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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第476章 給朕剮了
  第476章 給朕剮了
  一場廝殺進行了一夜。

  次日,一宿未睡的朱瞻基依舊精神奕奕。

  這一戰實在是石破天驚,不過眼下,他已沒了多大的興趣。

  卻隻命人繼續追索殘敵,務求除惡務盡,自己卻是領著一隊人馬,直接出關去了。

  這關中之地,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吸引力,反而此時少年心性,不免好大喜功,倒是盼著立即回京去,給皇爺爺和阿舅一個巨大的驚喜。

  張安世近幾日都不敢出門,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現在對於這位未來的國舅,可是彈劾四起。

  這倒不是因為賑濟的事!
  皇孫的教育,一直都是百官們最關注的問題。

  可自從皇孫去了太平府,就不讀四書五經了,每日乾的卻是尋常小吏的事,這不免令人擔憂。

  既不學四書,又不學帝王之術的資治通鑒,這樣的皇孫,將來能做一個好皇帝那才怪了。

  此番,張安世將皇孫安排去了關中,又傳聞張安世將皇孫置之危險的境地。

  不少早已積蓄了不滿的朝中大儒,不免饑渴難耐,一面擔憂皇孫的安危,一面氣惱不已地彈劾張安世陷皇孫於險地,是為不忠。

  尤其是從關中傳來的消息,皇孫可是言之鑿鑿,說是得了張安世的授意。

  那關中如此的危險,張安世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這是將皇孫不當天潢貴胄了。

  於是群情洶洶,上奏痛斥的禦史一個接一個。

  其中以國子監祭酒鄒緝言辭最為激烈。

  鄒緝此人,是接任了胡儼之後的新任國子監祭酒,素來以耿直著稱。

  在抨擊了幾次張安世之後,錦衣衛那邊也查過他幾次,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家夥為人確實不錯,幾乎沒有什麽汙跡,而且這鄒緝也不只成日對著張安世罵,人家主要的痛斥對象是皇帝。

  從皇帝好大喜功,再到浪費民力,再到注重奢侈享受,反正逮著什麽罵什麽。

  於是張安世被鄒緝乾沉默了。

  實際上,永樂朝多的是對朱棣各種痛罵的人,譬如侍講羅汝敬等人就因為當面罵朱棣,被逮捕下獄;而又有禦史鄭維桓、何忠、羅通、徐瑢,給事中柯暹人等,直接被朱棣貶官。

  由此可見,朱棣這個人,可不是輕易讓人批評的。

  唯獨這個鄒緝,朱棣卻似乎對他的痛斥無動於衷。

  張安世其實是知曉一些內情的,朱棣的性子和他張世安很像,嫉惡如仇!

  倘若當真是沒有什麽缺點的人,你罵了也就罵了,至少大家只是理念不合,卻也知道你沒有私心。

  可若是像是侍講羅汝敬等人,這就不同了。

  你們自己什麽德行?真以為平日裡伱們背著人乾的缺德事,廠衛查不出嗎?用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卻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不收拾你,收拾誰?
  張安世怕就怕鄒緝這樣的人,因為這種人對自己的道德標準本就要求很高,而且就事論事。更何況此人罵人,很有特點,總是能談古論今,引經據典,教你辨無可辨。

  面對這樣的人,你沒法兒,也隻好躲著一點走了。

  一連數日,張安世大門不出,甚至以為自己還要繼續躲些日子,沒想到有宦官來了,請張安世入宮覲見,參預軍機大事。

  張安世無奈,隻得乖乖入宮。

  到了崇文殿,只見朱棣早已升座,而殿下都是重臣。

  一個個重要人物幾乎齊了,除文淵閣,再到六部,以及九卿,還有國子監、都察院、翰林院等。

  張安世行禮。

  朱棣今兒的臉色明顯的不甚好。

  他此時眯著眼,隻朝張安世頷首。

  張安世這才感受到了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原來今日要討論的,乃是關中與河南的問題。

