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仗劍縱火燒詭神
在一次次的出劍之中,隻一心想殺死那一隻隻詭異的黑色眼睛。
樓近辰的法力越來越凝煉,力量越來越大。他手中的劍也不再是朝著一個方向,而朝著那環繞著自己周身的眼睛,連刺,揮抹,斜撩,他從小就假想著自己被敵人環繞著,以林中樹葉練劍,現在只是變成了環繞著自己的一隻隻眼睛。
一開始,眼睛只是不再蔓延,到後來那眼睛居然慢慢的後退,他開始追逐著。
追風刺月,穿林驚風,跨步衝刺,躍步抹劍……
種種劍式在他的手中綻放,他越到後面出劍就越痛快,從未曾有過這麽痛快的揮劍了,這與獨自一人通過假想敵人練劍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沉浸其中,最後一個追風刺月式,將一隻眼睛刺滅之後,他周圍已經沒有了眼睛。
這時他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那一座怪廟的裡面了,正面對著一座陰森邪異的神像。
即使是他現在身上氣血沸騰,也覺得這裡面陰冷無比。
幽幽的夜風吹入廟中,變成了陰寒。
在這神像的下方,樓近辰的身前,正有幾個人跪在那裡,其中一個老者,身上的衣服的畫紋像是紋著一座座的小廟,廟中的神像也清清楚楚的繡了出來,他應該魯大先生,樓近辰心中猜測。
只是此人已經肉身乾枯,另外還有幾個人同樣如此,樓近辰隻眼睛一掃,便又將目光落在神像上面。
就在這時,神像的身上長出無數黑發絲一樣東西,朝著樓近辰席卷而來,這是怨氣凝結成的發絲。
樓近辰轉身便要走,這危險刺激著他的心靈,像是海嘯一樣的湧來。
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才發現廟門竟不知何時已經關閉了,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一縷火光從廟門的縷隙之中擠了起,並且在黑暗之中快速的蔓延,跳動著燃燒,隻一轉眼之間,已經在這廟中黑暗裡形成一片大火勢,火乍起,便猛烈,朝著中間的神像匯聚。
仿如一個無形的火巨人,張開雙臂抱撲過去。
呼!火焰無風狂湧,如浪一樣。
火焰將那神像罩入其中,裡面無數的黑發絲朝外湧探出來,仿佛要探找著操縱火焰的意識根本,然而卻在火焰之中快速的燃燒著。
無數的怨氣絲被燒滅了,燃燒的神像上那一個個的疙瘩裂開,那裡面竟是出現了一隻隻的眼睛,其中神像本身的眼睛更是閃爍著邪惡的怨光。
那些眼睛的出現將火焰排開,但是很快火焰又撲了上去,粘連著燃燒,隻一會兒眼睛便被火焰淹沒,樓近辰看到火焰燃燒卷動很有節奏感,就像是他的劍法一樣,不是一股腦的亂揮,他從火焰的形態中竟看到了鞭、鑽、劈,以及不同的方位燃燒,輕重不一,濃淡變化。
沒一會兒,那些眼睛便無法抵擋,被火焰淹沒其中,在火焰裡毀滅。
隱約可蟲子一樣的怪叫,讓人心悸。
就在樓近辰退出廟宇後,一縷火線在縱過虛空,落入馬鞍一側的燈盞裡,那無焰的燈盞再一次的散發著火光。
樓近辰看到這一幕,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燈火絕對是觀主某個‘分身’什麽的。
觀主果然很厲害。
可是,現在那個杜婆婆的孫子死了,這可怎麽辦?
樓近辰翻身上馬,縱馬向村外而去。
一直在村外接應的人,他們並不能夠看清馬頭村中發生了什麽,那片枯黃的燈光裡,夾雜著片片的墨色,樓近辰他們七個人進去,一點浪花都沒激起。
直到後來突然之間,他們看到村莊裡出現了巨大的喧囂,那些喧囂匯聚成的聲浪如山呼海嘯一樣,他隻覺得群山、大地和那些荒草都在為之呼應。
原本聽不明的聲音刹那之間聽懂了。
“你們是來吃酒的嗎?”
