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一個市的市委書記之所以能比鄰省諸如吳越江浙的省委書記都要高出一個級別,除了這是一座被譽為國際八大都市之一的天朝直轄市之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華亭內部各種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微妙局勢。
能被放在這個位置上做一把手的人物,所謂的副國級別其實象征意義大於實質意義,就算是大多數只是中央委員而不是中央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拋下個人恩怨的話,也不願意跟直轄市的市委書記做對。
因為高層既然可以將他們放在這個敏感的位置上,幾乎就意味著下次換屆,只要他們不犯太大的錯誤和引起強烈的政治.鬥爭的話,一般都會進入常委序列,不管排名高低,都各司其職,成為真正的國家領導人。
所以能不能在直轄市這一個幾乎要比大多數省份都要複雜的圈子內遊刃有余的保持著威嚴,也是他們邁向更高層次的最後答卷。
前任華亭市委書記李冬雷不顧一切的在南方掀起一場政治地震,僅僅一個華亭,唐家兩名副省級的市委常委就全部落馬,至於其他一些廳局級和處級幹部,更是不計其數,而且要知道,李書記的威嚴可不止限於華亭,他一開口,周圍除了已經被清理掉的吳越之外,江浙以及安徽甚至閩南等省份也給足了面子,雖然姿態並不強硬,可在不徹底得罪唐家的前提下也著實拉下了不少較為基層的力量,這麽大卻注定不會被大肆提及只會被媒體一筆帶過的風波,肯定會讓高層震怒,那一段時間,就算市委大院的幾位大佬都不看好李書記原本可以說是輝煌的前程,可他最後卻出乎大部分人預料的調任京城,還是一把手,那個地方,掣肘雖然很多,可終究還是享受著副國級的待遇,側面也能證明李書記在換屆的時候還是會進入常委。
為什麽?
一般的愣頭青,很難想象李冬雷到底給華亭甚至是長江三角洲的經濟發展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和潛移默化的轉變,這可不是做兩手漂亮政績就能得到的效果,他在華亭這麽多年,始終讓華亭各方面的勢力都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國際財閥,國際黑幫,三大家族,華亭本土勢力,本土黑幫,交纏在一起,可他在任的這麽多年,卻始終都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衝突,平平穩穩的過渡,所以李書記雖然在年初那一場風波中掀起的動靜不小,但這麽多年來他在華亭所做的一切,大致可以算是功過相抵,在加上王天雄有意無意的表示了支持以及高層如今打算扶持王家的微妙心態,最終還是讓這位立身夏家數十年卻不曾扎根偏偏在王家站住腳的副國級大佬去了京城。
一個是首都,一個是直轄市。
一個天子腳下處處都是顧慮,另外一個卻是天高皇帝遠。
雖然是一樣的級別,但卻怎麽看都有些雖然靠近了權力中樞但實權卻不如從前的意思,不過至於高層有沒有先將王家如今最強悍的政治力量調到京城提前鋪路的想法,除了有數的幾個人之外,外人不得而知。
年還沒過,李冬雷書記便調任華亭。
原京城市委書記張國林走馬上任。
這個著實算是精彩的大年依然沒有徹底平靜下來。
王家血洗華亭,征戰江浙,炸東海!
一件接著一件,刺激著人們異常敏感脆弱的神經,每一次都讓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如今的王家雖然還不算強大,但卻勝在足夠瘋狂!
