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相逢恨晚

  長青生物。

  “好茶，這是武夷大紅袍吧？”

  “聽說胡市喜歡，就托人買了些，您喜歡就好。”

  “呵呵！高董實在是有心了。”

  “應該的，胡市對我們公司多有支持，一直都想當面感謝來著，只不過擔心對您造成困擾，這才一直沒有登門。”

  “高董太客氣了，其實應該登門感謝的是我才對，上次濱城造船廠的困局能夠解決，還要多虧了高董伸出援手。

  更不用說這次北方災情，貴公司做的更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身為蘇市當地的官員，那也是與有榮焉呐！”

  “呵呵！胡市過獎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企業家，進行的也都是正常的商業行為而已。”

  “高董謙虛了，能夠以2元一支的低價向國家供貨，可見高董是一名有情懷的企業家。

  哪怕真的是純粹的商業行為，那也足見高董的商業眼光。”

  胡永華看著對面的高媛，心中滿是感慨。

  年紀輕輕，隻憑借著一家長青生物，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商業版圖就急速膨脹。

  如今不僅控制著白夜紀和愛豆新能源這兩家國內的超級新星，而且在生物醫療技術領域也是異軍突起，身家暴漲了十倍不止。

  保守估計，高媛麾下的萬物控股，資產總規模已經超過300億！
  哪怕是在藏龍臥虎，知名企業遍地的長三角地區，也妥妥的是一個商業小巨人了。

  令人驚訝的不是對方的資產規模，而是對方的崛起速度和崛起方式。

  縱觀高媛的發家史，對方之所以能夠成功，除了超越常人的戰略眼光和高明的商業手腕，另外就是層出不窮的高新技術推動！
  前者倒還好，比高媛更加妖孽的商業天才歷史上也不是沒出現過。

  而後者就很讓人震驚了。

  生物技術有鄭教授也就算了，從白夜紀各種層出不窮的明星AI產品來看，對方集團內部至少還有一個頂級的AI研發團隊。

  21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這一點誰都知道，但是能夠招攬到頂級人才的，絕大多數都是頂級公司。

  更不用說是剛剛興起，門檻卻是極高的AI領域了。

  難道對方除了非凡的戰略眼光，連發掘人才都能慧眼識珠？
  那這就很誇張了！
  要是對方能延續這種商業奇跡，說不定就是長三角地區的下一個商業巨擘……

  “其實我早就想來了，只不過身份敏感，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怕給高董添麻煩，也就只能借著這次參觀貴公司的機會，特地來向高董表示謝意了！”

  洪天放明顯看不慣長青生物，為了避免刺激對方，他原本是想低調處理雙方的關系，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走的太近。

  加上因為胡一飛的關系，他也一直有心避嫌。

  宦海多年的他也清楚，有多少商人接近他們，都是為了他手中的權利，乃至於他身後整個胡家的政治影響力。

  嘴上友誼，心裡那都是生意。

  本來還擔心胡一飛缺乏警惕心，被人賣了還在替人家數錢，結果等了這麽長時間，對方居然連頓飯都沒請過自己，完全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實際上，除了一些本就應得的政策扶持之外，對方壓根就沒從胡家身上得到任何好處不說，還三番兩次的一個勁白給政績。

  這樣的舉動讓胡永華好感大增，這才漸漸放下了顧慮。

  前些天征得老爺子的同意之後，他終於決定，主動接觸這位冉冉升起的商界傳奇。

  一方面是沒多少根基的他，的確需要在當地有一個堅定的商界盟友，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另一方面……人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胡市您言重了，長青生物是蘇市企業，我們的企業發展離不開您的支持，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談不上感謝！”高媛笑著客氣道。

  雙方的第一次私下會談十分融洽。

  交談中雖然隻字不提胡一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胡一飛在其中完全起到了信任橋梁的作用……

  “呵呵！支持是必須支持的！

  高董您的公司現在可是我們蘇市的明星企業，保障貴公司的億苗生產和供貨，如今更是我們政府部門的重中之重……

  對了！我聽說貴公司最近急需資金？”

  “嗯！公司最近業務擴張，確實是需要大量的資金。”

  胡永華笑著點點頭，“我今天來，還給高董帶了一份5個億的專項資金貸款，也算是我們政府部門對先進企業的一點支持了。”

