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遠征之路:米凱亞會議
馬格努斯站在這間狹小的圓形等待廳內,這裡有著精美的雕像,掛在牆上的精美壁畫與腳下多姿多彩的馬賽克拚圖,從各種角度上來說,這裡都是個美麗的地方,是一個可謂稱得上能工巧匠大師畢生的心血之作。
事實上,這整座宮殿都是為了迎接帝皇而修建的,沒錯,為了迎接坐擁人類帝國的最高領袖,帝國真理的撰寫人,大遠征的發起者,理性與知識的推崇之人等等頭銜的帝皇,帝國之拳與鋼鐵勇士,破天荒地一起攜手修建了這座宮殿。
是的,你沒聽錯,鋼鐵勇士和帝國之拳既然聯手了,而且還沒在之前或者過程中打一架,無論是他們的戰士,還是其領頭的軍官,甚至是他們的原體羅格.多恩和佩圖拉博都保持了令人驚訝的克制。
畢竟這也不奇怪,在帝皇馬上就要降臨的情況下,他們兩個軍團還在鬧內訌只會讓兩位原體,和他們的子嗣在帝皇面前丟盡顏面,而且不止是帝皇,而是在所有足足其余十六支前來集會的遠征軍與剩下的原體們面前丟臉。
所以,重視榮譽的羅格.多恩,以及恪守名聲之道的佩圖拉博放下了對彼此的敵意,攜手一起在“盡可能相親相愛”的情況下,一起聯手修建了這座聖焰宮以迎接帝皇的駕臨。
但馬格努斯看得出來,就算如此,他們之間的較量也從未停下過,這裡的一切都極盡奢華,用上了眾多能工巧匠的畢生心血,甚至不少的建築材料都壓根不是本星系,甚至不是臨近星域能找到的,為了達到完美,在帝皇面前壓對方一頭,帝國之拳與鋼鐵勇士也可為下盡血本了。
其結果是令人滿意的,這裡的一切都可謂金碧輝煌,其中的雕像更是如此,羅格.多恩手下有一名叫瓦爾霍斯.卡特林普的建造大師,一個凡人,如果馬格努斯沒記錯的話,他以雕刻雕塑的技藝而聞名遐邇。
馬格努斯曾經有幸欣賞過他的許多作品,甚至在普洛斯佩羅上的大圖書館中,還聳立著一尊由瓦爾霍斯大師打造的巨大雕像,那是一名沉思中學者的雕塑,那尊栩栩如生,一切細節都如同真人一樣的雕像令馬格努斯印象深刻,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面前的雕像,出自於瓦爾霍斯大師之手。
在這座等待廳中也聳立著一尊雕像,那是帝皇的雕像,高大的人類之主坐在一塊岩石上身披古樸的學者長袍,手中捧著一本書若有所思地看著,在其身邊的石頭上還疊放著好多本書籍。
“真是諷刺。”馬格努斯心裡想著,這雕像將帝皇塑造為了一個追求知識,追求奧秘的博學尊者,但今天在這座殿堂內,自己卻要因為追求只是而遭到審判,馬格努斯看著那尊雕像,它的存在幾乎就是無聲的諷刺,不知道帝皇如果看見會作何感想。
“嘿,馬格努斯,你還在這兒幹嘛?”一個聲音從一旁響起,馬格努斯扭頭看去,維托正從等待大廳一邊的黃金大門外走了進來,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隨性的服飾,一件黑色的夾克與牛仔長褲,腰上還松松垮垮地掛著一把爆彈槍。
“你馬上就要站在所有原體,還有帝皇面前了,伱卻還是穿得這麽隨性?弗格瑞姆送你的元帥服呢?”