如果真的拚命的話,足以讓大多數勢力都付出他們承受不起的代價,換句話說,王複興如今似乎已經真正意義上的開始崛起。
沒有人會在意腳下一隻螞蟻的死活。
所以當有人真正忌憚你對你慎重對待的時候,這便是你強大起來的開始。
東海劇烈的大爆炸,市局聯合警備區,武警大隊,特勤大隊一起行動,在爆炸的前一刻將王複興帶走,如此大動作,甚至連年輕的不像話的市委副書記陳畫樓都親自出面,事後王複興依然活蹦亂跳,市委市政府反常的沉默,而唐家以及三角洲所有依附唐家的名流全部屍骨無存,沒有一個活下來,那一場鬧得沸沸揚揚氣勢跋扈的鴻門宴也成了唐家又一個天大的笑柄。
只不過是一個讓所有人都笑不出來的笑柄。
終於有人開始徹底正視王家。
尤其是在華亭始終保持著微妙平衡的各大勢力。
因為一條不知道準確性是否可靠的消息已經傳出來,王少要在最多一年內成為長江三角洲地下勢力的絕對教父,最多兩年,坐穩天朝南方黑道皇帝的位置!
橫掃華亭?
只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
這一條消息不論真假,是否有誇大和注水的成分,都成功的讓華亭各方面的勢力都緊張起來。
無風不起浪,這個消息既然能流傳開來,應該有很大的準確性是出自王少之口,能證明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因為且不管這樣一個狂妄到頂天的目標王家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可既然王複興能說出來,按照三角洲無數人對他的了解,他肯定就會去做!
這樣一來,華亭的平衡,勢必會被打破了,而且還是徹底打破!
華亭東郊一處平日裡根本不會掛牌營業的私人會所內,天字號包廂,一群相貌迥異的男男女女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悶頭抽煙,房間內煙霧繚繞,氣氛壓抑而凝重,似乎所有人都在醞釀著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之所以說這些人相貌迥異,是因為這裡的人都被分成了三種膚色,黃種人,白人,黑人,全部坐在了一起,沒了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顧忌,反而還有些抱團的意思。
“諸位,說說吧,都發表下自己的意見,我反正是不希望被人打上家門才還手,太被動,這就跟兩個人打架一樣,講究一個先聲奪人,一方先抽對方一個嘴巴,算不上致命打擊,可被打的一方氣勢終歸會弱一些,我的建議是先下手為強,大家人多力量大沒錯,但勢力太分散,難免有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時候,別看我,這道理誰都懂,王複興也懂,如果不先下手,等他到時拉攏一批打壓一批自己壯大起來後在滅掉另外一批玩各個擊破的話,那我們今天的談話沒有任何意義。”
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中年男人夾著煙打破沉默冷靜道,筆挺西裝,皮鞋,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臉上沒有觸目驚心的刀疤,但隨意坐在沙發上,卻有種撲面而來的草莽氣息,渾身江湖味,這樣的男人,無疑是最能讓女人有安全感但也讓女人忐忑的類型。
他姓康,叫康硯冰,今天這一次談話中,是在場為數不多的華亭本土梟雄之一,在華亭這座江湖中,他廝混的時間比大多數人都要長久,在那一段明明才半年但卻幾乎要被人遺忘的嚴教父時代中期,他就是能跟楚家二爺楚成武針鋒相對的人物,真有脾氣,甚至連雖然被三大家族玩死但當時卻如日中天的嚴國濤面子都不給,本土江湖中,最有號召力的江湖大哥之一,他今天坐在這裡,雖然依然保持著冷靜,可心思卻異常複雜,有擔憂,有忌憚,還有面對超強對手的忐忑,還有興奮。
半年前左右,曾經的三角洲黑道教父嚴國濤和當時屬於秦家陣營的華亭市委副書記方恆一起在夏家和陳系的狙擊中落馬,一個沒多久就死於監獄,另外一個至今還被關押享受著牢獄之災,那幾乎也是華亭的一個大地震,證明著秦家在華亭的潰敗。
而在其中起到了似乎很關鍵但似乎又很邊緣角色的王複興,便是在那一次的大風大雨中一夜間徹底崛起!
