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道重物落地聲響起。
“老江?”站在衛天師身後的另一個天師呼和一聲。
江天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衛天師之所以會肆無忌憚地撐開傘,除了有晶石做底氣,還有另外五個天師願意為他護法。
他不怕跟人硬碰硬,就怕有人偷襲。
一直以來,若有大戰,這五人總會為他護法。
“老江?”衛天師急呼一聲。
他不見得對江天師講多少義氣,更多擔心自己少了個護法之人。
躺在地上的人沒有一絲回應。
方才喊人的天師上前,探了探江天師的脈搏,而後朝衛天師說:“老江去了。”
這會兒除他之外,修為最高的江天師死了,衛天師看向來人,他心裡暗道糟糕,不得不暫時收了傘。
來人是時落幾日前見過的異瞳男人。
“你沒逃走?”衛天師右邊的高天師驚問。
異瞳男人形容極為狼狽,隔著好幾米遠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看他臉色,恐怕是傷勢極重。
“不殺你們,我不會走。”異瞳男人聲音有些沙啞。
說話間,嘴角都溢出血來。
“這回我一定要殺了你,替老江報仇!”
話落,高天師一躍而起,五指成爪,直朝異瞳男人的心口襲去。
若異瞳男人未受傷之前,他是萬萬不敢單獨動手的。
此刻就是機不可失。
時落一行人被困在陣法內,無法相助,高天師離異瞳男人越發近了,他面上再掩飾不住凶狠。
異瞳男人往後退,只是他傷勢嚴重,方才又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殺了江天師。
莫說反抗了,就是避開的力氣都無。
異瞳男人眼睜睜看著高天師的手碰觸到他胸前的衣服。
就在指尖刺中皮肉,高天師獰笑出聲時,高天師隻覺腰間一緊。
而後整個人往後飛,又重重落在地上。
唐強收回鞭子。
唐強對自己的鞭子越發滿意。
高天師低頭,看著腹部原本完好的衣裳像是被灼燒過一般,露出腰上的皮肉,此刻腰間是皮開肉綻。
他捂著傷口,瞪向唐強,“你怎麽可能傷的了我?你不過是個區區人類!”
錘子握著自己的鐵錘,譏嘲,“這話說得,難道你不是人?”
“也對,你這種不配稱作人。”
高天師沒跟錘子逞口舌之爭,他還是不願相信自己被一個普通人傷到了,“你手裡的鞭子到底是什麽法器?”
他確定唐強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是無法使用法器的。
現在他傷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鞭子有異。
高天師看唐強的鞭子,眼神灼熱。
他要將這鞭子搶過來!
對他們這些修道者來說,搶奪法器是理所當然的事。
弱者就該受欺負。
唐強沒錯過高天師的眼神,他猛地抬手,又抽了他一鞭子。
這一鞭子直接從右箭頭到左腹部。
高天師被燒的痛嚎。
方才站在高天師旁邊的中年天師,姓張,他的法器是一面鼓。
這鼓有直徑有二十厘米左右,呈棕褐色,看似有些老舊。
張天師二話不說,用力拍了一下鼓面。
一聲悶響。
唐強跟錘子隻覺腦中嗡的一聲,隨即頭痛欲裂,視線模糊。
錘子抹了一下鼻下,一片濕濡。
眼看張天師即將再敲,站在不遠處的諸葛閃身上前,一把抓住張天師的胳膊,諸葛眼角帶著笑,“我既答應那丫頭,這兩個人我就護著了,你不能殺他們。”
張天師方才卻聽得清楚,“你只是答應救他們一次!”
諸葛手並未放開,他仍舊是笑著,“我就要多救他們幾次。”
“諸葛,你這樣討好他們,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張天師開始挑撥離間。
這話未激怒諸葛,他反倒是笑意更深。
被諸葛無聲看著,張天師頭皮發麻。
他怕諸葛心裡對他詛咒。
“我不殺他們了。”張天師很快說。
****的時候他跟老江關系不錯,既然老江已經去了,他沒必要為了已經去了的人把自己搭進去。
諸葛這才笑眯眯地松開手。
連諸葛都站在時落這邊,異瞳男人對時落多了些好奇。
時落抬頭,與他對視一眼,她對異瞳男人印象很好,時落問對方,“我想與您做個交易。”
聽了時落的話,衛天師咬緊牙關。
剛才他軟硬皆施,時落卻不見絲毫動搖,此刻她竟主動找那個怪人合作,這丫頭當真是瘋了!
“什麽交易?”異瞳男人側頭,咳嗽一聲,他抬起胳膊,隨意用衣袖擦掉嘴角越老越多的血跡。
“您告訴我這陣法的破綻,我幫你殺人。”時落強調,“殺誰都行。”
異瞳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時落會提出這個建議。
他提醒時落,“我要殺他。”
這個‘他’指的是衛天師。
“還有他們所有人。”
今日之前他以為自己的敵人只有江天師一人。
他重傷,憑他如今的修為,是怎麽都打不過衛天師他們的。
若是不報仇,他對不起妻兒。
“我幫你殺了他。”時落沒有猶豫。
異瞳男人又咳了一聲,“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哪怕時落要他的命,只要之後時落能殺了衛天師,他也願意。
卻聽時落說:“我只需要您幫我破了這陣法。”
“如此簡單?”
“是。”
異瞳男人卻不願佔時落的便宜。
“你可知道我的特殊?”
時落搖頭,“不知。”
“他是唯一一位能出入地府且不會遭陰氣吞噬的人。”花天師卻是知道的。
別看修道者在人間橫行霸道,目中無人,到了地府,他們照樣得老老實實排隊過奈何橋。
且生人便是能入地府,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出來。
這倒是時落第一次聽說。
歐陽晨忍不住問,“那我師叔找這位前輩要做什麽?”
不光是他師叔,還有許多天師都試圖找這位異瞳男人。
“傳言當年有一位幾乎要得道登仙的修士死後一直呆在地府,而他魂魄不穩,即將魂飛魄散,他們想讓我將那位修士帶出來。”
有了晶石,他們現在缺的便只有修煉功法了。
那位前輩幾乎飛升,他會的術法必然都是最高深有效的。
“你們可需要我將那位修士帶出來?”異瞳男人問。
若時落他們想,他願意。
“不需要。”老頭替時落回了一句,“我們沒有要修道成仙的想法。”
時落沒反駁。
這倒超出異瞳男人的預料。
誰不願享受尊位跟永生永世的生命?
異瞳男人對時落幾人高看了幾眼。
衛天師聽了,當真是嫉妒,他一直沒有對異瞳男人下死手,就是想讓他將那位修士帶出來,可這人寧死不屈。
他竟然心甘情願幫對面這幾個?
要不是他能進地府,衛天師恨不得捏死這異瞳男人。
衛天師又氣又妒,握著傘柄的手微微發抖。
他聽到異瞳男人說,“我這就為你破了這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