“那東西?算了吧,穿那製服我還不如穿件胸甲算了,重得要死,而且再說了,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有必要那麽假惺惺裝模作樣的嗎?”維托笑著走了過來,他走到馬格努斯身邊瞟了眼一邊的帝皇雕像,隨後笑著單手叉腰。
“好吧,這貨可能還需要姑且考慮一下,但總之就是這樣,這只是一群朋友就一些問題聊聊天而已。”
馬格努斯聽罷扭過頭苦笑了一下,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對你而言也許是吧,但對我而言,也許就不是了,這是一場審判,維托,對我的審判,在裡面的人都是判官與陪審團,甚至還有行刑人,我敢肯定魯斯已經磨刀霍霍,迫不及待了。”
“夠了,馬格努斯,事情不到那一步的,我保證。”維托說著摁住了赤紅巨人的腿甲,後者微微撇頭看著維托沉默不語,他思考些許後才開口。
“維托,答應我,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了,不要因為我去和其他人打起來,這對你,對全人類都好處。”
“我說了,不會到一步的,來吧,我們該進去了。”維托說著不再讓馬格努斯把那話題繼續下去,他雙手猛地向前方的大門一推,那雕滿精致花紋的木製大門便一下子被維托的靈能力量推開了。
大門後的人立刻被那開門聲吸引了過來,雙開門板撞擊在兩側的門柱上,轟隆聲迅速響徹了整個圓形的元老院式大廳,正站在環狀階梯台階中央空地上聊著什麽的黎曼魯斯,萊恩和聖吉列斯都看了過去。
維托大踏步地走入了大廳內,馬格努斯則緊隨在其後走入了階梯大廳內,他環顧著四周漫長寬大平台上站著的兄弟們,佩圖拉博,荷魯斯,羅格多恩和基裡曼,還有阿爾法與歐米伽,弗格瑞姆以及科茲,弗爾甘等人全部都在場,高大的原體們身穿著各自華麗,或簡樸的甲胄站在周圍的階梯上。
所有加上馬格努斯在內的十八位基因原體,在銀河各處開疆拓土,為人類征戰四方的半神巨人們全部被召集於此,在現在的這一刻,這裡,這座在前些日子還名不見經傳,甚至連知道它名字的人都寥寥無幾的米凱亞星,一下子變成了整個帝國絕對的權力核心。
馬格努斯環顧著四周的兄弟們,他們都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自己,這讓馬格努斯不由得嘲諷似的笑了起來,他微微撇頭看向維托,“你還確定這不是審判嗎?”
“這本來就是審判,我們要為你的危險行為作出判決,然後決定如何處理你。”身穿灰白色動力戰甲,其上雕刻滿了無數魯恩符文與芬裡斯紋路的狼王黎曼.魯斯雙手抱懷說道,他的嘴中伴隨著話語而暴露出滿嘴的獠牙。
但相比其他的獠牙,他背上背著的酒神之矛才是他真正的尖牙利齒,馬格努斯看著黎曼冷笑了起來,他也一樣雙手抱懷,“那你何不直接下達判決,然後處決我呢?”
