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世峰寫來書信,請求歸軍,加入戰鬥,唐清安同意了他的請求,他登到將軍的同意,告別了大公子,就從朝鮮歸來。
他哪裡也沒有去,隻匆匆的見了妹妹一面。
“家仇就在今日,如我不幸死亡,並沒有遺憾,你需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過傷心。”
葛藟淚如泉水,卻不知道怎麽拉住自己的哥哥。
看著哥哥大步離開的身影,葛藟終於忍不住,依著門框旁,放聲的痛哭。
聽到身後妹妹的哭聲,葛世峰放下心中的不舍,並未回頭。
這番數十萬的大戰,他作為前線的,眾多的低級軍官,死亡率並不會低,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妹妹在夫人身邊,他能放心妹妹的未來。
“父親,母親,保佑我為你們報仇。”
李如靖已經成為了一名把總,現在的金江軍,已經不同以往,無法快速的升官。
他的年齡,如今是最年輕的把總。
見到了兄弟葛世峰歸來,李如靖狠狠的錘了他一拳。
“我還擔心你趕不上了呢。”
葛世峰目光堅韌。
“打蠻族,我一定在。”
……
不知道是忠順王先動,還是海州的蠻族先動。
上千裡的戰場,雙方背後動用了數百萬,甚至近千萬人參與的規模的舉世之戰。
誰也分不清具體的細節。
但是戰事不以雙方統治者的計劃,已經悄然的開始了,可能連皇台吉,或者唐清安,都還不清楚。
皇台吉還在沈陽,唐清安還在金州。
金州城內,王豐肅帶來的傳教士們,終於收起了內心的狂傲,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聞所未聞的大戰。
西方的國家,正在征服新大陸。
在美洲的阿茲特克古老的帝國,無邊的國土,人口近千萬的古老的國家。
一次血祭就有兩萬多名人口,當做祭品被殺,用來祭品敬神。
在南美洲的印加帝國,立國五百年,他的領地之寬廣,從南美洲的西海岸地帶上,從北到南長達近萬裡。
這個國家的人口,被後來征服美洲的殖民者後代們,稱為只有兩三百萬。
很快這個數字被否認,學者們開始了爭論。
有的學者認為是三四千萬才較為準確,但是本土的殖民者後代們,咬定為兩三百萬。
整個美洲的人口,有學者認為是高達上億的。
同樣,本土的殖民者後代們,咬定當時的美洲人口,只有不到一千萬人。
不論是千萬人口,還是上億的人口。
一萬西班牙移民,在伊斯帕尼奧拉島上,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就把上百萬的印第安人,消滅到了只剩下一萬人。
此事是明確記載的,因此也為後世學者,認為美洲大陸有上億人口的觀點,提供了充分的證據之一。
離現在的一百年前,西班牙人在伊斯帕尼奧拉島的戰果,令西方國家震驚。
不只是如此。
後來,西班牙人的科爾特斯,帶領十二隻船,六百多名西班牙人,兩百多名印第安人,還有一些黑奴。
十多門炮,十多皮馬。
擊敗了阿茲特克帝國。
科爾斯特的老鄉,皮薩羅聽到科爾斯的功績,認為自己不弱於他。
帶領一百六十八名西班牙人,用陰謀殺死了,率領幾萬大軍來赴約的,印加帝國的皇帝。
且殺死了幾千印第安人。
而他帶領的一百多名西班牙人,一個都沒死,連受傷的都不多。
倒是眾人的手膀子都砍酸了,特別是皮薩羅帶來的幾十名西班牙騎手。
現在的西班牙,雖然只有幾百萬的人口,卻是遍布全球,佔領土地高達近兩千萬平方公裡的帝國。
所以,受西班牙讓人不可置信的,豐功偉績的印象,西方的國家並不畏懼大國。
包括次大陸,蒙古人正重鑄輝煌的莫臥兒帝國。
莫臥兒帝國也就是按照波斯語音譯的蒙古帝國。
連帶對神秘的東方古國,也沒有了敬畏之心,只有貪婪之心。
西班牙人向國王寫信,兩萬人可以征服大周,就是因為這種心理而產生的極度的狂妄之心。
現在的金江鎮,還沒有多余的力量親自下場,參與遠洋的貿易,更無力投放百姓到新大陸移民。
所以和西方國家的人產生衝突,目前是不合算的。
但是西方國家的無知的狂妄,會對金江鎮帶來困擾。
所以唐清安才允許,這些西方傳教士,觀察這場舉世之戰,通過他們的口,讓各國認清楚自身。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煩,例如挑釁金江鎮的船隻。
“東方的國家,和其他地方的愚昧的國家是不同的。”
年輕的教士們,行十萬裡路,並不是愚蠢之人。
通過金江鎮的組織能力,認清楚了對方的實力,和新大陸那些國家是不同的。
