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河源縣城。

  天色蒙蒙亮，新一團的戰士踩著攻城梯，攻上了河源縣城的城頭。

  城頭上和殘垣斷壁間布滿鬼子的碎肉。

  這些鬼子碎肉都是被機關炮打碎的。

  雖然石川治水用一些水泥和鋼筋加固了城牆，但是忘記了加固垛口，這就導致垛口處的鬼子機槍手被機關炮打得損失慘重。

  這也不怪石川治水，由於第36師團一直在晉南作戰。

  第一軍司令官岩松義雄上任後，把第36師團從晉南直接調到了晉西北。

  石川治水壓根不知道太原戰役發生的事情。

  而且在太原戰役中八路軍用機關炮打垛口後機槍火力點的鬼子，都已經被打碎了。

  岩松義雄和山本一木等人，卻是從戰後太原城牆的痕跡看出了一些端倪。

  於是準備用水泥和鋼筋加固了城牆的垛口，等下一次李雲龍率部攻打太原，這種高炮放平的辦法就不管用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此時河源縣城的城牆和殘垣斷壁間，看著一坨坨混著彈片和砂礫的碎肉，老兵都是淡定如常。

  但是很多新兵還是第一次見過這宛如地獄般的血腥場景，當場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新兵吐完之後，在班長和排長淡定如常的督促下，繼續攻擊前進。

  天已經亮了，如果繼續停留在城牆上，很可能會遭到鬼子飛機的攻擊，這都是老兵們攻城總結出來的戰鬥經驗。

  這時候。

  作為部隊的尖刀，就得為大部隊殺出一條血路，讓得主力部隊進城跟鬼子展開巷戰。

  不過，鬼子修在街道口的加厚碉堡擋住了戰士們的去路。

  這種碉堡是加厚碉堡和炮樓的簡化版，高度只有4米左右，厚度在2米，頂部是橢圓形，整體用鋼筋混凝土建成，防禦力很強。

  鬼子在碉堡裡架著機槍噠噠噠的向城牆和斷壁殘垣掃射。

  一旦有新一團戰士冒頭，鬼子的機槍彈就傾瀉過來。

  而且不只是一處碉堡，在房屋製高點處還有堡壘，形成火力交叉，給戰士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趁著火力掩護，有戰士扛著火箭筒，從城牆上向鬼子的碉堡發射了幾枚火箭彈，依舊沒能摧毀掉這處碉堡。

  李雲龍舉著望遠鏡，看著不斷有戰士沿著梯子上城牆。

  但是戰鬥依舊在城牆處發生，爆豆般槍炮聲持續不斷地傳來，說明戰鬥很激烈。

  李雲龍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以前攻城的時候，一旦戰士們攻佔了城牆，立刻就能進城跟鬼子展開巷戰。

  但現在戰士們在城牆上跟鬼子糾纏了近10分鍾，都還沒能攻進城內。

  “這是怎麽回事？”

  “推進速度也太慢了，不像是咱們新一團的作戰風格。”

  一旁舉著望遠鏡觀察的趙大政委也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李雲龍扭頭看向王德厚，說道：“王參謀長，問一問攻擊部隊是怎麽回事，跟鬼子在城頭糾纏個什麽勁。”

  “是！”王德厚拿起大功率步話機呼叫起來，“喂喂，指揮部呼叫一營，聽到請回答…”

  “一營長。”

  “你們那邊什麽情況，部隊怎麽還沒有進城？”

  “你說什麽？”

  “好的，我這就向團長匯報。”

  王德厚又呼叫了二營和三營，得到同樣的回復。

  片刻後，王德厚向李雲龍匯報道：“團長，鬼子在街口修了加厚堡壘，機槍火力很強，咱們的巴祖卡火箭筒也沒能將其摧毀。”

  李雲龍這才想起來，他布置在城內的情報人員匯報，鬼子在城內修了好些碉堡。

  不過情報人員已經跟團部失去了聯系，等打下了縣城，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鬼子是怎麽找出情報人員的。

  李雲龍略微思索便道：“還是老辦法，用60毫米迫擊炮向鬼子的碉堡打煙霧彈，再用噴火器把鬼子燒成烤豬，鬼子的飛機估計快到了，得趕緊衝進去跟鬼子打巷戰。”

  “是！”王德厚當即就拿起大功率步話機下令。

  在團部下令之前。

  張大彪就已經在用小功率步話機給一營炮連傳令。

  畢竟用煙霧彈遮蔽鬼子碉堡和炮樓裡機槍手的視線就是張大彪想出來的。

  炮連連長接到命令，親自帶著一個班的炮兵，炮兵們扛著3具60毫米迫擊炮和裝著煙霧彈的炮彈箱登上城牆。

  陳峰給的迫擊炮彈中有10分之1是煙霧彈。

  以前戰鬥中用到煙霧彈的時候很少，所以新一團儲存了不少的煙霧彈，再加上有卡車運輸的後勤保障。

  即便在攻打鬼子加厚碉堡和炮樓的時候用掉了不少的煙霧彈，但是又很快通過卡車補充。

  一營炮連的炮兵看了一眼街頭的加厚碉堡，而後迅速將60毫米迫擊炮架起來。

  隨著嗵嗵嗵的一陣悶響，炮口罡風掃過。

  三枚炮彈射向城內的鬼子碉堡。

  ……

  遠處，站在師團部房屋製高點的日軍第224聯隊長松山宗右衛門大佐冷笑出聲。

  他冷不丁看見八路軍正在城牆上迫擊炮架閃過，語氣譏諷：
  “這群土八路，不會覺得靠迫擊炮就能炸掉皇軍精心修築的街堡吧?”

