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眾人的恭喜,李承孝笑著樂呵,又每人多給十個大板。
眾人有說有笑離開。
沒多大會兒,王雙花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都是顧兮兮愛吃的那些。
蒸炒臘肉、白斬雞、辣椒小炒和魚頭豆腐湯等,一家人就著白米飯大口吃。
尤其是公爹李承孝,一口氣下肚四大碗。
吃過飯,顧兮兮幫著王雙花收拾好才回的房間。
她推門聲音很輕,生怕吵到正在看書的李君澤。
她聽沈子寧說起來過,明年開春,就是童生試。
似是君澤這般十七八下場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沈老夫子倒是有意想讓李君澤下場試試。
她聽說過那八股文不好做,想來君澤應是壓力很大的吧。
顧兮兮輕聲歎氣,等她關門回過身時候,卻見李君澤正似笑非笑站在她身後。
“君君澤,是不是我擾到你讀書了?”顧兮兮垂下頭,避開與李君澤直視的目光。
“沒有。”李君澤搖頭,“是該睡覺了呀,兮兮。”
說話間,他伸手將顧兮兮打橫抱起,然後放在早就燒熱乎的暖炕上。
“唔”顧兮兮臉色羞紅,燭光昏暗閃爍跳動,而君澤離得她這般近,那溫熱的氣息,再加上對方剛才的話,很難讓人不想歪啊!
李君澤吹滅火燭,在她臉頰烙下深情一吻,極盡溫柔地輕聲道:“睡吧。”
黑暗裡,顧兮兮深吸一口氣,好像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深深陷進去。
揣著心事,這一覺顧兮兮睡得很不安穩。
半夜時候,她聞到什麽燒焦的味道。
還沒等徹底清醒過來,就聽見李君澤急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兮兮,著火了。”
顧兮兮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匆忙間穿好衣服,與李君澤起身出去。
廚房那邊的茅草屋已經整個燃起來。
顧不得太多,她與李君澤連忙拍打王雙花、李承孝他們在的屋子,將他們叫醒。
半空中雖下著雪,但對於燒著的茅草屋而言,滅火如杯水車薪。
四人眼看著茅草屋火勢燒大,所有一切付之一炬。
好在家裡的銀錢都被王雙花放在一個盒子裡,剛才出來的時候,李承孝順手給帶上。
著火可不是件小事情,再加上這邊動靜鬧出來的很大,不多時村裡來不少人圍觀。
剛上任沒兩天的曾裡正也在其中。
說起新任的裡正,這幾日大牛村暗地裡那叫一個暗潮洶湧。
各家都想自己族裡的人任裡正一職。
而大牛村規模最大的兩個姓氏,是曾家和李家。
曾家那邊推出來的,是曾翠芬娘家堂兄。
李家這邊推出來的,是老爺子李嚴誠。
兩家各有優勢,爭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節骨眼上時候,有人說瞧見李嚴誠請大師往家中來做法,而那大師雖姓鄭,實則是個坑蒙拐騙的慣犯。
再加上李君澤家小娘子顧兮兮失蹤不見,而李嚴誠對孫媳婦不聞不問的態度一塊被拿來說道。
這下子,李老爺子口碑一落千丈。
曾家那邊順利推舉自家人上去,成為新的村裡正。
論親疏遠近,這人是曾翠芬的堂兄,顧兮兮與李君澤還得叫對方一聲‘舅公’。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突然起火了?”曾裡正年近五十,頭髮胡子灰白摻雜,但身子瞧著還算硬朗。
所有村民齊唰唰看向李君澤一家,他們同樣好奇。
有人更是忍不住詢問,“是不是雙花嫂子燒炕放的柴火多了?”“許是家裡燒的木炭沒看好吧。”“做晚飯忘了滅火種吧。”
一群人紛紛猜測。
王雙花臉上滿是焦急,搖頭道:“不可能啊,睡前我都看過的,該熄的都滅了,家裡燒木炭盆這麽多天都沒出事,怎麽偏偏就今日有事?”
與王雙花相處久的都知道,她腦子有些不靈光,但做事那是沒得挑。
“這火恐怕是有人故意放的。”一旁冷著臉的李君澤忽然道。
同時,他的目光瞥向裡得不遠的董大牛家。
村民們隨著他目光看過去,當即有不少反應過來的。
尤其是曾裡正面色沉著,意味深長道:“鬧出這麽大動靜,董家都沒人出來看看?”
“就是睡成一頭豬,都該被吵醒了。”
李君澤廢話不多時,邁步朝董家大門走過去,然後敲響。
“誰啊?”董母語氣不悅開門。
“大晚上的,你們吵吵啥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她先發製人,衝著門外一群人斥責。
李君澤面色冷淡,問道:“董叔可在家?我家方才著火,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像是董叔的。”
他沒說是誰看見的,村民們都以為,是李君澤自己瞧見的。
當即都只是圍著看好戲,沒人出聲。
董母面色一沉,怒道:“我家大牛出事後,他爹就去縣城了。”
“一整日都沒在家,也沒回來。”
“你肯定是看錯了。”
說著,她就要關上大門,卻被李君澤出手攔住。
“我在房子後面撿到一隻長筒靴子,看那尺寸,應該是董叔的吧。”
長筒靴子!
眾人瞬間臉色一變。
尋常農家漢的鞋子,都是自家婆娘用針線納的。
也就是有錢人,才會穿費布料的長筒靴。
董大牛在縣衙當差後,就給他老爹董老漢弄回一雙長筒靴子。
那董老漢不斷炫耀,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他有個寶貝長靴鞋子。
董母臉色一驚。
心裡暗罵,這老董做事真不仔細,還能將鞋子落在李君澤家房後?
“董嬸,認證物證都在,跟我們縣衙走一趟吧。”李君澤冷聲道。
“老婆子別信他的話,我那靴子沒丟。”董老漢從堂屋裡走出來,忙喊道:“我剛才穿的不是長靴子。”
他的兩句話,算是徹底暴露。
董老漢不光沒去縣城,就在自己家中,而且他承認自己剛才出過門。
事已至此,一切明了。
曾裡正看著董家老夫婦兩人,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倆老糊塗嗎?為什麽要去燒人家房子啊?”
董母見事情敗露,索性往地上一坐,哭啼起來。
“都怪姓顧的那個賤丫頭!是她害死我兒子!”
“非要幫著什麽趙縣丞改風水?還給趙縣丞通風報信,是她害的錢縣令被捉,我兒子跟著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