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囂張的後果是什麽？
  當然是死亡了。

  這是沒有懸念的事情。

  但眼前偏偏就是一個例外，哪怕是這一位身份未知的男子囂張跋扈，口中吐出虎狼之詞，噎鳴恨不得殺死對方，但理智卻是克制住了怒火。

  噎鳴已經傾聽出來，眼前這一位男子是故意激怒自己的。

  這男子恨不得自己出手殺了他。

  因為這樣會增加自己的罪名，在貪生怕死之上，再來一個殺人滅口，或者是其他，總而言之挑撥自己和妖族的關系，讓雙方生出隔閡來。

  猜忌這一種東西，只要出現後，就不會消失。

  像是種子一樣，不知道何時就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起來。

  要是雙方都猜忌，那麽一次次下來，摩擦會越來越多，最終走向陌路。

  大意了。

  這一次對方的目的，從始至終就是自己。

  不光是為了拖住自己，也趁勢的挑撥自己和妖族關系。

  天下局勢動蕩，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稍有不慎的話，就會落入到算計當中。

  不過值此關鍵時期，對方很有可能，為的還是掩人耳目，以針對自己的名義，繼續吸引目光，然後拖延時間。

  這裡發生事情，遠方的畢方卻是遲遲沒有回來。

  這不由讓噎鳴知道，又發生事情了。

  很快噎鳴就已經獲得了消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伴隨著接近祭祀儀式開始的時間，事情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哪怕是這一個個事件，哪一個都不是很重要，能夠讓妖族有著傾覆之禍，可一個個事件卻是全部都和破壞祭祀儀式息息相關。

  哪一個消息都不敢忽略，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要是把真消息，當做了假消息，直接給忽略掉了，那麽是要吃大虧的。

  這一種手段，和眼前這一幕不能夠說類似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噎鳴看著匆匆離去的英招，再看向眼前男子，不由主動開口問道：“你們這麽做，為的就是讓祭祀儀式失敗。”

  “這動靜可是不小，如今一時無法調查清楚，但你不要小看妖族的能力。”

  “事後妖族肯定會把一切始末都調查出來的，到時候你將會無所遁形，徹底的暴露出來。”

  “就算你是人族，暴露後也無人保得住你。”

  “你這麽做犯了忌諱，干涉外族內部，破壞武道團結，太多太多的罪名了。”

  “我真不知道你圖啥？”

  “就算是山河社稷圖被竇長生獲得到。”

  “你又有什麽好處？”

  “乾活的是你，吃虧的也是你，最後人族交出來的也是你，你這是何苦呢？”

  “不如停手吧。”

  “妖族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要是你無法控制局勢，那麽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托盤而出，那麽我也可以給你求情，最後免除你的罪過。”

  男子目視著上方的祭台，冷笑著開口講道：“我心智如同鋼鐵，豈是你這三言兩語就能夠動搖的。”

  “巴結好了聖帝，我可以在媧皇宮當中獲得機緣。”

  “誰說沒有好處？”

  “反而是我要勸你噎鳴一句，你阻攔聖帝獲得山河社稷圖，這已經算是和聖帝作對。”

  “你可是和聖帝不止一次打交道了。”

  “聖帝是什麽為人，你也是清楚知道的。”

  “想必你已經上了聖帝的小本本，被聖帝記恨上了，早晚有著被清算的一日。”

  “你實力很強，天賦也好，未來成為不朽的幾率非常大。”

  “但這又如何？”

  “以聖帝心如針眼，睚眥必報的性格，你實力再強？又能夠強過聖帝嗎？”

  “你必死無疑。”

  “我要是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從聖帝的小本本上面，把自己的名字劃掉。”

  “我也不需要你直接幫助聖帝，或者是投靠聖帝，只要你間接幫助一下，那麽我就會向聖帝美言兩句，沒準聖帝心情一好，就把你的名字從小本本上面劃掉了。”

  “哪怕是這一次不行，你下一次再討好一下聖帝，未來總歸是能夠活下去的。”

  “畢竟在如今這一個時代，巴結一下聖帝，討得聖帝歡心，這不是壞事，反而是大好事。”

  “不說能夠獲得什麽？至少能夠讓你活下去。”

  噎鳴一言不發，任由眼前男子說話，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天色，現如今距離祭祀儀式越來越近了。

  男子注意到噎鳴的動作，也不由的抬頭看了一下天色，才繼續開口講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祭祀儀式要開始了。”

  “我們可以等待結果了。”

  噎鳴目光深深的看著男子，平靜的開口講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正所謂言多必失，你說了這麽多話，已經暴露出了自己身份。”

