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賊
“不信?”司蕤言冷看著她,目光冷定。
原信他已經燒了,省得被人察覺,節外生枝。
這上面的符號他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有一個錯字。
“四皇子為人光明磊落,說一不二,我怎麽會不信呢。”蕭綰瑛輕聲笑了,笑得就像得意的一條毒蛇。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將信收在了袖子裡。
司蕤言見她這小動作,劍眉緊蹙。
先前蕭寧跟她說,蕭綰瑛為人心術不正。曾勾引商家子弟,騙取五萬兩黃金收買皇后跟前紅人,意圖栽贓她為災星,逐出京城。
為了自證清白,她才會兩次上攝政王府。
原先他還以為蕭寧為了隱瞞什麽事,故意將蕭綰瑛這個死對頭拉下水。
現在看來,蕭綰瑛性子多疑,口蜜腹劍,絕不是什麽好人。
蕭綰瑛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還不想直接就走,省得意圖暴露得過於明顯她端莊坐於客位上,笑不露齒,看上去就像一只在懷著陰謀詭計而又要佯裝親和的狐狸。
“你自幼跟在令堂身邊,難道她就沒有將本族的文字傳授給你?”司蕤言不信她會一個字都不認得。
那信上的文字晦澀難懂,凡人看去就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蚯蚓。他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全部譯出,但只要能得知裡面的隻言片語,便能慢慢推測出信中內容。
“跟在娘身邊,僅僅只是學習女子禮儀而已。如果娘有意要教授我文字,早就將寫出個譯本了,哪裡還需要費心思教會我。”蕭綰瑛瞧了一眼指甲上的杏花紅,甚是開心。
司蕤言默然不語,垂眸已是暗暗發出一聲冷笑。
如果蕭母真沒教過她,她又怎會如此愉悅。母族的一切,她巴不得據為己有,這樣她就能做一個高高在上,等同公主的人。
他給出的信是真的,蕭綰瑛對他說的話卻是假的。
“李世平。”司蕤言冷冷道出了一個人名。
三字一出,蕭綰瑛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這個人靠著江湖中的雕蟲小技,四處坑蒙拐騙。騙過平民百姓也騙過達官貴族,那捉拿他的府衙官差都被他一並蒙騙。一口三寸不爛之舌,甚至騙到了皇宮內院。”
司蕤言轉眸望向蕭綰瑛,盯住了她那張漸漸扭曲的臉。
“你可能聽過這個名字?”他冷冷低語。
蕭綰瑛心頭一顫,但不消片刻嘴角就揚得更高了。但是那笑臉就像被人用手扯著往上揚一樣,難看得很。
“天底下姓李的多不勝數,我還真就沒聽過這個名字。”她轉頭看向一邊,眼眸微微動搖,“為何四皇子覺得我知道?”
司蕤言冷眸鎖定,深沉道:“這個人就是皇后跟前的紅人,被她戲稱為國師,皇上為了不讓一國之母頂被受神棍蒙蔽的罵名,就給他封了一個國師的虛職。
”如果不是為了皇后顏面,皇上豈會受那奸邪小人的坑騙。
蕭綰瑛呼吸略有些凌亂,起身說道:“既然是國師,那跟我這三步不出閨門的女流之輩就無關了,四皇子跟我說這些做什麽。在這叨擾了許久也勞煩四皇子,告辭。”
司蕤言橫身攔在她跟前,一雙劍眉斜飛而起,如刀劍般凌厲。
“綢鍛莊的那位公子我已經命人查過,他虧空了五萬兩黃金,然後故意放火燒了自家的三座莊子。他做了假帳,佯裝成損失,將這筆帳給抵消了。”司蕤言本是隨意命人查一查,卻不想居然真查出了些蹊蹺。
這五萬兩黃金正好就在李世平的家中抄出來了。
就算他行走江湖,多年坑蒙拐騙,但也絕對騙不到五萬兩黃金。皇后也絕不敢給他這麽多錢,不然她別說養個紅人,自己后宮之位都難保。
那綢鍛莊公子跟蕭寧無冤無仇,不可能出五萬兩那麽大手筆給那神棍坑害蕭寧。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是被人利用了。
司蕤言的人隨意將他抓來一問,他老老實實地就說是蕭寧找他借的,口口聲聲說是給親戚,結果那五萬兩黃金的銀票卻在抄家之人的家中發現。
他及時將莊子燒了,做了假帳,還花重金收買了當鋪的人。讓那掌櫃的替他將銀票上的編數刪去,重新另錄了新數。
本朝所有的當鋪銀票都不是亂開的,每個人的銀票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一個數字。一來可以確定各家財款,避免有不義橫財出現。二來也防止商戶偷稅,中飽私囊。
府衙的人或許也收了那公子一點好處,對那縱火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直接定為了失火。
這件事也就這麽風平浪靜過去了。
那位公子投鼠忌器,不敢多做追究,省得跟那神棍牽扯商關系,蕭綰瑛也因此僥幸逃過一劫。
“什麽綢緞莊,什麽假帳,四皇子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我看是四皇子藥吃多了,腦子不太清醒。還是讓妹妹給你找個郎中看看吧,省得你胡言亂語。”蕭綰瑛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為了避免司蕤言再攔,她又是補充說道:“我聽說寧兒堂姐有意買大宅子,還想買四個方位都買。真不知是買了住,還是買來做其他事。四皇子若得閑,不如幫著選個風水寶地吧。”
司蕤言目光一沉,好端端的買什麽宅子?
這一怔,剛好就給了蕭綰瑛機會。她抿唇一笑,一邊走一邊說道:“寧兒堂姐跟那新開的書院合作了,據說反響甚好。那麽多的青年才俊,買宅子沒準就是用來招待他們呢。”
她的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一點得意。
司蕤言沒有將她最後的話聽進去,只在想著買宅子的事。蕭綰瑛蛇蠍心腸,在收買神棍這件事上一直在回避,可見她已經朝蕭寧下了狠手。
她跟蕭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對蕭寧厭惡已久。就算她承認有意害蕭寧也無妨,那公子已銷毀證據,無異於死無對證。
蕭綰瑛這等聰慧的女子,不會不知道她已無後顧之憂。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選擇對自己說實話。
說做朋友做親戚,也都是表面的虛偽之詞罷了。
司蕤言望著蕭綰瑛離開的背影,目光深冷。
宋家大門前,蕭綰瑛胸膛如擂鼓,臉色恍然驚變。她輕輕捂住自己跳動不止的胸膛,微微喘著氣。
方才司蕤言的目光就像一把森寒鋒利的劍,直直穿入她的心中,似是要將她的靈魂殺滅。
她差一點就被逼得驚慌無措。
蕭綰瑛咬了咬牙,目中滿是憤怒。
沒想到現在居然連司蕤言這個冷木頭都向著蕭寧,不但替她追究過去被陷害的事,還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在胤王府時司蕤言向著她,還可以說在外人面前,他不方便胳膊肘向外拐。可是在那屋裡只有兩人,司蕤言卻冷冰冰質問起來,如果不是她跑得快,現在還不知是何處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