  兩地發生了叛亂,太子在開封,似乎穩住了局勢,河南沒有出什麽大亂子。

  不過關中的情況,卻很不妙,皇孫現在暫也沒有什麽消息。

  朱棣自是憂心忡忡,只是此時,又不好表露。

  而今日要議的重點就在於,對於叛賊,該用什麽政策。

  以楊榮為首,甚至是胡廣也尾隨其後,主張的是竭力進剿,務求除惡務盡。

  不過也有不少大臣,認為此次叛亂,乃是朝廷某些政策失當之處。何況……

  這麽多的賊子,難道能盡殺?倒不如剿撫並用,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迎出皇孫,以免皇孫遭受侵害。

  朱棣此時心中雜念叢生。

  想要親征,又擔心賊子們狗急跳牆,反而會更加急迫於攻破長安縣。

  可若是招撫,這顯然又大大的不合他的心意。

  最終,朱棣的目光落在了張安世的身上,道:“張卿有何主張?”

  張安世本想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此時也隻好站出來,想了想道:“陛下,臣聽聞太子殿下,已布置兵馬,至潼關一線。臣擔心皇孫的安危,也希望能夠往潼關,親討賊子,以迎皇孫……”

  朱棣點頭,道:“這樣說來,張卿與楊卿、胡卿不謀而合。”

  張安世道:“叛賊敢於作亂,若是朝廷受他們要挾,那麽人人都要效仿,將來會如何呢?只要軍馬進展的速度足夠快,臣有把握……”

  “蕪湖郡王殿下!”

  一道顯得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有人站了出來。

  眾人看去,正是那國子監祭酒鄒緝。

  鄒緝正一臉怒色,瞪大著眼睛看著張安世道:“到了現在,還說這樣的話,一味的進剿,才使皇孫置身險地,朝廷已誅關中來此的眾士紳,這關中不亂才怪,現在殿下慫恿皇孫剿賊,而皇孫迄今生死未知,再奢談進剿,這不但貽誤軍機,且還要成為千秋罪人。”

  張安世看了一眼鄒緝,沉默了。

  這一次算是被人抓住了軟肋了。

  他很想解釋,他壓根沒有授意朱瞻基進剿,他又不是傻瓜,拿自己的外甥去冒險。

  更想解釋,這都是我那外甥自己拿的主意,他什麽性子大家不知道嗎?這家夥變了,已是六親不認,缺大德了。

  當然,他很糟心,因為這些話不能說。

  朱棣的心情是愈發的沉重。

  縱是他這般果決之人,現在也開始舉棋不定了。

  “已過去了多少日子了?”朱棣顯然是詢問亦失哈的。

  亦失哈道:“陛下,已有八日了。”

  八日之前,接到了皇孫的奏報,而現在……也沒有什麽消息。

  這更令朱棣心事重重。

  其實……這也不是說關中沒有消息。實際上,作為朝廷,還有廠衛而言,關中那邊每日都會有數十上百個消息來。

  問題壞就壞在,這些消息太多,有的說賊子們散去的,有的說賊子們集結往攻長安縣的,有的說皇孫敗退至岐山的,有的說賊子有十萬眾,有的說有賊八千。甚至還有說長安縣已被攻破,大量長安縣的流民扶老攜幼的潰逃。

  總而言之,消息越多,就等於是沒有消息,因為幾乎所有的消息,都真假難辨,畢竟所有的奏報,都是盲人摸象,每一個人所能接收到的訊息都是片面的。

  朱棣深吸一口氣,道:“八日……八日……”

  他喃喃念著。

  眾臣飛快地看了一眼陛下陰沉的臉色,此時都大氣不敢出。

  只有那鄒緝卻是不忿,道:“陛下,當初請皇孫去關中的乃是蕪湖郡王殿下,如今……又授意皇孫擊賊,一旦皇孫有失,則社稷動搖。此滔天大罪,難道陛下可以姑息嗎?”

  朱棣沉眉,對鄒緝的話,卻像是充耳不聞。

  他是老將,此時正天人交戰,想著在長安縣可能發生的一切情況,希望從中能夠做出判斷。

  張安世其實心裡也是憂心不已,此時隻好道:“臣確實有些魯莽……懇請陛下恕罪。”

  朱棣猛地抬頭,咬牙切齒地道:“皇孫若傷分毫,亂臣賊子,朕盡誅其三族,要教他們灰飛煙滅,傳旨,朕要親征,再下詔書,敬告關中眾賊!”