青浦區,浦東新區,以及崇明縣全部落入他的手中,在加上一個似乎跟他同氣連枝的楚家,那個時候二十五歲的王複興,儼然是一副華亭最年輕黑暗巨頭的跋扈姿態。
而那個時候,隨著嚴國濤的死亡,華亭諸如楚成武康硯冰之類的江湖大哥也開始蠢蠢欲動。
當時的王少和楚家都被貼上了顯明的夏家標簽。
三大家族似乎也重新伸手打算布置華亭的局勢,而康硯冰,當時便是被秦家選中用來控制長江三角洲地下社會的傀儡!
當時在華亭道上被尊稱一聲康爺的康硯冰有了秦家的支持,自認有了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打定了注意要跟那位新崛起的王少玩玩,如果不是後來王複興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去了金陵,還在那裡呆了小半年的時間的話,康硯冰說不定真的已經跟王複興發生了激烈碰撞。
至於結果。
讓康硯冰現在在腦海中模擬一下都會有些頭皮發麻,跟如今差不多算是南方最大瘋子的梟雄玩玩?跟王家玩玩?
這個勇氣,康硯冰半年前有,可半年後的今天,面對一個二話不說就敢跟唐家死磕並且大獲全勝的王家,他發現自己怎麽都沒那個勇氣再次吐出當時的那句跟他玩玩。
最讓他恐懼的是,在唐家敗退夏家冷眼旁觀華亭一片大亂的時刻,秦家明明有著最好的插手機會,可秦家那位大少爺卻仿佛忘了他這個傀儡一樣,根本沒有重新下華亭的意思。
在王複興在金陵期間拿下了浦東新區以及青浦區很多場子的康硯冰只剩下恐懼,王家跟唐家開戰的時候,他還可以睡的安穩,期待著王家被徹底玩殘,可東海那一次爆炸,以及最近道上流傳的消息,卻讓他神經直接緊繃起來。
殺雞儆猴。
如果王複興真的有動作的話,康硯冰很清楚,自己多半就是那隻雞,而且還是那種幾乎沒什麽反抗能力的雞!
被逼無奈之下,他只能加入如今這個似乎是暫時聯盟的東西,一起抵擋著王家,這些人是怕王家侵犯了他們的利益,而康硯冰,則是怕死的同時還想守著如今的江湖地位,只能盡力唆使著在做的每一個人都去對付王複興,而他在其中爭取一些可以喘息的時間。
他的氣場雖然強大,可位置明顯不是最中心,可見他說的建議確實只是建議,還需要有人來拍板。
只不過如今最中心的位置,卻是空著的。
正主沒來,康硯冰已經急著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語氣雖然冷靜,可他一表態,便已經暴露了內心的急切。
“非常有道理的說法,哦,我喜歡先下手為強這個說法,漢語是很有意思的語言。”
一個位置明顯比康硯冰要靠近中心的白種人微笑道,金黃色的頭髮,褐色瞳孔,身材高大挺拔,翹著二郎腿,英俊帥氣。
到了他們這種地位,就算再怎麽急切敗壞,也稍有拍著桌子跟小醜一樣罵人的時候,往往談話結果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就決定下來,如今雖然王家大敵當前,但還沒有強大到讓他們屁滾尿流程度。
康硯冰看了看第一時間回復自己的中年白種人,微微點頭,他的記憶力不差,知道這個開口的男子叫博特,很常見的西方名字,英國戰車組織在天朝南方的負責人。
戰車組織不要說在華亭,就算在英國,也是名聲不顯,可若是提起黑暗圓桌議會,恐怕英國人十有**都會一臉敬畏恐懼的尖叫著那是一群魔鬼,英國黑暗圓桌議會不是一個組織,而是日不落帝國中最強大的幾個組織結合的一個利益同盟,而戰車組織,便是黑暗圓桌議會中最神秘超然的一個。
所以戰車在天朝大陸的人手雖少,可單兵戰鬥力卻異常強悍,都是精銳,在加上今天來到這裡的多半都是西方人,博特的地位自然要比康硯冰高出不少。
“博特,難道你不怕對方已經設計了圈套,就等我們跟傻瓜一樣衝進去嗎?”
