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因他們在隔壁包廂吃飯的時候，許小成一直貓在薄薄的牆板旁偷聽。

  他也叫了一份牛排，只是卻沒有心思去吃，全神貫注的聽著隔壁的響動，希望能聽到點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可是張若因他們從一進門，除了相互恭賀，就是對拍電影的事情憶苦思甜，對許小成來說真沒多少用。

  他只能耐著性子，靜靜等著。

  沒辦法，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挖到什麽好料，為了能在這一行混下去，他只能孤注一擲自己跑到歐羅巴來，希望能一舉翻身。

  這一屆白林電影節上，華夏的電影可沒有幾部。

  不是說華夏的電影送來參展的少，而是能進入主競賽單元的沒有。

  質量參差，一個個都抱著撞大運的心態來電影節，最終幾乎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全軍覆沒，《無意喧嘩》算是唯一的一部，而就這……嗯，還是被國內禁了的。

  因此，怎麽說呢，國內媒體對這一屆白林電影節有點“興趣缺缺”，可沒想到最終《無意喧嘩》居然連奪幾項大獎，成為今晚的大贏家。

  在知道結果的一瞬間，許小成就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在頒獎禮後，一直跟著張若因他們來到這家餐廳，甚至還出高價要了這個隔壁包廂，小心蹲守，希望能聽到大料。

  可是聽了這麽久，什麽也沒得到，實在讓他有點失望透頂。

  直到趙黃煌突然說出了“你們結婚”之類的話兒，這才讓許小成目光一亮，心裡暗暗驚詫：“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嗎？”

  ……

  白林電影節頒獎禮後的第二天。

  華夏媒體就把卓嵐獲得女銀熊成功封後的消息，以簡訊的形式發了出來。

  因為時間太過倉促，很多詳細的谘詢都沒辦法獲得，簡訊的內容隻說明了卓嵐獲獎，然後還有卓嵐主演的電影獲得導演銀熊和最佳影片金熊的關鍵信息。

  在簡訊裡面，由始至終沒有提《無意喧嘩》的片面，還有就是張若因這位導演的名字。

  主要是張若因和《無意喧嘩》都被總菊明令禁了，所以只能一筆帶過。

  因此，卓嵐當之無愧的成了這一屆白林電影節在華夏地區的主角。

  貧困山區走出來的孩子，憑著自己的努力考入大學，還沒畢業就被導演選中演戲，並一舉獲得second青年影展最佳新人。

  然後，憑著電視劇《我想帶你去旅行》飾演的女配大火，進而又出演電影獲得女銀熊封後。

  出道短短一年，就能取得這樣的成績，簡直就有點天選之女的意思，實在太驚人了。

  只看這一系列的“成績”，即使從沒看過卓嵐的作品的人，都會覺得這個女孩子肯定是個演戲天賦極好的人。

  更不用說卓嵐的那些粉絲了，一個個都徹底嗨了。

  他們一直追隨的明星封了後，這比他們自己獲獎還要讓他們興奮，因此跳得比誰都歡。

  “卓嵐封後了，這演技，我就問還有誰？”

  “就是，我看誰還敢說我們家卓嵐年輕不會演，你們出來啊，倒是出來啊！”

  “卓嵐沒有辜負我們的喜歡，我會一直喜歡下去，誰來也沒用。”

  “卓嵐滿載，愛你愛你最愛你……”

  ……

  之前黑卓嵐的人可不少，有了這個“銀熊”以後，粉絲們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

  他們戰意盎然，凡是黑過卓嵐的，都要殺過去，啪啪打臉。

  這其中，林瑾的微博評論區，肯定是重災區。

  之前因為林瑾出演《蓮花皇后》，她的粉絲聽說卓嵐拒絕了劇組邀請的傳言，很是黑了卓嵐一番，卓嵐的粉絲則為了維護自己的偶像，和對方對罵，雙方的仇恨拉得滿滿。

  現在卓嵐獲獎，粉絲們當然要過來吊人鞭屍，算是粉絲日常。

  所以，林瑾立即就被自己微博評論區裡的東西刺激到了，氣呼呼的當場砸了自己的保溫杯。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得個破獎有什麽了不起的，居然都跑到我這裡來耀武揚威，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林瑾罵罵咧咧的，完全和她平日裡以可愛乖巧示人的樣子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候，林菀突然從外推門進來，先聽到了林瑾的罵聲，又看見地上摔壞的保溫杯和水漬，不禁眉頭一皺：“這是又怎麽了？”

  林瑾看見姑姑，頓時收斂怒意，露出可憐、委屈的神情來：“大姑，你快來看看，這些人有多過分……我都快被他們給罵死了。”

  “罵死？”

  林菀怔了一怔，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很快朝著林瑾這邊走來：“到底怎麽了？”