  …………

  棲霞。

  朱勇數人,依舊還在模范營中操練校尉。

  大量的校尉進入了河南和關中,可又一批新校尉入營,這朱勇三兄弟,當初自然沒有興趣去賑災,依舊在此打熬新卒。

  不過得知河南和關中大亂之後,三人可謂是後悔不迭。

  早知如此,自己就該去賑災啊,誰能想到,這賑災賑著,竟還能賑出賊來了。

  朱勇早已長大了,他已開始會想事了,對於關中的情況,他略有耳聞之後,倒也不禁為之擔心。

  聽聞現在大哥的壓力很大,可能皇孫要折在關中了。

  一想到朱瞻基那個家夥,朱勇便不由歎息,大哥跟著太子和皇孫,至少三世富貴,他跟著大哥,不也有三世富貴嗎?
  可惜……以後大哥的路,可能要靠他自己了。

  而他朱勇的路,似乎也要靠自己。

  失去了依靠的感覺,真的很糟糕,這等於是強迫朱勇開始動起他的小腦筋。

  他還是喜歡從前不需動腦的日子,反正聽大哥的便是了,大哥說啥便是啥,多輕松自在啊!

  只是眼下時局的發展,已不是朱勇三人所能左右得了的了。

  他們只能枯燥地在此繼續操練。

  就在此時,有人匆匆而來,大呼道:“將軍,將軍……外頭有人,要尋將軍。”

  朱勇本就心煩意燥,不免勃然大怒,氣呼呼地道:“甲胄在身,哪裡有什麽私誼?這個時候,除了遊手好閑之人,誰會來尋俺?教他呆著。”

  這人臉一下子白了,結結巴巴地道:“是咱們營裡的……護著……皇孫殿下回來了。”

  朱勇聽罷,一愣,他先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而後一把提過對方的衣襟:“你說啥?”

  “皇孫……”

  朱勇頓時精神一震,猛張大著眼睛道:“我早就說,大哥神機妙算,怎麽會有事,快,去瞧瞧。”

  此時,營門外。

  來了一群風塵仆仆之人。

  為了趕路,所以所有人統統輕裝,朱瞻基勒馬在轅門外,帶著數十人,浩浩蕩蕩地入營。

  腳步匆匆跑出來的朱勇,連忙上前行禮道:“殿下……你這是……”

  “別說了。”朱瞻基臉上布滿著倦色,道:“快,準備吃的,聽說你們這兒的夥食不錯。”

  緊接著,朱瞻基便到了炊事房裡,飯菜還沒預備,不過卻是一些早餐的殘羹冷炙,還未加熱。

  大概是真的餓狠了,他也不嫌棄,便當先捏著一塊生冷的蒸餅,開始大快朵頤。

  朱勇三人團團圍著他,丘松道:“就知道吃!”

  張軏立馬捂著他的嘴,將丘松拖拽出去。

  朱勇賠笑道:“殿下……不是在關中……”

  朱瞻基邊往嘴裡塞東西邊含糊地道:“本宮連夜趕回來,沿途幾乎沒有休息,哎呀……餓死了……說起來,你們模范營的人體力真好……幸好我也不差。”

  朱瞻基一臉驕傲之色,他們都處於身體的巔峰期,怎麽折騰自己的身體都好像轉眼就能恢復一樣。

  朱瞻基繼續一面狼吞虎咽,一面繼續道:“這一路,總算是回京了,只是從鎮江乘船來,途徑棲霞,便想著,來都來了,不如吃頓好的,再繼續走。哎呀,可把本宮累壞了。對啦,我阿舅呢……”

  朱勇道:“這……我叫人去找找看。”

  朱瞻基道:“本宮還指著先見阿舅,再回宮去複命呢,隨扈的校尉們都說,阿舅最關心的就是模范營,隔三差五就會來的,沒想到竟不在營中。怎麽樣,我阿舅還活著嗎?”

