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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吳霸春秋》第706章 以天下為棋局
  第706章 以天下為棋局
  范蠡指著棋盤,嘴角噙著一抹盎然的笑意,說道:“便是這圍棋。天下之人下圍棋,都無有大王之高明也,包括臣在內,亦然!”

  “圍棋之道,天道人道交he而成也。遠古洪荒,大禹疏導,大地現出茫茫原野。”

  “於是大禹立井田之製,劃耕地為九九擴大的無限方塊。”

  “其中溝渠縱橫交織,民居點點布於其上,便成人間棋局也。”

  頓了一下,范蠡又道:“後有聖哲,中夜觀天,感天中星光點點,大地渠路縱橫成方,神往遐思,便成奇想,遙感天上星辰布於地上經緯,當成氣象萬千之大格局。”

  “人間諸象,天地萬物,皆環環相圍而生。”

  “民被吏圍,吏被官圍,官被君圍,君被國圍,國被天下圍,天下被宇宙圍,宇宙被造物圍,造物最終又被天地萬物芸芸眾生之精神圍。”

  “圍之愈廣,其勢愈大。勢大圍大,圍大勢大。此為棋道,亦是天道、人道。“

  “棋道聖手,以圍地為目標,然必以取勢為根基!”

  “善!”

  對於范蠡的這一席話,慶忌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圍棋之道,與其說是為了爭,不如說是為了“和”。

  在這個過程領悟日月星辰的神秘,用心去體會生活之道、生存之道、生命之道……

  慶忌領悟到了范蠡這番話中的深意,便道:“少伯之治國棋道,於方寸之間見天地大道,治國大道,可謂是格局開闊,氣魄宏大。”

  “大王謬讚。”

  范蠡低眉順眼的說道:“臣之所以言及,在棋道之上,世人皆不如大王高明,便在於此。”

  “圍棋,便如天下。以天下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縱橫捭闔,自有製衡之道!”

  “臣與大王所下之圍棋,不過尺寸之地,如何見得真章耶?”

  “你啊。”

  慶忌指了指范蠡,臉上盡是和善的笑意。

  這便是語言的藝術了!

  范蠡通過棋盤、棋道向慶忌進言,是意有所指。

  實際上,范蠡、孫武等吳國的肱股之臣,常年跟在慶忌身邊的大臣,都已經了解了慶忌的心思。

  以及在晉國的這一番布局!

  以天下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
  “父王,這韓不信與魏侈都進城半日,不見音訊,是否會出差錯?”

  站在慶忌身後的公子熙皺著眉頭,頗為擔憂。

  他這是在擔心韓不信與魏侈反水,進了絳城一去不返。

  那不是放虎歸山嗎?

  站在一邊的公子繁哼了一聲,說道:“父王,以兒臣之見,父王便不該放了韓不信與魏侈入城。”

  “若欲晉國君臣開城獻降,父王何不直接綁了韓不信和魏侈,示於城下,令二人喊話?”

  “即便他們膽敢不從,相信我軍再捏造晉軍主力盡喪,趙鞅兵敗身亡之事,憂懼之下,孤立無援的智躒,未必不會出城投降!”

  公子繁所言,不無道理。

  實際上,之前的慶忌就考慮過這個方法。

  但是,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慶忌果斷否決了。

  為何?

  因為韓不信與魏侈,家世顯赫,是一個大家族的宗主,豈能容忍自己被這般侮辱?
  二人一定會寧死不屈,仇恨吳國,這與慶忌的初衷是相悖的。

  再者說,慶忌也想讓智躒分一杯羹……

  “繁兒,你說,是一頭猛虎可怕,還是六隻綿羊可怕?”

  “自然是一頭猛虎可怕。”

  “善。”

  慶忌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公子繁,說道:“繁兒,寡人給你講一個故事。”

  “過去,有一戶人家。一父六子,家中有良田千畝,錢財甚多,父死,六子相爭,乃由鄰居主持公道,劃分疆界、錢財。”

  “最終六子火並,或死或傷,全部資產歸於鄰居。”

  聞言,公子繁這才朝著慶忌躬身行禮道:“父王,兒臣悟了。”

  這是一個十分淺顯易懂的道理。

  三晉好,還是六晉好?
  在慶忌看來,自然是“六晉”好。

  晉國原本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哪怕是一分為六,國力都等同於鄭國、衛國,算得上是中等國家。

  要是晉國跟歷史上一樣,一分為三,怕是都能跟齊國、秦國掰手腕……

  這是慶忌所不能容忍的。

  一超多強?
  未嘗不可!

  只是,晉國越是分裂,對於吳國而言越好。

  “哢嚓嚓……”

  就在這時,原本緊閉著的絳城的大門,終於被緩緩的拉開。

  在智躒、韓不信、魏侈三卿的率領下,晉侯姬鑿,還有幾十名晉國的大夫將軍,都穿著一襲喪服,以一種愁雲慘淡的氛圍,出到城外迎接慶忌。

  作為晉國的國君,年少的姬鑿更是“肉袒牽羊”。

  何為肉袒牽羊?

  就是國君光著上身,牽著一隻羊獻給戰勝者,犒賞敵軍……

  “肉袒牽羊”是戰爭中戰敗國向戰勝國投降的一種儀式。

  投降者“肉袒”是為了表達自己願意屈服為臣仆。

  “肉袒”對於戰敗者來說是一種恥辱。

  再者,“肉袒”是表達一種希望得到哀憐的意思。

  還有就是,表達一種願被殺戮之意。

  自古以來,上至天子,下至黎庶,都有嚴格的穿衣體制。

  因此君主脫去衣裳,袒露身體,意味著主動放棄權利,接受戰勝國的懲罰。

  而天子諸侯也都不能輕易luo露身體,否則即為一種失禮行為。

  只有在祭祀或者進行鄉射禮的情況下才可以裸露身體,如在祭祀時,國君要肉袒迎接和宰割犧牲。

  而行牽羊禮,意味著俘虜將像羊一樣,已失去人的尊嚴,任由對方宰割……

  想當年楚莊王伐鄭,幾乎要攻破鄭國的都城,鄭襄公也是跟現在的姬鑿一樣,脫去了上衣,袒胸露懷,左手拿著犛牛尾巴做的旗節,牽著羊,右手拿著殺牲畜的牛耳尖刀,在路口迎接楚莊王。

  今時今日,場景何其之相似?

  其實,古往今來,投降的儀式不少,肉袒牽羊只是其中的一項!
  此時年少的姬鑿肉袒牽羊,見到慶忌帶著一眾的聯軍將領上前後,不禁一臉悲戚的神色,眼含熱淚,道:“吳王,寡君不德,得罪了上國,又不能服侍上國,因而得罪上國,使上天降罪於晉國,使吳王懷怒,降禍於晉城,又勞吳王千裡勞苦來到晉國。”

  “寡君已知罪,而今晉國之存亡,在於吳王,若吳王顧及先祖景公之友好,不滅晉國,延其宗祀,使晉國成為吳國的附庸,乃是吳王之德!”

  姬鑿這般卑微的求降,讓慶忌的心裡,也是感慨萬千的。

  不過,大爭之世,就是這樣。

  若姬鑿生於普通人家,能不能活著,還是一個問題……

  “晉侯,寡人願接受你的請降。自此之後,晉國便為吳國的附庸!”

  “多謝大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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