博特對面,一個留著滿臉絡腮胡子的西方大漢陰冷道,夾著一根雪茄,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康硯冰。
康硯冰神色如常,甚至還跟大漢舉杯示意。
“亞裡德,我信奉強大的實力可以粉碎一切陰謀,如果我們聯合起來,單憑武力,完全可以打敗王家。你們德國上帝組織都是一群瘋狂的信徒,即便是面對死亡,也會認為那是即將投入上帝的懷抱,有你們這樣的瘋子,我並不怕有圈套,因為我也信奉上帝。”
博特微笑道,語氣平和,而亞裡德在聽到對方說投入上帝懷抱的時候,平靜的臉上也帶了一絲讓周圍人都不適應的狂熱和戰意,這個打著上帝的名義在歐洲不斷進行恐怖襲擊並且非法斂財的黑幫基本上類似於半邪教的性質,甚至傳聞他們在德國還有著相當深厚的政府背景。
“好了,聚會前我便已經邀請了嵐小姐,究竟如何,相信我們的女神會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過多的爭吵沒有實質上的意義,不是嗎?這裡的葡萄酒不錯,浪費口水還不如獨自拚酒來的美妙。”
一道陰柔的嗓音響起,平淡近乎悅耳。
亞裡德,博特,康硯冰,甚至在做的其他人眼神都下意識的聚集在開口說話的人身上。
年輕。
這是他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標準的西方人臉龐,英俊陰柔,但卻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神色,他穿著一身裁剪的極為得體的黑色風衣,坐在沙發上,舉止優雅,像是中世紀諸多版本流傳的吸血鬼,表面平和,內部卻是一片陰冷猙獰!
在場這麽多人中,只有他距離中心的位置最近!
他無疑是這裡身份最高的人,可他身邊那個位置,他卻連坐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嵐小姐。
這無疑是今天這裡的正主了,只不過卻貌似沒來。
“嵐小姐?”
病態的西方年輕人身邊,一個身材矮小的亞洲男人猛然站起身,雙眼放光,帶著不加掩飾的垂涎與畏縮:“我知道她,你們歐洲的第一美女,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她會來嗎?如果真的能看到她,我一定要摸一摸這個女人的溫暖小手。”
“日本狗,憑你也配見到嵐小姐?”
一開口便讓德國上帝組織和英國戰車組織兩個負責人閉嘴的年輕人微笑道,眼神中卻滿是鄙夷和冷漠,他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不急不緩,繼續微笑道:“哦,是我疏忽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樣的聚會還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會在門口立下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日本品種與狗不得入內。”
他掏出一塊結拜的手帕擦了擦其實很乾淨的雙手,笑容依然無懈可擊,但說話卻越來越刻薄:“真是個惡心的民族啊,渾身流淌著低賤肮髒的血液,整天都在想著如何探索女人身上的洞穴,跟你這樣的人呆在一個包廂內,我會很不舒服的,請你回避一下好嗎?”
“克裡斯,你說什麽?!”
身材矮小的男人猛然變臉,語氣陰森,眼神中透著一股凶狠陰霾。
全名應該叫康納.克裡斯.維多維亞的年輕人眼神愈發陰柔,嘴角笑容也更加無辜,柔聲笑道:“我說就憑你,還不配見嵐小姐,更不配和她握手,明白了嗎?日本狗?”
“八嘎!”
身材矮小眼神似乎隨時都帶著一種****的男人猛然大罵一聲,跟在他身後一名武士打扮的人瞬間向前一步,長刀霍然出鞘,刀光雪亮。
只不過還沒等他徹底將長刀拔出來,眼前就鬼魅般出現了一道身影,單手張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輕描淡寫的一推,那把已經出鞘過半的長刀生生被重新推回刀鞘!
日本武士一臉震怒,怒喝一聲,全力霸刀。
單手按住武士的西方中年男人眉頭微微皺了皺眉,沒聽到背後主人說什麽,也逐漸失去了耐心,冷哼一聲,一把攥住了武士握住刀柄的一隻手。
用力一扯!
