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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從遼東開始》第548章 忠義之犧牲
  第548章 忠義之犧牲

  開封是流民軍的大本營。

  家眷和後營,以及錢糧軍備各種物資,都堆積在開封城。

  拿下開封,對流民軍會是致命的,能沉重的打擊流民軍現在的氣勢,讓各地看清楚,投靠流民軍並不是大勢。

  而開封城隨著新王龍在前帶領主力南下湖廣,兵力薄弱,只有不到一萬兵。

  且多半是老弱病殘,天時地利人和,朱秀如何會放過這種機會。

  參將張薄為先鋒大將,帶領五千兵馬為主力開道。

  青石官守將見金江軍旗幟,選擇開關歸降,為金江軍放開了通道,後面的州縣無兵可用,皆任由金江軍過境。

  行軍到城武,遭到抵抗。

  “城中官員是誰?”

  張薄大驚。

  兵馬越多,行軍越慢,為了幫後方的主力掃平道路,他隻帶領了五千兵。

  軍司根據派出各地的使者匯報情況,認定各地不會抵抗,也無力反抗。

  所以五千兵馬的作用,不過是促進各城池歸降而已。

  並沒有做出攻城的計劃。

  如果一路打過來,五千兵馬能打幾個城池。

  大軍出發後,李齊帶領先鋒大軍行軍,負責招降各城池,留給後方主力佔守,他則繼續開道。

  一直的順利,令張薄以為自己可以直接抵達開封城。

  身邊的將領們搖了搖頭。

  行軍的速度太快,他們等不來情報,越往前走,知道的信息越少。

  軍司肯定知道,不過現在派人回去問,來回至少耽擱兩日。

  於是。

  張薄派人去城牆下呐喊,督促對方開城門歸降。

  “金江軍奉天子詔,入河南剿匪,命各地見金江軍,務必支迎,爾等何故違抗天命。”

  幾名騎手打馬跑到城牆下,往城頭大喊。

  他們一臉傲然。

  因為他們真的以為自己的金江鎮,接到過朝廷的旨意。

  城頭上的守兵們面面相覷。

  難道真的如此?

  此時。

  走出一名官員,冷然的望著城下。

  “汝等托名聖意,侵佔城池,剿匪是假,造反是真,實為漢賊,反誣人造反,罪惡彌天。”

  那官員的話,不但沒有令身邊的兵卒們恢復如初,反而各個畏懼起來。

  金江軍和他們又沒有仇。

  而且同為大周的旗幟,金江軍名聲可是極好的。

  城裡沒有守兵,是集結了鄉兵衙役,才幾百人而已,金江軍要是真來打,他們豈不是送死。

  見狀。

  張薄大怒。

  猶豫是否派兵攻打此城。

  城頭上的狀況,張博看得見。

  是精兵還是新兵,一眼就能認出。

  “你去告誡那官員一番,不要枉送自個的性命。”

  營總周德興領命,帶著兩名手下,舉著自己小營的旗幟,三騎往前而去。

  五千兵馬列陣以待。

  城頭的抵抗,讓士兵們氣憤。

  他們明明是奉詔討賊,對面那官如何憑空汙蔑他們。

  一路來的順利,士氣如虹,軍心高漲,突然遇挫,令人難以接受,升起怒火。

  “這狗官。”

  軍中憤罵道。

  ……

  “城上何人?我等是奉詔討賊,切勿自誤。”

  “哈哈哈哈哈。”

  官員仰頭大笑。

  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放箭。”

  那官員指著下面的人,一臉的堅決。

  城下的周德興雖然沒有聽清楚那官員的話,卻看到了那官員的動作,立馬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狗日的真狠。”

  嚇得他急忙調轉馬頭要逃。

  把小命枉送到此城,周德興可不願意。

  幾名士兵都是老兵,逃的速度不比周德興慢。

  五千金江軍啞口無言。

  城頭上毫無動靜,只見周德興突然狼狽的逃了回來。

  城牆官員命兵卒們放箭,幾名弓手猶豫了,不敢拉弓射箭。

  官員見對方已經逃離,也不再多言,沒有追究他們。

  “你們務必好好守城。”

  交代了眾人,官員竟然離開,留下一臉慌張的兵卒們。

  城裡無守將,盡是衙役湊數。

  誰懂接下來該怎麽辦。

  “父母老爺。”

  “咱們是何苦呢。”

  有人跟隨感歎道。

  那官員充耳不聞,一言不發。

  ……

  大軍的作戰目的,直接拿下開封府,所以最合適的行軍路線,就是經由城武,然後進入河南開封境內。

  此城不能繞。

  是金江軍在山東境內,進入河南後,後方最重要的據點,為進入河南作戰的大軍保護糧道。

  “那官員態度堅定,言語打動不了。”

