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真有證據
“如果探子沒看走眼的話,十有八九就是官家府兵。因為精鋼只有冶鐵府才得煉製,統一發放至刑部府衙,交到各個差役的手裡。那匕首上還會印著本朝的年號,以分清府兵的入職年份。”
傳話人一五一十交待了個清清楚楚。
冶鐵兵器的鍛造一向都是收在官家手裡,製出的精鋼匕首,銀刃彎刀,還有那紅纓長槍,都是印有專門的年號跟特殊符號。
見兵器如見官府,見官府如見公道。百姓含冤受屈,惡霸招搖過市,都由掌此兵器的人為之伸張正義。
世子府中的人,大多也都在各個軍營中服役過,對那些匕首武器之類的東西,再熟悉不過。
日複一日相見的東西,怎麽都不會看走眼。
“之後呢,那些刺客可有下水追擊?”蕭寧呼吸已然凌亂,咬咬牙堅持著讓自己保持理智。
傳話人看了一眼主子。
秦甫楓微微點頭,他才緩緩說道:“長運河水流湍急,那擅水性的漁夫都不敢貿然下去。那些刺客見司蕤言落水,一聲號令便四散而去,紛紛撤退。”
目標已出,刺客們也都沒有戀戰。
蕭寧面容已是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呼吸凌亂而急促,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擅水性的漁民都不敢入的河,那定是十分凶險。司蕤言遭到江湖誅殺的逼迫,定是身心倶疲。如今遇刺落水,只怕凶多吉少。
喉頭一抹甜腥味湧上,熱流彌漫而出。
蕭寧的嘴角感覺到逐漸奔湧的熱意,微微張口想將那又腥又熱的東西放出來。
誰知這一開口,五髒六腑在這一刻劇烈翻湧著。
櫻花滿地,碎裂如雪,滴滴點點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火紅的妖冶。
蕭寧目中漸漸模糊,她只能看見一片模糊的血紅,腳下虛浮似是踩在棉花上,有些站不穩。
“寧兒!”秦甫楓驚喝出身,閃身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人,臉也是微微有些發白。
佳人嘴角滲著刺眼的一抹紅,不停地滲出。
“傳大夫!”秦甫楓抬手點了蕭寧身上幾處大穴,然而那血還在滴答往下掉。
他咬了咬牙,打橫將蕭寧抱起。
這時候也管不著什麽男女之別了。
秦甫楓將人帶到了一處客房,吩咐婢女嬤嬤們去燒熱水,先將蕭寧身上的血汙擦去。
他身為外男不方便在屋中久留,只能是走到門外,聽著丫頭婆子們在裡面照顧蕭寧發出來的動靜。
秦甫楓眸光望著門口,視線已全然落在遮擋著床榻的屏風上。他的眼眸顫動,有擔憂有著急,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異樣。
不多時,世子府的府醫來到。
婆子們端出一盆已染得通紅的水,臉色發白。
身後跟著的丫頭們也都在瑟瑟發抖,一言不發。
秦甫楓見那盆水,紅得刺眼。
他眉頭蹙起,雙拳也不自覺緊握。心中似是有一團看不見的火在煎熬著他的心,可此時他心裡說不出是怒,還是恨。
一個敵國質子,憑什麽讓蕭寧為他如此。
“來人!下達江湖令,尋找司蕤言!”秦甫楓幾乎是唯哮出聲,將樹梢上的鳥雀都驚得四處亂飛。
心病還需心藥醫,既然司蕤言的不測將蕭寧激得吐血。那就只有找到這個人,才能讓蕭寧心定安然。
宋宅內,司蕤言忽而感覺心中一緊,微微有些抽疼。
“殿下,怎麽了?”成峰在側,注意到了主子的不自然。
暗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沒事。”司蕤言輕然說道,微微撫了撫心口,“將東西找出來後就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心口處的異樣還在繼續,只是他說不出來那是什麽感覺。
成峰點頭答應,抹黑開始翻箱倒櫃。
“殿下,你說那兩個自稱是起義軍的人,信得過嗎?”他一邊翻找著櫃子,一邊喃喃問道。
昨日有兩人忽而來到驛站內,自稱是起義軍的人。說是逃亡途中被魏國暗衛所救,得知那些人的原主是殿下,於是便來京都投誠,以報救命之恩。
“起義軍中,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只有明夫人。他們二人定是被救後又回到了明夫人身邊,將遇到魏國暗衛的事說了。一定是明夫人將我的身份說了,那兩人才會來京都找我。”
有明夫人做保,司蕤言也沒什麽好不信的。那二人用一日時間趕到京都,比信鴿要快上那麽一些。
如果明夫人的信鴿在今天還沒到,那二人才值得懷疑。
此時,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了半開著的窗台上,撲閃了兩下翅膀,將一陣塵土抖落而下。
司蕤言微微抬手,那鴿子便又飛起,在空中回旋幾圈,穩穩落在他的手臂上。
竹簡輕解,信卷舒展,清雋小字映入幽深的眸子裡。
可信。
簡簡單單兩個字。
明夫人雖然是女流,但她做起事來從不拖拉。
僅僅兩個字,司蕤言就已足夠確定那兩人是真的起義軍人。
“萬鶴!楚博!見過魏國殿下!”
二人雙雙抱拳,異口同聲,嗓音洪亮。
司蕤言亦是抱拳還禮,輕聲道:“二位不必客氣,且坐吧。”
偏僻茶館內,四人在狹小破舊的包間裡,互相對坐。
“久聞殿下為國忍辱負重,今日一見,沒想到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威儀不凡!”萬鶴的眼中已是放出了無數仰慕的光。
“是啊,原先還有弟兄說被派來做質子的定是個最孬種的,我還就偏說被送來的是個文武全才。如今看來,果然我是對的!”楚博的嘴角已是飛到了耳根,興奮不已。
成峰的手始終藏在桌子底下,面容緊湊。他對這二人還是有懷疑,明夫人舉薦的人未必就不是另一個內奸。
“兩位謬讚了。”司蕤言在桌下,微微踩了成峰一下。
他們是起義軍,時常埋伏在暗處。察言觀色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成峰若再板著一張疑神疑鬼的臉,那二人遭到懷疑,一怒之下沒準要大打出手。
成峰被主子提醒,臉色稍稍放緩,但手依舊在桌子底下。
“先前我們聽說殿下被暗中下了江湖誅殺令,真叫我們好一陣擔心,生怕來晚一步,趕不及想住殿下。”萬鶴眉頭忽而蹙起。
“是啊,辛虧我們趕來的還算及時,前些日子找了幾個水性好的弟兄,在長雲河便配合著演了一場落水的戲。現在殿下被刺殺落水的事,只怕已經傳出去了。”楚博微微松了口氣。
司蕤言眼眸輕閃,面容沉緊:“落水的戲?”
這件事,為何明夫人在那信裡沒有提。
“這是咱們弟兄們臨時想到的,只要殿下被追殺受傷落水,生死不知的消息傳出去。那些江湖人也會暫時斷了念頭,誰知道這計算是沒用上。在那天之後沒多久,江湖誅殺令被取消了。”萬鶴略有些遺憾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