  在他身邊，井關仞和石川治水也正舉著望遠鏡觀察戰況。

  “迫擊炮？在哪裡？”

  石川治水聞言忙問道。

  “師團長、參謀長請看，就是在那裡！”

  松山宗右衛門往西城牆的中斷位置一指，井關仞和石川治水連忙舉起望遠鏡往這邊看來。

  面向城內的垛口沒有被摧毀，井關仞和石川治水看不見迫擊炮，但是能看見有八路軍士兵扛著炮彈箱正在來回跑動。

  石川治水臉色一沉：“八路不會是想炮擊師團部吧？”

  “八嘎！”井關仞臉色微變：“趕緊隱蔽。”

  而後，井關仞、松山宗右衛門和石川治水趕緊踩著梯子下房，進入一座加厚碉堡內隱蔽。

  新一團在攻城佔領城牆的時候，用大炮對指揮部斬首的戰術習慣，已經在日軍內傳開了。

  畢竟再牛掰的戰術用多了也就不那麽靈了。

  所以，一旦八路軍佔領城牆，井關仞和石川治水等人就會立即轉移指揮地點。

  不過這種加厚碉堡，能扛住榴彈炮的持續轟擊，更別說迫擊炮。

  井關仞看向石川治水：“華北方面軍的航空兵還有大概半個小時到達。”

  “估計街堡能夠擋住八路軍半個小時的攻擊。”

  “我看城牆處聚集了不少的八路，石川君，你立即跟飛行員溝通，讓飛行員分出一些轟炸機和戰鬥機，攻擊城牆處的八路。”

  由於李雲龍半個小時內豪擲了近萬發炮彈。

  不僅導致石川治水在城牆挖出來的炮位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炮兵和山炮還損失慘重。

  井關仞寄希望這一波空中支援，能給新一團的步兵帶來一波大殺傷。

  西、北、南三面城牆處，已經聚集了超過2000名八路士兵。

  “嗨！”

  石川治水頓首回應，為了防止被監聽，他打算等飛機快到的時候再通知。

  過了一會兒，頭頂沒有尖銳的呼嘯聲，師團指揮部極其周圍也沒有迫擊炮彈的爆炸聲。

  幾個老鬼子疑惑間。

  在警衛人員的保衛下再次登上房屋製高點，舉起望遠鏡朝西城牆方向看去。

  “師團長、參謀長，八路有煙霧彈！”

  舉著望遠鏡的松山宗右衛門大佐大叫了起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驚訝與不可思議，與之前的譏諷大相徑庭。

  “納尼？煙霧彈？”

  井關仞和石川治水站穩身形，舉著望遠鏡朝著街口的碉堡看過來。

  只見街口處已經完全被灰白色的煙霧給籠罩，整個街口包括碉堡和房屋都處於煙霧籠罩之中，這煙霧的極其濃鬱，視野完全無法穿透。

  井關仞的臉色猛然一沉：“立即下令增援街堡，絕對不能讓八路步兵靠近！”

  雖然鬼子的機槍手一直向前方開火。

  但是機槍手的視線已經被完全遮蔽住，根本不知道八路軍已經衝到了哪個位置，即便能射殺一些八路，但是早晚會被八路給摸到近前。

  到時候，八路步兵只需往射擊孔裡丟一些手榴彈或者塞一捆炸藥包，就能端掉街堡。

  這時候就需要步兵在周圍保護。

  石川治水的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師團長，已經遲了。”

  井關仞忙舉起望遠鏡看去，這時煙霧已經變淡，只見街堡處火光迸發，片刻後火勢變大，火苗從射擊孔處飄了出來。

  有渾身被火焰給包裹的日軍士兵推開門，從街堡裡跑出來，慘叫著，地上打滾。

  隔著數百米，仿佛都能聽到日軍士兵的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嚎。

  看到這一幕的井關仞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不好，怕是…”

  井關仞回頭先後看向北城門和南城門方向，頓時瞳孔一縮。

  只見北城門和南城門處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

  “八嘎！”井關仞面目猙獰的下令，“八路很可能要炮擊指揮部了，立即離開指揮部！”

  三人快速下了房屋製高點，然後快速的帶著指揮部一乾人員撤離。

  新一團的戰士們佔領城牆後，利劍隊員就登上了城牆，開始尋找鬼子指揮部的位置。

  只不過一開始天色才微微亮，視線很不好，等稍微的亮了一會兒，利劍中隊的隊員就看見了鬼子的指揮部。

  然後立即算出射擊參數，並用大功率步話機傳達給炮陣地，引導大炮向城內的鬼子指揮部開炮。

  幾乎是鬼子們前腳剛離開，後腳新一團的105毫米試射炮彈就開了火。

  兩發105毫米炮彈的試射後，12門105毫米榴彈炮向著鬼子師團部發射了3輪炮彈，炮彈的落點很準，把鬼子師團部炸成了一堆廢墟。

  在靠近城牆的位置，新一團的戰士們跨過戰友的中槍的身體，給正在燃燒的鬼子補完槍，然後繼續攻擊前進。

  在狹小的區域內，即便是有煙霧彈掩護，但是依舊傷亡了一些戰士。

  這其中有老兵也有新兵，他們都倒在衝鋒的路上，沒有一名戰士是後背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