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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美洲黃金大亨》第522章 眾生皆為資本之奴
  第522章 眾生皆為資本之奴
  梁耀上一次來到南方州已經是1851年6月份的事情了。

  且彼時梁耀去的是剛剛並入美利堅不久的南方新州德州,當時的德州並不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南方州。

  這是梁耀第一次來到迪克西佬的大本營弗吉尼亞州:南方最大發達的州。

  雖說弗吉尼亞州是南方的人口大州,但弗吉尼亞州並沒有人口超過五萬的大城市。

  弗吉尼亞州最大的城市是州首府裡士滿,裡士滿不僅是弗吉尼亞的政治中心,也是弗吉尼亞的經濟、文化中心。

  集三中心為一體,這在美利堅諸州中還是較為罕見的現象。

  裡士滿距離華盛頓很近,只有150多公裡的距離,乘坐火車只需要花上五六個小時的時間。

  截止19世紀中葉,裡士滿已經是一座人口將近四萬人的大城市。

  只是這一時期的南方蓄奴州並沒有將黑人奴隸作為人口納入統計,蓄奴州的黑人是以財產的形式被納入統計數據。

  如果算上黑人,裡士滿的人口可能有個六七萬。

  當然,這裡的“大城市”是相對而言的,僅限於在弗吉尼亞州內,裡士滿是大城市。

  不說放眼全國,就算是在南方,裡士滿在南方也算不上絕對的人口大城,甚至連新奧爾良人口的零頭都沒有。

  新奧爾良地理位置優越,位於密西西比河河口,這使得它成為商品和人員的重要交匯點。這使得新奧爾良迅速發展成為南方第一大港口城市。

  這一時期新奧爾良的人口達到了17萬人左右,是南方的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城。算上黑人奴隸,新奧爾良實際人口很可能已經超過了20萬。

  受羅伯特·李之邀,梁耀在離開華盛頓後乘坐自己的專列來到了弗吉尼亞州,此番的目的地就是弗吉尼亞州的首府裡士滿。

  火車冒著濃煙發出刺耳的蒸汽轟鳴聲駛入弗吉尼亞州的靜謐的鄉野。

  “比之北方,我更喜歡南方,南方看起來更具田園風情。”

  沈葆楨欣賞著鐵道旁一眼望不到頭的種植園,沿途的田園風光令他心情愉悅。

  比之烏煙瘴氣,河流汙濁的北方。這裡的景色就賞心悅目多了:天朗氣清,河流乾淨,映入眼簾的不是田野就是成片的樹林。

  “看來沈兄還是更喜歡田園牧歌般的生活。”梁耀合上手中的《政治經濟學及賦稅原理》。

  原版的古典經濟學典籍晦澀難懂,需要多次研讀才能明白個大概。

  梁耀一般會選擇在乘坐火車的時候閱讀這些枯燥晦澀的著作來打發時間,當然,更多的時候是起到了助眠的效果。

  “又有何人不向往這般神仙日子。”沈葆楨指著窗外說道。

  “依我看南方似乎也沒有賢弟在《萬國通鑒》中說的那麽不堪。”

  《萬國通鑒》一書,沈葆楨研讀國數遍,在此書中,美利堅雖然不是第一個介紹的西洋國家,但卻是介紹最為詳細的一個西洋國家。

  沈葆楨清楚地記得,梁耀在書中介紹美利堅時,專門將其分為北方、南方分開介紹。

  在書中梁耀將南方描繪地甚為不堪。

  時維二月,弗吉尼亞州的煙草、玉米、棉花種植園尚未進入播種期。

  因此沈葆楨所見到的種植園並沒有多少人煙,一路上只看到了零零散散的幾個黑奴在平整土地,以及幾個檢查排水系統和灌溉設施狀況的白人。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梁耀說道,“李太白在廬山之中尚不能看清廬山真面,我們身處封閉的火車車廂內,隔著一層玻璃,又如何敢斷言看得清這弗州的真面目呢?”

