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齊雲成、侯鎮兩個人站在了自己的話筒後。
這麽些年,他們就沒合作幾次,實在是後者不想演,認為給郭得剛開車就夠事情多了,其余的時間要麽吃、要麽玩。
過的很開心的一個人。
而上了舞台,第一時間自然是接禮物。
不少,一堆人接著一堆人的過來,其中有給兩個演員的,也有給孩子曦曦的,一看到給孩子的,當爸爸的算是頭疼,家裡有那麽些了。
玩都玩不過來。
“感謝各位!每次來都跟進貨一樣!”
把禮物放好,齊雲成調好話筒開口,“今天非常難得,能和侯鎮老師合作一次,他不怎麽演。”
“對。”侯鎮直接實話實說,一點不在乎的模樣,“主要我不想演,給郭得剛開車就夠累的。”
“也別看我們很少合作,但在後台論關系,沒有我們兩個人這麽好的。”
“是啊!每一對相聲演員都這麽說,郭得剛、於遷也這麽說過。”
剛兩句話便能體現出侯鎮捧哏的特點了,嘴裡閑不住,不過他的風格很受觀眾喜歡,尤其他那個大圓腦袋和模樣,光是站在那都可樂。
因為腰果雞丁和畫駕照,實實在在給他人設固定在那了。
齊雲成無奈轉身望著他,“他們那都演的,說什麽什麽好,都是台詞,都不如咱們好。”
“好嗎?”侯鎮雙手習慣性地揣進大褂袖子裡,腦袋一歪,“咱們很好?怎麽好?”
“比如說我生病了,很嚴重,高燒不退。誰管我?周圍一群師兄弟都不管我,師父、師娘也不管我。就侯老師管我。”
“那我是大夫啊?”
“什麽大夫,上次大夫還給你屁股擦一小白圈來。”
哈哈哈哈!
聯想起之前的段子,觀眾們忍不住笑,包括下面吳驚一家子,那些經典的段子,他們怎麽可能沒聽過。
侯鎮也不在乎,“今兒來演出,我是洗澡了,用了半瓶沐浴露。”
“反正咱們親啊,我在病床上,侯鎮侯老師忙前跑後,我看著我心裡感動啊,眼淚都快下來了。
想起一句老話。”
“怎麽說的?”
“百日床前無孝子啊,親兒子又當如何。”
經典的包袱點出來,侯鎮揣著的手立刻伸出手來了,“像話嗎像話嗎?你的意思是我是乾兒子的是嗎?”
“您別客氣。”
“沒聽說過,交情好就完了。”
“對!您要有病我是不是也得看您去?侯老師有病了,去醫院瞧,人家大夫一看情況。”齊雲成皺著眉頭打量幾分,“這你別跟他說啊,侯鎮這個病我們這小醫院治不了,你另請高明。”
“什麽病啊?”侯鎮十分不理解。
“聽完這話我眼淚下來了,我侯叔的病他醫院治不了,怎麽辦?我滿大街找醫院,找來找去一抬頭!”
“怎麽?”
“曙光男科!!好,侯老師有救了。”
“沒聽說過,像話嗎?我是這個病嗎?”
“反正是這麽個意思,我認為交朋友就得交您這樣的,老話說的好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一死一生乃見交情,穿房過屋妻子不避,您得有托妻獻子的交情。”
“那你都講講。”
“一貴一賤交情乃現,舉個例子,我們倆身份都發生了改變!”
“怎麽改變?”
“我齊雲成,不再是演員了。”
陡然聽見這個,侯鎮忽然來了勁頭,“哦?你也要退出?德芸的這些大師兄都要走?受詛咒了吧?”
“籲~~”
最近那些事情誰還能不知道,同時齊雲成才明白和他說相聲是真是厲害,備不住侯爺的嘴到底要說什麽。
不過氣氛很不錯。
然後接著說這個傳統段子,還能怎麽辦,師父非要給找來一位。
只能應對。
而托妻獻子是很熟悉的段子,哪怕再熟,觀眾也能聽得下去,主要人物不一樣,還有碰撞的包袱不同。
一場有一場的笑點,就比如最近發生的事情,侯鎮現找補一個話題。
要不說喜歡玩,表演的時候他都能玩。
不過他們在說的時候。
後台欒芸萍、燒餅等人也在聊著聊天,同時下一個節目就是燒餅,他在準備,和小四簡單對一些活。
對完了便閑著。
“欒哥,這麽多年了,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成哥才應該是大師哥。
當初嶽哥和我什麽都學不會,還不是成哥帶著唱竹板書以及打快板兒,連錄製的錄音機都幫忙給準備。”
燒餅一個直性子的人,有什麽說什麽,哪怕之後師父捧那兩個走的人了,齊雲成也在小劇場裡面一直給他們說東西。
別說這些,他砸人家玻璃,他都跟師父一起去幫忙處理和弄。
而現在師兄弟們都起來了,他好像也就功成身退一般,開始做自己一些喜歡的事情和照顧家庭。
但早期弟子誰能不念好?