例如當初兩萬人征服大周,這個計劃早就已經無人再提及。
現在他們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哪怕西班牙國家放棄所有的地盤,全力入侵大周,也是無法打敗大周的。
“新大陸的愚民,用的還是木頭石頭的武器,像被征服的印加帝國,用結繩記事,連自己的文字都沒有。
而大周的文字,已經形成了上千年,記錄中的大唐,如傳聞一般,果然強盛輝煌,並不是流言。”
“他們的盔甲不比我們的國家差,而火器也和我們一樣利害,且還有適合長途跋涉,耐力極強的蒙古馬。
他們的醫生,醫術方面更是令人震驚,當初連王豐肅都束手無策的病症,被他們的醫生治好了。
此地才數百萬人口,卻有十萬職業的士兵,真是令人無法想象。”
眾教士你一言我一樣,一旁的王豐肅聽完後,欣慰的點點頭。
“只有認清楚別人,才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王豐肅的話,令眾人讚同。
這場東方的舉世之戰,他們各自下筆如飛,用自己的眼睛,以及自己的思想。
除了完整的記錄下來,並做出了各自的理解。
甚至有善於繪畫的傳教士,已經畫下了眾多的油畫,準備帶回自己的國家。
例如一名金江鎮的不知名的將領,騎在戰馬之上,身上的盔甲擦的發光。
他的身後,有上千名的騎兵。
隊伍裡面,插著穩固在馬背器具中的各色的旗幟,眾多的門旗,金鼓旗,五方旗,角旗,巡視旗等。
雖然不知道旗幟的含義,但是代表了這支騎兵,有豐富的作戰指令。
有這麽多作戰指令,說明了這支騎兵是經驗豐富,能應對各種突發戰況的精銳騎兵。
每名騎兵都戴著頭盔,穿著精甲,從頭武裝到腳。
且帶了各色的武器,狼牙棒,三眼銃,長槍,鐵錘,騎弓,箭袋等等。
馬背上還綁了眾多的袋子,袋子裡面不知道裝的什麽物件,用來做什麽用途。
但是這麽多的細節,才越是說明了這支騎兵的裝備之精細,戰場準備之充足。
隻這一副油畫,就能讓西方各國懂行的將領們,正視起東方古國的軍威。
如果花眼能看到這幅畫,他一定會大喜,並強要買來,然後四處向人展示。
並向他的好友們炫耀。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老子是多麽的威風。”
可惜他沒有看到。
唐清安終於離開了節度府,抽空回了一趟平遼侯府,同樣匆匆的告別了家人。
沒有給家人留下太多的時間,除了家中,就離開了金州。
他親自寫下了告文。
“建州蠻族乃叛逆,其受我大周百年恩養,獲得大周賞賜,允許其從苦寒之地搬到富庶之地。
其部族得以修生養息,枝繁葉茂。
並允許互市,讓其獲得大周的物資,讓其部族百姓衣食無憂。
蠻族其余眾部,皆生活困頓,衣不蔽體,茹毛飲血,難以延續血脈。
獨建州蠻族非同其余蠻族部落。
唯靠大周矣,而其不思匯報,靠大周百姓的供養,壯大一分則反吞並其余部落,最後侵害大周百姓。
大周百姓何其辜也?
家破人亡之慘狀不可描述也,令人無法直視。
有金江鎮順應民心而生,聚攏民數百萬,兵十萬,皆與蠻族有血海深仇。
今日告天告地告祖。
此血仇,今日報,明日報,後日報,子報,孫報,延綿不絕,直到破滅建州蠻族。
前番大周百姓善良,不會兵戈,只會生產,反受人欺凌,可見人心不能只有德。
德不畏人。
生既已無望,與其四散潰逃任人宰殺,何不奮勇死戰。
今金江鎮出戰蠻族。
任何人不退一步,唯死戰耳。
兵死而將上,軍死則民上,民死則官上,男死則婦上,婦死則老幼上,戰至最後一人。
皇天可鑒,祖宗有眼。
違逆此誓者,人神共憤,祖宗蒙羞,當世代不得輪回。
此戰為正義之戰。
任何人等,都不得侵犯,掠奪之事,違者處斬,
禁止縱火,違者處斬。
不得對歸降各部百姓做非分之事,違者處斬。
敵人乃野獸,行野獸之舉,我們為人,且生生世世堂堂正正做人。
對於野獸,我們當打死。
對於心有善念,手無鮮血之無辜蠻民,則當收攏教化為人。
此人之道也。
我等當還世間之清朗,留子孫之淨土。”
將軍的文字粗鄙,行文不通的告示,軍司官員悄悄詢問要不要潤色一番,唐清安搖了搖頭。
告文下發全軍全鎮。
不光是各處的軍隊,在將領們的帶領下,焚香約誓,連同不少百姓的家中,也自發的燒香約誓。
唐清安在金州城外,點兵點將。
“眾將聽令!”
“嘩啦啦。”
全軍鐵甲碰撞的聲音,低沉而又可可怕。
唐清安猛然抽出尚方寶劍,白光的劍刃指向北方。
全軍目光順著寶劍所指。
“出擊!”
唐清安下令。
“踏踏踏。”
腳步聲震天。
劍所指之方向,踏平一切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