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對質太子
  李承乾被囚禁在東宮之內，隨著李世民與李泰的到來，幾乎所有東宮之人都在瑟瑟發抖。

  雖然他們還沒有被判刑，但他們也知道在李承乾失敗的那一刻，他們只是死緩而已。

  他們隨時都會被暴怒的李世民一聲令下便處死，但他們卻沒再逃的機會。

  而李泰則來到李承乾平常的居室，四周有著甲士駐守，看著他們身上的服飾是屬於玄甲軍的，是李世民唯一直接掌管的親軍了。

  “見過聖人，魏王！”玄甲軍的將士見到李世民與李泰的到來不由行禮。

  “承乾用過飯了嗎？”李世民對這名將士詢問道。

  “送給太子的飯菜，太子都沒動！”這名將士相當認真道。

  “嗯！打開門吧，我去見見他！”李世民點點頭，顯然心情相當不好的說道。

  玄甲軍也沒任何遲疑，馬上便打開關押李承乾的房門，讓兩人進去。

  李泰與李世民進入到裡面時，李承乾正端坐著，看到李泰與李世民進來，從容道，
  “終於想到要處理我了，阿耶！還把青雀也一起帶來欣賞他的手下敗將嗎！”

  李泰掃視了一樣李承乾，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一天沒有吃飯了，但李承乾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又看了一眼沒有動過的飯菜，很顯然李承乾清楚知道，自己謀反失敗根本就沒有任何活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雖然沒贏的機會，但輸的時候倒是挺灑脫的。

  李世民很悲傷的看著李承乾，沉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認錯嗎？！”

  “錯？”李承乾看了一眼李世民，目光偏轉看向李泰，咬牙切齒道，
  “在你選擇了青雀時，就不是我的錯，我隻想要拿回我應該得的，我有錯？哪裡來得錯！”

  李泰看著李承乾，心中默默吐槽：“你別血口噴人啊，我要是太子，哪裡還有你什麽事！”

  “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嗎！”李世民看著李承乾，很是痛心道，
  “是青雀讓你造反的嗎？還是我讓你造反的嗎？到現在你還不能正視你的錯誤嗎！
  你知道有多少的朝臣因為你而受到牽連，又因為你有多少將士需要人頭落地。

  難道這些都不能令你有半分的悔意！尤其是我，你知道我又有多心痛嗎！”

  李承乾聽著李世民的話，卻是帶著幾分淒厲的笑容，道，
  “他們跟我奮起一擊，成則共富貴，敗則皆株連，這一點他們早就清楚。

  至於您，若非您把您的寵愛全放在青雀的身上，又如何會有我的今天.
  今日你更帶著青雀以勝利者的姿態來看如此落魄的我，好，真真好父親！”

  “荒謬！”李世民聽到李承乾的話，大喝道，“你為何執念如此之深！”

  “不是我的執念如此之深，而是您告訴我，難道您就真沒想過讓青雀繼承你的位置嗎！
  難道青雀你就沒想過，把我這座大山給搬開，成為未來的天下之主嗎！”

  李承乾此刻陡然憤怒起來，看著李世民咆哮道，“你逼我，青雀逼我，大家都逼我！

  結果如你們所願的贏了，現在還要來東宮以勝利者的姿態奚落我嗎！
  死則死矣，反正我早就想死了！”

  這時候的李承乾把目光看向一邊默不作聲，仿佛自以為是隱身人的李泰，冷笑道，

  “而且青雀，你敢捫心自問，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太子嗎！”

  “自然從未想過！”李泰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都不帶半分猶豫的。

  畢竟自己想當皇帝。

  說實話，李泰這乾淨利落的態度，不論是李世民，還是李承乾此刻都有些發愣。

  此刻李承乾卻忍不住的嗤笑起來道，“你何其虛偽，到現在都不敢對你的敗者說實話！

  大唐上下，除了我，誰還會是你的對手，誰還能是你的對手！

  沒想過，那農業學府是為了什麽，你推進流官是為了什麽，你積攢名望又是為了什麽。

  今日我已經敗了，難道你都不敢給我一句實話嗎！

  若是你不是為了我的太子之位，那我成為了聖人至尊，你安得活路啊！”