欒芸萍在後台,考量著下一周小劇場的節目單,轉頭來。
“別說這些沒用的,這又沒什麽,無非一個名號,雲成可不在乎。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只是下次師父如果再找我幫忙修家譜,又得修改不少的東西了。”
說完話,欒芸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的活不少。
只是想到雲成,他也還記得當初是怎麽看見的這位。
他來的也早,05年便過來學習,當時就瞧見雲成在舞台上說的很利落,觀眾們都會因為他的包袱笑,而其他學徒來說,很難有一個笑聲。
可能也就是這麽一對比,他都覺得當時的齊雲成已經有了一點小角兒的味道。
畢竟那時候德芸劇場已經有人氣了,每天演出常來常往的。
只是後面捧的人讓他沒想到,何偉不說,下一個誰都會以為是他,結果變成了曹金。
他當時哪敢多問多打聽,一個小學徒,也管不到,而現在他們變成了搭檔,還搭檔了八年。
時間過的很快。
不過正回憶著,燒餅那邊忽然接了一個電話,是他媳婦兒打來的。
馬上要領證以及預約各種東西,他現在還是新手,時不時的都得商量,商量來商量去,不好拿主意。
哪有經驗去。
只能問問過來人。
比如哪家攝影樓好,哪家東西準備得齊全,推薦去哪拍照等。
奈何欒芸萍結婚簡化很多,給不了太多幫助,燒餅又只能過後向自己的師哥齊雲成問問了。
好像從小到大,除了給師父惹不少麻煩外,他也給他弄不少麻煩事。
想起這,燒餅現在也是長大,該結婚的年齡了,會感慨當初的混蛋。
當初混到能跟觀眾嗆話以及搶外面小商小販的凳子,就知道他到什麽程度。
可之後誰去擦屁股?
齊雲成!
師父忙啊,還要招待每天遠道而來專門看德芸社的客人,所以只能他去。
……
時間不大,半個小時過去。
舞台上齊雲成、侯鎮兩個人相聲說完,燒餅和小四上去。
而一看見他們,欒芸萍在後台幫忙多提一嘴,“剛才燒餅想問一些結婚事項來著。”
“行啊!謝幕了再說吧,不過你在幹嘛呢?節目單還沒寫完?”
“寫完了!可不得演員定工資嘛!最近有幾個演員能漲點!還有幾個學員已經把瓜摘了,能提一下。
但有一位遲到太多了,扣錢都快扣沒了。”
“你也是夠累的。”
身為隊長得操心這些事情,尤其他還是總隊長外加管理薪水,哪怕自己快演出了,也得琢磨琢磨。
這一點齊雲成覺得自己一輩子當不了什麽職務和官,光是鼓曲社一個經理,就讓他覺得困難。
還是師娘時不時協助自己才能完善,自己實在沒這方面天賦。
等確定好東西,欒芸萍終於輕松了,開始在後台歇會兒和搭檔聊天。
侯爺那邊根本不敢打擾,下來後直接在看電影,吃著開場前買的爆米花。
“說起來你是不是該收一個相聲弟子了?你當初要是收一兩個,對他們業務肯定會有很大幫助。
最近筱字的業務都!長進很多。”
齊雲成點點頭喝著茶水,“這方面會收的,但我想一步步來,藍藍那邊馬上上大學,可能鼓曲要進入認真階段。
把她帶出來,我再考慮相聲方面,因為相聲的市場比鼓曲好很多!一步步來!”