  高媛頓時就笑了。

  看看，人家這就叫高情商，知道第一次來不能空手。

  5個億雖然對現在的萬物控股來說並不多，不過這就是人家投桃報李，表示有意交好的態度……

  “感謝胡市對我們企業的大力支持！”

  “呵呵！按照高董剛剛的話，我們支持企業的發展，企業支持國家的發展，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談不上感謝！”胡永華笑著擺擺手道。

  “呵呵！要說感謝，那我還真得感謝貴集團白夜紀公司開發的那幾款產品。

  您還不知道吧，我可是‘星陣圍棋’的忠實用戶，多虧了它，我最近都能跟職業棋手過兩手了。

  就連我們家遠在京城的老爺子都收到了消息，特地打電話過來，問我‘八戒’這款AI語音助手是否真的是我們蘇市自己的企業開發出來的？

  科技改變世界，高董您的研發團隊雖然名聲不顯，但開發的產品實在是讓人驚歎呐！”

  胡永華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旋即話鋒一轉。

  “對了高董，除了這兩款產品，貴公司內部用的也是白夜紀開發的‘天樞ERP’吧？”

  高媛不知道對方繞了一大圈，話題為什麽突然換到了這上面。

  不過還是如實的點點頭道。

  “沒錯，包括長青生物、白夜紀、愛豆新能源在內，我們集團的所有關聯公司，以及部分重要的供應商和經銷商，都已經普及了‘天樞ERP’。”

  “嗯！這又是一款好產品啊……”胡永華若有所指道。

  “前段時間我去市下屬某單位視察，他們剛剛安裝了這款‘天樞ERP’，聽取匯報之後，我實在是不得不佩服貴集團的技術實力了。

  按照他們的估計，這套系統幾乎可以讓他們的工作效率提升30%，辦公成本降低10%。

  這樣的產品……老實說，我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了……”

  天樞ERP，在普通人眼裡，它就是一個高效的辦公軟件。

  但是在某些高層眼裡，它是底層數據庫，是商業情報自主，是打破國外壟斷的希望……

  雖然有那麽一部分被利益蒙蔽了雙眼的蛀蟲，視它如洪水猛獸。

  但是國家並不缺乏有識之士，能夠發現這款ERP軟件真正的驚喜之處……

  市場上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套系統除了降本增效之外，最具發展潛力的地方……那就是它極其優秀的兼容性！
  一直在關注著白夜紀的胡家，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老爺子甚至都透露了一些口風，京城那邊似乎是已經促成了一個專家評估小組，開始針對天樞ERP的技術進行系統評估，測試與國內自研信創（信息技術應用創新）系統的兼容性。

  這是一個極不尋常的信號……

  胡永華看著高媛，一臉嚴肅道。

  “其實我今天來，還帶著一份市裡的訂單，希望能夠得到白夜紀的支持，幫助我們搭建一個投資額2000萬的政務雲。

  屆時將有2個地區性的鄉鎮辦公系統作為該政務雲的第一批試點，測試天樞ERP的使用效果。”

  “哦？”高媛眼睛一亮。

  原來對方今天來，見面禮居然不止一份！
  如果說剛剛5個億的貸款只是份甜點，那這第二份見面禮無疑就是大餐了。

  國家政務雲由於涉及許多行政機密，一般都不會去購買公有雲服務，而是會向企業招標，建立一套自己的私有雲，以保證數據安全。

  而地區性的鄉鎮辦公系統構建私有雲全面接入天樞ERP，這可跟一兩個企事業單位購買他們的雲端ERP服務，意義完全不同。

  這代表著天樞ERP將會正式進入政府視野，與菊廠、阿裡麻麻等巨頭，爭奪這塊國內私有雲最大蛋糕的入場券！
  有了第一個試點，憑借天樞ERP的性能，她相信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雖然第一批2000萬的投資額不過是蚊子腿，不過在這背後的，卻是一個萬億級別的超級大市場！
  只不過……