“哦哦,我可非常樂意,馬格努斯。”黎曼說著向前威脅似的走來,但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身後的聖吉列斯拉住了,有著潔白羽翼與波浪般金色長發的聖吉列斯上前一步,他一把拉住了黎曼的胳膊。
“夠了,黎曼,我們來這裡是為了進行公正的交流與討論,而不是讓你舞刀弄槍地威脅我們的兄弟。”聖潔的大天使如此說道,維托看著那身金光閃閃的動力戰甲,那甲胄是胸口部分烙印著三顆血紅的泰拉之眼寶石,那畫龍點睛般的一筆,讓那盔甲變得近乎完美,就與他的穿戴著一樣。
黎曼.魯斯不屑地切了一聲,他轉過身來看了眼身邊的聖吉列斯,隨後又瞟了眼馬格努斯,“要我說,有什麽好討論的,這小子在玩火,還是會把我們都燒死的那種,我們就該直接處罰他。”
“但好在你不是做決定的人,黎曼,現在把嘴閉上給我滾上面站著去。”維托說著微微撇頭示意了一下一邊的階梯,狼王看著維托惱火地齜著牙,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狼那樣,但最終他還是沒法做,轉身直接走上了那長長的台階。
聖吉列斯看著黎曼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向維托和其身邊的馬格努斯友善地點頭後,自己也走上了台階,在大天使走上後,沉默不語的騎士之王,卡利班的雄獅萊恩也扭頭與維托互相對視了一眼。
獅王摁著自己的騎士劍,沉默不語地與維托對視,但在兩人無聲的交換眼神後萊恩便點了點頭,與此同時獅王身後的中央高台上響起了一陣重重的撞地聲,那沉悶的撞擊聲迅速吸引了周圍所有原體的注意。
在場的眾人都抬頭看去,從那高台之後垂掛著金色紗簾與兩側蹲著的雄獅雕像之間,禁軍統帥瓦爾多手持著那把與黎曼被稱為姊妹之矛的耀光之矛走了出來,他走上高台,站在扶手邊緣俯瞰著下方的一眾原體們。
禁軍統帥再次重重地用長矛敲擊地面,那聲音既低沉而又威嚴,在確定所有人都已經肅靜,並將注意力集中起來後,瓦爾多便側身退到了一邊去,“帝皇和馬卡多宰相到。”
圍繞在高台四周台階上的原體們紛紛凝視著那拱門,很快其中便傳出了一陣沉重,但卻極具威嚴的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那門口浮現,他微微彎腰讓自己比原體們還要高大的魁梧身體可以從門後鑽出。
那男人,那有著長長深棕色長發,皮膚也如同淺色巧克力一樣的男人站在了高台上,他金色的雙眼凝視著周圍的眾人,那散發著金光的眼睛與腦後的閃耀光環足以令任何人生畏,甚至不由自主地跪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整個大廳中的原體們全部跪了下去,他們跪伏在那金色的偉岸身影面前,除了中央地面上的馬格努斯與維托除外。
維托沒有跪下,而是向那男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那高台上的金色男人微微地笑著,他看向下方的維托,“你不選擇下跪,是有什麽原因嗎?元帥,你對我不滿嗎?”
“不滿?那要看從哪部分說起了,但不,我不跪和哪些原因無關,我是個軍人,所以站著敬禮更適合我。”維托舉著胳膊,嘴中滿是嘲諷之意地說道,說真的,敢當著周圍全部原體的面和帝皇互相陰陽怪氣的,也就只有維托能了。
帝皇依舊微笑著,他隨後轉過腦袋看向了維托身邊的馬格努斯,與此同時手持著燃燒雄鷹權杖的馬卡多也從帝皇身後走了出來,他杵著那燃燒的金色雄鷹長杖站在帝皇身側。
那上了年紀的老人看起來已經行走困難了,但其雙眼之中卻依舊有著如同年輕人一般的熱情,那老邁的身體下,卻燃燒著永恆不息的動力之火,他是替帝皇掌管著整個帝國行政系統的宰相,甚至可以說,是除了帝皇本人之外,與維托一樣握有最大權力的唯二存在。
正因如此,帝國大多數的雕像與掛畫,都是帝皇在中間,維托在左邊,而馬卡多則在右邊,於此你便足夠看得出他的地位之高了。
“維托元帥不下跪,是因為他是軍人,你呢?馬格努斯,你又為何呢?”帝皇依舊還算和藹地問道,雖然馬格努斯從那話語之中聽不出任何真誠的意思,那太假了,純粹就是裝模作樣的表演。
馬格努斯面對著帝皇站得筆直,他赤金色的獨眼仰望著台上的帝皇,“我是代罪之人,既然我走入這裡了,我要做什麽,怎麽做,能不能做,都得由你說了算,最貴的帝皇。”