“也行!看你自己安排,但如果想收的話,傳習社這邊其實有人選,你可以去見見。”
“沒問題,到了時間,我會跟高老師打招呼,然後去要一個孩子。”
傳習社就是一個德芸演員最開始學習的地方,有年紀大一點的,也有十幾歲的孩子,要收也會從裡面選。
像周九量當初便是成績好,提前選出來實習演出,和小孟搭檔。
而話音落下,兩個人不再聊什麽後,齊雲成安靜下來,拿出手機點開專有平台,之前他跟媳婦兒參加的幸福三重奏已經在開始宣傳。
並且到今天已經開播,想看但打住了,今天自己演出,萬一看著看著忘記時間了可還行。
對於演出不可能三心二意。
於是強忍著心情劃過已經出現的第一期,齊雲成關注別的去了。
看了半個小時,燒餅、小四相聲說完。
齊雲成又要上台,和欒隊說一段。
像這樣的演出,他們已經應對的很隨心所欲,也很享受這個舞台。
所以一整場下來,每一場相聲都逗得觀眾哈哈大笑。
讓今晚過來買票的觀眾覺得不虧,等到了最後攢底,齊雲成更露出不少功夫。
貫口、唱功都展現。
所以場子越來越嗨,嗨到攢底相聲說完,兩個人還返場了兩個十來分鍾的段子。
沒辦法,他們楞給掌聲,壓根不給你說謝幕的機會。
只能連著來。
等又說一個段子,觀眾們一點都不累,依舊故意喊著再來一個。
要來倒也能來,可時間在這,不是小劇場,小劇場要高興能乾到凌晨。
齊雲成只能開口。
“今天看得出來都很高興啊,但實話實說從事藝術行業的演員,其實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今天又來這麽多觀眾,在我心裡覺得自己不值當那麽多錢。”
“值!!”
觀眾們一片片呐喊,他們正是喜歡台上的演員,才不斷的過來捧。
可齊雲成了解,不管是北展,還是之前的萬人場,自己都是不值當的,無奈一笑。
“謝謝大夥兒!其實相聲行業在過去就是下九流,也就放到現在成了現在的局面,但不管什麽局面說相聲的還是說相聲的。
只是因為您各位的追捧,讓相聲演員變成了一種明星偶像。
一成偶像明星了,以前那種兢兢業業在小劇場說相聲的狀態自然跟著人的心態也就變了,所以像以前老茶館老劇場的氛圍就很少。
但要說是壞事嗎?也不一定壞,因為時代是發展的,一發展都會改變,一幫說相聲的通天的本領也阻止不了變化和說相聲的模式。
所以上綜藝、上電影自然也多了,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因為都要賺錢活著。”
“是這樣!”欒芸萍點點頭承認道。
“所以接下來我就不得不宣傳一下小嶽主演,同時我也參演了的《祖宗十九代》了!馬上上映!各位多照顧!
上映後,我師父說了,可以憑借票根來德芸聽相聲。”
“好嘛!鋪墊半天就為打廣告?”
哈哈哈哈!
上千人笑聲洋溢,前面說的挺讓人感慨的,最後給一骨碌。
“還有一個廣告。”齊雲成接著道。
“什麽?”
“最近有了解的,我和我媳婦兒也上了一個綜藝,希望大夥兒多關注。”
欒芸萍站在邊上無語,“這是事先把好話說完了才打的廣告。”
兩個廣告打完。
齊雲成笑呵呵的,不打不行啊,肯定多想讓人知道。
“最後了,時間真不多了……”
話語沒說完。
觀眾十分興奮,立刻又喊。
“再來一個吧!”
“對!再表演一個!”
“再來一個!”
……
思索了一會兒,齊雲成無奈點點頭,“行!再表演一個,你們既然買了票了,當演員的就有責任讓你們聽高興了。
你們是想聽段子還是想聽唱的。”
“唱大實話!!”
“大實話!!”
“哎喲喂!”齊雲成原本還想說個段子,但觀眾都不按照套路出來,“之前唱大實話那就是跟師父開玩笑,我不可能唱。
要唱也是大林唱,他根正苗紅的!
算了也不說別的,我說一個欒隊父親的事情,欒隊的老爺子那還是好樣的。”
“得,直接就這麽開始,你好歹轉個彎啊。”
哈哈哈哈!
最後的劇場實在是開心,而吳驚、謝喃同樣全程融入在這個氣氛當中,幾個小時,他們過的非常興奮。
不過正是在這快要結束的時刻,忽然謝喃想到了什麽,“你說咱們家大兒子練武術,要不咱們家小兒子跟著雲成學相聲吧?”
“他才幾個月大,能學嗎?”
“一樣啊!遷兒哥的兒子也是不大點拜師了郭老師。”
“輩分不一樣!”
“多大點事,等會兒我們去和雲成聊聊!我還叫宋軼為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