  說話間,火車駛過一片冬小麥麥田,只見幾個強壯的黑人管家和監工揮動皮鞭,高聲吆喝著將一群帶著鐐銬,身形乾瘦的黑奴驅趕進麥田除蟲,拾掇麥田。

  梁耀依稀記得,上一次他到德州的時候,所見到的戴著鐐銬的黑人奴隸並沒有這麽多。

  這片麥田的黑奴,似乎除了負責管理的黑人管家和監工外,無論男女老幼,幾乎個個都是戴著鐐銬在勞作。

  仔細一看,幾乎每隔幾百米就能看到騎著馬,扛著槍巡邏的白人。

  其中兩個白人正對著一個試圖逃跑的黑奴拳打腳踢。

  想來是在北方的宣傳攻勢下,南方的逃奴現象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

  黑奴亦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就是直接為南方莊園主提供服務的貼身家仆,比如黑人管家、廚娘之類的。《亂世佳人》中斯嘉麗的黑人胖奶媽就屬於此類的高級黑奴。

  這些黑奴不用承擔繁重的體力勞動,工作內容也相對輕松。小日子過得可比遠渡重洋來到美利堅的愛爾蘭白人,以及工廠裡的白人勞工滋潤多了。

  一些辦事得力,受奴隸主信任的忠心老管家,甚至可以享受就連普通白人都無法享受的美食。

  奴隸主為了裝點門面,彰顯自己的財力與仁慈,還會賞賜這些家仆漿過筆挺的襯衫,各種禮服裙,以及領帶和皮帶。

  畢竟有些奴隸主經常帶著黑仆外出甚至到歐洲旅行,如果隨行的黑仆營養不良,著裝不得體,奴隸主也會臉上無光。

  這些黑人的管家如果有孩子,也會成為小奴隸主的侍從,並在小主人長大後成為新的管家。

  在梁耀的印象中,加州建州一戰,俘虜梅森上校之時也俘虜過梅森的黑仆,這些黑仆就充當著梅森的勤務兵和警衛員的角色。而且黑仆也比尋常的白人士兵要健壯,可見他們平時的生活水平不比普通白人士兵差。

  這些黑人管家是最容易獲得自由身份的黑人,美利堅最早產生自由黑人甚至是黑人奴隸主的群體就是黑人管家。

  再次一等的黑仆則是園丁、木匠、鐵匠之類至少掌握一門技術活的黑人。

  此類黑人被奴隸主視為貴重的財產,奴隸主一般也不會太虧待他們。除了人身自由有所限制之外,他們的生活和普通白人差距不是太大。

  地位最為低下,生活最為淒慘,人數最多的黑奴就是種植園內從事繁重體力勞動的黑奴了。
    這種黑奴便是後世多數人印象中的黑奴,也是逃奴的主力軍。

  白人奴隸主不會像電影裡一樣草菅人命,隨意濫殺黑奴。畢竟黑奴都是他們花重金購買來的寶貴財產。

  不過讓白人奴隸主或者監工看到在偷懶,一頓毒打肯定是免不了的。

  當然,奴隸主不濫殺黑奴不意味著他們不會殺黑奴,如果一群黑奴不服從管教,為了馴服這群黑奴,奴隸主也會含淚殺掉其中的刺頭以殺雞儆猴,震懾那些不聽話的黑奴。

  伴隨著專列距離裡士滿越來越近,鐵道兩旁的房屋和人煙也變得逐漸稠密起來,當然,能見到的黑奴也越來越多了。

  “梁賢弟,這就是你在書中所寫的南方黑奴?”沈葆楨指著窗外的黑奴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驚訝於在梁耀所描繪的一個先進西洋大國中,南北雙方竟然存在著迥然相異的兩種制度。

  “沈兄似乎很詫異?”梁耀漫不經心地說道。

  “大為震撼,匪夷所思,還望梁賢弟能夠為愚兄解惑。”

  沈葆楨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他朝梁耀深深一揖,希望梁耀能夠為他解惑。

  “從經濟活動的主要參與者視角出發,無非兩端,既生產者的生產端和消費者的消費端。

  在古典經濟學中,土地、資本、勞動被稱之為生產三要素。

  其中土地,資本是實實在在的物,有著明確的市場標價和交易機制。

  而人作為三要素中唯一的活物,不確定因素和風險是最大的。”梁耀解釋道。

  經過一番細細思索後,沈葆楨似乎有點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剝奪其自由之身,將活生生的人變成困在種植園裡奴隸,變成一個只能勞動的工具,標價交易,如此一來,就能將其中的不確定因素和風險降至最低?”