  李世民在這時候，默不作聲，因為就算他也認為李泰是要跟李承乾爭奪太子位子的。

  只不過李承乾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連一點點接受失敗的覺悟都沒有。

  一點點挫折失去了跟李泰繼續爭鋒的勇氣，選擇鋌而走險，自己把自己的路給走死了。

  李泰看著李承乾坦然道，“不論你信與不信，我的確從未覬覦你的太子之位。

  至於我的將來，你可是還記得阿耶曾經提到過的分封！”

  “分封？！”聽到李泰的話，李承乾微微一愣，他的確沒想到這個。

  或者說，李承乾並不算李世民分封計劃的支持者。

  因為天下掌權在自己的手中有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分封，為什麽要跟別人分享自己的權利與土地，就是為了培養對手嗎！？

  所以，李承乾雖然知道不論李世民，還是李泰都在搞分封，但這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就算將來人口爆炸，那也不是自己手上人口爆炸，讓後來人的大唐頭疼就好了！

  而李泰看著李承乾，上前一步握緊了拳頭熱淚盈眶道：
  “兄長你說我建立農業學府，你說我施恩百姓，甚至你說我交好兵權都可以。

  因為我從阿耶的分封計劃上看到避免我們兄弟相爭，骨肉相殘的計劃。

  到時候你可為周天子，我為諸侯長，你坐擁大唐江山，我或西去西域，或南下南海，天地之大不僅只是中原，終究會有我的容身之所！

  阿耶一直以來，哪怕面對群臣都不曾有半分妥協的想要分封。

  難道就不是他想要避免我們間骨肉相殘，避免為了太子那個位置，你我兄弟出現間隙嗎！

  兄長~你為什麽不明白父親的苦心啊！”

  “這個……是我分封計劃的原因？”李世民聽到了李泰的話，一時之間不由目瞪口呆。

  但看著此刻的李泰真情流露，再細細琢磨李泰的一直以來都非常支持自己計劃的行為，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不！太有道理了。

  為什麽李泰到了幽州這麽的主力發展航海業，現在甚至能到達交州，因為李泰有著南下南海，為自己尋找封地的計劃。

  為什麽李泰願意把學府兵安插在青藏高原，甚至一力主推絲綢之路的重建，因為青雀也真的有要到西域以西尋找自己封地的原因。

  一瞬間，原本李世民都不明白，李泰做了很多看起來很長遠，只是大唐得利，甚至自己絲毫不得利的事情。

  但現在聽著李泰跟李承乾的話語，李世民不由眼眶濕潤了，青雀忠臣啊！
  雖然李泰的能力的確很強，但他依舊是恪守著君臣之禮，更在大唐如今的環境中盡可能的開辟出一條既不傷害與承乾之間關系，又盡量保全自己的道路。

  只不過這一條道路就是青雀辛苦了點，

  李承乾聽著李泰激情的話語，仿佛自己的剛才的言語對他造成了極大侮辱的樣子，李承乾不由愣了愣。

  甚至連李承乾自己都感覺到了幾分的動搖，以己度人李承乾一直以為李泰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太子的位置，結果到現在，就是自己一個人在無理取鬧嗎……

  李承乾的目光看向了李世民，喃喃道，“阿耶，青雀說的是真的，你真沒想要讓他做太子的意思，您真想要把太子的位置傳給我……”

  “哎……”李世民的臉色由回憶轉沉痛，目光由慈愛轉失望。

  那一瞬間的情緒，雖然還沒說話，僅隻一口深沉的歎息，便讓李承乾有點站不穩。

  “阿耶為什麽支持青雀，就是因為青雀明白了阿耶的苦心。

  當初把青雀分封在了幽州，便考慮把高句麗打下之後，分封給青雀的。”

  李世民果斷接過了李泰的話茬，開玩笑自己的分封計劃是因為自己憐憫功臣，然後一拍腦子想出來的計劃嗎？

  肯定不是啊！
  這一是為了防止大唐人口在某一天因為土地兼並而導致推翻大唐，第二那就是自己玄武門之變犯下的錯，想到分封的辦法盡可能的緩和自己兒子間的衝突啊！
  只不過青雀的領悟能力比較高，所以打小就領悟了這一點，並且為了成為合格的諸侯長而努力。