維托聽得出來,最後那句話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依舊跪在地上的原體們面面相覷,其中的魯斯更是直接握緊了拳頭,好像馬上,只要帝皇一聲令下他就會衝上去把這個不敬之人撕成碎片似的。
但帝皇並沒有那麽做,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隨後便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身,“好了,都起身吧,別讓馬格努斯一個人站著。”
在場的高大原體們都站了起來,這些高大的巨人一起起升時就仿佛一片升起的山脈,維托環顧著周圍的眾人,萊恩在起身後也向維托微微點頭後便跨著那把獅王之劍走上了一側的階梯,他站到了荷魯斯與洛嘉的身旁。
帝皇站在那在兩側階梯中央的高台上,他微微抬起頭舉起雙手示意,他先是將左手微微瞥向了馬格努斯還有他一側的台階位置,“我們今天再次,是為了討論與決定是否保留智庫這一存在,與是否應該允許對於亞空間靈能的研究,支持的一方有創建智庫和首先私下發起研究的馬格努斯,還有支持他的聖吉列斯和可汗。”
維托微微瞥頭看向站在左手邊台階最上方的察合台.可汗,白色疤痕們的領袖,喬格裡斯高原上的雄鷹靠在一根石柱邊,他的一隻手輕輕地摁在腰側懸掛的彎刀上,手指觸摸著那銀色的馬匹刀柄。
可汗看了眼帝皇,他對自己的父親一點作為兒子的尊敬都沒聽,反而是對維托點頭致敬,帝皇也許注意到了這一舉動,也許沒有,但他最終選擇了無視可汗的示威。
帝皇舉起右手,示意著另一側席位上的幾人,“反對智庫與研究亞空間的一方有,魯斯,佩圖拉博和莫塔裡安,現在,讓他們雙方各自發言吧,我將傾聽智慧與理性之聲,並作出決定。”
“先從馬格努斯開始吧,畢竟一切事因皆起於你,元帥,請到一邊去。”帝皇看向維托說道,他輕輕地揮舞手指示意著,而維托也沒有選擇對抗,他雙手抱懷向馬格努斯點頭示意後便走到了一邊。
維托靠在了一邊的階梯上,在他身後的一級台階上站著弗格瑞姆與科茲,紫色鳳凰與暗夜蝙蝠都站在一邊,在他們身後的台階上便是其他的一眾原體,他們都靜靜地聽著,甚至連急躁的魯斯都在帝皇面前安靜了下來。
馬格努斯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堅定地抬起頭望向面前的帝皇,“大人,你曾經在我兒時,大遠征剛剛開始時與我便取得了靈能通訊,你通過靈能的遠程投影與言傳身教,教會我許多事物,不冒犯各位兄弟的話來說,我和你是最早彼此知曉與認識的。”
“你還記得你降臨普羅斯佩羅的那一天嗎?我們像是兩個老朋友一樣相擁,在圖書館中暢談知識與星海,你還記得那一切嗎?”
“我當然記得,馬格努斯,我記得所有事。”帝皇平靜地說道,話語之中平靜得就像是一片沒有風浪的海面,光滑如鏡,連一點波瀾都沒有,你很難判斷出帝皇現在具體在想什麽,他把自己的內心隱藏得很好。
馬格努斯點了點頭,他很久以前就放棄去揣摩帝皇的想法了,那也不是他喜歡做的,那更像是一個宮廷小醜或者阿諛奉承的臣子,想要博取自己父王的一點欣賞,他知道其余有的兄弟是在這麽做,但馬格努斯不會,他所追求的從一開始就只有一樣,不是功成名就的權力,而是知識。
“那你一定還記得,在那一天,在大圖書館中你告訴我要勇於探索這片危險的銀河,這宇宙中的一切,就算是那些危險的,但只要能為人類所用便是應當積極探索的,你記得嗎?大人。”
“我記得,馬格努斯,我記得發生的一切,也記得我告訴了你什麽。”
“那麽大人,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我創建智庫研究亞空間的技術,皆因它可以為人類所用,就像你告訴我的那樣。”
“那你想必還記得,我也告訴過你亞空間的極度危險的,你不該觸碰那些危險的東西,會帶來災禍的東西,孩子,我活了很久,我這一輩子都在追求科學與真理,如果說我活到現在學會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有些東西,也不搞懂為好,有些東西,本就不該離開陰影。”
馬格努斯上前一步,他仰視著那高高在上的帝皇激動地說著,“但我發現了亞空間是可以被利用的!不僅僅是在宇宙航向上,在許多方面都可以被使用!能量,醫學甚至是科學技術,亞空間可以顛覆與創造全新的物理法則,那可以徹底改造我們的文明!就像靈族那樣!”