  她有些疑惑。

  天樞ERP雖然市場反響很不錯，市佔率節節攀升，甚至已經引起了圈內人士的高度關注。

  但哪怕試點只是2個鄉鎮辦公政務雲，恐怕也不是區區一個市長能夠拍板決定的。

  別的不說，洪天放那邊肯定就會極力阻撓。

  這件事能通過，就說明肯定有更高層的力量介入……

  難道是這次億苗開發，上面有人要給發福利？
  “感謝您的信任，我會立刻著手安排這件事。”

  拋開心中的疑惑，高媛當即對胡永華表示將積極促成此事，並親自監督。

  本來這屬於白夜紀的業務，按理來說胡永華應該去和胡一飛談，不過既然人家繞過自家兒子找上自己，估計也是為了避嫌，高媛就做主替白夜紀答應了下來。

  “胡市，您對我們企業如此支持，我們當然也不能沒有表示。”

  高媛沉吟片刻，卻是突然說道。

  “啊？”正在為完成老爺子任務而松了口氣的胡永華聽到高媛的話，明顯愣了一下。

  表示？

  什麽表示？該不會是……

  “高董，公是公，私是私，我做這些，可沒有要求回報的意思。”胡永華義正嚴詞道。

  “呵呵！您誤會了，我說的表示，是想代表集團向政府下一筆訂單。”高媛笑道。

  “下訂單？”胡永華一怔。

  “是的，我想要請您幫忙，向省內的造船企業下一筆造船訂單。”

  “造船訂單？”胡永華有些疑惑的看著高媛，旋即恍然。

  恐怕是不久前在那8艘大型油輪上嘗到了甜頭，這是想再來一票？
  “可我記得貴公司前不久不是剛剛收購了濱城造船廠49%的股份？
  要是想造新船，把訂單交給自家公司不就好了？”胡永華不解道。

  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呵呵！我們這次的訂單，數量有點多，要的也有些急，單是濱城造船廠一家，恐怕一時吃不下。”

  “啊？”胡永華愕然。

  他之前負責濱城造船廠紓困，對它的產能還是有些了解的。

  據他所知，濱城造船廠一共有8個大型船塢，能夠同時開建8艘大型貨輪。

  而且上一筆坑爹的訂單才剛剛結束，市場也不景氣，應該還有不少船塢是空置的。

  數量有點多？
  再多你一個搞高科技的，這麽多船塢還吃不下了？

  難不成是想要造什麽特種艦船？
  “你們想訂什麽船？”胡永華問道。

  “主要是想買一些汽車滾裝輪、集裝箱船、LNG船以及養殖船，總數量大概在30艘左右，後續如果資金充裕，可能還會追加訂單。”

  “什……什麽？”

  胡永華直接倒抽了一口涼氣。

  3……30艘？
  後面可能還要追加？

  開玩笑的吧！

  那可是30艘大船！不是30艘小舢板！

  即便對航運市場造價並不了解，但是拋開那個聽著有些奇怪的養殖船不提，其他幾種都屬於大型貨輪，甚至還有LNG這種特種船隻，保守估計30艘的總造價妥妥的超過30億……

  我說的是美金！

  那就是超過200億RMB的超級大訂單啊！
  如果是國際上的遠洋巨頭們也就算了，可你們的本職工作是搞技術的吧？
  伱們不好好搞技術，這是準備組一支遠洋船隊出海玩？

  更何況以對方如今的體量，有沒有這麽多現金流先不說……

  這麽重資產絕對會影響企業發展的吧？！
  “高董，你沒在跟我開玩笑吧？”

  “當然，我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們公司確實是有這方面的需要。

  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實力。”高媛淡淡笑道。

  胡永華估算的倒也大差不差，汽車滾轉輪目前造價在5000萬RMB左右，集裝箱船5億，LNG10億……按照目前市價，這筆訂單的總造價的確妥妥的超過200億RMB。

  但是總造價是一回事，一下子要拿出的現金又是另一回事。

  這些大型船舶的造船周期動輒半年到一年，這就是一段充裕的資金緩衝期，足夠高媛籌集到足夠的尾款。

  按照慣例，造船訂單首付比例一般在20%，也就是40億RMB。

  而且高媛這次訂的都是國際通用的標準貨輪，不像之前濱城造船廠那筆訂單，有著特殊建造要求，不利於轉售。

  哪怕客戶毀單，造船廠也能通過轉賣，確保自己不會虧損。

  像這樣的標準訂單，首付比例還能繼續往下降。

  如果是30艘這麽大型的集中采購訂單，那首付比例還能繼續往下談，最後用最低10%的預付款下單都不是沒有可能……

  也就是說，高媛只需要拿出20億，就能撬動這筆天價的超級訂單！
  這就是10倍的杠杆。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意味著極高的風險，不過對於先知先覺的孟浪來說，只會希望這根杠杆能越長越好，長到足以讓他撬動地球的未來……

