實。

  正剝著木桌子上的生花生，花生殼撒了一桌子。

  可是旁邊的娘，卻是幾近謙卑地看著眼前的體型富態的胖伯娘。

  小丫甜甜地叫了聲伯娘好，就提著兩桶水走到了柴房的水缸那邊去，墊著小木凳，將水倒了進去。

  她有些不安，看著隔著一道柴房門的院子。

  這胖伯娘好像不是他們村子的人，而娘還拿出了家裡藏著的花生，而且瞧著那胖女人穿著也不像是村子裡的麻布粗衣，是帶著些光澤的綢緞。

  尤其是打量著自己的目光讓裴小丫覺得有些不舒服。

  像是在打量著一件貨物一樣。

  可是也不敢去偷聽，外面養的雞叫著，產生一片雜音，就算是靠在門口也聽不清，要是在這裡磨蹭久了，反而讓娘多想。

  再出去，就看見了那胖伯娘要走開了。

  娘笑意盈盈的，送走了那胖女人。

  轉身回眼看了一眼裴小丫，眼中像是有小丫看不清楚的思緒想法。

  她才四歲，就算是比旁的小孩要聰慧些，也捉摸不透自己娘在想些什麽，就隻揚起小臉朝著自家娘笑。

  “娘，我已經把水倒進水缸了。”

  張花剛剛轉身，瞧見了自家小女兒，模樣乖巧，就算是瘦了些，面色蠟黃，也瞧得見五官裡面的好看。

  她乖乖地把水挑了回來，眼裡亮晶晶地看向自己，讓張花不由得產生了幾分心虛，卻又很快消散了去。

  是在為小丫謀個好前程哩，有什麽好心虛的。

  　有讀者提到了這裡覺得挑水的情節不合理，我解釋一下，女主現在四歲多，因為靈根靈氣滋養，發育實際上要比其他小孩好很多，她的力氣也是大得多，相當於十幾歲的男性力氣。

  　　四歲女孩身高在101.3-107.9cm之間屬於中等身材，超過114.2cm屬於上等身材，低於98cm屬於偏矮。

  　　女主此刻是高的那一批隊，有一米二左右的樣子。（古代和現代女性的平均身高之差僅在幾厘米，不是很大，可以去百度）

  　　水桶，是裴大成自己在家打出來的（農家貼補家用，是有很多生存技能的），不是那種特別大的，是那種飲水機水桶類似的大小，大概49cm，能裝18.9升的那種水桶。

  　　吊繩在20到30cm，而頭部的高度再算進去，我畫過比例圖，是可以挑起來的，所以女主四歲挑水的話，雖然辛苦，會打到小腿，但高度上是合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