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還好嗎?”體內的同心蠱安靜下來。
雙眼迷蒙,帶著霧氣,時落盯著明旬泛紅的薄唇看,而後踮著腳,印上去,咕噥了一聲,“還可以更好。”
明旬眼角帶笑,再次按住時落的腰,反客為主。
錘子幾人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二人才手牽手回來。
“看來這牽魂術還真不是不能解。”諸葛看著兩人如常的臉色,揶揄了一句。
時落的羞澀只有明旬看得到,對旁人,她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暫時無法解了這術法,不過我卻能將他召喚出來。”
時落用的是‘召喚’,足以說明時落能完全製住那魂魄。
其他人都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此人隱藏至今,不過是為了避開天道懲罰。”
時落任由魂魄將他帶進石像,與那一縷神魂鬥法,她打敗那一縷神魂,也知曉了魂魄的來歷。
此人製造罪孽,卻也是被製造出來的罪孽。
“他是——”哪怕時落不歧視物種繁衍,也覺得不適,“母子通,女乾所出。”
女子的丈夫是修道者,在孩子不足兩歲便頓悟,自此遠離塵世,消失在妻兒面前。
妻子獨自將孩子養大,所有感情都寄托在孩子身上,等孩子知事,母親不願旁的女性碰觸到自己的孩子,便親自給孩子起了蒙。
兩人人日夜廝混,哪怕刻意避孕,也有意外的時候,這魂魄就是意外。
出生就是罪孽,這兩人自是不會讓人知曉孩子的存在,是以,孩子剛出生,就被那母子兩拋棄荒野。
只是他們怎麽都沒料到,這孩子竟隨了祖父,有修道天賦,且生而有記憶。
他是被豹子養大的,七八歲時,他終於找到那對母子,趁著一個黑夜,帶著豹子潛入這對母子家中,親手殺了那對母子。
手法之血腥,讓醒來後的村民紛紛避之不及。
殺了親生父母,這是他此生犯下的第一個罪孽。
之後他偽裝成與父母走散的孩子,被一對沒有孩子的父母收養,而這對父母在一個名叫後嶼的鎮子上做小生意,離這鎮子不遠就是後嶼山。
後嶼山屬雲陽教,雲陽教為當時大陸第一道教,據聞雲陽教曾有先輩飛升。
以他的心智,沒用多久便被雲陽教一位長老帶上了山。
“他犯下的第二個罪孽便是殺了自己的師父。”被殺的就是帶他上山的長老,只因那位長老是個安於現狀的人,他手下修煉資源自然是不如其他長老。
師父還在,縱使再不願,也只能待在師父的山頭。
眼睜睜看著其他師門的同輩領豐厚的資源修煉,資質原本不如他的修為都逐漸超過他,他當然是不甘心。
道家講究因果,他連造罪孽,必然是要承擔後果。
只是此人極為狡詐,他竟將自己的命格跟他師兄換了,這位師兄便是將他帶上山的長老先前收的另一位徒弟。
那師兄受了天譴,魂飛魄散。
之後許多年,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不計其數。
時候久了,師門的人發現他的偽善,掌門派人追殺他。
他逃竄之際,改名換姓,亦換了容貌。
若不是找不到另一位與他命格相似的修道之人,他會將命格在一次轉換。
許多年後,直到師門放棄追殺他,他才再次出現。
那時的他修為已少有人超越,足夠建宗立派。
“時大師,那是不是讓天道知道之前懲罰錯了人,天道就會再來找他?”錘子理完思路,問道。
如果讓天道殺那魂魄,豈不是要省事很多?
那魂魄用牽魂術將時落困住,除了試圖讓時落陪他一起修煉外,還有要時落幫他改另一條命的原因在。
因為換命格,他得到過好處,再換一次恐怕是駕輕就熟了。
況且時落竟然能想出將他下的詛咒轉移的法子。
這跟他當年與人換命格何其相似?
諸葛更在意的是,“你如何召喚魂魄?”
時落掃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石像,“他想困住我,自然也守不住自己的秘密。”
時落走向黑袍老人,“你確定你們這一門就剩下你一人?”
“是。”
畢竟整個門派都遭詛咒這事是前所未有的罕見事。
“你說過願意為寨子裡無辜之人獻出自己的性命,這話可是真的?”
“是。”黑袍老人沒有猶豫。
“你不怕被人罵欺師滅祖?”時落再問。
黑袍老人若是要幫她,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師祖錯的足夠多了。”黑袍老人回道。
他再尊師重道,師祖這般害人性命,他也無法置之不理。
既然黑袍老人坦白,時落也與他直說,“我這法子可能要了你的命,也可能會讓你徹底擺脫詛咒。”
“多謝小友相助。”
時落受了他這份感激。
她走到石像面前,在碎片裡翻找片刻。
“在石像碎裂那刻,師祖的神魂已經消散。”黑袍老人說。
明旬跟唐強,還有錘子過去幫忙。
“落落,是不是這個?”明旬指著地上一團褐色,正在蠕動的蟲子說。
“是。”
時落直接將這小指甲蓋大小的蟲子裝進小瓷瓶裡。
諸葛站在幾人身後,也看到這一幕,“那魂魄就是拿這母蟲詛咒的?”
諸葛對這種詛咒方式很感興趣。
“能不能借我看看?”
時落將小瓷瓶給了諸葛,“前輩身上的詛咒被轉移,母蟲受驚,很快會醒來。”
“既然是拿性命下咒,這母蟲又是哪裡來的?”諸葛打開瓶塞,飛快地往裡看了一眼,而後摸著下巴想了片刻,猜測,“不會是他當初拜訪的師門給下的咒吧?”
說完,諸葛又搖頭,“應當不是,雖然許多門派都是表面寬和大度,實則齷齪髒汙,給弟子下毒能理解,下咒卻麻煩,自己還要承擔因果。”
諸葛看向黑袍老人,“你是受詛咒者,除了你師父提醒過你外,有沒有其他的預示?”
普通人受詛咒或許無法提前察覺,修道者縱使無法測算出,多少也該有點預感。
黑袍老人先是搖頭,隨即又想到什麽,“我不知那算不算是預示,在我剛修煉功法之初,我總會夢到與方才那蟲子差不多模樣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