  “不枉費我一番苦心，故意讓你以為我已經動心。”

  “說到底暗王你還是太急了一些。”

  男子坦然承認講道：“對，我就是暗王。”

  “恭喜噎鳴你猜測是真的。”

  男子語氣漫不經心，也顯現的輕佻，根本看不出被揭露真實身份後的失態。

  噎鳴平靜講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這一方面你偽裝的很好，但正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是破綻。”

  “畢竟天下間能夠有這樣的偽裝能力，再有這樣心理素質者沒有幾人。”

  “如英招這樣的強者，論起戰鬥來肯定不錯，但要是去扮演其他人，那肯定是不行的，處處都是破綻，這不是實力高就可以做得到。”

  “沒有人能夠全知全能。”

  “只要抓住你，那麽就可以當做證據，到時候反而佔據優勢。”

  “就算是這一次祭祀媧皇失敗了，也沒有什麽大事。”

  “不要以為分身和化身，就能夠無所不能，有寶物能夠追溯你的真身，驗證你到底是誰的。”

  男子冷笑看著噎鳴，不在意講道；“我懶得再裝，露出神色巨變，不敢置信，然後讓你們欣喜如狂，最後驗證後如喪肝膽的樣子。”

  “這一幕我見得太多了，如今已經厭煩了。”

  “你們都是無用功。”

  “凡事都講究證據，沒有證據你說個屁。”

  囂張。

  這個人實在是囂張。

  噎鳴一雙眸子，已經開始眯縫起來，這等跋扈姿態，非常像一個人。

  對方是暗王的可能性，再一次增長了，不然誰能夠和竇長生這麽像？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方向。

  清晰把這一幕，全部都注視在眼底，看的清清楚楚。

  竇長生連連跳腳講道：“假的。”

  “這肯定不是暗王？”

  “我那師父雖然不是好人，可絕對乾不出來這等卑劣的事情，尤其是如今對抗仙道才是大勢，任何破壞武道內部團結的事情，都是殺頭的罪名。”

  “我那師父貪生怕死，怎麽可能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尤其是這樣的跋扈姿態？連噎鳴前輩都看不起，這實在是太假了。”

  “世人都知道暗王分身無數，但卻是不知道暗王弄出這麽多分身，就是怕死啊！”

  竇長生一句接著一句的解釋，不斷的在天地間響起，非常想要眼前的畢方，相信自己是無辜的，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竇長生繼續講道：“栽贓陷害而已。”

  “這一定是仙道做的。”

  “為的就是挑起我們武道內部不合，破壞我們的團結而已。”

  竇長生嘴上這麽說，可心中已經咯噔一下，不斷嘀咕起來。

  這樣的行事風格，倒是和暗王有一些相像，暗王這一個人平時做事很穩，但那是做自己的事，涉及到自己的時候，是略微的囂張了一些，而且膽子大的出奇。

  畢方冷漠注視著竇長生，目光極為深邃，神色愁苦，苦澀開口問道：“聖帝解釋這麽多話。”

  “原本我是應該相信的。”

  “畢竟我們都是武道，要相互信任。”

  “可眼前這個人，口口聲聲，都在說聖帝。”

  “而且事後也是聖帝收益最大，這不得不讓我去懷疑聖帝。”

  “我在這裡隻想要一個承諾，就是聖帝接觸了山河社稷圖後，事後完璧歸趙。”

  畢方這一句話說出，配合著眼前局勢，可以說是一點也不過分。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句話，竇長生的目光一凝。

  原本只是認定這個人像暗王，大約有著七八成的真，那麽現在立即下降到不足五成了。

  或者是說暗王手段精妙，但都是自以為得意，實則一切都在畢方的算計之下。

  畢方任由事態發展，看似自己狼狽不堪，毫無應對之法，讓妖族走入到了絕境，彰顯出了人族強勢，妖族淒慘。

  所以在各族面前，妖族不得不無奈卑微的請求，讓人族不要在圖謀山河社稷圖了。

  博取同情，順勢將軍。

  這一下子把竇長生逼入了牆角。

  只要妖族把一切都公開化，說的明明白白。

  以此時局之下，不想沾染嫌疑，竇長生怎麽回答？

  說不要山河社稷圖？

  還是承認人族貪圖山河社稷圖？
  這一個暗王。

  五分姓人，五分姓妖、

  簡直就是人妖不分。

  竇長生注意到各族成員臉上戚戚之色，顯然是全部代入了。

  局勢一下子被畢方逆轉了。