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心疼你(一更)
為了合理解釋他們出現在西涼,也不知趙承淵前前後後做多少安排,才能讓慶明帝挑不出破綻來。
回想這一年,他似乎每走一步都有算計,一言一行皆有目的,即便是他們成親,都是要處心積慮才能謀來。
韓攸寧歎了口氣, “王爺這些年到底要多辛苦,我聽著都覺得累。”
趙承淵握上她的手,牽著她坐到榻上,“習慣了倒也沒什麽。我若一步行差踏錯,便不能活到今日。西涼王那般精明強悍的人都能在皇兄手裡吃虧,皇兄自有他的過人之處。你且看著,盧禦史很快便會來打探消息了。”
果真,沒過多久, 盧禦史便提著一對野雞笑呵呵過來了。
“下官去山上狩得的, 給王爺王妃燉湯喝。”
趙承淵神色淡漠,絲毫未給他留顏面,“盧大人這些日子將葛多周邊的山都逛了一遍吧?可查探出什麽不妥來了?”
盧禦史慌忙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酷愛狩獵,城中無事,便去山上狩獵消磨時光。”
趙承淵拿著茶蓋緩緩撥動茶湯,淡聲道,“盧禦史是出了名的兢兢業業,身處敵國還有心思狩獵,倒是稀奇。”
盧禦史呵呵賠笑,“西涼軍許久沒動靜,下官這才敢放松下來……這不, 現在都退兵了!”
“定國公世子為保大周邊境安寧,跋山涉水馳援西北軍,這其中冒著什麽風險, 盧大人曾為武將應是一清二楚。”
盧禦史連聲附和,“是,是。世子胸懷天下,下官佩服至極。”
“那你不放心的究竟是什麽,不若說來聽聽。”
盧禦史笑呵呵道,“下官沒什麽不放心的……”
他上前一步,低聲道,“下官聽聞西南軍有十幾萬兵馬駐扎葛多,讓西涼王如臨大敵,方緊急抽調大軍到留澤防守。不過事實上西南軍不過十萬,看來傳聞信不得呐。”
趙承淵淡淡道,“兵不厭詐。十萬兵馬可偽裝成五萬,自然也可偽裝成十五萬。”
“王爺說的是。”盧禦史笑呵呵應和著,卻又道,“也真是奇怪,西涼軍十八萬兵馬,卻硬是被定國公十萬兵馬嚇得退兵。聽說西涼軍彪悍勇猛,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西涼王給定國公的議和書信你應該看了吧。各歸各位,邊境線不變。”
“下官是看了。只是……葛多是西南軍辛苦攻佔下來的,如今卻要拱手退還, 世子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趙承淵目光微冷, “白來一趟?西南軍來了西涼, 讓大周不費一兵一卒保住了西北太平, 已經是不戰而勝,你還待如何?不若,本王做主將你留在這裡,你來守這葛多城,如何?”
盧禦史慌忙跪下請罪,“下官失言,王爺恕罪!”
趙承淵垂眸不緊不慢喝著茶。
這個盧禦史是出了名的難對付,一身硬骨頭,從不會真正懼怕誰。為武將如此,為文臣亦是如此。也因著這個,頗得皇上器重。
慶明帝損失了一個長袖善舞的永平侯,剩下的最能替他分擔的便是盧禦史了。
盧禦史來葛多短短時日,便能發現兵馬數目上的不妥,還有西涼的異樣。若不是他早早地將私兵撤走,恐怕現在已經暴露。
盧禦史跪了一盞茶功夫,王爺沒說讓他起身,他只能跪著。
見王爺一直不開口,他輕輕咳了兩聲。
趙承淵撩起眼皮淡掃了他一眼,“盧大人怎還在這裡?你是欽差大臣,代表的是皇上,怎可對本王行此大禮。起來吧。”
盧禦史謝過起身,“下官即便是欽差,也跪得王爺您,也跪得王妃。只可惜王妃身體染恙,下官不能當面下跪請安……”
他面帶憂色,“王爺此番出去半月,不知可尋到千年雪蓮了?”
趙承淵雙手扶膝,淡聲道,“怎麽,盧禦史不但疑心定國公,還疑心本王?”
盧禦史見他不直接回答,疑心愈重,他這半個月做了什麽,著實不好說。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想替王爺分憂……”
趙承淵打開匣子,裡面的一對雪蓮花呈現在盧禦史面前。
“這最大的朵也不過五六百年,你若有本事尋到千年的,多少銀子隨你開價。”
盧禦史一打眼,便看出這雪蓮是新鮮采摘的,這麽大的已經是極為難得,可遇而不可求。若想臨時從別人手中求得,可能性極小。
他心中疑慮頓消,拱手道,“下官慚愧,下官恐沒那麽大的本事。”
匣子啪地一聲合上,趙承淵冷冷一聲,“既沒本事,還在這裡說這麽多作甚。”
盧禦史聽出來其中的怒氣,不敢再挑戰晉王的耐性,慌忙告辭離去。
韓攸寧在內室裡聽得膽戰心驚。
趙承淵若一步沒有想到,恐怕都會讓慶明帝抓到把柄。
趙承淵推開內室門進來,笑看著呆愣愣的小丫頭,“不是多驚險的事,怎這幅表情?”
韓攸寧從榻上起身,鑽到趙承淵懷裡環抱著他的腰,“我就是心疼你。”
趙承淵眉眼柔軟下來,心疼他……別人都是敬他畏他防備他,只有這個小丫頭,說心疼他。
他輕拍她的後背,“有你這句話,為夫便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了。”
那就是說,他曾經覺得辛苦。
韓攸寧仰著頭,放低聲音問,“王爺手握五萬私兵,若說是為自保未免牽強。可前世一直到我死,你都不曾謀反,是為什麽?”
趙承淵捏捏她的鼻子,“你說是為什麽。”
韓攸寧想了片刻。
“時機未到?”
“王爺無意於皇位?”
趙承淵笑看著她不語。
韓攸寧抱著他的胳膊搖晃,“到底是為什麽?”
趙承淵張開雙臂,“幫為夫更衣。”
“你的手明明已經好了。”
“還是疼。雪山上凍傷。”
韓攸寧伸開他的手正反看了,一雙手修長如玉,哪裡有什麽凍傷。
她嗔了他一眼,“原來王爺也會說謊話誆人。”
趙承淵笑吟吟道,“內傷,看不出來的。”
韓攸寧抿唇笑,低頭為他更衣,“王爺既然喜歡我為你更衣,直說便是,不必尋這麽多理由。”
趙承淵嗬嗬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