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初心不忘
玉玄熾心下一沉,長劍從手中飛出,與半空之中形成浩蕩劍氣,直攻魔君矢怨的兩道分身而去。與此同時,他手中捏訣,探向自己的額心。
他與近香移身上皆有戒靈鎖壓製,功力發揮不到原來的五成。想要破解眼前困局,唯有解除戒靈鎖的禁製。
只是擅自解開戒靈鎖,必然會引起天界注意。倘若天界問起,嚴律殿必然要問責。但玉玄熾管不了將來天界是否責罰,事急從權,他只能先斬後奏。
霎時,金色光芒從他額心升起。與此同時,一縷金色符光從中浮現。隨著金線被抽出,戒靈鎖施加在身上的禁錮也在漸漸解除。
片刻之後,屬於戒靈鎖的特殊印記消失,玉玄熾身上一輕。隨即,被抑製的法力開始恢復,就連被近香移刺傷的傷口,也不再那般疼痛了。
但還沒等他松口氣,在另一端,便忽然飛出一道眩目的光束。光束直衝雲霄,並且撞在了流光城上空的結界之上。
頃刻間,一層淡藍色的波光在上空暈染開來,宛若漣漪一般,向外擴散。同時,封閉的結界開出了口子。這個口子亦不斷擴大。
法力與靈氣相消解,不多時,封閉結界被破。
見狀,魔君矢怨得意一笑。她驟然松開近香移,長鞭亦從她體內抽出。
近香移隻覺身上刺痛,痛得冷汗直流。此刻驟然脫離桎梏,她整個人便往地上栽倒下去,半跪在地上。
“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這次暫且先放過你。你記著,不久之後,策夢施加在魔族身上的苦痛,我會找你們一一還回來!”
說完這句話,魔君矢怨倏然一退。她閃身回到千面畫影身側,一揚手,數道法力化成利刃,頃刻間便將玉玄熾的分神擊退。
千面畫影的魔氣被壓製,此刻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任由魔君矢怨將他提起來。
“走!”
話音落下,矢怨拎著千面畫影的衣領,眨眼間躍出伏魔陣外,並且向城外飛掠而去!
“站住!”
玉玄熾即刻飛身追趕,但在追上之前,魔君分身合體,並向他打下一掌。
橫亙在前的掌勁攔住了去路,玉玄熾失去了最佳追擊的時機,不過眨眼的工夫,魔君和千面畫影便化成一團黑霧消失了。
在他們消失之時,半空之上傳來千面畫影得意的笑聲:“多謝兩位神官仗義相助,我們感激不盡呢,哈哈哈!
“哦,為了表示感謝,特此提醒一句——三界之亂,將起白樺城。神官、仙君,好自為之!”
千面畫影的笑聲一貫是囂張的,直到人影消失不見,聲音仍在空中回蕩。
近香移眼看著魔君和千面畫影離開流光城,心頭忽然狠狠跳了幾下。
剛剛她……好像幹了一件很不顧大局的事情。
近香移似有所感,緩緩轉過頭去。在她的視野當中,玉玄熾縱然深受重創,但依舊腳步沉穩。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玉玄熾因受傷而慘白的臉色,這會兒疊加了沉鬱的心情,顯得愈加冷厲。他的眸光沉沉,眼神中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近香移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雖然她解開流光城結界,放走魔君和千面畫影,這事兒做得不對。但是情急之下,她沒有別的選擇。
玉玄熾上前道:“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麽?”
近香移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若是不放他們走,我們兩個都會有危險。”
“但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放他們離開。”玉玄熾道,“只要解開戒靈鎖,即便拿不下魔君,我們也可從中逃脫。我們只需固守流光城,守住這一線生機,便能請天界出手。
“只要流光城結界存在一日,便能拖得一日的時間。等天界援軍趕至,到時便可阻止魔族的計劃。”
玉玄熾語氣停頓片刻,又道:“可你做了什麽。你放走了足以危害三界的魔君。只因為你的一個舉動,威脅到了人間無數百姓,更是威脅到了三界安危。
“那麽你與我說,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近香移睜大眼睛,心中很是困惑。玉玄熾這是在責怪她嗎?
“可我這麽做,是為了你我的安危考慮啊!你沒看見魔君要殺了你我兩個嗎?!”
玉玄熾依舊冷靜:“她還需要靠你破解流光城結界,不會殺你。至於我,他們殺不了我。而你就因為害怕、恐懼,放虎歸山,將威脅三界的魔頭帶著血如意安全地離開了流光城。
“這便是你身為天界神官的覺悟。近香移,我問你,飛升成神百余年,你可還記得作為天界神官所背負的責任?”
“我、我當然記得!”近香移道,“我不認為我有錯。最開始我也跟你說了,我們打不過他們,我們得跑。可你一意孤行,非要和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現在你來怪我了?”
玉玄熾道:“是,起初我的判斷失誤,所以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但你也不該將他們放走。”
近香移:“性命被威脅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這麽說了!”
“所以你仍不覺得你有錯?”
近香移口中“呵”了一聲,嘴硬道:“我沒錯!”雖然她心裡已經有幾分後悔了。
或許她確實不該放人,但是她很疼啊,她不想死啊!她優先保住自己,有什麽問題呢?
“好一個沒錯。”玉玄熾停頓片刻,又道:“以三界生靈為先,以蒼生為先,是天界神官的首要之職。”
他道:“三界之內靈氣資源有限。凡是飛升成神的神官,在修行之時得到的靈氣,便是天下眾生所吸取的百倍千倍。
“神仙既享有了得天獨厚的資源,便該為三界生靈而效力。天界神官以守護眾生為己任,必要時可犧牲自己,謀求眾生平安。這便是神官的職責所在。更是所有神官的初心。”
這一番話,近香移聽得愣住了。
隱隱約約的,她覺得這番話很熟悉,好像記憶中的某個片段中,也有人曾與她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她想不起來了。
“可、可是為什麽要走到犧牲自己的地步?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玉玄熾便道:“你可還記得,一百年前,你是如何成神的?又是如何破格成為芳菲殿主?”
近香移被問得有些懵了。
感性上,她覺得自己沒錯。可理性上,又覺得玉玄熾說的對。她好像陷入了一個誤區,糾結著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名好神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