  林瑾拉著林菀去看她的手機，一邊看一邊給林菀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麽，然後又說：“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好像那個卓嵐拿個獎有多了不起似的，她拿獎就拿獎，來我的微博底下叫罵算怎麽回事兒啊？哼，我看啊，肯定是卓嵐的團隊把人引過來的……”

  聽著外甥女兒絮絮叨叨的說著，林菀已經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她沒有立即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經紀人，兩人對視一眼。

  她們心知肚明，當初黑卓嵐的事情裡，有她們花錢請的水軍帶節奏，可以說，就是林菀氣不過有人拿她的外甥女兒和卓嵐比較，還說林瑾不如卓嵐，她才主動做這些的。

  後來，事情鬧得不小，至少在雙方粉絲的圈子裡是一件大事，相互叫罵，熱度很高。

  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什麽好事，可對雙方的人氣都有提高。

  卓嵐就算了，那一段時間她本來的很火，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算是錦上添花。

  可對林瑾來說就不一樣，網上的吵架算是變相的炒作，利大於弊。

  林瑾本來人氣就遠遠不如卓嵐，雙方粉絲這一鬧，倒是讓林瑾提升了人氣，並且使得很多路人知道了她這麽一個新生代小花。

  這也算是變相的蹭熱度，即使出演的《蓮花皇后》不火，出品方虧了大錢，可還是讓林瑾受益極大。

  本來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林菀佔了便宜，對她來說之前卓嵐的事情也就算了。

  可沒想到，現在反噬來了。

  之前的罵戰沒有結果，最終不了了之，可現在卓嵐在白林封後，粉絲一下子自嗨起來，急急的就自己“報仇雪恨”來了。

  當然，誰也說不準是不是卓嵐的團隊領導的。

  不過林菀在演藝圈子裡混了那麽久，覺得應該不是。

  畢竟卓嵐才獲獎，這事兒還得消化消化的，這時候就算要炒作，也更應該宣傳這種封後的正面消息，而不是來引導罵戰。

  這種帶著負面影響的罵戰，照理說應該放在後面來弄。

  因此，眼前的這個大概就是粉絲的自發行為。

  林菀想了想後，對林瑾說：“卓嵐不顧總菊的態度，跑到白林去，這件事情肯定還有後續的，別看她現在拿了獎，可之後怎麽樣還說不定呢，你且看著吧，有她好受的，不用生氣。”

  林瑾一聽這話，也想起了這件事情，心裡頓時舒服了許多，狠狠道：“我就等著看她以後怎麽倒霉！”

  林菀點點頭，又安慰了林瑾幾句，這才拉著自己的經紀人走到一旁商量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你再聯系一下網上的那些人，讓他們幫忙再炒作一下，既然要叫罵，那就罵起來好了，反正對我們不是壞事。”

  林菀沒有把話說白，可經紀人一下子就領會了她的意思。

  說白了，就是讓水軍引導粉絲和卓嵐那邊對罵，反正現在卓嵐人氣高，有熱度，林瑾肯定能蹭到熱度的。

  不過，經紀人有點猶豫，她覺得現在的情況和之前的有點不一樣。

  之前雙方對罵，沒有明顯的那一方會佔優勢，所以沒有優勢。

  可現在不同，卓嵐拿了獎，封了後，這是實打實的成績，而林瑾沒有，好不容易出演了個《蓮花皇后》這樣的大製作，收視率還不行。

  為了這事兒，他們這邊可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把影響給消弭下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現在要和卓嵐那邊對罵，可真不一定能佔得到好處。

  想了想，她說道：“這不太好吧，現在卓嵐那邊的人氣正高呢，我們這樣……怕是要吃虧。”

  林菀看了自家經紀人一眼，多少能猜得到她的心思，就說：“不怕的，就是要趁她現在拿獎了，好搞一下，之後總菊那邊要是對她的處罰意見下來了，我也好乘勝追擊，到時候佔優勢的就是我們了。”

  這話很好理解，就是趁現在這個機會去蹭卓嵐的人氣，就算罵不過也沒關系。

  卓嵐遲早會被總菊處理，到時候敢為卓嵐說話的聲音肯定就沒了，林瑾肯定能因此收獲一波更大的人氣。

  經紀人聽明白以後，還是有點猶豫：“我們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吧？”

  林菀不以為意：“有什麽絕不絕的，都撕破臉了，還顧忌什麽？”

  這做法雖然有點齷齪，可圈子裡像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誰也說不出什麽。

  林菀覺得反正已經和卓嵐那邊撕破臉，就不需要顧忌了。

  經紀人其實一直不願意和卓嵐起衝突，畢竟都是演員，沒必要。

  多結善緣才是正道，其實雙方沒什麽不能說開的。

  可看見林菀這一副決絕的樣子，她終於還是沒多說什麽，照著吩咐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