  周德興悶悶不樂的說道。

  “那就打。”

  張薄是金江軍老將,從殘酷的戰爭中出頭,他可不怕戰爭,心中只有一個理念。

  那就是打勝仗。

  為了打贏戰爭,什麽手段都無所謂。

  正如當年蠻族驅趕遼東漢人填溝壑,他心如鐵石,命令士兵放箭射殺。

  所以什麽百姓的性命,在他心裡,都是可以用來犧牲的,只要能打贏戰爭。

  他的觀點,比較符合西方人。

  和王豐肅接觸過。

  “只要目標正確,任何過程都是正義的。”

  換句話說。

  只要贏了,什麽手段都是正義。

  很符合西方人的做法。

  西方人滅絕印第安人,在澳大利亞滅絕土著。

  他們贏了。

  所以後世他們還是文明的代表。

  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就能把人心拉攏過去,認為他們是道德仁義模范。

  殊不知。

  所有的戰爭,不論近代還是現代,都是他們發起或直接下場參與的。

  對於王豐肅所言,張薄嘴上不提,心中還是認可的。

  不過認可歸認可,有些話卻不能當眾說。

  曹操是勝利者,但是因為他屠過城,理由站不住腳,所以得不到認可。

  因為中國自古講究仁義道德。

  所以古人所做的三國演義小說,隻把他寫作梟雄,而劉備成為明君典范,極力推廣。

  雖然有成王敗寇之說,可對於心有抱負的雄主,道德始終是他身上的枷鎖。

  張薄是敢做敢當的人,他帶出來的老兵,當然也隨他的性格。

  主將一聲令下。

  老兵們的帶領下,金江軍一窩蜂的衝向城牆。

  守城,攻城,野戰都是金江軍的拿手本領。

  雖然攻城不易,但眼前的城池也不夠堅固。

  金江軍忍著頭上的稀疏的弓矢,搭上雲梯,順利的攀附上城牆,城頭的守兵一聲喊,竟一潰而散。

  登上城頭的金江軍愣了愣。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也樂得輕松,很快就佔領了城牆。

  不到兩個時辰。

  城武城徹底被佔領。

  “我倒是要見見那官員,親口問問他是何意。”

  張薄大踏步進城。

  “他上吊了。”

  “嗯?”

  聽到周德興的話,張博愣了愣,腳下卻沒停。

  “誰恐嚇他了?”

  “沒有,等我帶人趕去衙門的時候,他已經斷氣,我是第一個抵達的。”

  “莫名其妙。”

  此人。

  是金江軍入關以來,第一個身亡的官員。

  對方的死,不但沒有令張博開心,反而心中鬱悶。

  接下來就要進軍河南。

  需要一鼓作氣,不給流民軍反應的時間。

  憑張博手裡的五千人馬,就算開封只剩下老弱病殘,那也是積年的老兵。

  所以軍司和朱秀的命令,讓張博停步於城武,等待主力的匯合。

  士兵們駐守城武。

  守城可不比攻城危險小。

  因為金江軍軍紀非常嚴苛,將軍在大軍臨行前,專門交代過,誰也不敢違逆。

  很快。

  新的規定中,士兵們出行必須以什為規模。

  禁止單獨行動,並且一人違紀,全伍受懲,膽敢包庇者,以殺頭論處。

  一隊隊的隊伍,在街頭小巷張貼告示,甚至還有簡明的圖畫示意圖,哪怕不識字的百姓,也能看得懂。

  無非就是安民的告示,以及金江軍的各種條例,犯了什麽法,會受到什麽罪。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百姓們。

  讓百姓們監督士兵。

  如果受到士兵的侵害,百姓可以直接找官員,或者將領,城中也會有帶紅色袖章的士兵巡邏,都可以接下百姓們的狀告。

  金江軍的名聲,在民間本來就不錯,現在的舉動,更可見金江軍的真誠。

  對百姓也的確是秋毫不犯,加上士兵們吃飯買東西都會花錢,受到了百姓們熱烈歡迎。

  前幾日的攻城,仿佛沒有發生一樣。

  最先趕來的不是主力部隊。

  而是騎馬疾馳而來的稽查使鄭永廉。

  見到張薄後,劈頭蓋臉的喝問。

  “那官員是自殺還是他殺?你需要如實的告知。”

  “自殺。”

  張博肯定道。

  “如果稽查使不信,可以去問下面的人。”

  “我不問別人,就問你。”

  鄭永廉絲毫不客氣。

  他是稽查使,和人一團和氣,那才叫失職。

  大周就敗於人情往來。

  人情來人情去,規矩就廢了。

  不以功績而論,隻以做人為榮。

  誰會做人,竟然成了美德。

  只會做事不會做人,成了嘲笑的對象。

  做人誰不會。

  無非把規矩拿來做人情。

  大周發展到今日,很多儒者都在思考問題所在。

  為何會這樣呢。

  所以促進了很多新的學問。

  金州同樣在思考,所以也誕生了新學,脫胎於福建,流傳於浙江,融合金州的軍學堂之風,形成了金州獨有的新學。

  “你派人調查過沒有,為何他會如此?”

