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戶
“存地失人,存人失地,我不會留人給他,也不會讓他安心發展,幾千裡的海岸線,就是他的命門。”
唐清安指了指自己那條“海上遊龍”。
歷史上,毛文龍收攏了四十萬遼民,後勤的壓力捆住了他的手腳,讓他透不過氣來。
而自己背靠四大家族。
只要自己做到收攏四十萬遼民,獨立成為一鎮,還擔心四大家族不會鼎力支持?
自己朝中有人,又有紅薯玉米這些大殺器,只要穩住自己的後勤,三年時間練出一支可戰之兵,到時整個遼東,自己想要去哪裡就能去哪裡。
蠻族十幾萬人,分守這麽大的地盤,這些駐守各地的士兵就都是他的目標。
“給你一萬人打他一千行不行?”
劉承敏無語。
大哥的口氣好大。
他才區區一個百戶,就敢想日後扔給自己一萬人馬。
“遼東目前的局勢,需要朝廷乃至地方上下一心,堅守漸逼,先恢復實力,再伺機進剿,最後固守。”
唐清安無情的把白子掃落輿圖外。
“誰也辦不到,除非太上皇,皇上,官員,武將統統變了性子,朝廷不在爭權奪利,地方不在欺壓士兵百姓。”
“二弟,不但你認為沈陽必失,我同樣是這麽認為的,而且我還認為會連遼陽都一同失去,你小瞧了蠻族的戰鬥力,高估了官兵的士氣。”
唐清安最後向劉承敏說道,“等蠻族吞下這些地方,志得意滿之時,就是你我成功之日。”
大海真有這麽神奇嗎?
因為大周嚴厲的海禁,劉承敏只能聯想到江船,這種船如何能在大海上乘風破浪,只怕一波海浪就打翻了它。
“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是大哥你身上這股自信,的確天下無人能及。”
唐清安收攏了輿圖。
自己並不是神。
論才能也只是中人之姿,並不是自謙,而是自知之明。
真正可靠的,是對紅樓和原來歷史的熟知。
而比那些英才厲害的地方,在於自己超越時代的眼光,知道更先進的科學。
就像那番薯玉米。
換成這個時代的英才,他就是才比天高,堅強如鋼,也不可能知道這兩樣東西。
歷史上清軍初入關順治時,福建的興化,泉州,漳州三府的農戶,用腳投票選擇了紅薯。
“遍洋皆種,物多價賤,三餐當飯而食,小民賴之。
寧化縣縣志裡記錄,“山鄉皆種之。”
“各府鄉僻之處,民人多食番薯,竟以充數月之糧。”
到最後全國農夫都在種植番薯,因為這東西的產量,能讓人吃飽飯,讓家人吃飽飯,不再餓死人。
《晉江縣志》,《仙遊縣志》,《福建通志》,《莆田縣志》,《漳州府志》……皆有言。
“此物大盛,功倍五谷。”
番薯在哪一地傳開,則哪一地不要十年就會人口暴增,因為不在餓死人。
西班牙人為什麽要不遠萬裡,從美洲帶此物到呂宋種植,呂宋難道沒有農作物嗎?
為什麽又嚴格防守了幾十年,專門在碼頭設防嚴查有沒有人偷帶此物,不就是因為知曉此物的厲害嗎。
掌握時代的信息,這就是自己的勢,任爾天才了得,也違抗不了大勢。
所以自己才這麽自信。
不管遼東局勢糜爛到如何,自己最後都能一一收拾。
至於關內。
唐清安露出了微笑。
好久沒有看到大哥露出這股迷之微笑,劉承敏暗歎,這就是大哥的魅力所在。
自己和三弟,不就是折服在這股迷之自信的氣度裡嗎。
把內心的彷徨和憤怒全部丟棄,劉承敏躺回炕上,閉上眼睛輕松了好多。
“明日還要趕路,安心歇息。”
夜深人靜。
第二日起床洗漱一番,陳策帶著去遼東都司,領了勘合後離開遼陽城。
因為陳策的要求,回去的路上到了盤山,前面不在同行,烏進孝和唐清安分別,臨行前囑咐,等安頓好了就去大黑山看他。
這一路來多虧了舅舅,到了遼東後,又是因為舅舅的關系,領了司務陳策的大人請。
如果真的不幸把他調去沈遼前線,的確是有性命之憂的。
前世歷史上遼陽陷落,毛文龍命大逃了回來,如果調自己去沈遼前線,兵敗如山倒時,能不能逃回來就要靠運氣了。
而自己最不喜歡賭運氣。
一路順利。
唐清安和劉承敏原路返回,回到廣寧右屯衛,但是同知外出山東公乾,要個把月才能回。
因為遼東都司處的手續公文都已辦好,指揮使司經歷司的經歷收下他們的文書,打發了他們直接去右屯衛前屯所。
在治所裡,見到了上官千戶李彪。
唐清安和劉承敏跪下磕頭。
李彪笑著讓兩人起身,“早就聽說外調了兩人來我的治下,聽說你們來頭很大啊,透個底給我。”
果然是武夫,說話不繞彎。
“大人說笑了。”
李彪聞言冷下臉,直接開口威脅。
“我可不是跟你說笑,你有什麽來頭,趁早告訴我,我好思量一番如何待你,別最後又怪我不留情面。”
李彪是世襲的千戶,這片地方實實在在的土皇帝,對自己的手下,早就習慣了作威作福。
衛所是世襲製,突然外調了兩人來,所裡人都很詫異。
畢竟是自己的屬下,李彪不想試來試去,所以直接詢問。
在離開神京前,賈珍就透露過,賈府在山東承宣布政司還留有關系。遼東都司在建制上,屬於山東承宣布政司管理。
山東承宣布政司和右屯衛關系隔的太遠,和右屯衛前屯所千戶那就更遠了。
雖然高層有人,卻因為地位太高,自己地位太低,反而力有未逮,短時間內是無法關照到唐清安的。
所以賈珍要求唐清安,務必參加明年兵巡道的武舉,而且必須奪得名次,這樣他才好使力。
對自己升官的事,賈珍表現的比自己都還要急。
眼前的軍戶並不能決定自己的前途,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上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和我兄弟是金陵人,皆是白丁,兩個月前到神京,上個月兵部辦好的手續,來遼東的路上,又去了都司然後來赴職,路上總共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好像什麽都沒說,又什麽都說了。
千戶露出一臉的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