“我必須提醒你,兄弟,靈族就是毀滅在了濫用亞空間之上,他們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帝國,你想我們也一樣嗎?”佩圖拉博在一邊大聲說道,他的聲音瞬間壓倒了馬格努斯的聲音,後者扭頭看向自己的兄弟皺起眉頭。
“那是靈族濫用,而我們可以研究它,搞懂它,讓亞空間為我們所用!”
“在芬裡斯上,有一個故事講的是有個老獵人,他從冰原上撿回了一隻失去母親的巨齒虎,他相信他可以養大與馴服那頭野獸,這樣一來那野獸便可以在部落打獵時,幫上大忙來讓冬天儲備上充足的食物而不挨餓。”
黎曼站在台階上雙手抱懷說著,他看著下面的馬格努斯緩緩地說著,“部落裡的人警告他,說巨齒虎根本無法被馴服,它只會在長大後吃掉他,獵人拒絕了同族的勸誡,固執地將那野獸帶回了部落悉心照料,撫養長大,他以為他馴服了那野獸。”
“起初的確是這樣的,但最終有一天,獵人好幾天都沒有離開家門,那個部落也杳無音訊,附近的其他族群派人前去尋找他們,他們的確找到了獵人和部落中的人,找到了他們的屍骨,以及那隻吃掉他們的巨齒虎。”
馬格努斯看著黎曼皺起眉頭,後者則擺了擺手,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地看著紅巨人,“而你,馬格努斯,你就和那個老獵人一樣,固執己見地要馴服那頭野獸,你最終還害死自己,還有這大廳內的所有人。”
“但也許只是那老獵人沒找對辦法呢?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善與惡是共存的,沒什麽是不可拯救的。”高貴的大天使聖吉列斯微微展開雙翼說道,他環顧著四周的兄弟們,用那充滿慈愛之音的聲音說道。
“也曾有人認為我的孩子們,第九軍團都是一群無可救藥的食屍鬼,血渴折磨著他們,所有人都勸我放棄他們,但我沒有,我與我的孩子們一同戰勝了那血渴詛咒,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那瘋狂的怪物,而是一群高貴的戰士。”
聖吉列斯看向魯斯說著,他身後的潔白雙翼微微開合著,令人安心的光芒從其中點點地散發出來,“沒什麽是不可能的,我能做到如此,馬格努斯也一定能做到,我們應該相信他,相信我們的兄弟。”
“在喬格裡斯上,所有遊牧民的孩子都知道,要在草原上活下去你就必須學會一切,適應最糟糕的氣候,學會所有你不曾學會的東西。”可汗靠在柱子上緩緩開口說道,他的話很短,但卻充滿了力量。
“這其中包括那些危險的嗎?”戴著呼吸面罩的莫塔裡安嘶啞地說道,他蒼白的皮膚籠罩在那件灰綠色的大衣鬥篷下面,莫塔裡安用無比低沉的聲音,就如同砂紙一樣的聲音說著。
“在我的軍團中,曾也有靈能者存在,他們避開我的注意,私下研究著關於亞空間的技藝,以希望在戰爭之中幫助軍團,但他們唯一取得的結果是他們召喚出,但卻無法控制的亞空間混亂能量殺死了他們,還有整整一船人。”
莫塔裡安低吼著,就像是在威脅什麽人似的,他看著對面的可汗,隨後又低下頭看向了下面的馬格努斯,“亞空間的能量根本無法控制,並不是你嘗試過,馬格努斯,事實上我們並不需要亞空間,從唯物主義的科學角度我們也可以發明出可以取代亞空間的技術,就像黃金時代那樣。”
“但你不能無視亞空間的存在!它們是客觀存在的,就如光與影,永遠是伴隨著存在的,你無法消滅影子,就算你再怎麽無視它,它終究還是在你身後。”馬格努斯大聲說道,他身邊的羅格.多恩則突然用平靜的,如帝皇一樣毫無感情的聲音緩緩開口。
“那我們就需要無視它,讓這危險的存在不會威脅到遠征與人類,讓它被遺忘吧。”“不!我們不能遺忘它!就算我們忘了亞空間,在裡面的東西也不會忘了我們!祂們終究會自己找上門來,我們必須直面那些惡神的威脅!學會如何對抗他們!”