當他們聽到之時,便有人回答了,他們承受不住這樣的問話,即使這只是從村中散溢出來的怨念。
回答的人,朝著村中跑去,像是那裡有天下間最大的美味在等著他吃。
陳肖強行束住了念頭,朝後面狂退,順手還拉住了一個朝村子衝去的人,在他們退到很遠的一個山坡上時,發現那些沒有真正修行的人都不在了,即使是有修行的也有兩個被懾進去了。
回身看了看身邊的兩人,臉上都是驚魂未定的惶恐樣子。
村中聲浪還在繼續,但是傳到他們所在地方已經很微弱了。
他們沒有離開,因為他們師父或親人都在裡面,在過了盞茶的時間後,聲浪慢慢的消失了,然後看到一片火光映紅天空。
他們不知道這火光從何而來,因為他們進去的人之中,沒有一個是修了火法的。
很快便有人想到樓近辰。
“難道是火靈觀!”
火靈觀有一個火字與這片映入虛空的火光沾邊,自然有這個聯想。
火光在一會兒之後消換,村莊那邊沉入了黑暗之中。
嘀嗒,嘀嗒的馬蹄聲從黑暗之中傳來,緊接著便看到有火光從黑暗的迷霧透出來,初時只是若有若無的一點,隨著馬蹄聲起,那火光越來越明亮透過迷霧而來,他們心中已經想到樓近辰和他的那匹馬,及馬鞍上掛著的燈。
他們心中高興,連樓近辰都活著,那他們的師父與長輩肯定也活著,他們從山坡上跑下來,準備去迎接自己的師父們,卻只看到樓近辰一個人,於是陳肖連忙問道:“樓道長,不知我師父可還好。”
陳肖問話的同時借著燈光打量著樓近辰,只見樓近辰整個人都像是在水中泡過一樣,這顯然是大戰了一場,汗水連頭髮都給濕透了,身上也多了一股凌厲,還有著一股大戰之後的疲憊。
同時,他們還看到樓近辰的馬上橫臥著一具屍體,看衣服不是他們認識的任何一個。
樓近辰本已要離開,但又折返回去,因為他從燈上聽到了一個聲音:“帶著杜婆婆孫子來杜家莊!”
返回的他從這個人的身上搜到了一塊玉牌,上面有著杜德勝三個字,所以把他屍體帶了出來,至於杜婆婆那裡會怎麽樣,就只能是觀主自己去說了,後面杜婆婆會不會因為孫子死了而煉不好藥,也就讓觀主去擔心吧,反正自己該做的都做了。
“我不知道你的師父是誰,你最好快點進去看看。”樓近辰疲憊了,所以說話就隨意了些,沒有用謙稱,也沒有用敬語,陳肖心中急,所以也沒有在意,轉身就要走,卻又再問道:“那不知道裡面情況如何?”
“沒事了,快去吧,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樓近辰說完一夾馬腹,馬縱躍奔跑起來。
他沒有去控制馬,任由馬跑動著,在跑了一段路之後,他就發現這馬不是回火靈觀的路,當下便明白這很可能是去杜家莊的,因為他馬上還帶著杜婆婆孫子的屍體呢。
夜晚,四處烏漆漆,遠山近水,皆是一片黑,或深或淺,構成了墨色的塗鴉大地。
天空則是黑中抹著白灰,幾點藍星點綴於縫隙之中。
在天將微光之時,馬馱著他來到了一座大莊子前。
杜家莊是遠近有名的大莊子,高牆圍著,莊子前面有護莊小河環繞,有一座小莊門,有吊橋,在莊子前面則是一片糧田,足以讓莊中的人衣食無憂,所以杜家莊亦是一座富裕的莊子。
杜婆婆在莊中的地位很高,莊主見到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她的煉藥房更是未經允許不得任何人靠近。
此時的杜婆婆正在煉藥,這是莊中很多人都知道的,請杜婆婆煉藥的人是一個穿著火紅色道袍的道士。
本來請婆婆煉藥的人一年之中至少有十余次,這算不得什麽,但是呢這一次則不一樣。
因為就在昨天,杜婆婆的孫子死了。
杜婆婆的兒子早逝,留下一個孫子,由杜婆婆養大,就如他的兒子一樣,因為失去過一個兒子,絕不想失去唯一的孫子。
所以她花了大人情,將自己的這個孫子送到了泅水城中季氏學堂之中學儒,儒法是陽神法派裡的正法之一,然而杜德勝學儒十余年,卻無法養出浩然氣,一直不敢陰魂出遊,所以回到了杜家莊,卻對於行走江湖極有興趣,所以開始學著跟人走陰鏢。
