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傑相當的憋屈,鬱悶到幾乎要殺人的地步,他在複旦做了四年的風雲人物,臨畢業的時候,更是因為甩了校花楚前緣,而大大的風光了一次,對他來說,當初把自己父親趕出華亭的楚家,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報復對象,那個即將畢業的夜晚,楊修傑懷裡摟著楚前緣的室友,看著楚前緣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嘖嘖,還真是可憐呐,越是這樣,楊修傑就越覺得舒坦,回到家,興致勃勃的跟自家老頭子說起這件事,本來以為會得到父親的誇獎,卻沒想到在金陵地下社會中雖然瘸了雙腿,但卻滿腦子陰毒詭計的父親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狠狠抽了一頓,楊修傑開始覺得委屈憤怒,細想之後就釋然,自己似乎還是太過衝動,如果當時能夠穩住楚前緣,甚至娶了她,吞並楚家的產業,這才是最酣暢淋漓的報復,父親也是這個心思,到時候自己霸佔著楚家的產業,玩弄著楚家的女人,還有比這更爽快的事情?
幾乎瞬間悔悟的楊修傑覺得現在還不晚,耐著性子等了半年之後,覺著楚前緣應該可以平靜下來,立刻趕往華亭,打算重新挽回這段無論開始還是以後都動機不明的感情,楊修傑相信自己在楚前緣心裡的地位,只要自己出現在她面前,隨意兩句話,就能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但事實卻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他換來的竟然是對方徹底的漠視。
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被女人拒絕過的楊修傑當然不甘心,這一年多的時間,幾乎一有時間就糾纏楚前緣,這次來到華亭,更是準備充分,只要今晚取到一點效果,之後立刻就是連綿不絕的浪漫攻勢,在他看來,女人最扛不住的就是浪漫,只要花點心思,就可以讓她們乖乖脫掉褲子撅起屁股,楚前緣也好不到哪去,自己當初沒得到她的身體?沒關系啊,這次補上就是了,還可以試試自己新學到的幾種姿勢。
就在他最躊躇志滿打算一舉拿下楚前緣的時候,卻突然殺出了一個王複興。
臉頰紅腫的楊修傑死死握著方向盤,車速飛快,眼神陰冷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冷冷道:“少陽,你在哪?別他媽跟我裝,今天在酒吧那回事,估計就是有人指使你引出王複興試探他是不是?我們聯手,一起弄死他,以後還是兄弟。”
丁少陽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個開始要置身之外的朋友突然之間的轉變,愣了好一會,才報出一個地址,似乎因為挨了王複興兩個耳光的關系,聲音有些含糊。
楊修傑收到地址,扔掉電話,猛然將新買的這輛寶馬m3提到最高速度,直奔丁少陽所在的位置。
香格裡拉酒店。
楊修傑將車停在酒店門前,拍打了一下自己潔白西裝上的灰塵,一張英俊的臉孔上滿是陰冷神色,一言不發走進電梯,直接來到頂層的一個房間門前,確定了下門牌號後,敲了敲門。
房門很快打開,開門的是個年輕人,渾身邪氣,漫不經心的看了楊修傑一眼後,直接放他進來。
楊修傑走進門口,看到丁少陽的瞬間,陰冷的神色頓時有些錯愕。
這個在金陵跟自己一起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夥伴此時竟然像是小學生一般,站在茶幾面前,低著臉頰腫脹的頭顱,神色敬畏,像是小學生在面對嚴厲老師一般。
在他面前,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靠在沙發上面,手中夾著一根雪茄,沉默不語。
老人沒有什麽上位者氣質,甚至說得上是平和,從衣服到頭髮,都一絲不苟,明顯是個生活態度很認真的人物,他身體深陷沙發,拿著雪茄吞雲吐霧,煙霧繚繞中,一張臉也有些模糊不清。
楊修傑卻是精神一震,強忍住立刻掉頭走人的想法,硬著頭皮,來到丁少陽身邊,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輕聲喊了一句:“嚴老。”
如果說大華亭乃至整個長江三角洲的地下社會,真的存在龍頭大哥這個說法的話,那嚴國濤,在這個圈子中混了將近四十年的嚴老頭,毫無疑問名望最高的人物,他的陰狠,甚至讓自己父親提起來的時候,都一臉自愧不如的敬畏,作為兒子的楊修傑,現在站在這裡,有什麽理由不低姿態一些?只不過讓楊修傑想不明白的是,看起來沒有根基像是跟在做楚成武手下走狗的王複興,怎麽就入了這個大人物的法眼?