“什麽神?兄弟,你在說什麽?”一直在一邊靜靜聽著,不斷用手指撥弄著念珠的洛嘉突然開口問道,他表現得很困惑與不解,“你說神?什麽樣的神?”
“你們不知道?他沒告訴過你們?在亞空間之中有”“夠了!馬格努斯。”帝皇突然厲聲打斷了馬格努斯,他俯瞰著自己的兒子,如果那能被稱為他兒子的話。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了厲聲的帝皇,原體們都看著明顯被激怒了的帝皇沉默不語,沒有一人敢說話,所有人都只是看著他而已。
帝皇也看著他們,在其準備開口前站在一邊的馬卡多輕輕地用權杖拍打了一下帝皇的手臂,他示意帝皇靠近自己,他有話要說。
高大的帝皇看著自己的老友,他隨後不假思索地跪了下來,單膝跪在馬卡多身旁將耳朵湊近其面前,馬卡多則走上前去,用低聲述說起來,那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帝皇才能聽見。
“你還記得當時他們被混沌擄走前一天的報告嗎?爾達她打開裂隙的前一天,阿斯塔特博士送來的那份,上面顯示原體對亞空間被影響度有40%,馬格努斯如此熱衷於亞空間的力量,這是否意味著”
“我明白你的意思,馬卡多,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帝皇舉起一隻手示意馬卡多停下,他隨後站起身來看向下方的眾人,帝皇環顧著他們隨後微微昂起頭來。
他散發著金光的眼睛看著下方的馬格努斯,威嚴的面孔足以讓原體都感到生畏,帝皇舉起了一隻手就仿佛要宣告那判決了,“我已聆聽了你們的意見,現在我將做出判決。”
“我的判決便是,解散所有軍團智庫,嚴禁亞空間相關研究,徹查所有資料與現存研究記錄後全部銷毀。”
“大人!你不能!”馬格努斯上前一步似乎還要說點什麽,但卻立刻便在帝皇的瞪眼下停住了腳步,他愣在原地,抬頭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威嚴帝皇。
“這便是我的判決,我不能允許如此危險的東西威脅人類,亞空間必須被徹底遺忘,交出你的所有研究資源。”
“不!絕不!我不會允許!”馬格努斯大吼道,帝皇則猛地上前一步怒視著他,“你是要抗旨嗎?馬格努斯,你在忤逆我嗎?”