他雖然無法陰魂出遊,沒養出浩然之氣,卻對於走陰鏢的各種禁忌掌握的極快,再加上在季氏學堂裡學得的知識,竟是很快小有名氣,憑著自己掌握的知識,幾次都遇難呈祥,轉危為安。
然而這一次卻陷入了那個馬頭坡,本來杜婆婆是要找人去救的,她自己也要去,可是這一鼎藥還沒有煉好,所以藥材的主人不允許杜婆婆離開,杜婆婆很焦躁,而杜家莊知道這些事的人也都心中急切,又有一些憤怒。
清晨時,一匹異馬出現在吊橋前,馬上有一人翻身下馬,馬背上馱著一個人。
“火靈觀弟子,奉觀主之命帶杜鏢師歸來。”樓近辰早在心中琢磨了怎麽喊門,喊門要自報身份,又要說自己來的目標,一句話得說完。
其中對於杜德勝的稱呼讓他在心中打了幾轉,最後還是決定稱之為杜鏢師,同時隻說帶其歸來,不說是他的屍體。
畢竟人死了,帶屍體回來了也是歸來,也是歸來。
城門樓上有人聽到之後,立即翻身跳下樓梯,樓近辰隱隱聽到裡面大喊道:“德勝少爺回來了,德勝少爺回來了……”
樓近辰看了看趴在馬背上的杜德勝,確定是死的不能再死,精血全無,幾近乾屍。
如果他們出來之後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會怎麽樣?樓近辰心中想著,人站在那裡沒有動,沒過多久,吊橋放下,有一行大步的跑過過來,一臉的焦急,大概是看到馬背上駝著的人,看向樓近辰的目光立即不滿起來,他們覺得樓近辰用這個方式帶人回來,好人都會難受。
直到最前面的人衝到馬邊,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屍體,並不是活人。
“這是,德勝?”最先的那個近嘴辰與下巴都已經蓄起了短須人年輕人,他眼中滿是殺氣,兩眼赤紅的看著樓近辰。
樓近辰在他目光注視著自己的一刹那,他就感覺到危險,並解讀出了他眼中的遷怒與殺機。在他生出這種感覺的一刹那,那人已經怒吼道:“都是你們害死了德勝,我要你們償命。”
只見他身形一矮,便要從馬脖子下鑽了過去。
身形靈動的像一隻猴子。
和他一起來的人,臉色都驚變,但是卻並沒有人阻止,因為他們心中也憤怒,如果不是這個火靈觀的人阻止杜婆婆去救人,德勝少爺怎麽會死。
不阻止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動手的人有個外號是瘋猴子,別看身體矮小,被他近身的修行人,沒有人能夠逃得過他攻擊。
杜家莊的人還知道,他是一位刺客,潛形斂息的能力極強,近身之後的攻擊速度極快,往往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被擊中了要害。
修行之人,如果無法發現他,大多都躲不開他的偷襲。
杜家莊的唯一閃過的擔心念頭,就是因為要殺的人是火靈觀的人,火靈觀的觀主在這裡,殺他觀中的人恐怕會不好交待。
但也沒什麽,一個火靈觀弟子,殺就殺了,難道火靈觀的觀主還敢翻臉嗎?在杜家莊他們有自信。
這是他們在這刹那之間,內心閃過的念頭。
瘋猴子矮身鑽在馬脖子下時,他們聽到劍吟聲。
劍出鞘。
“嚶!”
他們沒想到這個火靈觀的弟子這麽的料敵機先,這麽的果決,居然立即就拔劍了。
瘋猴子也聽到了,但是他心中並不覺得樓近辰敢先手攻擊自己。
在他的心中,只要樓近辰不敢先手攻擊自己,那自己鑽出馬脖子時只需要一個竄撲,就可以將他的咽喉抓爛,隻一下就能夠要了他的命。
在杜家莊前敢動兵刃,已經可以死了,有了這個理由就可以堵住他觀主的嘴了。
然而就在他頭鑽出馬脖子的一瞬間,抬頭看到的是一道雪亮的劍帶著一片光斬落,竟是直接朝著自己頭顱斬下來,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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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