  張薄面色不快。

  “他要自殺,我還能攔住他不成,我還沒有入城,他就自殺了,豈能怪罪到我頭上。”

  見張博發怒,鄭永廉反倒是語氣寬慰了起來。

  “我不是責怪你,搞清楚原由,才能避免下次在發生,金州上下為入關做了多年的布置,不應該有此事。”

  作為稽查使,鄭永廉不得不感歎。

  老一代的做法和新一代的做法,截然不同。

  老一代的將領,沒有耐心,喜歡速戰速決。

  這並不是好事。

  周朝一衰敗,各地的武夫就變成了軍閥。

  可見老一代軍閥是不合時宜的。

  大唐強盛嗎?
  最強盛的時候,將領發生叛亂,說明了什麽?舊時代的武夫,同樣需要與時俱進。

  新學不光是要在官員們中推廣,將領們中同樣要學習。

  而軍學堂出生的將領,能很快適應新學,偏老一代的將領,很難適應。

  隻覺得規矩越來越多,越來越麻煩,不但對他們沒有幫助,只能妨礙他們。

  “可能他不想我們太過順利吧,讓我們知道大周有忠臣。”

  抵抗。

  那官員態度堅決。

  偏偏又沒有盡心督促守城,避免了殺戮。

  仿佛就是為了做給金江軍看一樣,也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人家自殺了。

  “唉。”

  鄭永廉感歎一聲。

  他隱隱有所覺。

  大周的官僚風氣已經無法挽救,但是總有人會做出驚人的舉動,讓漢人有挺起腰杆的底氣。

  當消息傳回金州。

  此事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到底如何定性那官員的行為。

  如果國內官員都學他,哪怕百分之一,也會對金江軍造成巨大的麻煩。

  可如果否定他。

  那豈不是否定忠良?

  此事。

  在軍學堂同樣引起了熱議,學生們暢所欲言,有的以金江軍角度出發,應該否定此人的行為。

  而有的學生,覺得應該從民族大義出發,認定那官員的行為。

  最後唐清安出面。

  親自寫了一篇長文,認定了官員的忠義,是民族的氣節,人人應該學習他。

  深知歷史的唐清安,對此行為有極高的敬佩和尊敬。

  清朝屠戮全國,把漢人和其他民族的人當做下等人,以征服者自居,為奴隸主,在全國城池中心建立滿城。

  他們是奴隸主,受其他民族的供養。

  蒙,苗,庫倫等等各族人口,在大一統的朝代,人口不但沒有增長,反而下滑。

  例如蒙,人口差點被滅絕。

  反觀最嚴防死守的漢族,人口不但沒有下滑,反而大幅上升。

  不是因為奴隸主的恩賜,而是因為漢族激烈的反抗。

  除了萬歷時期,福建先民從呂宋偷回了番薯,經過數十年的培育,正好在清朝成功繁衍開。

  為人口的增長創造了物質條件。

  而先民用無數的人頭,向清朝的統治者宣示他們的存在。

  讓清朝統治者不得不服軟,放棄屠戮手段,采用漢人的一套方式來自理漢人。

  正所謂從來沒有救世主。

  漢人是清朝,除了統治者之外,唯一人口暴增的民族,
  無他。

  唯先民的抗爭耳。

  所以漢人真正信奉的只有祖先,並為子孫後代拚搏,代代傳承薪火。

  救世主是自己。

  不論生活有多大的磨難,敬祖的精神從來不該遺忘,正因為有了精神,才是漢人爭奪正義的憑仗。

  否則就不是漢人,因為沒有魂,只剩下麻木的軀殼,逆來順受而已,迎來的是更大的磨難。

  例如基督教命令教民不得祭祖。

  哪怕明明是漢人血脈,當他忘記祭祖,遵守教義,誰也不會把他當做漢人,他自己也不會把自己當漢人。

  普通百姓沒有太多的選擇,無論宋明。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但英雄輩出的民族,總會有人接替扛起大旗,從來不曾斷絕。

  幾千年來。

  永遠在最富庶的土地上繁衍開枝。

  英雄們可歌可泣,默默無聞的老百姓們,同樣值得讚揚。

  因為他們一起建立了最偉大的民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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