  但是李承乾的話……算了，要是他有青雀一半的聰慧就不可能會走這樣的道路。

  李世民道，“後來青雀弄出草種計劃，本質就是為了他將來教化封地中的百姓之用。

  再到後來，不論是航運，亦或者絲綢之路，甚至跟青雀交好的將領，也都放在邊疆地區。

  因為青雀明白了朕的意思，而他也專心的為將來的封國做準備啊！”

  反正，不論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比較起讓李承乾到底憎恨自己，至少這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李世民歎息道，“只是沒有想到，這居然會讓你產生誤會……“

  “阿耶……我真的錯了嗎！”

  李承乾的臉上帶著幾分的難以置信，甚至隨著這難以置信變得有幾分的扭曲。

  自己一直在追逐的東西，難道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嗎？
  只要自己不舉兵反叛，等到李世民駕崩這大唐的江山就會到自己的手上嗎？

  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到底在幹什麽，自己是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活生生的弄丟了嗎？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嗚嗚嗚……”

  李承乾在這時候一般高喊著我不相信，喊著喊著卻不由自主的跪下來，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充滿了orz的氣氛。

  李泰看著眼前的李承乾，不由自主的退了出去。

  不論怎麽說，李承乾現在就這麽的跪在這裡，你這做弟弟的一直杵在這裡做什麽。

  你以為你是誰，能接受太子的跪拜不成。

  另外一邊，李泰也打算給李世民與李承乾一點的空間，也許他們想要好好談一談。

  就算是李承乾想要暴起殺人，面對李世民，到時候誰殺誰倒是還不一定呢。

  當然要是李承乾真的做到了一換一，李泰表示，自己好像直接少奮鬥了十年。

  李泰站在門口，抬著頭看著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心中多少有幾分的感慨。

  李泰總歸以最惡的心態去揣測李承乾的，他雖然叛逆了，但在李世民的心中到底是他親兒子，所以他死前反咬的力量，依舊恐怖得讓李泰感覺到幾分的忌憚。

  為什麽要年少叛逆，因為魏王，為什麽要反叛大唐，因為魏王，為什麽要忤逆作亂，因為魏王……

  對李承乾來說，不論是什麽理由，全部往自己身上推也就是了。

  所以，李泰早就準備好了言語，你說自己結黨營私，啊對對對，那是為了將來分封。

  你說自己沽名釣譽，啊對對對，那是為了將來分封。

  你說自己謀窺太子，這真沒有，我是為了諸侯長的位置啊！
  聖人既然要進行分封，那有個諸侯長很正常吧。

  我身為魏王，長孫皇后的二兒子，我不窺視太子的位置，我窺視諸侯長很合理吧。

  我一路這麽支持阿耶分封計劃是因為什麽，還不就是為了諸侯長的位置啊！
  一瞬間，邏輯閉環了。

  真當我不會耍陰謀啊，也不想想你小時候乾得那些事，為什麽會被聖人跟長孫皇后知道。

  你以為你的字為什麽寫得比我好，還不是小時候罰抄你比我少說多了一倍。

  李泰看著頭頂的天空，一時之間倒也是心曠神怡。

  不論怎麽說，這一關自己算是邁過去了大半在。

  這次李世民讓自己過來，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想來就是想要親自跟李承乾對質，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想要謀奪太子的位置吧。

  雖然哪怕現在的自己是太子的最好人選，但李世民多少還是想要試探一下的。

  呵，皇帝。

  而李泰到底也沒有等待多久的時間，卻見到這房間的大門被打了開來。

  李世民出來了，通紅的雙眼仿佛看起來哭過。

  李世民帶著幾分的歎息道，“青雀，你覺得承乾有辦法活下來嗎！”

  “阿耶，您知道蔡國嗎！”李泰聽到李世民的話，沉聲說道。

  　一更，別多等，接下來要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