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孝黝黑臉上滿是驚詫。
他摸著腦袋,“爹娘都還在,這就分家了啊.”
顯然不明白,離家十年,大牛村早已物是人非。
“罷了,既已分家,各自過日子,倒也清靜。”
“只是這茅草屋,著實不該是人住的。”
“咱們家雖說在嚴州城經營牙行,可到底大牛村是根,得修繕個好點的宅院出來。”
“正好我在京都謀事時攢下不少的銀子。”
說著,李承孝從胸前掏出錢袋子,解開綁繩,將其中物件一股腦倒出。
約莫十多兩的碎銀,還有張五十兩的銀票。
六十兩銀子,和牙行四五單生意的進帳差不太多。
她們家自是不缺這六十兩銀子的。
不過放在大牛村,六十兩啊,那真不是個小數目。
家裡能有六十兩銀子閑錢的,那都是富戶。
“這些銀錢你自己拿著就是,家裡不差你這點。”
“你且自己留著,萬一日後用得上呢。”
王雙花忙幫著李承孝將銀錢裝進錢袋,要讓他收起。
倒不是她瞧不上李承孝的這點錢。
只是王雙花性子向來如此,不貪財,又事事為他人著想。
“娘,既然他給,您就守著。”
李君澤聲音平淡無波,正是如此,才更令人覺得那拒之門外的冷漠與寒意。
“君澤說的對,孩兒他娘,你就收下吧。”
李承孝將錢袋子塞到王雙花手裡。
在王雙花接過錢袋子後,他小心去看李君澤的臉色。
進而上下打量他。
“君澤長高不少啊。”
“是的嘞,君澤如今比你還高,讀書也挺用功,過年開春,就要參加鄉試。”
王雙花緊隨其後接話。
李君澤倒是仍舊沒太大反應,神色冷漠。
“是嘛。”李承孝倒是不惱怒,乾笑兩聲附和。
“孩兒他爹,等過完年,你還要回京都不?”
王雙花小心翼翼問出聲,她幾分忐忑不安。
方才她聽李承孝說,在京都謀事,那就是過完年還要繼續回去的。
想到這兒,王雙花心中有些失落,那些挽留的話到嘴邊,無論如何都講不出口。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去耽擱李承孝自己的打算。
反正她守活寡十年,不怕再多個幾年。
況且現在已經活見人,她這也倒算不上繼續守寡。
總而言之,只要人活著,她就知足。
“不回去了。”
李承孝聲音渾厚老實。
“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
“留在這裡。”
許是覺得這麽說,話講的不夠清楚,李承孝很快進而補充:
“以後隻陪著你們,你們娘倆到哪,我就在哪。”
他神色並不算多煽情,畢竟是老實憨厚類型的漢子,其實是不擅表達的。
但王雙花仍是感動到眼中淚花打轉。
“我去做些吃食。”她尋個借口,轉過身去,才去擦拭眼角淚珠。
“我去幫娘。”顧兮兮很懂事跟上去。
她看得出來,君澤似是有話,要單獨與他爹李承孝談。
“京都如何了?”待到王雙花、顧兮兮她們離去,李君澤淡淡出聲詢問。
“還是老樣子。”李承孝歎口氣。
緊接著,堂屋陷入死寂沉默。
父子二人仿若心照不宣般,隻喝茶,不談話。
午時,一些簡單家常飯菜端上來。
白斬雞、蔥油燒魚、排骨燉黃豆、溜豬肝、老鴨湯、白菜燉豆腐葷菜為主。
因著李承孝歸家,王雙花高興,難免準備的多些。
其次就是,寒冬臘月,那些青菜,是有價無市的。
家裡‘窮’到只剩雞鴨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