  朱勇:“……”

  朱瞻基努力地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茶,才長呼了一口氣,又道:“罷了,既然阿舅不在,我還是入宮去見皇爺爺,皇爺爺一定很擔心本宮,等見完了皇爺爺,本宮還得趕著去見母妃,母妃一定愁死了。對啦,借你幾匹馬,我那馬……一路行來,快承受不住了。”

  朱勇自告奮勇道:“殿下,我來安排,俺朱勇最忠心,最有情有義的,俺大哥一定沒少在殿下面前說過這些吧。”

  朱瞻基搖搖頭。

  朱勇哈哈一笑,道:“大哥就是這樣,做什麽事都喜歡這樣自謙,他自己謙虛,也教我們要謙虛,殿下,卑下護送你回宮。”

  對於這個,朱瞻基倒沒有反對。

  一路疾行,實在辛苦,當下吃飽喝足,倦意也像是一下子消除了許多,便由朱勇等人護送,飛馬入京,隨即朝著紫禁城去。

  到了午門。

  朱勇難得耀武揚威的樣子,居然生生騎馬至午門外頭,大呼道:“快,快去奏報,皇孫殿下……”

  他話音剛落,卻見朱瞻基騎著馬,甚至不等守衛在此的禁衛反應過來,已是提馬,嗖的一下衝入了那午門的門洞裡。

  “他娘的!”朱勇看著絕塵而去的朱瞻基,忍不住嘀咕:“宮中走馬,掉腦袋的!”

  這結果令朱勇沮喪,他原本的預想是護衛朱瞻基去見駕。可皇孫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打馬入宮,揚長而去,他朱勇可沒有膽子騎馬跟上去。

  倒是這午門外頭的禁衛們驚慌失措,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見有人飛馬入宮。

  他們倒是聽到皇孫二字,卻更加失措,不知該攔還是不攔,可就在這猶豫的功夫,朱瞻基早已去遠了。

  朱勇下馬,罵罵咧咧地道:“王法沒有啦,王法沒有啦,入宮不奏請,宮中都走馬啦……”

  禁衛:“……”

  朱勇手指著禁衛:“回過頭陛下就砍你們的腦袋!”

  禁衛:“……”

  隨即,便見朱勇氣憤難平,氣咻咻地走到皇城根下頭,身子蹲下。

  唉,且先等一等,觀望一下風向。

  …………

  崇文殿裡。

  金忠不得已站了出來。

  陛下下旨親征,他這兵部尚書,便需奏報關於錢糧和兵馬的情況了。

  此時,金忠道:“若要親征,可調度的,最好是北平諸衛兵馬,只是即便如此……”

  朱棣實則心有些亂,實際上他自己也清楚,即便親征,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

  倒是此時,那鄒緝卻突然道:“陛下,何不進行招撫……”

  張安世卻道:“決不可招撫……”

  又有人道:“蕪湖郡王殿下……事情因你而起,如今皇孫生死未知,殿下怎可再生非議!”

  畢竟關乎到了社稷國本,所以今日崇文殿中的情勢火藥味很濃。

  朱棣心中越發的煩躁,臉色陰沉如墨,怒道:“都住嘴!”

  殿中這才稍稍地安靜下來。

  只是……這一安靜,卻突然……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傳來。

  噠噠噠……噠噠噠……

  這聲音……朱棣就再是熟悉不過了。

  可正因為熟悉,才覺得不可置信。

  朱棣臉色驟變。

  這是宮中,在這宮中,除了他這個皇帝可以騎馬之外,沒有人敢坐在馬上。

  何況聽這馬蹄如此急促,顯然是飛馬騎行,這就更加是罪該萬死了。

  本就煩躁不安的朱棣,此時聞聽此聲,頓時暴怒,怒不可遏地大喝道:“何人反耶?”

  亦失哈已嚇得臉色白了幾分,不過細細想來,敢在宮中騎馬,這還真和造反沒有任何的區別,當下,他忙拜倒道:“奴婢……奴婢這便……”

  朱棣氣憤難消地道:“將那賊拿下,給朕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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