  至於那20億首付……

  高媛剛剛才從高勝那裡拿到136億，除了已經劃撥出去的汽車生產線和桂州雲計算中心等大規模工程的投入，大概還能剩下15億左右。

  加上胡永華剛剛送來的這5億，剛剛好湊夠啟動資金。

  原本看到計劃書的時候，高媛認為至少還要再等幾個月，沒想到資金籌措速度遠超她的預料。

  計劃也就可以提前開始進行了……

  她不知道孟浪到底是憑什麽如此篤定後續的市場走勢，但是那一筆濱城造船廠的投資，已經證實了孟浪精準的預測能力。

  所以面對這份有些瘋狂的“進階版”造船計劃，她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

  “呃……高董，雖然這麽說或許有些冒犯，不過之前的8艘油輪能夠轉賣出去已經很幸運了，這種事情恐怕可一不可再啊……”

  胡永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道。

  中間商賺差價這種事利用的是信息差，可信息差不可能一直存在。

  在他看來，高媛還是太年輕了，這是被一時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居然想要再賭一次。

  而且這一次的賭注更大，那幾乎就是押上了所有身家啊！

  外界傳言這位高董喜歡all in，這評價也太特麽正確了……

  “呵呵！我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不全是為了轉賣……

  總之您不用擔心，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戰略投資計劃。

  你想我一個商人，總不至於去做無利可圖的事情吧？”

  “這……”胡永華無法反駁。

  雖然從過程來講，這位高董看似都在冒著巨大的風險。

  但是從結果上來講，對方每每到最後卻總能獲得最豐厚的回報……

  所謂高風險高回報。

  或許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凡人的智慧只能在後面不明覺厲？
  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之後，胡永華的心臟砰砰砰急速跳動了起來。

  200億……那可是200億的超級大訂單啊……

  別說是一個市了，哪怕是放在整個省裡，恐怕都能拉動一兩個百分點的雞滴屁了……

  政績！這妥妥的是一個超級大政績啊！
  “高董您剛剛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出面牽頭省裡的幾個大造船廠，消化掉這筆訂單？”胡永華聲音有些乾澀道。

  華國有三大造船基地，其中之一就在以魔都為中心的長三角地區。

  30艘各類大型船舶，而且貌似還急著要，光憑蘇市當地的閑置船塢，一時間怕還真消化不了，訂單肯定是要溢出到市外。

  現在市場雖然有了些許轉暖的跡象，不過各大船東都還在最後的觀望期，船廠依舊是急需訂單。

  一旦自己手握30艘造船訂單的消息傳出去……

  怕是全省幾個主要的國營造船企業都要蜂擁而至了。

  這無疑是一個增加自己影響力和聲望的絕佳機會……

  “沒錯，我們有資金也有技術，但是成立時間畢竟尚短，沒有太多的人脈資源。

  如果能夠由政府出面統籌安排，由您從中協調，我相信能夠拿到更合適的采購條件。

  希望胡市能夠幫這個忙。”高媛笑道。

  瞧瞧！瞧瞧人家這情商。

  明明是送自己一份大禮，卻說成了請自己幫忙。

  什麽沒有人脈，有這麽大一筆訂單，不是你去找人脈，是人脈上趕著來找你啊！

  原以為自己的見面禮已經夠分量了，可那也不過是一份5個億的貸款，加上2000萬的訂單。

  沒想到人家倒好，直接就是一個200億的回禮。

  這格局……何止相差十倍啊！

  自己是投桃報李，人家反手就是一個投西瓜報桃……

  根本不給你還人情的機會啊！

  看著高媛，胡永華強行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心中隻覺得無比懊惱。

  顧慮什麽呀！矜持什麽呀！

  跟200億比起來，洪天放算個屁！
  自己早該來的……

  相逢恨晚，簡直是相逢恨晚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