“楊修傑,楊東虎的兒子,你父親當年被楚成武趕出華亭,現在在金陵混的不錯。”
嚴國濤睜開眼,原本平和的氣質頓變,竟然有種仿若實質的威嚴,他掃了一眼楊修傑,不鹹不淡道。
楊修傑低著頭,腦門上慢慢滲出冷汗,卻不敢擦拭,沉默不語。
“說說你對王複興的看法,剛才問過少陽了,你也來談談。”
嚴國濤淡淡道。
心中那種感覺愈發詭異的楊修傑不敢有絲毫大意,衝動之下來到這個地方,面對他絕對不想面對的人,根本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他認真思考了一會,愈發覺得那個一夜之間跟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同齡人有些捉摸不透,但出於不願意服輸的心理,他還是咬著牙,狠狠道:“如果不是楚成武罩著他,想弄死王複興,簡單。”
“弄死王複興?”
嚴國濤笑容逐漸森冷,淡淡道:“我說過要讓你弄死他?”
楊修傑心中愈發沒底,抿著嘴沉默,在不多說一句。
“你們兩個最近不要離開華亭,先跟我一段時間,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希望讓第四個人知道。”
嚴國濤冷聲道,面對兩個小輩,完全就是氣場上的壓迫,他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不動聲色道:“出了這個門,你們就沒見過我,知不知道?修傑,還有少陽,你們想對付王複興,好說,以後我會給你機會,但如果你們敢泄露一句這是我讓你們做的,後果你們應該自己清楚。”
楊修傑丁少陽這對難兄難弟戰戰兢兢點頭,低著頭,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嚴國濤眼神更加失望不屑,揮揮手,不耐煩道:“滾吧。”
來到這裡沒幾分鍾,卻似乎被拉上了一條賊船的楊修傑內心苦悶的近乎抓狂,但卻不敢流露出來,跟著丁少陽一起退出房間。
酒店豪華套間內,再次剩下嚴國濤還有那個一臉邪氣卻異常沉默的年輕男人。
嚴國濤不緊不慢的喝完桌前的那杯茶,這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等對方接通後,緩緩開口道:“暫時還不能確定那小子的底細,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雖然是很平淡的語調,但明顯是嚴國濤心腹的邪氣年輕人竟然破天荒的從主子的語氣中聽出了一分恭敬味道。
電話中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不慍不火,卻惜字如金,丟下了一句:“盡快。”
然後還沒等嚴國濤回應,就率先掛掉電話。
不給在長江三角洲翻雲覆雨的黑老大一絲一毫的面子?
這人什麽來頭?
渾身邪氣完全不加掩飾的年輕男人睜大眼睛,匪夷所思。
嚴國濤默默掛掉電話,沉默了一會,猛然把電話摔在了房間地毯上面,似乎想起了丁少陽和楊修傑的表現,冷漠道:“廢物!”
年輕人不言不語,只是眯著眼睛,邪氣凜然。
“景玉,你去試探一下,別太激進,注意隱藏身份。”
嚴國濤摔掉電話,重新靠在沙發上,淡然道。
一個在三角洲能翻雲覆雨的重量級大佬,需要這般忌憚一個表面上並沒有複雜背景的年輕人嗎?
被稱呼為景玉的邪氣男人一陣疑惑,實在不明白主子在忌憚什麽,但習慣性的沒有多問,點點頭,輕輕開口道:“好的。”
竟然是一副很軟糯甚至說得上是嬌媚的嗓音。
只不過這個軟糯娘娘腔嬌媚嗓音中的陰冷殺意,就連一輩子都在經歷刀光劍影的嚴國濤都有些不舒服。
他睜開眼睛,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沉聲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