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英雄往事

  蕭寧蹙了蹙眉，這故事她倒沒聽說過。可掃了一眼場中的人，卻見人人都點頭了。

  “百年前，蠻夷侵擾邊境，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數次遣軍剿匪，可惜蠻夷馬飛如箭，難以追捕。此時軍中有十名壯士，鬥膽請纓，前往峽谷關出鎮守必經之路，抵擋數萬蠻夷大軍。”

  楚瀛嗓音雄渾蒼勁，說起英雄往事，目中盡是崇敬。

  “俗話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十人分別持弓箭墊後，盾甲在前，長槍居中，硬是將數萬蠻夷剿滅了整整上千人。最後一人都是力竭而亡，沒有喪命於蠻夷之手。至此，蠻夷懼怕我朝將士虎威，再不敢來侵犯。”

  蕩氣回腸的一段故事，蕭寧聽了也是肅然起敬。

  十人對陣數萬大軍，不說別的，這份膽量就已天下無敵。

  “今日，在下就以這峽谷關十壯士為題，作一副對子。”楚瀛長眉如墨，微微揚起斜飛入鬢。

  “十壯士，舉九重金鼎，八臂擒狼，七魄震蕩。六腑五髒皆化四像，三載歸雁，雙親還愁眉，一生一世淚！”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這對子從十到一，陳公子若要對的話，不如就從一到十八。至於以什麽為題，隨意。”楚瀛最後兩字故意放輕了，如蜻蜓點水一樣落在陳公子的心上。

  此時的陳公子早已是一根稻草就能壓死，聽到這對子更是如五雷轟頂，臉色煞白如紙。

  聽到這對子，公子千金們面色劇變，仿佛那站在台上應戰的是他們。

  忽熱，所有人都是低頭冥思苦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對上這對子。但不消片刻，眾人都是搖了搖頭，眼神無奈。

  “難怪蕭二小姐那麽輕易就能對上陳公子的對子，這背後竟是有高人指點啊“蕭家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厲害的門客，之前蕭尚書帶出來的可不及這台上人的十分之一。”

  “如此才華居然願意跟在這庶出的蕭二小姐身邊，看來這二小姐是深藏不漏，並非傳聞所說的那般不堪。”

  所有的公子千金都用余光微微看著蕭寧，又看了看那在座中冷面一言不發的司蕤言。

  他們的眼裡的光已經變了，不再鄙夷而是透著尊敬。

  “前些時候在圍獵帳中，皇上給了一炷香的時間讓我們千金寫詩填詞。不如，陳公子也以一炷香為限吧。”蕭寧可不想在這等他想到天昏地暗。

  “來人，點香。”佳和公主眸中饒有興趣。

  本來只是想辦一場詩會，見一見他，卻不想竟然還有意外之喜。她已不是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麽精彩的對決了，這不但得了趣味，還教訓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實在暢快。

  宮中的香片刻既消，青煙冒出徐徐飄散。

  陳公子渾身沁滿了冷汗，似是那香不是點在香爐裡，而是點在了他的背脊之上。

  他唇色發白，整個人已是三魂七魄都飛了。

  一個七尺男兒站在擂台上，面色發白瑟瑟發抖如一隻被霜雪打過的野雞，這場面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場中已有些人笑出聲來，寂靜當中分外刺耳。

  “陳公子若對不上來便罷了，省省時間。”楚瀛淡笑搖了搖頭，走到那香爐前輕輕折斷了那還未燃盡的爐香。

  佳和公主見狀，冷聲道：“陳公子，你若真對不上來就退下吧，今日這場詩會可不姓陳。”

  此話一出更是在陳公子那被冷水澆灌過的腦袋上，硬生生撒了一把灰。他轉過身來跪地行禮，說了幾聲恕罪，低著頭小跑著便往院外走去。

  “站住！世子爺都敢衝撞，不要命了！”

  一聲怒吼傳來，陳公子被喝得向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

  此時，眾人才發現院門口處站著一個少年。

  華服銀冠，俊眼修眉，嘴角微微上揚略帶一抹風流秀氣。雙眼明亮如星辰，水藍色長袍在日光下褶褶生光。

  “本來想著在邊上聽聽有沒有人能對得上來，卻不想這麽簡單的對子竟是沒一個人對得上來。”秦甫楓輕笑步上前來，朝著亭內的公主殿下先問了安。

  佳和公主柔聲一笑：“秦世子說簡單，那不如對上一對吧。”

  公子千金們面面相覷，他們冥思苦想了許久都難得幾句，世子爺居然說簡單。

  所有人的面上都浮出了一絲錯愕。

  “公主殿下相請，在下自然要對。只是這對了，可不能算在他的頭上。”秦甫楓瞥了一眼還腿軟倒在地上的陳公子，不屑搖頭。

  陳公子連忙爬起來，低頭頷首如被打過的狗。

  “這個自然。”佳和公主自然不會幫著外人來欺負蕭寧，陳公子對不上來已經輸了，她也想知道這對子到底有沒有人能對。

  秦甫楓側過身來，掃了一眼場中的公子千金們，嘴角輕勾，朗聲道：“這下對便是，一勾筆，描兩彎纖眉，三指輪弦，四海傳唱，五音六律盡動七情。八方來客，九州倶歡顏，十全十美音！”

  他展開折扇，昂然挺立，微微看了一眼邊上的蕭寧。

  蕭寧望著秦甫楓，眼神不冷不淡。

  “妙啊！”楚瀛第一個忍不住稱讚起來，雙目放光，“早問世子爺文采風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受在下一拜！”說著他便抱拳作揖。

  “楚秀才過獎了，你的詩作暗中流傳，那才叫一個辭工清麗，文采風流。”秦甫楓朝他稍稍點了點頭，不卑不亢。

  楚瀛一怔，沒想到堂堂世子爺居然聽說過他的詩。

  “不愧是世子爺！這對子真叫人拍案叫絕啊！”場中人開始不停讚賞起來。

  “沒想到今日竟是能見識到世子爺的風采，在下敬世子爺一杯！”一個人端著兩杯酒，直接跳上了擂台，其余人見他這麽做也是紛紛效仿。

  瞬間，秦甫楓就被一群公子圍繞其中。

  楚瀛正在向前走，但見到這場面又是身形一頓。

  本來他想再跟世子爺暢談一番，但見在他身邊恭維的都是官家公子，一時間眼眸也灰暗了。

  “楚瀛，過來坐吧。”蕭寧見他臉色失望，也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世子爺知人善用，從不看中門第出身。只要你考得了功名，他一定會幫你錦上添花。

  ”那些有門第的公子都沒對上他的對子，蕭寧相信秦甫楓的眼光不會差到看不上楚瀛。

  “借二小姐吉言。”楚瀛抱拳微笑，神色略微緩和了。

  他看向台上還被圍著的世子，輕聲道：“世子爺雖然對上來了，但這脂粉氣太重，也算不得上乘。”

  蕭寧抿嘴淺笑，秦甫楓就是一個風流少爺，在脂粉堆裡打轉的人，做出來的詩詞可不就得帶著點脂粉氣嗎。

  “四皇子在座下看了這麽久，想必也早已做好下對了吧。”楚瀛瞥了一眼已沉寂多時的司蕤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