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離婚
  蹙著眉，走過去，他讓護士將盤子放下之後先出去。

  護士左看看右看看，猶猶豫豫間，還是離開了。

  裴顏清側頭看向他，主動說：“讓開。”

  他看著她，她的眼裡恢復了不少清明， 不像是之前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可這卻更讓人心寒。

  “你想去哪？”他問，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透著一種無可奈何的脆弱。

  “去沒有你的地方。”她說。

  裴顏清緩緩戴上了手表，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繼續說道：“離婚吧。”

  言敬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訥訥地說：“你說什麽？”

  裴顏清打開了抽屜， 將裡面的文件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你只要簽了就行，如果不肯，我的律師會聯系你。”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瀾，像是在陳述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都說人在惱怒的時候做錯了事是因為衝動，而在平靜的時刻所做的事都是下了萬般的決心的。

  言敬惟不願看見如此冷漠決然的她。

  他試圖挽回，“別這樣好不好，不離婚，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可以，但不可以離婚。”他抿了抿唇，艱澀地道：“我不可以失去你。”

  聽了後，她笑了：“誰沒了誰都不會死的，為什麽非要囚禁我，從前是，現在也是，你想趁我還在鳥籠裡的時候就拔掉我的翅膀，然後殺掉我嗎？”

  她的眼眸閃爍著。

  隱隱約約能嗅到當中暴戾的氣息。

  裴顏清的情緒並未恢復， 甚至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這都是他害的。

  醫生也曾經說過，她的情緒之所以一直起伏不定，是因為有心結，而她身體的傷早已痊愈，連醫生都建議他帶著她出去走走，或許能讓病人轉換一下心情。

  可她不會願意的。

  他知道她不會願意，只要一解開這個枷鎖，她便會像從前那樣無數次逃脫，直到徹底從他的視線范圍裡消失。

  言敬惟也唾棄自己這般的行為，但他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

  而如今，她跟他說，要離婚。

  理智像是在被什麽吞噬著一般，逐漸稀釋，他緩緩地向前，靠近裴顏清。

  她的身子不著痕跡地抖了一下，但卻沒有躲開。

  撫向她的臉，他愛憐地摩挲了兩下，低頭吻在了她的嘴角。

  她依舊沒有躲。

  可她眼裡什麽都沒有， 仿若一潭死水。

  言敬惟心裡沒有絲毫的高興， 只有無限的悲哀。

  手伸向她的手腕，習慣性地握著。

  結果在觸碰到的那瞬間，他的一切動作都頓住了。

  那裡有一道淺淺的傷痕，不是特別深，但確實存在著。

  她曾想著要自殺，可是剛割到一點兒就被護士發現了，後來她沒有這樣的舉動，那次的事卻也成為了他心裡一道過不去的坎。

  是他逼她到這種地步？
  他無數次質問自己，可每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痛苦不堪，直到麻木之後，他就刻意忽視這個問題，總想著只要再對她好點，讓時間證明他只會愛她一個人，這些就都會好起來了。

  而真正觸碰到傷口的那一刻，那些鮮明的疼痛才侵襲而來。

  言敬惟已經無法逃避了。

  他全身都緊繃著，退後了一步，啞著聲問：“如果我答應你了，你是不是會好好對自己，好好吃飯，不會再做傻事。”

  她說：“是。”

  擲地有聲的回答。

  他啞然，話語滾到了喉嚨那兒，嘗試了幾次都說不出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自己在說：“好，我答應你。”

  仿佛是靈魂出竅，他變成了一個旁觀者，看到“言敬惟”答應了離婚的請求，想阻止卻又無法阻止。

  他甚至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的聲音。

  *
  自那次處理了蘇家的事情後，韓雲飛出了趟差。

  再次回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公司裡前所未有的低氣壓，每個人都死氣沉沉一般，與其說是戰戰兢兢地做好本分工作，倒不如說是彌漫著一股恐懼。

  看這架勢，應是言敬惟那兒出了點問題。

  韓雲飛熟門熟路地往他辦公室裡走。

  剛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

  “這可不像你。”他說。

  言敬惟很少會在工作時候抽煙，更別說現在這種煙霧繚繞的情況了。

  他直接去打開了窗戶。

  言敬惟只是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沒阻止，也沒反駁。

  “發生什麽事了？”

  “她走了。”

  “走了？”

  “我們離婚了。”

  韓雲飛一時無語。

  他想過裴顏清和言敬惟兩人會暫時離開，但卻沒想到兩人會離婚，畢竟這些年來，他們的相處他都看在眼裡，糾纏不清似乎才是兩人該有的狀態。

  如此也難怪他低迷至此了。

  大男人的沒那麽多安慰的彎彎繞繞，韓雲飛直接約了言敬惟去喝酒。

  剛一去到酒吧，言敬惟就不對勁了。

  清了場，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也不說話。

  韓雲飛苦思冥想許久，開了個略有些無力的頭，“那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言敬惟斂了斂眼瞼，搖晃酒杯的動作停住了，他將杯子放下，隨著“咚”的一聲清響，還有他的話音：“就按她說的去做，手上的不動產都給她。”

  聞言，韓雲飛的表情變換，“你瘋了？”

  連尾音都上揚了，他對言敬惟的決定很震驚，言敬惟手下的不動產價值可以讓裴顏清一躍成為市裡數一數二的富豪。

  他是覺得言敬惟該補償裴顏清，可依照裴顏清的性子，這些錢她還真不一定會全然接受，到頭來言敬惟也是落了個吃力不討好的結局，都已經是一段兩敗俱傷的感情了，他還寧願言敬惟鼓起勁來去追回裴顏清，而不是自暴自棄舍棄一切舍棄未來。

  若是這新聞被不懷好意的人放出去了，言氏內部必會一陣動蕩。

  畢竟沒有誰會看老板有多少能力，大多數人都是看“錢”的份上的。

  韓雲飛很少干涉言敬惟的行為。

  即便干涉，大多也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勸，若是言敬惟真心誠意想去做那件事，他便會接下這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