帝皇大聲說道,一旁的黎曼立刻便抽出了酒神之矛大步走下,眨眼間就要上前將馬格努斯當場正法,但就在這時刻維托突然衝出,他拔出爆彈槍一隻手對準了黎曼的腦袋,另一隻手猛地一甩,機械臂瞬間撐破了衣服將閃耀的等離子炮滑動出來,一槍瞄準持矛上前的瓦爾多。
見此情況,帝皇抬手就擋住了瓦爾多,禁軍統帥撞在帝皇的手臂上後立刻停下,他看了眼帝皇,隨後持著矛看向了下方的維托。
“維托!讓開,不然我把你連著一起捅穿!”黎曼魯斯怒視著維托大吼,後者則反過來猛瞪一眼黎曼,那眼神絲毫不遜色於狼王的怒火。
“你TM給我閉嘴!給我滾一邊待著去你這哈士奇!”維托怒罵著扭頭看向面前的帝皇,他與帝皇互相對視著,那兩位造就了帝國的雙元領袖互相直視著彼此的雙眼。
周圍的原體們都面面相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其中的萊恩下意識地將手摁在了劍柄上打算上前勤王,但就在此時新任的戰帥荷魯斯立刻發揮了作用,他大步上前走到廣場中心朝周圍的兄弟大吼起來。
“所有人,冷靜!黎曼回到位置上去,維托把武器收起來!”荷魯斯看著兩人大聲吼道,黎曼看了眼荷魯斯,隨後又看向了維托,後者看著黎曼魯斯沉默了些許,隨後緩緩地放下了槍。
維托另一隻手的等離子炮也一下子收入了手臂內,局勢瞬間得到了控制,但黎曼卻沒有放下長矛,他扭頭看向帝皇尋求示意,後者在看了眼黎曼後微微擺手示意他退下,而狼王便再也不假思索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帝皇微微昂首看向下方的維托,“你有何建議嗎?維托元帥,關於處理馬格努斯的建議。”“我還真有,我的建議是馬格努斯交出資料放棄研究,剛剛他情緒激動,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
“對於他的忤逆之舉?這與叛徒無疑!”魯斯握緊拳頭怒吼道,但他對面的聖吉列斯則飛下了台階,他扇動著翅膀輕輕地落在了馬格努斯身邊,大天使摁住了馬格努斯的肩膀看向帝皇。
“我也支持元帥的建議,大人,寬恕馬格努斯剛剛的無意冒犯之舉吧。”聖吉列斯用無比慈愛的聲音說著,就像個真正的兄長,關愛自己兄弟的兄長那樣。
帝皇看著自己第九軍團領袖的眼睛,那是一雙無比美麗的眼睛,那高高在上的偉岸之主沉默了片刻,隨後看向了荷魯斯,“你的意見呢,戰帥。”
“我與聖吉列斯一致,大人,寬恕馬格努斯吧,我願意戰帥的頭銜為他擔保。”荷魯斯毫不猶豫地說道,這讓維托很是驚訝,他撇頭看向荷魯斯一臉震驚,不只是他,基裡曼和萊恩都露出了相當震驚的表情。
因為荷魯斯一直渴望著戰帥的頭銜,他為此與基裡曼和勞恩互相爭奪了很久,最終好不容易才在烏蘭諾上差點喪命的情況下得到了,這才過了沒多久,但卻願意用那頭銜來保下馬格努斯。
荷魯斯這一舉動引得了在場不少兄弟的認可,火龍之主,在場最為高大的基因原體伏爾甘率先點頭表示了讚同,火龍之主用那烈火一眼的眼睛看向帝皇,聲音也如同一頭火龍那般渾厚,“我讚同元帥的建議,大人,我代表我的軍團與我自己,請求您寬恕我們兄弟的無意之舉。”
剩下的基因原體們,他們都為荷魯斯的高貴,無私與勇敢之舉讚歎,以荷魯斯的親密朋友弗格瑞姆首先點頭肯定,接著便是弗格瑞姆的好兄弟費魯斯也點頭認可,最終大多數的原體都默默地點頭表示了自己的支持立場,剩下那些對此有疑慮的,如莫塔裡安也選擇了沉默而已。
帝皇環顧著周圍的原體們,最終在一番思索後帝皇也點了下頭,他抬起眼睛看向了下方的馬格努斯,“那就按他們說的來吧,交出你的研究資料,其余的事既往不咎。”
馬格努斯不打算那麽做,他不會交出資料,但就在他準備再次抗議時卻立刻被維托用眼神製止了,維托看著馬格努斯的獨眼微微搖了搖頭,“看在我的份上,馬格努斯,別做蠢事。”
維托輕聲說道,同樣聽見了那話的聖吉列斯與荷魯斯都扭頭看向紅色的獨眼巨人,馬格努斯低下頭痛苦地糾結了片刻,他握緊了拳頭看起來就像是要捏碎一顆星球似的,但最終,馬格努斯還是松開了那拳頭。