一聲慘叫猛然響徹包廂!
下一刻,刀光雪亮。
武士的長刀終於徹底出鞘,只不過卻隨著他的一條手臂一起騰空,最終落在地盤上,鮮血噴灑。
隨意扯掉了一名武士胳膊的西方中年人看也不看臉色震怒敢辱罵自己主人的日本男人一眼,安靜的退回位置,站在了克裡斯身後。
德國上帝組織的負責人亞裡德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康硯冰更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樣身手的人,別說他手下沒有,就算偌大的華亭,除了傳聞中生猛的一塌糊塗的王少,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在國際性的黑幫面前,天朝一些不成氣候的幫派,似乎永遠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國外的黑幫,甚至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都是近似於半恐怖組織的存在!
“我想起天朝的一個詞。”
英國戰車的負責人博特微笑道,看著一臉震怒但卻不敢在說話連被扯掉手臂的手下都不管的日本男人:“傻逼。這應該是最適合山本先生的詞匯,難道你不知道嵐小姐從來都不會讓第二個男人觸碰她哪怕一根手指嗎?山口組似乎並不具備挑釁克裡斯少爺的實力。”
克裡斯。
這個名字,在國外並不出奇,但如果在意大利甚至在歐洲,加上康納這個姓氏的話,恐怕所有人都會高看一眼。
說起康納家族,或許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如果說起意大利黑手黨,恐怕就連初中生都知道這個真正橫跨大半個歐洲的地下王朝!
美國黑手黨,俄羅斯黑手黨,全部都是從這個幾乎可以抗衡政府的黑幫帝國中分離出去的旁支,在國際黑道中,遠不如意大利黑手黨來的正統和跋扈!
而康納家族,便是意大利黑手黨密密麻麻的派系內一個極為重要的大家族!
意大利黑手黨,全世界唯一一個以黑幫身份進入精英俱樂部並且排名在上遊的組織!
山本先生臉色陰晴不定,想拚命,卻沒有勇氣,但又不好示弱,騎虎難下。
“鮮血的味道比美酒差遠了。”
克裡斯靜靜道,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一臉厭惡的揮了揮手,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扔出去,討人厭的東西。”
克裡斯身後,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立即走向臉色鐵青的山本先生,連同他丟了一條胳膊的手下,一起扔出了包廂。
包廂內重新恢復了安靜。
脾氣並不好的克裡斯少爺臉色卻依舊暴躁,不停默念著王複興的名字,眼神冰冷。
天朝終究不是他們的地盤,如果如今這種程度的王家在西方的話,恐怕無論是德國上帝,還是英國戰車,或者意大利黑手黨,想要捏死王家,甚至都不用超過一頓飯的時間。
在希望,他們完全可以不用顧忌所謂的政府態度,在他們看來,西方政府的執政者,不過都是選票的傀儡而已,對於不明顯但卻異常嚴重的特權階級,基本上不存在太大威脅。
可在天朝,一個小小的王家,竟然需要這麽多人來應付!
克裡斯少爺臉色陰沉,握著手中的酒杯,不言不語。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距離門口最近的康硯冰第一個站起來,拉開房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燕尾服笑容優雅的老人,愣了一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叫康硯冰?”
老人在康硯冰愣神的功夫已經主動開口,笑道:“我應該沒有進錯房間。”
“蘭卡管家,您遲到了。”
始終坐在沙發上的克裡斯直接站起身。
房間內大群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起走向門口。
“哦,克裡斯少爺,很抱歉,華亭的交通狀況並不算很好。”
蘭卡微笑道,一張老臉笑容自然,瞥了一眼地上握著刀的斷手,沒有半點詫異,如果是在意大利的話,那個留下了一隻手的倒霉家夥,恐怕現在已經被分屍了。
在誰面前脾氣都不是很美好的克裡斯少爺這次沒有生氣,點點頭表示理解,隨意掃了一眼,略微失望,但笑容依舊平和,輕聲道:“嵐小姐沒由來嗎?”