  “正是。奴隸製雖然罪惡,但從經濟學和資本家的角度上來看,它在生產端是非常完美的制度。

  在資本主義社會,最完美的勞動對象是不知疲倦能夠全天候運轉的機器,其次是無需支付薪酬的奴隸,最後才是需要支付薪酬的自由勞工。”

  梁耀點點頭,沈葆楨到底是聰明人,悟性還是很高的,一點就通。

  “剝奪人自由自身的方法有很多,你所看到的這些黑奴只不過是被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剝奪了自由之身,淪為奴隸,故而有人性的人見了會感到不快。”

  “這麽說來還有複雜溫柔,讓人看了見了不會不適的方式?”一旁的梁紹瓊聽了兩人的談話忍不住插了一句。

  “當然有,北方州工廠裡的勞工,廣府煤礦的曠工,洛杉磯煉油廠的技工本質上也是被剝奪了自由身的人。”梁耀笑道。

  “眾生皆為資本之奴,我們和這些奴隸主沒有本質區別,只不過我們更加虛偽,更善於偽裝自己,用金子銀子取代了這些黑奴身上扎眼的鐐銬罷了,那些勞工自個兒給自個兒戴上了鐐銬還得謝謝咱們。”

  奴隸製也好,封建制也好,資本主義制度也好,無非只有兩個階級: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

  “你讀的洋書喝的洋墨水多,歪理邪說一大堆,我說不過伱。”

  梁紹瓊白了一梁耀便岔過身靠在毛皮椅上打起了盹裝睡。

  梁耀拿他和奴隸主類比,梁紹瓊心裡有些不高興,自己好歹是飽讀聖賢書之人,怎麽會和這些奴隸主是一類人呢?可偏偏又辯不過梁耀。

  廣府梁家的煤礦跟這些種植園是一回事嗎?那些工人可是自己用真金白銀雇來的。

  想到花出去的真金白銀,梁紹瓊不免有些肉疼,又覺得自己很蠢。

  為什麽要雇人下礦?

  去江南俘虜些長毛亂黨,或是下南洋抓些土人,再不濟花點銀子向鄧延買些倭人豈不更加劃算?

  想到這裡,梁紹瓊不禁心頭一顫。

  一旁的沈葆楨豁然開朗,不過他心中的疑問更多了:“賢弟方才說經濟活動有兩端,除了生產端之外還有消費端。

  沒有薪酬的奴隸肯定是無法消費生產出來的產品的,沒有足夠的人消費產品,工廠主抑或是賢弟所說的資本家就無法獲利。

  因此綜合經濟活動的兩端來看,這個制度並不完美,似乎很難長期運行下去。”

  “確實如此,一個健康的經濟體要兼顧生產端和消費端,否則就無法完成內循環。

  你說的這個問題就不是南方的奴隸主應該操心的問題了,他們隻負責生產原料。美利堅南方所產的原料,大都銷往歐陸,銷往北方的反而是少數,因此此制度能維持至今。”梁耀說道。

  現在的美利堅就不是一個正常健康的經濟體,用尋常的目光去看待美利堅的經濟現象就跟近視眼看黑板似的,只會越看越模糊。

  “生產端和消費端幾乎剝離,消費端又遠在歐陸不在本土.”沈葆楨說道,“如此一來,我似乎明白了為何美利堅國南北之間會不和了。

  賢弟,為兄想了解西洋諸國之經濟,賢弟可有這方面的著作?”

  經此之行,沈葆楨對西洋各國的情況更感興趣了。

  西洋諸國不僅在軍艦槍炮上遠勝於大清,其制度更是和大清迥然相異。這激起了沈葆楨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沈兄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商賈,又不是經濟學教授,怎會有這方面的作品?”梁耀拿起桌上的《政治經濟學及賦稅原理》,掏出胸前的鋼筆在扉頁上寫下一列書單。

  “如果沈兄對西洋諸國的經濟感興趣,歸國之時可照此清單去我的藏書館取走這些書回去細細研讀。”

  沈葆楨如獲至寶般接過梁耀的書,看了看扉頁上的書單,又略略翻了翻,笑道:“看來我還應該帶上一個英文教師教授我英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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