馬格努斯重重地歎了口氣後緩緩抬起頭,他看向帝皇的雙眼疲憊地點了下頭,“我會交出資料的,我保證會放棄那一切的,這能讓你滿意了嗎?帝皇大人。”
“這就夠了,會議結束。”帝皇說著立刻便轉身離開了,他一言不發地走入了身後的拱門離開了,馬卡多也在看了眼維托後轉身離開了,然後便是瓦爾多,在帝皇離開後整個大廳中的基因原體們都紛紛離開了。
荷魯斯看著從身後大門處一個個走出的兄弟們,他扭頭向聖吉列斯微微點頭示意,隨後便也跟上在門口等待的洛嘉一起出去了。
新人戰帥與洛嘉一起消失在了大門的邊緣,聖吉列斯看著消失的荷魯斯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拍了拍馬格努斯的肩膀用輕聲說著,“我很抱歉,兄弟,但,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了。”
“走吧,聖吉列斯,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馬格努斯低聲說著,那聲音嘶啞而低沉,聖吉列斯在沉默些許後轉身離開了,大天使閉合著自己的翅膀黯然離開了。
最後留下的只有維托了,他看著身邊的馬格努斯沉默片刻後也轉身準備離開,但他剛剛走出幾步就被微微撇頭的馬格努斯叫住了,“維托。”
維托停了下來,他停在馬格努斯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什麽?”“告訴我,他當時讓你和魯斯去殺了哈利法斯,還有他的第二軍團,也是因為一樣的原因嗎?因他和我一樣對知識有著渴望嗎?他也和我一樣.發現了讓他感到不安的東西了嗎?”
維托沉默了許久,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那樣站在那裡,過了好一陣子維托才開口,他將手揣在了衣兜裡緩緩開口,“亞空間很危險,在你們出生時,在混沌把你們卷走時,你們的母親”
“我們的母親?”馬格努斯詫異地扭頭問道,他無比困惑地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維托,他站在那裡,背影之中突然閃過了無數的東西。
“那天,我失去了阿斯塔特,他也失去了她,雖然帝皇嘴上永遠不會承認,但那天他很在乎,我們獲得很久馬格努斯,很多事我們都不會忘記的.還有哈利法斯,我不想再失去你了,馬格努斯,你懂我意思嗎?”
馬格努斯沉默了下來,他站在大廳中央沉默不語地站著,隨後緩緩地歎了口氣,“你認為,我該放棄那些知識嗎?”
“我不知道,馬格努斯,很多事我不知道,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吧,沒人可以給你答案,只有你自己可以。”
維托的話沒有說完,他走開了,馬格努斯看著那背影,看著那遠去的維托,那背影上似乎閃爍著歲月的滄桑長河,馬格努斯抬起一隻手撫摸著自己被眼罩蓋住的眼睛,他閉上眼睛,在那黑暗之中過去他看見過的幻境又一次出現了。
透過亞空間的力量,馬格努斯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世界,黃金的王座,與其上燃燒的靈能白骨,在那王座之後升起了一個巨大藍色煙霧,尖細的笑聲在那煙霧中回蕩著。
馬格努斯隔著一道閃爍著光芒的牆壁,凝望那逐漸被煙霧包裹的王座,那霧中的聲音似乎在嘲笑什麽東西似的,那笑聲變得越來越長,直到遙遠的時間盡頭。
“不,我必須阻止祂,阻止祂們。”
時間與歲月從那黑暗之中流過,就仿佛躺在一片溪水這流淌,最終馬格怒斯睜開了眼睛,他不是躺在水面上,而是在一片碎裂的懸浮大地上,他回憶著自己剛剛夢見,或者說,從破碎記憶之中看見的過去,以及,現在眼前預言中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