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家人無情
吳長老的神色變了變,轉眸看向明夫人,目中盡是尊敬。
瞧見這一幕,司蕤言眸光也是一緊。
看來這明夫人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很崇高,既如此,那該是為他們立過汗馬功勞的人。
那她為什麽要給自己隱瞞身份呢?
如果讓這些黑衣人知道,他是敵國質子,還做了朝臣二千金的贅婿,那他就是不血濺當場也得淪為一個階下囚。
可是如果說明夫人護著他,方才那一招試探又是殺機重重。
稍微慢那麽一瞬,現在他的臉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司蕤言目光越來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夫人,此人你若信了那可就是拿弟兄們的命在冒險。”吳長老轉眸又是看向同義S。
“不如,暫且先審一審!”
審問是犯人才有的待遇。
司蕤言眸光清冷,明明被威脅了,還是沒有一絲波瀾。
“只要讓他吃點苦頭,看他還嘴硬不嘴硬!那外面的護衛早被放倒,他就是生了翅膀也別想逃!”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聲喝道,每個人看著司蕤言,目中都是帶著冷刺。
“敵眾我寡之勢可不好受,閣下還是早些將你背後的人說出來,省得受皮肉之苦!”吳長老冷哼一聲,手已是暗暗蓄力,隨時準備利劍出鞘。
司蕤言忽而心中一動。
敵眾我寡?
他不由得想起宋阿丁在酒樓跟他說的那番話。
在他被追殺受重傷之時,李爵公曾帶著府兵上酒樓來尋釁,那時候蕭寧一人面對的就是敵眾我寡。
當時她據理力爭,將李爵公辯駁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佯裝大度才將李爵公帶到宋宅來,但是他人來了,卻依舊沒能搜身。
這沒讓他搜身的人,也是蕭寧。
司蕤言的目光忽而柔和起來。
面前的吳長老等人都是愣了愣,怎的一個人面對危機,神色反而輕松了?就在他們疑惑之時,司蕤言的腦海裡已是浮出一個人的臉。
“我打理的是酒樓又不是禦林軍,不需要針鋒相對,也不需要以武服人。對付那些低賤下士,更需要對他們低聲下氣。”
“那些人平日裡收到的冷眼嘲諷多了,心中早有積怨,如果有個人能夠將他們當做親朋好友看,他們心中感激,自然會乖乖心悅誠服。”
“人心都是肉做的,再冷硬無情的人也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只要以誠心待人,總會將人心感化,當然奸邪小人除外。”
風和日麗之下,蕭寧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說著一切。
司蕤言輕然淡笑,從容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寵溺。
他抬眸看向吳長老等人,目光又是深邃:“諸位且稍後片刻,在下暫且失陪”。
話音未落,一道影子便閃出了窗台,瞬間消失無蹤。
“他逃了!追!”吳長老怒喝一聲。
“慢著!”明夫人亦是開聲,“他的手下還在外面,不會就這麽拋下人就走”。
吳長老還要說什麽,還未開口又是被打斷。
“如果他要逃早就逃了,沒必要在這說這麽多。”明夫人看了一眼灑落地上的斑斑水跡。
她那一招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殺機滿滿。
面對這樣的殺手,一般人都不會在接招後留下來。就算這時候不逃,吳長老他們現身時,敵眾我寡他也該逃了。
吳長老循著明夫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水漬,忽然也是明白了些什麽,舉起手來招呼弟兄們在屋中等候。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司蕤言又是飄然而回。
他手裡提者一個血淋淋的包袱,隨手拋在了吳長老的腳下。
“西鶴城巡城太尉首級在此!”司蕤言冷聲低語,俊俏的面上似是還沾染著一點點血跡。
此太尉作惡多端,仗著領兵勢眾經常欺壓百姓。官兵矛盾一起,他便下令殺無赦,縱然西鶴城民風彪悍,也難以抵擋巡城衛兵的寒槍鋒刀。
這麽多年,死在這太尉手下的亡魂已不計其數。偏偏他武藝高強,諸多義士想要除掉他都是有去無回。
見到那首級,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才短短一炷香時間,司蕤言竟將這太尉給殺了。
“諸位不過是懷疑我是狗官的內奸,故意哄騙諸位不要行起義之事。但如果我是他們的人,殺了太尉,我便是死路一條。”司蕤言給自己納了一張投名狀。
巡城太尉領兵甚重,如今群龍無首,城中的防衛便會削弱。
吳長老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那醜惡的太尉面容,又抬頭看了一眼司蕤言,滿是不可置信。
“退一萬步說,如果我想謀害諸位,那為何要來告知你們起義之事已然敗露。直接讓伱們一無所知的行動,再將你們一網打盡不好嗎?”司蕤言眸光冷沉,已是無奈搖頭。
“我深知諸位心懷天下,一心隻想為百姓謀福祉。但西鶴城太守真是你們想象中的狗官,這禍國殃民的真是他一人,還是另有他人?”
兩句反問,讓屋中人徹底沉默。
入城之時司蕤言聽到那大漢跟騙子的爭吵,知道西鶴城太守是個義薄雲天之人,絕不是他們口中的狗官。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自古官場裡欺上瞞下的人就不少,太守堅守正道又有家族功勳在身,其位不得動搖。那有心人自然就得私下做動作,隱瞞著行不義之事。
屋中的黑衣人面面相覷,彼此目中都是動容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這西鶴城太守勾結好的!這太尉跟他本就不對付,死了一個,正好換上他的人!”
其中一人還是不信,太守監管一城兵權,太尉手持兵權,一虛一實兩人就是水火不容。
這作惡太尉一死,對那位太守有益無害。
“這太尉你們不是一直也想除之而後快嗎?”司蕤言又是反問,只是此人行事隱蔽,隨身將領寸步不離。
這些義士們根本找不到下手機會,其實他們恨不得將這太尉抽筋扒皮,粉身碎骨。
那人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咬牙不服。
“諸位若是還不信,那我也無話可說。你們可以按照你們的計劃行事,我就呆在這屋中一步不離。”司蕤言坦然坐在了一邊的客位上,合上雙目。
只要他在這不離開,那就不能通風報信。
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他們計劃的進行,如果太守真布下天羅地網,那就是早有預備。如果他說得都是假話,起義之事也能順利繼續下去。
可是,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諸多黑衣人望著司蕤言這坦蕩模樣,不由得松開了緊緊握著的腰間佩刀。
“閣下為民除了這小人,在下佩服。”吳長老開聲說道,“但你所言之事並無分毫憑證。”
明夫人見事態緩和,輕聲道:“那該行之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