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信任(二更)
只可惜,趙宸咬牙不再回答他。
趙承淵蹙了蹙眉,又倒了杯涼茶喝了。
攸寧和太子有共同守護的秘密,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多愉快的事。
他一年裡只能見到攸寧一個月,其它的時日,對她一無所知。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個家境頗好的普通人家的女兒,不去查她,唯恐對不住她的一片天真赤誠。一直到今年,她要及笄了,他方去查她的身世,方知她是陳家女兒。
雖沒查到太子最近這兩年去襄平府的行蹤,可太子若是在外出公乾時轉道去了,倒也有幾分可能。
只是……還是有哪裡不太對。
趙承淵看了已然堅持不住的趙宸一眼,“太子今日來的目的,本王明白了。無非是拿秘密要挾於本王,讓本王將這親事給退了。若是本王不答應,你便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只是太子想過沒有,時過境遷,如今這秘密對本王來說,是否守住了都已經無關緊要。皇兄連續兩次對本王起了殺心,不差你捅開這層窗戶紙。若是真相大白於天下,對本王來說,倒是百利而無一害。”
他貼心替趙宸倒了一杯茶,“倒是太子你,無君無父,可受得住皇上的雷霆之怒?就怕最終的結果是,魚死了,網子還好好的。”
趙宸將茶一口喝了,壓下喉嚨翻騰的癢意,“百利而無一害,皇叔可為攸寧考量過?她若知道了真相,又該如何想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她在你和定國公之間左右為難,又該如何自處?”
提到攸寧,趙承淵眉眼間雖有憂色,卻轉瞬即逝。
他朗聲笑道,“那小丫頭,雖有些小性子,不過心胸開闊,也有膽魄。若真到了那一步,夫妻之間坦誠相待,互相信任,倒也沒什麽不能解決的。”
趙宸搖搖晃晃站起身,喃喃自語,“夫妻之間坦誠相待,互相信任?”
一句話,徹底擊碎了趙宸的意志。
他猛地吐了一口血,再也支撐不住,如山身軀轟然倒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趙承淵皺了皺眉,上前捏著他下頜往他嘴裡塞了一粒藥丸,方走到大廳門口,打開門,衝著外面招了招手。
遠處的衛霄和梁忠相視一眼,飛掠而止。
“太子爺!”
趙承淵淡淡道,“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不過他再不用藥治療,恐怕說死就死了。”
衛霄不敢耽擱,抱起趙宸疾步離去。
韓鈞走進來,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那個黑漆箱籠,沉默了片刻,吩咐韓青,“將這箱籠送去太子府。”
“是!”
韓青一招手上來兩個侍衛,抬著箱籠出了大廳。
韓鈞一句不曾追問質疑,趙承淵有些意外。
韓鈞淡看了他一眼,“愣著作甚,還能不能喝?”
趙承淵臉上露出笑意,“能喝!不醉不歸!”
——
寶兒再到花廳的時候,沒有大聲喊,卻是小手拉著韓攸寧出了花廳。
一直到了個四處沒人的地方,她才低聲道,“大小姐,太子剛才來了,又被抱著走了,臉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死了沒!”
韓攸寧心底一驚,“王爺和父親在幹嘛?”
“在喝酒!”
韓攸寧松了口氣,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小丫頭,太子若是死了,他們還能有心思喝酒嗎?”
寶兒恍然,“那我再去看看他們誰喝贏了!”
說完就跑了!
韓攸寧與福王妃告退了一聲,回了錦和堂。
韓鈞與趙承淵又喝了一壇酒之後,便開始勾肩搭背哥倆好,驚煞了一眾侍衛。
再喝了一壇,趙承淵不勝酒力,醉眼迷離,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韓鈞哈哈大笑,“年輕人,酒量還是不行!”
話說完,也往桌上一趴,睡了過去。
趙承淵被安置在外院一個院子裡,國公府侍衛貼心地進進出出端茶送水。
趙承淵始終不吵不鬧不發酒瘋,隻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覺。
國公府侍衛滿意地走了,去了韓鈞的院子。
待得院內只剩王府侍衛,趙承淵便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葉常笑嘻嘻上前,手裡端著醒酒湯,“王爺,是縣主差人送來的,聽說給定國公也送了。”
趙承淵坐了起來接過醒酒湯,湯色酒紅,味道酸甜可口,喝了之後五髒六腑果真熨帖了不少。
嗯,以後倒可以隨時喝到了。
“太子如何了?”
“太醫院的太醫都被請去了太子府,方才來的消息是,人還沒醒。皇上和王貴妃都沒去看望。”葉常不由得感歎了一句,“太子雖有親爹親娘,不過跟沒有也差不了太多。”
趙承淵神色淡淡,“正常。”
——
離著婚期還有二十日出頭,要備嫁妝,要請親友,整個定國公府都忙碌了起來。
楚菁菁本沒管過家,不過勝在用心,有韓清蓮幫著,又有陳蔓舊時的仆婦,倒也大致能將嫁妝打理明白。
韓攸寧要做的,便是繡嫁妝。
玉娘得了信兒過來監督著,看著她繡得慢吞吞的,皺眉嫌棄,“你這麽下去,恐怕到成親了也繡不了兩樣!”
韓攸寧笑道,“王爺派人來送了信兒,說不必著急,能繡好個荷包和帕子就行。”
玉娘拿著指頭直點她,“知道王爺為何這麽說不?”
韓攸寧想了想,“他不計較這些唄。”
“錯!他計較的很!”
“可葉常說得很真誠,還說紋樣也不必選太複雜的,關鍵是我別累著……”
玉娘以看著不開竅的丫頭直歎氣,“這兩樣都是隨身之物,是面子,若連這些都是下人繡的,他男人的面子往哪裡擱?”
玉娘又憑著自己閱人無數的豐富經歷提醒道,“還有那寢衣,褻褲,這些貼身的東西也得你來縫,免得哪個不安分的小妖精在給他縫衣裳的時候動手腳,把他的魂兒給勾走了。”
韓攸寧白了她一眼,“誇張了啊,王爺他定力很好。”
“切!天下就沒有不偷腥的貓!文老爺為何對我死心塌地知道不?就是因為我幫他做了身寢衣,袖口那裡的繡花,正正和我袖口的一模一樣。他每日穿了那寢衣,一抬袖子不得想起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