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忌執意要推行胡服改革,不止是想吸取戎狄、胡人的服飾文化來豐富吳國的服飾文化,求得便利。
更深一層的目的,還是促進min族融合。
可想而知,慶忌雖並沒有強製萬民黎庶改穿胡服,只在官吏、軍隊中強製推行。
但上行下效,自古皆然,加上胡服的便利性,吳國的黎庶一定會紛紛效仿。
貉服、胡服之冠、爪牙帽子、帶鉤等胡人風格的服飾也將在吳國坊間,甚至是華夏諸國中流行。
這種服飾融合,實際上也能縮短了吳人、胡人、戎狄心理上的夷夏差異,胡人可以從感情上親近吳人。
歷史上在西周末年,尤其是鎬京之亂後,各民族矛盾激化,華夷之辨漸興。
到這個時代,東方各國已經形成一種崇尚中原文化、貶斥戎狄之俗的華夷觀,這使經濟文化本就落後的周邊少數min族在心理上更加自卑。
慶忌推行胡服,是要減弱華夏民族鄙視胡人的心理,增強了胡人對華夏民族的歸依心理,縮短了二者之間的心理距離……
這可謂是苦心孤詣的。
“大王,臣悟了!”
心悅誠服的孔丘,終於一臉沉痛的神色,向慶忌行禮道:“臣差點陷大王於不義。”
“臣這就派人去購置一件胡服,待圍獵的時候穿上。”
“這便好。”
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慶忌對於這樣的孔丘,還是非常滿意的。
“大王,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范蠡的眼珠子轉悠了幾下,忽然進言道。
“但說無妨。”
“臣以為,大王既為實用性,也為促進吳戎之融合,可使胡服和深衣糅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新的服飾。”
范蠡莞爾一笑道:“或者說,是創造出一種屬於我吳國,新的衣冠制度。”
“善!”
慶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范蠡,寡人正有此意。”
“新的服飾,可穿開襠的褲子,外罩以裳或深衣。”
“將胡服中窄袖緊身、圓領、開衩等因素吸收到原有的服飾中來。”
“也可以在胡服的基礎上加以變化,方法是將其長度加長,加大袖口和褲口,改左衽為右衽。”
“這種新的服飾,名‘吳服’!”
“大王英明!”
范蠡和孔丘都是一臉歎服的神色。
看來慶忌是早有謀劃的,要不然絕不可能考慮得這樣面面俱到。
這所謂的“吳服”,其實是歷史上的漢服!
屬於華夏衣冠中的一種。
“范蠡、孔丘,修改我吳國衣冠制度的事情,便交給你們全權負責。”
“諾!”
慶忌又將目光放在了孔丘的身上,笑了笑道:“孔丘,勞煩你明日穿著胡服,去稷下學宮一趟。”
“只有你,才能使士子們盡快的接受胡服的存在。”
“臣,謹遵王命!”
孔丘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以他的名望,再加上門下的弟子之眾,有他帶頭的話,的確可以使胡服在吳國廣泛推廣。
……
“轟隆隆!”
鹹陽郊外的上林苑中,此時此刻,千乘萬騎,吳國的君臣正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春搜活動。
上林苑范圍所屬,東起藍田、宜春、鼎湖、禦宿、昆吾,沿終南山而西,至長楊、五柞,北繞黃山,瀕渭水而東折,其地廣達三百余裡。
苑中岡巒起伏籠眾崔巍,深林巨木嶄岩參差,八條河流流注苑內。
灞、滻二水自始至終不出上林苑;涇、渭二水從苑外流入,又從苑內流出。
澇、灃、鎬、潏四水紆回曲折,周旋於苑中。
更有靈昆、積草、牛首、荊池、東、西破池等諸多天然和人工開鑿的池沼,自然地貌極富變化,恢宏而壯麗。
由於苑內山水鹹備、林木繁茂,其間孕育了無數各類禽獸魚鱉,形成了理想的狩獵場所。
“駕!”
包括慶忌在內,所有的吳國公卿大夫及其子弟,都穿著胡服,其服上褶下絝,有貂、蟬為飾的武冠,金鉤為飾的具帶,足上穿靴。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在曠野之上,疾馳而過。
成群的麋鹿、梅花鹿、野豬等動物在前邊飛奔,慶忌等人則是緊隨其後,不時的張弓搭箭,射殺了一頭又一頭的獵物。
“哢嚓嚓……”
慶忌拽動著手上的鐵胎硬弓,發出了一陣讓人倍感牙酸的聲響。
他拉弓如滿月,對準了天上成群結隊的大雁。
在大雁的後邊,還有兩隻大雕!
“唳——”
雕的叫聲嘹亮了整個天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正準備射殺飛禽的慶忌。
“咻——”
慶忌一箭射出。
“噗嗤!”
天上的兩隻大雕被箭矢射穿了,一起墜落下來。
“好!”
“彩!”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大臣、將士、貴族子弟,都不由得漲紅著臉,很是激動的拍手叫好起來。
好似是他們射中了大雕一樣!
“是兩隻雕!一箭射殺了兩隻大雕!”
衝上去的宿衛大聲疾呼道。
“謔!”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不由得瞪著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跟在一邊的禦史中丞伯噽一臉諂媚的神色,對慶忌行禮道:“大王神射!一箭雙雕,亙古未有!“
“便是當年的神箭手養由基,恐怕都要在射術上,遠不及大王!”
面對伯噽的阿諛奉承,以及眾人的交口稱讚,慶忌只是一笑置之。
一箭雙雕,這足以證明慶忌的射術之高超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臉欽佩的神色,看著慶忌。
慶忌的勇猛以及射術,還是不減當年!
“駕!”
慶忌又率領眾人,繼續在上林苑的獵場中,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狩獵活動。
是狩獵,而非是圍獵。
以前的圍獵,是隨從的士兵負責在四面八方驅趕獵物到指定的地點,然後諸侯貴族們,這才搭乘戎車,在戎車上張弓搭箭,進行狩獵。
那樣的圍獵,在慶忌看來太過無聊,沒有多少的挑戰性。
所以,慶忌一般都是騎著駿馬進行打獵的。
他弓馬嫻熟,騎馬狩獵照樣能滿載而歸。
只是,這可“害苦”了隨行的大臣及其家族中的子弟。
畢竟他們習慣的是圍獵,騎馬還不是他們擅長的事情。
他們臨時抱佛腳的練了一下騎射之術,還不甚精湛,所以能打到的獵物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