“主人不喜歡這種場合。”
蘭卡雲淡風輕道,笑容優雅。
沒有原因啊理由啊借口啊這些東西,就是因為不喜歡,所以就不來了。
而且在場大多數人竟然都沒有露出半點憤怒,幾乎所有的西方人都點點頭,表示理解。
克裡斯似乎有些惋惜,歎了口氣,輕聲道:“那嵐小姐有沒有什麽對付王家的建議?是戰是和?”
蘭卡隨意掃了一眼笑容依舊自然的克裡斯,臉上的笑臉似乎也變得真誠了些,搖搖頭,就在所有人心裡一沉的時候,他輕聲道:“主人的意思很明確,不支持,不反對,克裡斯少爺做主就是,但這一次西方財團不會插手。主人也不會有興趣過問這些。“
克裡斯少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只是負責傳達一個消息的蘭卡不顧眾人的挽留,直接離開,神秘兮兮的嵐小姐架子離奇,這位管家顯然也不是啥好說話的主,讓人跟他根本攀不上交情。
默默思索了一會的克裡斯終於回過神,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康硯冰,笑眯眯道:“你們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康硯冰下意識道,語氣略帶恭敬,他知道,克裡斯雖然用了一個你們,但顯然是說給自己聽的。
“很好。”
克裡斯滿意的點點頭,眯起那一雙陰柔的桃花眸子,輕聲笑道:“我的天朝朋友,現在,就由你,代表我們跟王家宣戰,當然不是下戰書,一個小時之內,我要看到實際效果。”
頭皮發麻欲哭無淚的康硯冰知道自己這次似乎玩的有點大,但卻不敢多說什麽,反抗?誰知道下一秒少一條手臂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硬著頭皮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在所有人看好戲的表情中,對著電話那頭的心腹沉聲道:“動手!”
當晚。
王複興最初在浦東新區青浦區以及崇明區積攢下來的家底幾乎全部都被康硯冰帶著人狠狠肆虐了一遍!
國外黑勢力也展露獠牙!
王複興最初的家底幾乎被破壞殆盡,無數場子折損嚴重,不得不停業整頓!
甚至連楚家楚成武控制的地盤都出現了一些很‘善意’的意外事件!
王家剛剛大勝唐家。
人們還沒從震撼中反應過來,揚言要控制三角洲地下社會的王家便直接遭到了國外勢力最明目張膽的挑釁!
損失慘重。
華亭東郊的一處小型莊園內。
只是跟克裡斯等人打了個照面的老蘭卡回到主別墅,站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等裡面傳來回應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如何?”
羅斯柴爾德.嵐靜靜坐在書桌後面的真皮椅子上面,低頭翻看著一本英文名著,頭也不抬。
“主人,克裡斯已經開戰了。”
蘭卡恭敬道,在這個能做自己孫女的年輕女孩面前,他始終都保持著這種沒有半點不敬和不忠的姿態。
嵐淡淡哦了一聲,不再多說。
蘭卡猶豫了下,苦笑道:“主人應該阻止他們的。”
嵐翻書的動作毫不停頓,顯然沒有將那一群國外勢力放在心上,淡笑道:“他們的生死跟我沒有關系,我為什麽要阻止?”
她語氣頓了下,繼續微笑道:“他們是在找死!而且老蘭卡,你不覺得這些人湊在一起找死很壯觀嗎?我們就當看戲好了。”
蘭卡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嵐輕輕眯起眸子,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眸子中的神色。
王複興,如果不讓你多得罪一些強大的敵人,你怎麽可能會尋求我的幫助?
嵐輕輕翻了下書頁,嘴角勾起一絲神秘笑意。
白臉曹操?
還真是個不好控制的傀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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